“你清醒点啊。”苏沅心中的荒诞感达到了顶峰,一方面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小命就把控在对方手里,另一方面朗池今天的表现实在与百年前太过相像,仿佛他仍旧是那个痴心与他的卑贱奴仆。
“我很清醒,主人。”
朗池跪在地上一动未动,这种乖顺恭敬中夹杂了一丝放肆和自信的感觉太过熟悉,苏沅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对方的脑袋。
几乎和过去一摸一样的手感,让他习惯性的抚摸了几下。
朗池竟然也给面子,任由他摸头的行为。
场面的冰冷和压抑,一时间大为缓解,但是苏沅没有忘记自身的处境,朗池回到苏家,还摆出这样一副姿态,究竟是图什么?
没见过哪款打脸复仇是跪在仇家面前,说自己现在身份高贵,可不许扔了我啊。
不知不觉间,抚摸头顶的手已经划到朗池的脸颊,苏沅也说不清楚自己是牡丹花下死的自暴自弃,还是存了份试探的心思,想看看朗池是否对自己怀有旧情。
然后……
舌尖很软。
对方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正气凛然的脸非常有说服力,除了伸进他嘴里的大拇指。
苏沅抽不出手来,用尚且自由的四根手指头轻轻拍了朗池的脸颊。
“松嘴。”
“唔。”
苏沅看着亮晶晶的大拇指,现在他确定,不管朗池的真实目的如何,大概都对他有几分床第间的心思。
但说实在话,苏沅不太想就范,放软了声音劝道:“回去睡觉吧。”
“主人……”
“嗯?”
“我睡在这里好吗?”
反正也不是他吃亏!这么帅气的修仙大佬版朗池他还没有睡过!苏沅为灯下美人的恳求狠狠心动了一瞬,违心地说出了拒绝的话来:“我觉得不太好,真的。”
不要越陷越深了,苏沅告诉自己,不忘给对方补充上一个不太充分的理由:“隔音阵坏了,会被听见的。”
但是,昔日朗池凡是爬了床,都极为放肆,恨不得全院子听见自己得了宠爱。
果不其然,朗池丝毫不为之所动。
“之前也没用过,而且……我不声音大些,别人怎么知道主人宠爱阿池。”
朗池膝行往前,将脸颊贴在床边苏沅的小腿上,向上望去的眼神中满含期待——苏沅总会宠着朗池的。
很好,很自信。
苏沅忍不住吐槽,这家伙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让自己感受古人的开放。
“宠你,宠你。可闭上嘴吧,祖宗。”
苏沅往后挪了挪身子,朗池就像是得了什么重大指令,极为迅速地捕捉到了他的一丝让步,起身占领了床榻的一侧。
苏沅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衣服不见了。
人窝在他的手臂间。
好厉害的功夫,苏沅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修为高深的狐狸精缠上,身体不自觉地做好了硬件准备。
算了,摆烂吧。
苏沅两三下就收拾着人进入正题,朗池反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苏沅立即就忘了自己说的闭嘴,使唤起这个活祖宗来:
“不是要让人听见?怎么没声了?”
放肆了一阵,苏沅神清气爽,准备收个尾,忽然四周灵气一动,某个人手里不知道何时拿出来个小巧玲珑的鼻烟壶,却是件灵器,展开了大概半间屋子大小的阵法。
这是在外边多年,终于学会害羞了?
“主人……灵气。”
“嗯?”
苏沅这回是真不明白了,也不动作了,带着疑惑低头。
周围的烛火被一个个点亮,照着朗池泛红的脸,苏沅却来不及欣赏,无他,自己的正下方,朗池的胸前展开了一本带着画的书,图画边写明了穴位和经脉走向,俨然是一本特殊的功法。
“走气海,然后是会阳穴……”
朗池颤抖的手指在了图上,苍劲有力的字迹显然是他事先所作。
苏沅大受震撼。
继而胸中像是塞了棉花,不上不下。
保持着对接状态看清了书上的内容,他为阳方,应该在璇玑、紫宫聚气,沿着任脉下气海而出。
不愧是学霸笔记,简洁明了,通俗易懂,直指关键。
但是!
“看不懂。”苏沅说。
他可以和爱人在被窝里睡觉,也可以和爱人一起学习,但是一边睡觉一边学习件事,对于来自传统现代世界的苏沅还是太超前了!
床幔加速跳起了胡舞。
榫卯结构嘎吱嘎吱敲鼓伴奏。
就在温度再次上升的时候。
苏沅胸椎被戳了一下,力度恰到好处,就像是练武场上指点动作的老师傅,带着一脸冷漠,随时会来一句“紫宫穴,这种基础的穴位你都记不住,以后不要来睡觉了。”
阿池没有这么凶。
他比较委婉。
“主人要先聚气于紫宫,就是这里,运气中正。”
像在哄刚开蒙的童子。
床慢不跳了,榫卯不响了,苏沅……也不是很行了。
当然,他没有软,就是不想干了。
灵气在紫宫穴聚集,璇玑作辅,沿着伤痕累累的任脉行走,疼得苏沅的汗毛直立。
“然后呢?”
苏沅的声音,比练武场的老师傅还冷。
“主人继续。”
阿池的脸被逼得红彤彤的,很可爱,但苏沅冷淡依旧:“什么?”
“……戳我。”
“不继续,不戳。”
他要冷漠地像个面瘫。
安静许久。
久到苏沅的屁股凉,有些下不来台。
冰凉的水蹭到了他的手腕上,苏沅低头看去,朗池哭了。
不是那种嚎啕,也不是抽泣,泪水沿着眼角的泛红滑落,打湿了枕头。
泪水不出声,但苏沅看见他的阿池很疼,疼到忍不住去蹭自己的手腕,别过脸去,不想要自己见到他的表情。
“对不起。”朗池说。
声音都带着抽疼。
不至于吧?苏沅有些慌张了。
自己这点毛毛雨的灵力,就算是失控了,对朗池这个元婴期的大佬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尽管心中不解,苏沅还是低头去看两人之间的秘籍,看不出头绪,赶紧抽手翻了几页。
这一页不是,这也不是,后面几页都没讲阳方该怎么做。而且越看越着急的苏沅发现,这本秘籍所讲,跟朗池写下的笔记不一致。
朗池的朱砂字迹,不是做了注释,是改了功法。
很好,很好。
作了个大死。
苏沅急得汗又出来了,也顾不得什么冷漠、什么面瘫了,只要能解决问题,他现在给朗池表演一个转车轮都可以。
“阿池,还清醒吗?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没事……”朗池下意识地回答,转头面对苏沅,刚刚哭过的眼中还带一点茫然。
他茫然了片刻,苏沅感觉连接的地方紧了紧。
“主人还可以?”
朗池言语间的惊喜,让苏沅觉得自己身受重伤不能人道后,突然康复了,难怪哭这么伤心,等等?
原来你真以为我不行了啊。
什、么、不、行!
东风吹,战鼓擂。
床幔像闹了鬼一样,疯狂晃动着,跟敲着战鼓的床榻榫卯干起了架。
最后一声定音鼓后。
苏沅累得不想动,大量的灵力充盈了全身经脉,淬炼着因为晋级失败而损伤等待修复的灵台。
还是叫这家伙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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