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从染晕了。
猝不及防。
手悬在空中，眼看着陌从染头垂到一侧，在他身子也即将歪过去时，被人一把搂进怀中。
两根手指撑开唇角，将药丸塞进去，还十分贴心地帮他抬了抬下颌。
这药丸的药效颇为迟缓，等陌从染稍稍恢复些意识，周围的景象正飞速倒退。身下一片冰凉，玄黑鳞片闪着寒光，凛冽的秋风刮在脸上，令他心情出奇的平和。
——他正坐在一条巨蟒上，在一片树林中穿梭。
离他不远处，那大魔头正单手支着头，哼哼唧唧不知在唱些什么。
那人似是感知到他苏醒，一双浅灰色的眼眸直勾勾望过来，生人勿近的气势转瞬即逝，让陌从染险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一只冰凉的手即将抚上额头，陌从染下意识躲避。
雀无虞扑了个空，颇为好笑地瞧着他，高热过后的余韵尚未退却，脸上烧红的一片，只有眼神还保持着清明。
沈鸿宇那厮的毒药当真阴毒，只是迟了片刻就让人发热到不省人事，还好雀无虞之前从某位神医手中顺来的解毒丸还剩两颗。
喂完解药，又顺手唤了坐骑过来。一条常年盘桓在他寝殿房梁上的巨蟒，名唤羽玄。
手指叩了叩身下的巨蟒，“再快些。”
烧红的陌某人于是反应过来，眉头当即一皱——也不知他这小小年纪成天皱着眉做什么。
知晓接下来免不了一顿口舌之争，雀无虞索性先发制人，指尖在对方唇瓣轻轻擦过。陌从染霎时噤声，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堵在喉间，一张姣好面容阴沉如水，翻身便要下去。
雀无虞原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而今见他这副模样，抬手点了他穴道，悠悠开口：“找人问路而已，用不了多久，你急什么？”
“瞪我做甚？傻孩子，就算你知道了一些我的秘密，可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一位你可爱的师弟，正躺在榻上呢。”
陌从染不答，一味横过眼刀来，惹得雀无虞敛起笑容来，幽幽敲打着羽玄的鳞片，嫌碍事束起的长发松松垮垮垂着，如他这人一般懒散模样。
忽地，雀无虞抬手，猛然拽住陌从染的领子扯向自己，清幽的香气在鼻尖弥漫，甚是好闻。
四目相对，雀无虞翘起一根手指，细细地在他颈间摩挲，在那漂亮的锁骨上停顿须臾，紧接滑向别处。
领子渐渐松开，陌从染正疑惑，瞳孔骤然紧缩，身体被人嫌恶推开，歪倒在一旁。
穴道解开，他伸手向脖颈摸索，类似于蛊虫一样的东西在其中游走，随后暂时隐去，那阵刺痛仿佛从未出现过。
面前再度出现那道可怖之人的身影，那人不知何时起身，弓腰站在他身前，呼吸传出的热意附着在耳畔。
“小兔崽子，好好听话，别给脸不要脸。”
雀无虞轻轻拂过他发顶，语气再度改变：“正愁怎么给你那烦人的宗门交代呢，你倒是启发了我。”
他嘴角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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