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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明日深渊

沈荞这才想起来,她成日“装哑”,竟没问过主人家的名姓。她怯怯开口:“敢问……这位将军姓甚名谁?”

帐内霎时一静。

众女没料到这平日缩在一旁、问什么都不吭声的“哑巴”竟会突然打听起将军,皆是一怔。

还是晚晴先反应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轻声答道:“我们这等微末之人,哪配知道将军的名讳。只听军中的爷们儿,都尊称一声‘萧将军’。”

萧?

沈荞在心里飞快地捋了一遍——京中显贵、父亲旧部、朝中新锐……并无一个姓萧的年轻将军能与眼前景象对上。她松了口气,莫名生出几分茫然,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阿花见她突然打听起将军,顿时来了劲:“咋?想见咱将军啊?你长得这么俊,也许他见了你就动心,从此喜欢女人了呢。”

可别!沈荞一听,心情顿时又不好了,小脸一垮,背过身去,不再听她们聒噪。只盼着那位传说中的萧将军,真如她们所说,为人正直,不近女色。

白日里的喧嚣随着女人们去看三军大比而散去,帐子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远处校场模糊的鼓噪。

沈荞不愿惹麻烦,自然是留在帐中。

晚晴也没去,独自坐在铺尾的阴影里,手里竟罕见地拎着一个酒囊,一口接一口地闷喝,平日里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空洞地望着帐帘的方向,没有焦点。

沈荞的目光落在晚晴手腕上,那里绑着绷带。她自己的手腕也还疼着,那是镣铐留下的印记。

她观察好几日了,晚晴的伤……也是吗?她看起来像个读书人,说话轻声细气,带着一种与这糙砺军营格格不入的文弱。她,会不会......也是罪眷?

外边的鼓声越来越响,晚晴酒灌得越来越快。像是有人催她似的,直至小脸喝得通红。

沈荞心念一动:她醉了?也许可以问出什么!

可脚步还未挪动,晚晴却身子一歪,倒在铺上,酒囊滚落在地,残余的酒液汩汩流出。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像是啜泣又像是叹息的呜咽,再无动静。

沈荞怔在原地,那一点点好奇的念头,被这无声的崩溃击得粉碎。她最终没有上前,只是默默拾起酒囊放好,然后退回到自己的角落。

直到外边的喝彩声结束后,晚晴才睁开空洞的眼睛,歪着步子踉跄地走了出去。活像被赶去屠宰场的牲口。

沈荞不知晚晴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只觉一种比恐惧更沉重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天快亮时,女人们才三三两两地回来 —— 阿兰领口沾着酒渍,大梅脸上印着青痕,还有人走路时腿发颤,没了白日看大比的兴奋,个个形容枯槁,回来就直挺挺摔在铺上,连脱鞋的力气都没了。

柳姐是最后进来的,她发髻散乱,嘴角的胭脂糊了一片——沈荞这才发现,她今日穿的不如往日鲜艳,是一件褐色粗麻旧衣,衣襟上有反复缝补的补丁,裙摆上洇开深深浅浅的污渍——分不清是酒渍、泥点,还是干涸的血斑。

沈荞看向那空了的床铺——晚晴还没回来。

她隐隐有些担心,可见众人都无甚反应,睡得昏沉,她一时又不知该问谁?更不敢出去找她,万一惹到兵痞......她只能呆坐着望向帐外天色。

恍惚间惊觉,这几天她仿佛只在做一件事——等。等女人们活着出去…… 再行尸走肉般挪着脚步回来。而她,就像在替后营的女人们守着这无尽的轮回。

直至天光大亮,困扰沈荞一夜的疑虑终于解开——

晚晴是被抬回来的,沈荞看得心头发紧——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不祥的乌青,身上的细棉布裙被撕得稀烂,隐约透出下面的青紫...她腕间的绷带散了——露出的手腕上,不是枷锁磨痕,竟是新旧不一的数道狰狞划痕,最新的一道还渗着血丝。

帐里的女人却似见怪不怪,也可能是同样累得不能动弹,只是麻木地翻了个身,避开视线。

沈荞眼前浮现出流放路上女眷的惨状,终是不忍。她强忍着恐惧靠近,想替她擦洗身子,却又不知何处取热水。正欲开口——

“别动!”柳姐不知何时醒了,猛地坐起身,头发散乱着,声音又哑又狠:“离她远点!”

沈荞愕然:平日里最爱挖苦晚晴的是她,此刻眼神凶狠得像护崽母狼的也是她。

大梅被吵醒,迷迷糊糊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扯了扯沈荞的衣袖,压低声音:“别看了……都是这样的。你越是管,她越难受,只当没看见吧……”话没说完,她又一头栽倒,沉沉睡去。

沈荞讷讷走回床榻:都是……这样的?她不敢细想这句话背后意味着多少次轮回。

直到晌午,帐子里的女人醒了,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换衣服,烧热水。柳姐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绷着脸,正默不作声地给晚晴擦身子。晚晴疼得直哆嗦,眼泪珠子没断过,但谁也没多问一句。

沈荞蜷缩在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切,白日里关于将军的所有“好传闻”都在此刻变得无比讽刺和遥远。一种冰冷的、粘稠的绝望感,像湿透的棉被一样裹住了她,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

“你说怎么这么巧?”阿花擦完身子换完衣服,坐在床上叹气:“晚晴爹是个大贪官,连累她到了咱这地方。偏偏和王副将是同乡,据说那贪官还占过他家的地。”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此刻晚晴隐忍的啜泣,击垮了她最后一分理智。

饶是再不想牵扯,沈荞也忍不住开口:“那她这伤,是那个王副将搞得?他有气找那个贪官撒去!凭什么撒在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身上!”

沈荞不敢再说,她觉得那个劳什子王副将就是借题发挥,就是爱折磨人,还得立个“正义”的牌坊。这副嘴脸,她在那些解官脸上见多了!

“呵,她爹早被砍了,再说——”阿花朝晚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声音压得更低:“无辜?在这儿提无辜?他们只道‘你爹贪了老子家的粮,你也没少跟着享福,就得用身子还。’—— 理是这么个理,可……到头来,这债全落她一人头上了……”

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进沈荞脑中!

沈家的“罪名”可比“贪污”大得多,若是教人知晓她是沈荞……那等着她的,不会是简单的欺凌,而是敲骨吸髓、直至将她每一寸尊严、每一点价值都榨干!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兰见她小脸煞白,赶紧按住她颤抖的手:“别瞎想!兴许过两日问完话,你就能回家了。出去后.....就忘了这些糟心事。”她顿了顿,往帐帘方向瞟了眼,压着声补了句:“昨日是三军大比,爷们儿刚打完架血性没散,才这样…… 前些天你也见了.....没这么遭。”

阿兰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从安慰沈荞变成了说服自己。

沈荞的肩膀颤抖得更凶了——男人们比武的犒赏,竟是女人们的苦难?

“嘶——”晚晴疼出了声,柳姐替她拭泪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晚晴腕上的旧疤,眼神灰败了几分,忽然叹了口气:“高兴了拿你消火,不高兴了拿你出气,横竖躲不过。”

她苦笑一声,没了往日的讥诮,只有无尽的沉寂:“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投胎当阿猫阿狗,也好过在这儿受人糟践!咱啊......都是还债来的,谁也别想善终!”

柳姐这句话,成了压垮沈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四肢冰冷僵硬,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她本就混乱不堪的理智。

脑子里连续几天积压的焦虑、猜疑、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又迅速烧灼成一片灰白的死寂。

什么兵书,什么身份,什么冤屈……顷刻间都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被恐惧烧得滚烫的念头:

逃!不惜任何代价,立刻逃出去!

小车:“你就不要想起我!”[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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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明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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