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一份正式指令，分别被拍在了五条悟和太宰治的面前，上面还盖着学园理事会的印章。
当时，五条悟正霸占着教职工咖啡机，试图用十倍浓度的糖浆和 Espresso，调配出适合他口味的咖啡。
并且还对着咖啡机发表高见：“这叫能量补给，糖分就是最强的咒力。”
指令书被一个行政人员递过来，五条悟看都没看，随手接过，用它垫在了滚烫的咖啡杯底下。
“啧，吸水性一般。”他评价了一句，充满嫌弃。
而太宰治，则在窗台边，沐浴着阳光，进行一项……看起来极其哲学与艺术的行为——试图搭建一座直通天花板的通天塔，材料是喝空的饮料罐和几根吸管。
他一边搭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物质的堆砌，能否触及精神的顶点？或者，它只会像一切那样，注定崩塌？”
指令书被塞到他手里时，他正小心翼翼地放上最后一个罐子。纸张轻微扰动，却带来了灾难性后果，罐塔轰然倒塌，发出一连串清脆噪音……
“啊……失败了。”太宰治看着散落一地的金属罐，眼眸里盛满了虚假的悲伤，“果然，通往天国的道路，总有意外和阻碍。就像……这份不合时宜的文件一样，令人讨厌。”
刚被五条悟气得半死的行政人员，又被太宰治噎得半死，现在已经完全生物课恋了。
太宰治慢吞吞地展开那张指令。
内容言简意赅，措辞官方，核心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旧校舍三层东侧走廊，确认发生持续性空间循环异常。有三名清洁机器人、一名倒霉催的巡查老师、两只误入的野猫陷入其中，不断重复行走，已超过四小时。所以特指派两人立即前往调查，并解除异常。五条悟教师负责武力保障，太宰治顾问负责无效化处理。
备注：务必精诚合作，以学园安全为重。
落款，是理事会那群老家伙的联合签名，笔画透着绝望，大概因为……收到太多维修账单了。
五条悟发出一声嗤笑，意味不明：“精诚合作……他们还不如直接要求，咒灵改吃素。”
太宰治将指令书随手一丢：“武力保障？听起来，像是危险大型犬的工作描述呢。”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锋，噼啪作响，然后同时嫌恶地避开。
五条悟一口闷掉那杯可怕的饮料，对太宰治说：
“走吧，绷带怪人，早干完早解散。你最好祈祷，你的无效化对空间迷宫有用，而不是只会无效化我的耐心。”
“该说这话的是我才对，白痴悟。请务必控制好，你那无处安放的破坏欲，如果因为你的粗暴行动，把我也卷进什么奇怪的空间裂缝……我会很困扰的。毕竟，我预订的完美自杀里，可不包括‘被笨蛋队友误杀’这种选项，毫无美感。那会让我死后，都感到丢脸。”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朝着旧校舍的方向晃去。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却丝毫照不进两人之间的绝对领域，那里只充斥着低气压和根根尖刺。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子迈得极大，故意让后面的人跟不上。用背影，充分表达着的强烈意愿：“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对前方刻意拉开的距离毫不在意，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节奏，脚步虚浮，像在梦游。
“说起来，这次的任务津贴该怎么算？我出力最多，承担主要风险，拿九成不过分吧？剩下的一成，算施舍给你买新绷带。”五条悟道。
“津贴啊？那种东西，对我即将逝去的生命毫无意义。不过，如果你坚持要划分的话，我要求获得全部的精神损失补偿——毕竟，要长时间忍受视觉和精神上的双重污染，这可是高危作业。”
“视觉污染……你说你自己吗？”
“我指的是某些人，过度发光的存在感，严重干扰了正常的视觉光谱。”
互相伤害的垃圾话一路持续，直到那栋颇有年头的旧校舍，矗立在他们面前。
它墙皮剥落，藤蔓缠绕，安静伫立在阳光下，却莫名透着一股阴森。三楼的某个窗口，似乎还有光影，在不自然地重复闪烁。
“就是那里了。”五条悟抬了抬下巴，语气总算正经起来，“空间循环……听起来，像被按了单曲循环，不断重复播放同一段，无聊。”
“对于单细胞生物而言，无法理解时间的哲学性与相对性，也是可以原谅的。”太宰治接话道。
他的目光扫过旧校舍外墙，“所以，五条老师打算……怎么保护并配合我呢？是用你无敌的无下限，把整条走廊砸烂，还是像个背后灵一样，贴在我后面？”
五条悟咧嘴一笑：“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遇到麻烦，碾过去就行了。”
他大步流星，走向旧校舍入口，完全无视了门口挂着的“禁止入内，正在维修”的牌子。
太宰治跟在他身后，眼眸里，光芒狡黠。然后他从风衣口袋，慢吞吞地摸出一支记号笔。
“碾过去吗？真是富有……野兽特色的解决方案。”
他轻声自语，接着，快速在牌子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内有恶犬，投食请谨慎”。
画完，他若无其事收起笔，跟上脚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五条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你刚才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他的六眼，虽然没看后面，但有天然的警觉。
太宰治一脸无辜：“只是感叹一下，五条老师宽阔可靠的背影，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呢。”才怪。
五条悟狐疑地盯了他几秒，没发现什么实质性证据，哼了一声，推开了吱呀作响的大门。
带着霉味和尘埃的空气扑面而来，走廊里光线昏暗，寂静无声。
“跟紧了，青花鱼。要是走丢了被困在哪个循环里，我可不会花时间捞你——你就在里面，思考你的哲学吧。”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说。
“真遗憾呢。不过，要是迷失了，与其被你的术式弄得晕头转向...…我宁愿选择咒灵的温柔怀抱哦。”太宰治声音慵懒。
两人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各怀鬼胎、互相使绊子的“首次合作”，正式拉开帷幕。
而旧校舍的走廊，似乎也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变得更加……扭曲和不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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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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