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得要炸了,林听醒来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脑袋现在恨不得劈成两半,嗓子连咽口水都疼。
涣散的视线终于一点点聚集在天花板一角,额角突突疼,林听“嘶”了一声,分辨半天,才认出来这是他的卧室。
怎么回来的林听根本想不起来了,估计是打车或者家里司机送回来的。
林听坐起来缓了一下浆糊似的脑袋,屋里被堆放了半屋子礼物,林听没心思去理会,踩着拖鞋一脸痛苦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凉水扑上脸颊的那刻,脑海里突然闪出一道大着舌头明显是喝醉酒的声音,林听一瞬间僵在原地:万枕竹,你没良心。
脑海里又闪过万枕竹那张情绪紧张的脸,林听感到一阵头疼,关了水,这是做梦了吧?想再回忆起却发现记忆异常的清晰。
就像真实发生过。
后面呢,后面就不清楚了。
卧室门被敲了两下,林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过去开门了。
是林侨月,手里捧着一杯不明状物的透明黄色液体,身后还跟着江又年,两人看到林听醒来松了一口气。
“喝了。”林侨月把蜂蜜水递给林听,也不走,就靠在门边表情复杂。
江又年更是幸灾乐祸,贱兮兮的。
林侨月看自己弟弟这幅样子就来气,嘲讽道:“人菜又爱玩,一看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江又年你给他回忆回忆,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喝这么大。”
“怎么了?”林听反应倒是快,肯定是昨晚喝醉闹笑话了,他还正想问呢。
林侨月拿着杯子就下楼去了,江又年反手关上门,门刚关上就憋不住笑了。
“到底怎么了?”林听把人拉到飘窗上,那里光线最好,风吹一下能让人清醒。
江又年不语,只是一味的捣鼓手机,然后调了段视频出来,地点在他家楼下。
当时他们回来已经很晚了,家门口楼下站了六个人,五个人全看着那个醉鬼,扒在一个人怀里活像个树懒,不撒手还往人身上蹭。
林侨月出来的急,听见楼下有声音,脸上敷的面膜都没摘,套了件外衣跟男朋友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见着自己的弟弟醉得不省人事。
“欸,怎么有鬼......”林听靠在万枕竹怀里,眯着眼对着敷面膜的林侨月说。
林侨月闭了闭眼,想给他一耳巴:“老子真希望你是真醉了。”
一听这语气,林听慢幅度地点了点头:“哦是我老姐。”
说完后就迷茫了,眼睛再一次湿漉漉的望向万枕竹,又一次说在阳台上说过的话:“你不要走,万枕竹,你不要跟我保持距离好不好?”
林侨月听完在那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的人,跟男朋友面面相觑后,拍了下在一旁录像的江又年。
林侨月的声音在视频里突兀的响起,镜头晃了几下,听不到万枕竹究竟说没说好,或者说看看表情,这些都没有。
当镜头再次怼上林听时,他已经搂着万枕竹闭眼睛站着睡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林听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你拍的是我?”林听指着最后一个镜头画面,脸都埋手里了。
“那不然呢,你分身啊?”江又年打算再拨回去从头看,被林听拦住了,不给。
“你太勇了兄弟!我之前就感觉你看万枕竹的眼神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原来是这样!”江又年忽地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听心说反正都想不起来了,又问:“昨天我爸在吗?”
唐听月在白天为林听过了个生日后就跟上戏剧组全国巡演了。
江又年让林听放宽心:“不在,你爸跟我爸妈都出差应酬去了,你爷爷奶奶他们睡得早,动静也没闹太大。”
“那就好。”林听点了点头。
“你记不记得谁送你上来的?”
“不是你们?”
“万枕竹啊。”江又年拍了一下林听,“真不记得了?”
“我还说什么了么?”林听脸色彻底石化了,昨天那样子万枕竹肯定离他更远远的了。
没想到江又年又投了个炸弹过来:“你让他送你上去,你有话对他说,然后你俩自己进卧室了,我跟雯宝在楼下,不知道后来了。”
“啊?!”林听大叫起来。
“我还想问你发生什么了,反正当时万枕竹下来脸色不太好,你干嘛了?”
现在林听只剩满脑子的:完、蛋、了!
飘窗上有夏凉被,林听抱起来把自己埋进去不动了。
江又年叹了口气,他来的目的也就看看醒了没有,顺便再把那段视频给当事人看看,可当事人什么都想不起来,想八卦的心就此作罢。
“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忆回忆,那些礼物你记得拆开看看,万枕竹可是送了一些礼物给你。”
林听蓦地抬起头,眼睛里一瞬间迷茫:“礼物?”
视线飘向屋内一角,那里被礼物堆满了,其中一块很宽很大的被布包着的棱角框立在那一下子被吸引了所有视线。
“是那个吗?”林听叫住走到门口的江又年,有意所指。
江又年知道林听指的是那块四方框架,点了点头:“其实不止,我记得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黑色盒子。”江又年抬起两只食指比了个大概长度,“上面的logo我没看清,你自己找找。”
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兄弟情窦初开,他可得助助力,在出国之前帮一把。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万枕竹是在乎的。
门被合上,林听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他在想要不要跟万枕竹道个歉,虽然断片但从江又年给的信息可以看出喝醉的自己像个地痞流氓。
他只祈祷昨晚在卧室里他没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林听再次低下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早上的紫外线最强,晒得人皮肤疼,林听的意识终于慢慢回到昨晚所发生的经过中,却被烫得一惊,搓了搓被晒得热乎的脖子,离开飘窗来到了礼物堆前。
都是昨晚他们帮忙带回来的。
林听扣住框架的袋子,手上发力把它拿了出来,因为框架太大了礼物堆得又高,带倒了最上面的礼物,散落一地。
林听瞥了一眼到处都是的礼物盒、礼品袋,锁定到某个角落的黑色盒子。
“这么大的一个黑色盒子”,江又年的声音在脑海里想起来,林听捡起来,大小跟江又年描述的差不多。
林听看了眼盒子上的某个眼镜牌子,摁了下弹簧按钮,盖子弹了起来,里面赫然躺着个眼镜盒——
是一副防蓝光的护眼眼镜,适合常盯电子产品的人群使用,质量越好防辐射的效果就越佳,且不看盒子上昂贵的品牌logo,光看质感就可以看得出这副眼镜价格不是一般学生能承受的。
黑色的盒子从里到外没有任何注名,如果不是江又年提及,林听会选择在很久以后在某天心血来潮把所有礼物拆开来看,然后放回原装盒,最后统统塞进储物间里。
这副眼镜被完完整整地放回了盒子里,随后林听站起来,把眼镜塞进了电脑抽屉当中,下次修图剪视频的时候再戴上。
装框架的袋子真的有半人那么高,林听费了好大劲才把画框取出来,在抽取一半的时候,林听就被画框中的整体色调惊到了。
大面积暖黄看起来又偏红的颜料铺成了夕阳余晖,先入眼的是埋在高楼建筑物下的半边落日,把整幅画渲染得很平静很舒服。
这是林听在万枕竹身上从没见过的画风。
一开始林听还以为是一副风景画,直到画框彻底抽了出来,林听看见一个背着夕阳的漫画少年,正笑得灿烂。
风从背后而起,周围落了几片作点缀的落叶,吹起了少年的头发,遮住了半片眼睛,因为是背光,男孩的五官是看不清的,依稀一点轮廓描绘着分清哪是哪。
那男孩正伸出一只手,手背朝上手心朝前,形成一个指尖触碰的姿势,似乎是要抓住正在看这幅画的人。
如果不是两手捧着画框,林听看着这幅画都会忍不住伸手去碰漫画少年的指尖——他在被一点点带进画里,感受着余晖下的一隅美好。
林听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右下角仍然是熟悉的字母logo,林听起身把万枕竹之前送给自己的厚涂画像拿了出来,一大一小的立在墙边,他打算今天把这两幅画挂墙上。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林听的执行力在这方面实在是不能被干涉,林听路过客厅跟自己的准姐夫打了声招呼,穿上鞋就出门了。
在关上院门那刻拨了万枕竹的电话号码。
嘟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没想到万枕竹现在正空闲着。
林听看了眼正在计时的通话时长,语气里藏不住的开心:“万枕竹,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看啦!”
“嗯。”那边有笔掉落在木板的声音,万枕竹的嗓音随之传来,很低很清晰,像在一片竹林中刮过一阵清风,竹叶摇曳簌簌,“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也祝你平安快乐。”林听习惯性在祝福后回应一句对对方的祝福。
林听讲话题扯到重点:“昨天你到山庄找我了么?”
那边顿了顿没说话,要不是还听得见呼吸声林听真以为电话挂了。
“嗯。”万枕竹惜字如金似的。
林听现在特别高兴,整个人特别舒畅,他才不在意这些,只要跟万枕竹说会话他就很开心了:“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梦见你了。”
笔掉又地上了,万枕竹这次没再去捡,他盯着那支笔的尖端说:“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你送我回家,我还跟你说了会话。”林听还想知道昨天那句说了两遍的问题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
“这是......梦吗?”林听迟疑地问道。
可能今天万枕竹不在状态吧,回个话要等很久才能得到回应,等林听走出了小区,万枕竹终于说:“不是。”
“那还算数吗?”林听停在马路边上,头顶上的香樟枝繁叶茂,蝉趴在枝干上拖长了调子。
这一刻林听嫌吵,想钻进某个店里等待着回答。
一辆车摁着喇叭从耳边飞驰而过,林听没听清万枕竹说的话,他叹了一口气,换了另一只手说道:“刚才有车我没听见,麻烦你再说一遍。”
明明万枕竹给出的答案就在耳边,怪就怪在出门得太早,蝉鸣笛鸣相继让他得不到及时的解答。
正午的空气有些闷,后背出了一些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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