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楼房内一股陈年腐朽味,混着过度消毒水味,熏得许林幼直捂住鼻子。
木门打开的一瞬,里面的气味冲了出来,谢清樾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将唯一的窗户打开散味。一转身,见许林幼站在门口,双手捧住脸。
嘴角冷冷的挑了一下,将钥匙放在床头柜上,走了两步把许林幼拽进来,关上门,插上插销,“就这环境,想走随时叫人过来。”
小少爷哪里在这种地方委屈过,谢清樾不信他不想走,一头钻进狭窄的浴室。洗手盆上有不少锈迹,牙膏牙刷有两支,在便宜旅馆很常见的牌子,杯子有一对。谢清樾拿起看了一眼,直接放下。
到了这种地方,想讲究都没法讲究,谢清樾刷完牙洗把脸,上了一个厕所,洗完手才出去。看见许林幼穿的严严实实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清樾脱下大衣丢到床上,坐到床尾,摸出手机打开,问:“考虑清楚没有?”
等了许久听不着声音,谢清樾疑惑的撇过去,没有出声。
良久,许林幼摘下口罩装入衣服兜里,站起身迅速脱了外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尾,踢掉鞋子,直接上了床平平躺下。
视死如归的气势把谢清樾整笑了,站起身把窗户关上一半,回到床边将折成豆腐块的被子抖开,盖到许林幼身上。
闭上眼的许林幼突然睁开眼,将被子拉开一节,一只手捂住鼻子。
谢清樾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盯着他。
两秒后,许林幼抓住被子把自己盖好,侧个身想避开被子上的味,一转身枕上的味又冲进了鼻子里,整个人瞬间麻了。
见他盖好了被子,谢清樾勾住悬在床头的开关绳,轻轻一拉,小小的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摸黑坐到床上,弯着腰看了一会儿手机,才卸下表躺下去。
被套的布又粗又硬,有一股说不出的汗味,谢清樾对这味不陌生,不至于闻不下去。
安静许久,旁边的人开始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清樾睁开眼望着漆黑屋顶。
“谢清樾。”许林幼在黑暗中小声叫他的名字,被子底下的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你以前经常住这种地方吗?”
没有经常,能在车站熬一晚就熬,熬不住咬咬牙熬下去,只有一两次选择了旅馆将就一夜。
“睡觉。”和前任躺在一张床上,谈什么都不适合,可又无法避免。
“谢清樾,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话,其实……挺令人难受的。”许林幼想要靠上去,在这寒冬的深夜里,寻求温暖。可今非昔比,谢清樾一定会推开他,他只能不近不远躺着,把憋在心里的话趁夜色深沉说出来,“我想过了,你要是再那样,我就换一个人追了。”
“换吧。”谢清樾淡淡回他,“我这个人什么也给不了,何必紧盯着我呢。你那个圈里的人都挺不错,随便哪一个你妈都不会反对。”
许林幼静默不语。
谢清樾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他脱下毛衣扔到床尾,也不知道具体扔那。摸黑抓过自己的大衣,将许林幼身上的被子掀开,把大衣盖到他身上,又将被子盖上去。
“睡吧。”谢清樾松开掖被子的手,重新倒下去将被子拉到身上盖住,背对许林幼合上眼。
他今晚没少喝,要不是许林幼胡闹搞的花粉过敏,早晕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番折腾,脑子清醒是清醒了,酒精犹然还在体内,这会儿沾床困意瞬间上了头。
只是合眼一瞬,身体抖了一下,又睁开了眼。后背上贴了个凉物,腰间盘着一只不属于他的手臂。
“我骗你的。”许林幼低哑的发出声音,“没有人比你好,我只要你。”
说话时喷出的热气穿过单薄的秋衣温柔地贴上背脊上的皮肤。
谢清樾合上沉重的眼皮,意识逐渐陷入一片空白中。
-
许林幼醒来时已经是二天上午十点多,旁边没有人,那片毯子早失去了温度。
他缩在被子里,鼻边依然是大衣上淡淡的香味,略微苦涩的雪松香气。谢清樾其实并不喜欢喷香水,许林幼以前总把自己用的香水往他身上喷,浅淡清新的茶香温柔又单调,渐渐地谢清樾便适应了。没多久,谢清樾买了一瓶古龙香水,他被呛的喷嚏不止,直接把那瓶香水丢进了垃圾桶。
那次谢清樾也没有生气,只是再也不买香水。
一次知名品牌出了一款男士香水,数量极其有限,他稍作了解后立即抢了一瓶,一并送给谢清樾。大西洋雪松,树脂琥珀,香气清新。谢清樾尝试后,认可的点了头,又问他有没有感到不舒服,他说没有,谢清樾从此又喷起了香水。
用了一年多,还剩一半,却在方云川的问题上被气盛的许林幼随手拿起往谢清樾身上砸。玻璃香水瓶砸中了谢清樾左侧额头,刺目的红顺着伤口往下流淌,香水瓶滚到地板上碎的四分五裂。浓郁的木质香味顷刻汇入紧张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苦涩。
他其实很担心谢清樾的伤势,却又不满谢清樾对自己的怀疑,拉不下脸,傲慢的撇下了他回了许家。
后来虽然是和好了,那款香水再也买不到。
直到今年2月底,这款香水才迎来第二次上市,依然限购,每人只有一瓶的量。许林幼毫不犹豫买了一瓶,趁谢清樾生日送给了他。
许林幼深吸大衣上的雪松香气,能闻出一丝工业香精味,和他送的那款不一样。心头腾起一阵浓烈的伤感酸涩,谢清樾没有用他送的香水,他宁愿花钱买一款工业香水。
“阿秋~”
-
许林幼回家时穿着谢清樾的大衣,进门时被付怀瑾逮到了,冷着脸训了他一通,还说把衣服扔了听到没有,穿些什么东西回来,晦气不晦气?
于是许林幼换下大衣后,马上把它藏了起来。
下午肖澄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就来了,见到许林幼时气冲冲的说:“许林幼!你太过分了!”
许林幼窝在床上,曲着双腿,膝盖托着平板放着某某挑战综艺,疑惑的问他:“我又怎么了?”
肖澄大步走到床边,卸下相机,举起两只拳头挥动着,“你花粉过敏为什么还让我订花给李正阳?你知不知道,过敏是会死人的!”
许林幼尴尬一笑,心虚的说:“我这不没事吗?再说了,那点花粉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真是混蛋!”肖澄扑上去,没用力揍了几下,分开时两人衣服凌乱,头发跟鸡窝一样。
“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肖澄用力扒扒自己的头发,很不理解这种为了男人不珍爱自己的行为。
“可是昨晚我们睡在一起。”许林幼凑近了说。
肖澄瞪大了双眼,“睡一起了?”
“嗯。”
“分手后打的炮叫什么?回头炮?”
“想啥呢。”许林幼撇撇嘴,“没做。”
他承认,他的确想抓住机会和谢清樾做,说不定就像那句‘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可躺到床上,直到关上灯,谢清樾都没碰他。
谢清樾态度摆在那,他多少豁不出面子拉着人家做,只能抱着人睡一晚。
肖澄不屑的切了声,“一张床上,没做?看样子,你魅力不行了啊,白送人家都不要。”
“才不是。”许林幼立马反驳,“好歹硬了,偷偷在厕所解决了,垃圾桶里的纸巾可以证明。”他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配上谢清樾那张冷淡又俊美的脸,脸颊悄然染上一层红云。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XY上头的男人又帅又性感,那么一张脸,谁能信他会躲在厕所ZW。
肖澄不信,“说不定是擦屁股的纸巾。”
“不对,擦完屁股的纸巾和擦玉米棒的纸巾形状是不一样的。你没ZW过吗?擦过没有?纸巾是不是一团?”
“……”
肖澄不好意思笑,许林幼便追着问有没有,听到有后才放了他,自信满满的说:“我和谢清樾在一起四年多,能分不清吗?笑话~”
“你牛逼行了吧~”
-
圣诞后,谢清樾忙了起来,元旦前夕中午,四人在大厅吃外卖,顾云阁突然说:“第五位男主的建模一直确定不了,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沈书仪说:“外形还不够好吗?”
“差点意思。”顾云阁说:“作为压轴出场的男主,必须足以令玩家惊艳。我们做的游戏主要面向女性玩家,她们的喜好要是满足不了,别指望她们对游戏持有长期的热情,花钱抽卡也是天方夜谭。”
谢清樾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美。”顾云阁盯着他的脸,“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落魄王子,身世凄惨的同时,兼具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再给他一颗誓死完成任务拯救子民的心,便会形成‘美强惨’的设定。我觉得现在的模样还不够,差了点意思。倘若能找到一位美人男模特,就非常完美。”
沈书仪问:“还有钱找模特吗?”
“没钱找要钱的,但是可以找一位不要钱或者说可以商量的模特。”
谢清樾说:“小舟吃完饭,刷刷视频,找几位你觉得好看的男性,推荐给顾总。”
池小舟说:“好勒。我的审美就是尺子,一定给顾总找一位完美的模特。”
顾云阁笑着说:“不用那么费力。我们身边就有一位,不是吗?”
谢清樾将一次性筷子丢到桌下垃圾桶,“谁?”
“圣诞吃饭那天晚上,穿白色羽绒服的那个男孩,我记得他姓许。”
“不行。他很贵。”
“……可以商量一下嘛。”
“一辆奥迪6和一张五十万的卡,价值多少?即使看在认识的份上,给我们对折,也得我老家房子碰上拆迁才给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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