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澄没想到李正阳问的如此直接,差点没绷住。
顾云阁和沈书仪不约而同鼓掌,显然对李正阳这个问题很满意。
池小舟说:“正阳哥人挺好的,可以考虑考虑。”
肖澄不知所措嘶了声,避开李正阳期许的目光后,求救地看向身边的许林幼。可许林幼歪倒在他身后,身体一直在微微发颤,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
“别看他,看我。”李正阳所在角度,能完全看清许林幼在干什么,一直没戳破给他留点面儿,也不想因为他的情绪把好好的圣诞节过的只剩情绪。
“快说哦~不然要喝酒咯。”顾云阁说。
沈书仪说:“别看正阳平时吊儿郎当,对身边人都没话说。你们彼此年纪轻轻,试试也未尝不可。”
池小舟说:“快答应正阳哥吧。”
肖澄感觉被架着,不太自在,李正阳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高中时就知道了。他那时候怎么回的,记不清了,反正那时候他不喜欢男的,现在嘛……好像也不太有兴趣,可也不讨厌。
李正阳这个人,和他有很大共同点,那就是吃,他们口味相投,吃什么都不挑,可以说是很好的饭搭子。不过谈及到这种事,他倒是一时拿不准主意。
众人期待中,门铃恰好响起,尴尬的肖澄获救似的站起来,“我去开门。”
说完一溜烟冲向门口,倒在沙发上的许林幼把脸藏进抱枕中,这时候才引起其余人的注意。
“怎么还有一个?吓死我了。”顾云阁惊了一下,赶紧喝酒压压。
李正阳心中有了答案,对几人尴尬的笑了两声,起身坐到肖澄的位置上,把许林幼挡在了身后面,“欢欢朋友。”
沈书仪担忧的问:“我看他一直趴在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正阳胡诌:“没。估计刚才喝多了,想睡觉了。”
沈书仪看向谢清樾,见他在喝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肖澄抱着一大束花回来,凑热闹的纷纷看向他,顾云阁吹了一个口哨,“事情到底往那个方向发展啊?花都来了。”
李正阳很确定自己没订花,他身后的许林幼这时候坐直了身体,灯光下的整张脸全红,双眼肿的不成样子。
“那个……”肖澄把花递到李正阳面前,怕引起误会,赶紧说:“我哥上次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一拳,我真的很抱歉,这花……就当是我哥的赔罪。”
李正阳笑了一下,“谢谢。”
他已经明白肖澄的回答是什么,这也不奇怪,重逢这么久,他表现的那么明显,肖澄却总是一副get不到的样子。其实不是get不到,是真的没有意思。
虽然心里很伤心,在大伙儿面前,给自己留了分面子,也给对方留点面子,将来再见,还是朋友。
“不谢不谢。”
李正阳接花时,两朵百合朝着许林幼,上面的花粉随着他的动作坠入空气中。
肖澄在李正阳的座位上坐下,“我还是喝酒吧,刚才那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坑,我就不回答了。”
也不等他人作何,自顾自把三杯喝尽。
今晚最期待的事终究没有如大家所愿,倒也不影响,喝两轮气氛又回来了。
‘阿秋~’两声喷嚏打断了玩游戏的几人,谢清樾抬了抬眼皮,直直看向许林幼的脸。大红的脸上冒出了几处不正常的红斑,脖子上也有,两只手相互抓手背。
“开空调了啊?”李正阳醉眼蒙蒙还未察觉出异样,以为他冷,不解地去找遥控器,“我还觉得热,你不会冷吧。”
肖澄看到许林幼手背上的红疹子,吓了一跳,“你手怎么了?”
许林幼痒的难受,两只手忍不住伸向自己的脸,害怕抓破皮破相只能使劲抓手背。他无助又难受低下头。
有血从他手背上冒出,肖澄扑上去抓住他的手,制止道:“别抓了。你这是怎么了?”
李正阳一回头,瞧见那两只手背又是红疹子又是抓痕,甚至出了血,吓得脑子都清醒了。
许林幼花粉过敏,只需要一点脸上、脖子和手背就会起红疹子,为此他一直都不喜欢花,家里也不摆生花。现在他痒的想疯,使劲挣扎想挣开肖澄的手,“别碰我。”
肖澄惊愕的问:“什么东西过敏了?”
李正阳头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办,忙不迭掏手机打120,“别让他抓,我叫120。”
旁边的谢清樾将酒杯放下,缓缓站起身,一脚踢飞旁边的花束。绕过茶几,把李正阳弄开,又拍拍了肖澄的肩膀,“我来。”
肖澄啥也没想马上让开,许林幼两只手得了自由又想抓脸,谢清樾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从沙发上拎起,“不想破相就忍忍。”
许林幼被破相两个字吓到了,抽噎着扣住谢清樾的黑色毛衣,沙哑的说:“很难受。”
“难受也忍着。”谢清樾把他拉到餐厅,摁在餐椅上,转身打开冰箱取出冰袋,边抽纸巾边喊了声李正阳。
两张纸巾裹在冰袋上,冷气遇到外面热气迅速凝成水滴润湿纸巾,谢清樾试试温度,李正阳已经来了,“要啥?”
“120打了吗?”
“打了。他这咋回事?”
谢清樾又抽了一张纸巾裹上冰袋,“过敏”。
“……过敏源是啥?”
谢清樾没有说,这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拿着裹了纸巾的冰袋往许林幼脸上起红疹子的地方擦,神情严肃,眼眸幽暗。
许林幼眼泪汪汪盯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藏着怒意,心里跟有刀子扎一样难受。他记得和谢清樾在一起后,第一次花粉过敏,是因为逛街时一个抱花的男生从身边跑过,盛开的百合花蕊上有很多花粉,因为剧烈的动作花粉疯狂随风掉,飘到了他面前。
在一起后,他告诉谢清樾自己花粉过敏,此后谢清樾很注意不让他接触到花粉,百花盛开时节禁止出去逛。那次谢清樾吓的不轻,满脸紧张,眼中还有心疼和担心。
和现在不一样,只剩下冰冷的怒意。
谢清樾把他的脸上擦拭了一遍,又耐心擦他的脖子,有两处被抓过,轻微破了皮。眉头一拧,扔了纸巾,换上新的,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擦手时,半干半润的纸巾上沾了不少血。白净的手背上全是抓出来的伤口,那股火直接上了头,将冰袋和着纸巾砸到地板上,“许林幼你到底怎么回事?!”
凡是能听见声的都惊了一下,李正阳瘆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弯腰去捡冰袋,扯下上面带血的纸巾。
许林幼也被他一嗓子吼住了,搅在一起的两只手没有因为奇痒去挠,安分的搭在大腿上。
李正阳将冰袋裹上纸巾,拿起谢清樾的手,放进手掌心,安抚性拍拍他的肩膀:“有话好好说。”
走前扫了一眼像犯了错被罚的小孩一样的许林幼。
他一走,许林幼从椅子上站起来,怯怯的靠近谢清樾,一双桃花眼蒙着一层水雾,“对不起,真的太痒了,我忍不住。我不抓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清樾心绪难平,又无办法,但若早料到一次次拒绝依然斩不断他们之间的线,不如扛起铺盖回双河市,做游戏而已,在哪不能做,一定要待在这里!
所有许林幼带来的烦恼不能发泄,不能解决,谢清樾快要烦死了。见到对方小心讨厌的眼神,败下阵来,垂了垂眼,敛不去眼底的烦与恼,语气中是还未平息的烦躁,“坐下。”
许林幼抿抿唇,乖乖坐下。
谢清樾蹲下·身,一手托起他的手,一手用冰袋敷红疹子。
重复从脸到手做了一次,120也到了,肖澄拿来外套让许林幼穿上,谢清樾抓起沙发上的大衣边走边往身上套,一同去了医院。
这次花粉吸入量不多,谢清樾又及时针对过敏进行了处理,情况明显没有恶化。
凌晨的医院格外冷清,四周透着一股寒气,许林幼从急诊室出来连打了三个喷嚏。
“冷吗?”谢清樾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口罩,撕开了包装递给许林幼。
“有点。”许林幼吸吸鼻子,将口罩带上,现在不痒了,红疹子还未完全消下去,他想象不到自己在谢清樾眼中丑成什么样。
谢清樾拉住他的胳膊,“等等。”
许林幼疑惑的停下来。
谢清樾一言不发转到他面前,低下头弯下腰把羽绒服的拉链从下拉到顶,又把后面的帽子盖到他头上,“好了。”
许林幼呆呆的哦了声。
雪依然在下,马路上盖了白白一层,路上偶有路过的行人,车子几乎看不到。
两人来时坐救护车,现在回去要么叫人来接要么等车,在寒风中站了片刻,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行不通。
许林幼默默不出声,直挺挺站在谢清樾右后,彼此间只剩一公分就能贴上。
谢清樾看了一眼时间,拿出手机打开酒店程序,“你怎么回去?”
许林幼愣了一下。
“你准备在这里过夜吗?”谢清樾挑了附近的宾馆,点进去。宾馆一夜只需要七八十,没有热水的房间68元,比酒店便宜了一半多。
“那你呢?你怎么办?”许林幼不急着回答,往前挪了一小点,胳膊正好蹭着谢清樾的胳膊,伸长脖子看向他的手机,“住酒店吗?”
谢清樾的指腹停在支付上空,偏头盯着他,“宾馆你不会想住。”
许林幼还真没有住过宾馆,当年随谢清樾去双河探望他姐,晚上住的酒店,他还记得是谢清樾订的房间。那时候谢清樾手头紧,生活上极其节俭,两百多一晚的酒店够一个月生活费,被他一晚享受了。
心头掠过一阵酸楚,抬起头看向他淡漠的眼睛,“谢清樾,我们去酒店吧,这次我请你。”
几乎被羽绒服和口罩完全包住,只剩下小半张脸,那双眼却明亮又真诚。
谢清樾收回视线,放空地望着前面的雪地,“不用。给你家司机打电话,让他……”
“我们不住一个房间,住两个。”难得机会,许林幼才不想错过,而且这么晚了,司机早睡下了,“雪天路滑,容易出事,还是不麻烦司机了吧。”
‘雪天路滑,容易出事’的确是一个很充足的理由,谢清樾关了手机放进兜里,问:“你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许林幼瞬间泄气。
同样没有带身份证的谢清樾只能带上许林幼四绕五绕进了一家旅馆,比宾馆还要便宜。
“只有一间,住不住?”老板叼着烟,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流转,穿的人模狗样。
许林幼拽紧兜里的双手。
谢清樾看了一眼外面的雪,脸上露出为难。
老板也不是没见过两男的来开房,眼前两人稍稍看看,都能猜到什么关系,“今天圣诞节,两间房不好找,你们两又不是孤男寡女,睡一张床会怀孕,怕啥?”
老板说的糙却又在理,除此也别无去处,谢清樾面无表情在登记簿上留下自己的信息,扫了钱,拿过一把老旧的钥匙。
“208号房。洗不了澡,可以洗把脸刷个牙,别瞎折腾,早点睡,知道不,年轻人。”
言外之意是没花洒,别搞,听出来的谢清樾懒得解释,直直上了狭窄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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