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安室透BG】沉默的愚人船 > 第4章 文明的矫饰

第4章 文明的矫饰

深夜两点,安室透和风见裕也在目黑区一家居酒屋的吧台坐下,像两个互不相识的客人一般兀自点单。店里占据座位的公司社员们已经喝到了后半程,大多摇摇晃晃,但说起话来大声又竭力,但这样的嘈杂恰是他们想要的自然掩饰。

“撤回对SAT的调查文书?”风见裕也的声音透露出惊讶。

“撤回吧,”安室透翻过杯子给自己倒上水,面不改色地说,“我在高尾山接触了那支小队,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了解了,倒是你怎么不知道他们当天晚上出动的事情?”

“抱歉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快速地认了错,随后说道,“他们的出动是直接过的警视总监,我收到消息想要联系您的时候,您应该已经抵达高尾山,并且切断联系了。”

“嗯。”安室透简单回应,他没有做出其他评价,只是夹起面前的小菜。

“但是我已经了解到实行击毙的是哪位SAT队员,”风见接上话,“是条红眼睛的疯狗——呃,SAT负责人是这么说的。”

安室透睨了风见裕也一眼。后者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他硬着头皮说道:“是个前苏联军人,似乎大家默认她的斯拉夫脑子就是很疯,虽然是分队长,但是已经背了两个处分——都是和其他分队的人斗殴,虽然是对方先行挑衅,但是她把对方打进医院躺了一个月,没有人能拉住她,甚至没有人敢拉架。”

“然后呢?”安室透的声音不算温柔。

“战术指挥、特种作战、体能和武装训练……各方面都是翘楚,在前苏联的军衔是上尉,只要有她在,突击的任务就不可能失败,上半年她被调到冲绳去执行反恐任务,她们分队十二个人,镇压了三十个持枪的歹徒,她一个人镇压了十七个。”

十七个。安室透在心中重复这个数字。

风见裕也继续介绍着:“总之,野狗、疯狗、斯拉夫疯子、红眼狗,叫她什么的都有,她当分队长一年,整个分队也开始打架,她的疯也扩散化了,这个分队长其实不该让她做,我认为我们出面去适当地教训一下她们分队是合适的。”

安室透还在用那种眼神看着风见裕也,后者属实有些脊背发寒,只能问道:“降谷先生,您是想说什么吗?”

天妇罗上桌了,安室透挂起微笑向服务员致谢,在对方走远之后重新沉下声来:“这只能说明SAT内部天天找他们分队事情,而不是他们主动找事。”

“何以见得呢?”风见裕也更想不明白了。

“那家伙不是这种人,”安室透把炸虾摁进酱汁里,“倒不如问问SAT挨揍的那些人,是不是天天对着她喊‘疯狗、野狗、斯拉夫疯子、红眼狗’。”

“……啊。”风见裕也消化着这段话,心想自己这位上司在高尾山应该是和SAT的这支分队接触颇深。

“调查报告撤回吧,她没问题,击毙犯人是因为有炸弹威胁,快的话明天就会有报告交上来,”安室透把炸虾咽了下去,“也去给SAT负责人传句话,虽然安定部队内大部分人的心情很重要,但这不是在无视公正的前提下进行的,别来和公安说些所谓的疯狗坏话来转移责任。”

“好的,不过您好像很信任她,”风见裕也喃喃着,“那个法……”

“法因娜。”安室透帮他喊全了这个名字。

苏打水在杯中快速地升起气泡,安室透停下筷子,越过玻璃与密集的水汽,望向那之后被光线所扭曲的世界,他说:“即使有正当理由也在怀疑自己的开枪动机,并且还因此而痛苦不已,这样的人显然懂得审视自己,她会想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但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即使在阿富汗战场的那种地狱里杀了五年的人?”风见裕也带着点好奇问道。

他想起她面无表情地把伏特加扎进橙汁杯子里的样子,她的眼神像是停留在彼世而非此世,她所寻求的只是一夕的安寝。

“没有人想要战争。”安室透回答。

疯狗,这个词语似乎不止是他人对法因娜的称呼。在高尾山的夜晚,那张斯拉夫面孔用混杂着自嘲和荣耀的表情吐出“疯狗”这两个字,生活在理性社会的人都会以抗拒的姿态断定她精神上的疯癫,但安室透对此却有其他看法。

距离开店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准备工作已经结束大半,安室透把冰箱里冻好的慕斯取出来检查了一遍,上面的樱桃是鲜红的,果汁沁进透明的慕斯,像血正晕染。

这盘慕斯会端到那位恶魔客人的面前。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安室透已经可以推测出她的大致行动轨迹——每逢不出任务的休假,她就会来店里睡上一觉。

而也是从他们双方坦诚身份之后,她开始正大光明地来店里,这个正大光明,不单指她不再做任何的伪装,用她那头金发和那双红眼短暂地骇住来店的客人,同时也指她不再注意开闭店的时间,而是摸准了安室透会在的时间,自然地推开“闭店中”的牌子进门。

对此,她面不改色地表示“谢谢您体谅退役老兵对安稳睡眠的渴望”,而安室透秉承着“安室透待人友善而天然”的原则,默许了她的任性。

今天亦然,早上七点半,她推门进来,站在吧台前面,张嘴就是:“我没吃早饭。”

“是晚餐还是早饭?”安室透问她。三明治已经备在保温箱里,他伸手去取出那一盘来,然后转身去打一杯橙汁。

“……晚餐。”她承认了自己一夜没睡。

橙汁和三明治已经摆在了吧台上,但她站在那里,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安室透露出询问的眼神看向她,于是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瓶酒摆在他们之间。

不是伏特加,而是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

“工作时间,我不碰酒。”安室透说。

“这里是咖啡店,”她说,“你可以给自己做一杯爱尔兰咖啡。”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挽起袖子把手洗净,他望着伫立在吧台对面的女人,说:“爱尔兰咖啡是一款鸡尾酒,爱尔兰威士忌和咖啡做成的酒。”

“但它是爱尔兰咖啡。”她依然这么说着。

她买了一瓶这样的酒来店里,显然不是为了和自己玩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文字游戏。安室透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些类似于朋友的位置,但开店时间还有余裕,他略略思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你们斯拉夫人是只有喝了酒才能讲心里话吗?”安室透笑了,“借助酒精刺激神经细胞,卸下理性和尊严的防御,然后再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

“……至少我喝了酒才能睡觉。”她说。

出乎意料的坦诚。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安室透的揶揄做出有力的反击。

说完这句话,她拧开威士忌的盖子,然后把它一头扎进了橙汁杯里,棕黄色的酒体咕噜噜地落入橙汁,从下至上地扰乱水纹的颜色,安室透凝视如同烟雾般扩散进黄橙色的棕,然后伸手把那只威士忌酒瓶拎了起来,放正在桌面上。

他从吧台下捞起一只玻璃杯,往里面满上三分之一的威士忌,随后走到咖啡机面前检视咖啡豆的状态,他拉下滑杆,咖啡液落入威士忌之中。

最后,他坐下,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她的。法因娜似乎是才意识到事情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拉出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拿起酒杯,他们一起喝下了第一口。

这瓶爱尔兰威士忌是焦糖水果的风味,混合阿根廷咖啡之后,诞生了绵长又清新的韵味,安室透喝得眯起了眼睛,但显然对面的人不会择风味而选,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可以被冠之以褒义词汇的巧合。

“早上我们的头儿来找了我,”她开了口,“其实我已经差不多习惯被叫‘疯狗’,也差不多想清楚自己是被理性世界抛弃的那种人,但是,异化也好,规训也罢,我确实认为自己需要学习你们的规则。”

“听起来你像是被SAT负责人教育了,”安室透说,“还是不小的‘教育’,不过我也是才知道你上一次被处分是因为殴打长官,说实话,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怎么?认为军人应该是最听长官指挥的那种人,长官说向北进发,那即使我们的双腿被炸断,也会向北边爬?”她揶揄。

“没这么极端,但也差不了太远,军令确实应该被奉为圭臬,如果不这么做,我很难想象整支军队的结局。”

“逃兵会被处以极刑,但没做逃兵,只能把双脚放在前线焦土上的士兵比你想的要疯癫,我,”法因娜点了点自己,“我只是那些群体中的一个,炮弹的声音会撕裂我们的血管、手掌、眼睛,我要强调,我们身上的动物本能是在那些声音中被不断唤醒的。”

“你们在战场上会做出无视规则和军令的事情?”

“我们在战场上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忍受,仅此而已,但下了前线——我是个上尉,一个校级的长官喜欢体罚我们,以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方式体罚我们,比如说我行的礼他看不顺眼,比如伊万的鞋子没有擦得一尘不染,他就会罚我们喊着口号去扒拉两天的泥水。”

“听起来这位校级长官也是疯癫的一员——或者说,是获得了不匹于他本人能力的权力之后沉醉于以权力发号施令颐指气使。”

“嗯,我们小队把他摁在泥水里浸泡了一个下午,并告诉他,在前线,没有人能够在赴死前来到他的面前,向他行军礼,喊口号,并大声询问我们是否可以赴死,在前线,我们眼里只有生和死,冲锋是为了活下去,没人会在这时候回头告诉自己,后面挥斥方遒的是我们尊敬的长官。”

安室透沉默着,而她缓慢地继续她的叙述。

“一个好的长官——或者说配其位的长官,他在意的不仅仅是战争的输赢,还有我们这些悲惨的填线士兵能否走出地狱,最次,他也会思考我们的死究竟能换来什么——钢铁青年!我们可是相信了他们的呼唤,然后把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你不认为SAT的负责人是一名好的长官?”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依然询问,或许是出于尊重,或许是出于探究。

“他是个政客。”

“政客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国家斗争。”

“这里是日本,不是苏联,以理想构成的苏联已经解体,我现在所能见的大多政客,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输赢而驱动我们的生命,就像他会为了安定部队内的蠢蠢欲动和恶意,放任失去祖国的我成为一条“斯拉夫疯狗”,所谓他口中,我的疯癫无法适应的社会的理性,只是一种恶心的矫饰。”

她把喝空的酒杯放倒,淡淡地说道:“文明的矫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宁得岁岁吵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不小心与嫡姐换亲后

道姑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