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役,切断了机械星的部分补给,保护了虫族对沙漠星的所有权完整。但不代表虫族毫无损失。
虫族死亡了48只虫,伤口会自然恢复,所以没有伤员。
听起来很少伤亡,对不对?但想想军部每一次和虫族的“小摩擦”后,永远是可怕的财报、疯狂传送的加密通讯、更大力度的公关以及更高额的抚血金。就知道这个战绩多么喜人。
而且,石油钻井可不是机械生命的专业战斗单位。机械生命,确实无愧于虫族克星的外号。
我在这里踩一捧一,爱仍然在继续讲述。电蛱蝶部落这次很侥幸,没有虫阵亡,但有虫受伤,被石油钻井所反射的自身激光给打中了。
这让爱生起忧愁。黑丝绒找到爱时,发现它一只蛾坐在星球边缘的土块上。这是一个很好的角度,可以观察对面的机械星。
机械星表面遍布冷色的金属,一个真正的钢铁星球。在宇宙中没有借别的光,靠着自己地表的镭射高光,给自己镀上一层微量的金光。
我有点想看看黑丝绒视角,可惜这不可能。不然这应该是一副绝景:
黑色的宇宙,远处冷漠的机械星,近在下方绵延的黄色沙土,张开红色翅膀的爱。宏大与渺小,荒芜与生命,单调与绚丽。
黑丝绒轻轻落在爱身边,没有惊扰它。但爱知道黑丝绒来了,在它还在天空时,爱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爱告诉黑丝绒,它坐在这里,观察了很久。机械星外层有一个透明的薄膜,每过一小时,便会“刷新”一次。表现是它会频闪三下,最后一道白色圆弧从一边到另一边。
“它们也在扫描我们,可能不久就要正式开战。”
爱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随着它话语,出现的一道刺眼扫描光线。黑丝绒立刻升起防御,挡住了窥探的光线。
爱因为黑丝绒的举动笑了,平铺的翅膀收起来,靠在黑丝绒身上,说那不是攻击。爱看着面前防御那个圆滑的尖,评价黑丝绒经过之前的战役,对土系能力运用越发熟练了。
“你什么感觉?”终于切入正题了。
黑丝绒看着爱的眼睛,告诉它很刺激,感觉完全挣脱了束缚。爱点点头,它在地上只感觉很危险。
黑丝绒思考,爱全程都在洞穴里,确实只感觉到紧张:“你被附身了,肯定觉得很拘束。实际一点也不危险,比平时还要自由。”
爱“啊”了一声,它们的体会很不一样。爱同样感受到力量强大千百倍,甚至土可以不是“土”。但比起黑丝绒的自由自在,爱感觉到的是危险。
爱有一些害怕,和力量匹配的危险。在来的路上,爱和黑丝绒聊过自己的异想天开:电蛱蝶们一个不少的回去。
这样,爱就不用担心最大的任务:繁衍。它始终像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挂在爱轻松快乐的生活里。当然,现在是战场,没有轻松快乐。
所以爱现在因为未定的前途,迷茫起来。只是和机械星的小小摩擦,都受伤了,那么将来呢。看起来它只能责任外包——找个喜欢生育能生育的小雌虫。
故事到这里,爱有些惆怅:“都告诉我,繁衍意味死亡,不论家人还是仇人。连这里相似的物种,都是这样。”
所以爱不敢赌,提出“赌”的黑丝绒也沉默了。爱看着远处的星球,说它要变成和桑叶他们一样的虫了。
找一个自愿的雌虫,概率太低,黑丝绒走大运了。
爱挺特别的,我感觉它不是很反感繁衍本身,甚至它需要这种“任务感”。但由于所有人都告诉它要命,它就很坚定的不愿意。于是,在虫群里叛逆得很特别。
那个不可说,之所以在爱身上,除了爱等级高,还有个可能:只有爱没有生育经验。我向爱证实,当时绝对只有它作为成虫,还是处。
爱慢悠悠:“没生过,但不是处,你不会真把毛毛虫当未成年吧。”
虫族的未成年划分终于有了解释。对于虫族来说,只要可以独自觅食,拥有一定生存能力,就算是成年。黑丝绒它们上交的猎物,在爱不生育可行动情况下,都是那些幼虫的口粮。
这个信息对战局没有帮助,但满足了我的好奇心。逻辑很合理,毕竟野生的最先需要满足生存需求。
我现在甚至有个大胆设想:抛开不可说这个鬼东西,雌虫少很合理。爱的原型大孔雀蛾,一次可以生产300-500粒卵,这在蛾子里算中等偏下。这是地球昆虫。虫族的产卵率和孵化率,我不敢想。
虚弱的蓝胸木蜂能生一整个电蛱蝶部落,现在还源源不断有新生虫。爱哪怕只生育一次,都足够孵化一个规模不小的虫群。
在爱发出感叹后,黑丝绒敏锐察觉不对劲。几经斟酌,它还是把爱正面朝向自己,不允许爱打谜语:“你和它在洞里起摩擦了?”
自然指的是花。
在花点破爱的身份后,爱下意识采取了攻击。花闻到了自己外骨骼被灼烧的气息,声称有点意思,可惜在这里的不是小草,不然可以更快制服爱。
回应它的是再次动荡的地面。花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像它围过来的土墙,冲爱喊:“喂,我可一直没打算杀你,你冲别人发脾气去!”
爱根本不受它的干扰,只想趁此机会,把花灭口。就在它可能要成功时,剧痛袭来,像是要把它脑袋连带着外骨骼一起碾碎。
“像人嚼油爆虾。”爱摄入太多奇怪的东西了。
我说,你知道有多疼,还搞针扎大脑这一套。爱狡辩,它没有经历过这一档疼痛,不知道到底多疼。
“我放过你了。还记得吗,说出去会死的。”爱旧事重提,不知道要闹哪一出。
我想起来我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初遇,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白天我热血上头,忘记这一茬,现在我怎么还能好好在这里听爱讲故事的?
搞不明白,那就要装很明白。我把手往头后一垫:“因为我很有趣。”这可是爱亲口说的。
爱说:“是啊,当时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忘记杀你了。”
然后爱立刻不理会我的追问,继续说它由于突如急来的剧痛,不得不放弃让花血溅三尺。
土墙由于没有了爱的支撑,轰然倒塌。此时爱已经抱住头半跪在地上,仅有的力气围了一圈火,作为对自己的保护。
花确实不敢靠近火圈。这群机甲激光都打不死的家伙,居然怕最常见的火,当然虫火特殊也有可能。它远离了爱,开始大放厥词:
“忘了你肯定是第一次响应,虚惊一场。告诉你,[…]不允许我们在征服中自相残杀。”花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审视着爱。
爱现在和那只白化雄虫一模一样,虫族特有的复制粘贴人形。大孔雀蛾遇到的捏脸师傅不错,艳丽的脸,但气质诡谲。蛾似乎就是这样的生物,最常见的类眼花纹给人以被注视的不寒而栗。
所以花觉得毛毛的,又退后一步。爱翅膀张开后体型还比它大,雄螳螂大多怕体型大的家伙,包括雌螳螂。花因为生物本能,对爱逐渐“尊重”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养养你。不过估计就变成养分了吧,小草有亲生雌虫了。”
一群虫渣,爱也是这么想的。见现在动不了花,爱冷哼,不再纠缠,立刻飞上天找黑丝绒。
黑丝绒听了这段插曲,很害怕那群虫会又盯上爱。爱摇摇头,是它盯上它们了。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不相信花能活着回去。
爱看着黑丝绒:“你会帮我吗?”
黑丝绒笑起来:“当然。”
战争还没开始,爱已经有了“以公谋私”的想法。我不禁为爱捏了一把汗,任务可真多:报仇、被顶号、武装虫族还有应战。
“这里离海多远?”
爱都总结出机械星规律了,当然吃了很多沙子。刚刚爱收翅膀,都是扑簌簌沙子落地的声音。以爱的洁癖,根本忍不了。虽然我不觉得用碱性的海水洗澡会是什么好主意。
算了,野生动物,有干净水就不错了。
两只扑棱蛾子玩水没什么可听的。我说的,因为我单身,我还知道爱和黑丝绒腻歪起来多不管旁人死活。爱很想给我分享,它和黑丝绒在接下来战役前最后的轻松时光:
飞跃仿佛无止尽的黄沙,下方逐渐变为红岩。顺着红岩穿过几个山头,就是仿佛宝蓝的平静“海”面。原来,这是一个富含矿物质的湖泊。
爱变回蛾子的原型扑进去,水花溅起,黑丝绒浑身也湿透了。但黑丝绒这时候一点也不客气,翅膀一挥,刚冒头的爱迎面就是一脸水。但谁会讨厌炎热中的凉水呢,它还有鳞翅目最爱的矿物质。
爱玩够了,脸往湖水里一埋:“好甜。”之前一直在沙漠里旱着,爱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里干燥的气候。往水里一泡,才知道是自己骗自己。
黑丝绒轻笑,由着爱捧起一把水,从它头上淋下,把它的触角打湿……
“停,前面都还对,这里怎么回事。有没有可能,黑丝绒只会张嘴接着,然后我坏心眼泼了一整瓢,最后我们两个在湖里追着打。”
被拆穿边骂边想象,我也开始装死。爱又变成烦人情侣的一员了。它的对象在它口中,永远傻地让人想高喊:“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蝶吗?”
“你不认识它。”行行行,我不认识你老公。
我怀疑爱和黑丝绒如果只是单纯的人类同性情侣,会是那种表面看着“健康爱情”,背地里下了七八个情侣专用聊天软件,用彼此嘟起的嘴唇子当头像。每次聊天,就是一次赛博接吻。
“那有什么意思。怎么都得它用尾钩,我用尾部软刺吧。”
钓鱼佬,你的刺哪儿去了?果然一直以来的恶寒感没错,爱和黑丝绒就是肉麻情侣,把所有人都变成感情的一环。就这,爱还敢说自己要找黑丝绒复仇!
提及和黑丝绒的感情问题,爱开始装死了,那我也装死。没虫陪聊以后,困意随之席卷而来。不知不觉,我头一歪,胳膊麻着睡在沙发上。
“喂喂喂,你听见吗?就在我们两个打闹时,突然发现湖里出现了不少红色星星,还越来越近。你要的大的来了。”
爱叫了我好几声,但我听不见,已经进入深沉睡眠。确认我真的睡死后,爱对我说:“做个好梦。”
以上都是它给我转述的。在我发现又是记忆录播抱怨时,说是我自己不珍惜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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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它会张着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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