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哈利在课堂上对乌姆里奇施咒后,斯莱特林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就变了味。尽管乌姆里奇仍然要求他们放下魔杖、阅读枯燥的理论知识,但没人听她的话,没人愿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支持这种愚蠢的麻瓜教学方式。
他们总是在桌子底下施展一些小魔法,相互开点玩笑或是捉弄乌姆里奇。黑魔法防御术课成了斯莱特林最没有秩序、也是最有乐趣的课堂。当然,作为教授,乌姆里奇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制止这些行为。自开学起,她至少为斯莱特林扣除了一百多分。不过,由于其它学院的学生也不太乐意配合她的教学,再加上斯莱特林院长明显的偏心,四个学院的沙漏倒也没有相差多少。
根据安东尼和金妮的说法——谨慎起见,在被魔法部监视的同时,哈利也命自己人关注着乌姆里奇的一举一动——她试图联系魔法部,获取支持,好让自己能够在这儿获得更实在的权威。然而,在新一期的《唱唱反调》发表后,福吉可就完全顾不上她了。
事实证明,人们虽然惧怕黑魔王,却也不是个个都像福吉那样拒绝相信危机的到来。来自英国各地的吼叫信纷涌而至,几乎每隔一小时就能听见部长办公室里冒出的愤怒爆炸声。尽管福吉很快在《预言家日报》上就伯莎·乔金斯所说的一切做出了说明——他仍然坚持记忆被篡改的说法,并以泄露部里机密为由解雇了伯莎·乔金斯,但这一切并没有减少人们的质疑和每日寄到魔法部的紧急信件的数量。
另一方面,伯莎在《唱唱反调》上刊登的文章也在霍格沃茨里掀起了一些风波。虽然乌姆里奇严格禁止这份报刊的传阅,不过就结果来说,这只是让更多的人对这篇文章产生了兴趣,并相信其中的内容。
与此同时,部分学生对待哈利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无论《预言家日报》如何将哈利描绘成一个邪恶分子,十四年前的万圣节前夕,他确实让黑魔王失去了法力和肉身,而眼下——他又一次成为了人们的希望与寄托。
“你知道吗,哈利,我从没相信过《预言家日报》上的鬼话。”
厄尼·麦克米兰在门厅里拦住了哈利的去路,用毫不低调的音量宣布道,“你说得对,现在正应该是我们团结一心的时候,我们必须有所准备。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去对付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我很愿意加入你的队伍。”
“噢——非常感谢?”哈利有些受宠若惊。尽管从厄尼发白的脸色里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有信心与黑魔王对抗,不过他仍然硬着头皮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事实上,按照安东尼·戈德斯坦的说法,越来越多的人都像厄尼一样,坚定了站到哈利这边的决心。尽管乌姆里奇一直试图找到哈利的把柄以及惩罚他的方法,但伴随《唱唱反调》的文章犹如瘟疫一般在学生间扩散,没有人再配合乌姆里奇的监视工作,甚至恰恰相反——大家都听见、相信哈利说的话,却没有人愿意向乌姆里奇承认这件事。
在霍格莫德周的前一个礼拜,哈利等人在有求必应屋里召开了一次会议。
德拉科站在哈利的身边。虽然他竭力使自己看起来保持镇定,但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哈利十分清楚,学生间风向的改变或多或少让德拉科变得急躁起来——如果说哈利的心思主要放在如何对付黑魔王上的话,那么德拉科最想办成的无疑就是完成时间转换器的保护魔法,建立起新的血盟。
“我认为是时候了。”德拉科说道,“把人重新召集起来。”
上一条时间线里,在霍格沃茨大战后,许多离开了学校的未成年巫师都加入了格里莫盟约,比如厄尼·麦克米兰、汉娜·艾博、卢娜·洛夫古德等,只是由于没能存活到新的时间转换器制作完成,而不受它的影响,也没有过往的记忆。
“可要怎么做呢?”金妮问道,“乌姆里奇正盯着哈利和你们……我是说斯莱特林的学生,如果被她发现你们正在召集人成立一个秘密社团,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潘西不以为然,“她拿我们没办法,不是吗?魔法部不会想要开除哈利,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霍格沃茨里发生的事了。”
“他们或许不愿开除哈利,但一定很乐意把他送进阿兹卡班。要知道,待在巫师监狱里可比待在学校里好监视得多。”金妮反驳道,她提高音量指出,“对老师施咒和成立一个社团完全是两码事,福吉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在组建军队推翻他的统治。”
“虽然我挺想那么做的——”哈利半开玩笑道,“不过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乌姆里奇和魔法部……”
“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出面。”德拉科托着瘦削的下颚,沉吟道,“事实上,我有一个绝妙的人选。他可以利用十分正当的场合把消息散布给各个学院、各个年级的级长,再由级长通知给那些可以信赖的人。”
接下来的一周里,哈利拟定了一份名单——是过去整整两条时间线中他所确信的愿意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有最初的邓布利多军,也有后来格里莫盟约的参与者。
一周后,高年级学生被允许前往霍格莫德。外面的天气很好,温度适宜,轻风徐徐,哈利目送其他学生排着长队从费尔奇的跟前走过。他和德拉科都不打算离开城堡——至少表面上如此,这样,乌姆里奇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到霍格莫德村,也不会发现前往猪头酒吧的学生要比往常多得多。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有计划地把所有人分成了好几批,陆陆续续地进入猪头酒吧。当天,纳威的父亲——弗兰克·隆巴顿也来到了霍格莫德,在他与阿不福思的协助下,学生们通过酒吧里的秘密通道来到城堡的有求必应屋里,而这正是他们初次集会的地点。
除了哈利与德拉科外,最先抵达的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紧接着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最后是一些赫奇帕奇的学生在男学生会主席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带领下穿过了酒吧里昏暗的通道。
当所有人都齐聚后,哈利站到了最前方,至少有几十人在等待着他的讲话。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再为面对那么多人而感到担忧或害怕出洋相。他从容地将自己放到了领导者的位置上。
“我想你们都清楚我们此刻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和目的。”哈利大声说道,声音响亮而清晰,“在过去的四个月里,无论是我还是邓布利多先生,都始终坚持一个事实——伏地魔——”
当这个名字冒出来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短促的抽气和低叫,但很快又被人死命地压制了下去。
“——回来了。”哈利继续说道,“但他的归来并不可怕,因为他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那些所谓的追随者不过是屈服于自身对他的恐惧,我们——可以打败他。”
“你说了‘我们’!”厄尼举起手来,泛红的脸颊带着隐隐的兴奋。
哈利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又瞥见前面的克里维兄弟也表现出了几乎呼吸不上来的激动。
“是的。”哈利承认道,“是‘我们’。魔法部为了否认伏地魔归来的事实,一直试图说服人们相信我在撒谎,因为我渴望证明自己、得到名誉和关注,然而——我想说的是,我从不认为自己可以一个人孤军奋战,仅凭一己之力对抗敌人,我没有这样的本事。正如我在四个月前说的那样,十四年前,伏地魔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我母亲对我的保护。而十四年后的现在,我们聚集在这里,我深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一定可以战胜恐惧,战胜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掷地有声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人们的心头,像一条有力的绳索将四个学院的学生们捆绑到一起。
“可是……具体要怎么做呢?”汉娜·艾博提问道。
哈利抽出魔杖,“首先,我们要获得保护自己的能力。我想你们已经发现这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根本教不了我们什么,我们需要更多的练习,彻底掌握那些在实战中有用的防御术。”
他朝赫敏与安东尼点了点头,两人将施了魔法的硬币逐一发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赫敏解释了这些硬币的用处——在接下来的学年里,他们会安排几次集会,由哈利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教大家练习咒语,而硬币边缘的数字就是集会的时间和日期。
“那么,如果有人泄密呢?”
这次开口的是德里安·普赛,他的身边分别站着学院魁地奇球队的哈珀和韦斯莱家的远亲马法尔达。
“我希望你们明白,”德拉科站出来。他一直待在哈利的身后,此刻终于往前了一步,“我们要面对的是黑魔王和食死徒,或许还有魔法部,这不是儿戏,而是战争。所以——当然,我们必须订立一个魔法契约,一个强大而有力的契约——血盟,以巫师的血为媒介,任何背叛盟约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死亡。
即使不明说,在场的人也能明白过来。有人的脸上露出了迟疑或犹豫的神色,有的人却变得更为坚定了。
德拉科举起时间转换器,“这是订立盟约的魔法道具,把你们的血流入其中,融为一体,可以抵御夺魂咒和摄神取念。任何人都不能操控或改变你们的意志,而据我所知,这正是黑魔王和食死徒的拿手把戏。”
站在他们跟前的有近五十人,无论如何,时间旅行的秘密是不可能与那么多人分享的,因而盟约的真正目的也无法诉诸于口,不过——
“最后,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德拉科接着道,“参与进这份盟约里就意味着对哈利·波特的绝对忠诚,任何不坚定的支持都会在订立契约的那一刻遭遇回火,你们必须有足够的决心。若是准备好了,就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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