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安东宁·多洛霍夫暂时离开了关押所,去外面寻觅晚餐。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另两名看守并不难对付,布莱斯在他们的饮料里加了点儿原本给自己准备的酣睡剂,两人很快陷入了沉眠。
然而,关押所中一共有126名受难者。他们大多都是压根不会魔法的麻瓜儿童,亦或者是从未系统学习过魔法,也从没获得过魔杖的麻瓜种巫师。
像布莱斯、金妮和罗恩这样去霍格沃茨上过学的纯血统巫师只有可怜的七、八名,更糟糕的是,即使是他们也没学过“幻影移形”或是任何能让他们在瞬间抵达安全之地的魔法。
如今的伦敦完全被黑魔王占领,别说麻瓜们的交通工具了,就连骑士公共汽车都早已停止运营。自1865年上路起,这种模仿麻瓜的交通工具就一直被纯血统主义的巫师们诟病。
好了,结论就是他们根本不可能趁多洛霍夫吃饭的空挡把这126名受难者转移出去。他们全部都会被烧死,成为喷火客迈拉嘴里的食物。
“地铁还在运行。”罗恩·韦斯莱忽然说道。
布莱斯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种建造于地下的麻列车。
“不,那也停止了。”布莱斯沮丧道,“黑魔王只允许麻瓜们用腿走路,他认为他们的科技是对魔法的侵害。”
“但是轨道还在。”罗恩兴奋地说道,仍然认为自己的方案可行,“听着,扎比尼,伦敦的地铁线路是我们唯一可以用来藏身和逃跑的地方。食死徒们肯定会先搜查眼睛看得到的地方,而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藏在他们脚底下。”
布莱斯想了一想,“……那么然后呢?”
即使他们可以躲藏一时,但食死徒们总会想到,更何况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生存都需要水和食物,他们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地下。
“然后——”罗恩顿了顿,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我们有哈利。”
布莱斯张大了嘴,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不过,鉴于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所以他们还是那么做了。
通往地下轨道网络的入口就在两条马路开外的地方,由金妮·韦斯莱负责带头,在地铁口接应。布莱斯与罗恩负责组织受难者结伴同行,每十人一组,每组间隔五分钟出发,疏散完所有人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久的时间。
在布莱斯解开锁定咒以及其它防范他们逃脱的咒语后,被关押已久的受难者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他们呆愣在原地,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竟显得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布莱斯只能厉声叫嚷着让他们移动起来。时间滴答滴答地流淌,明明还未到酷热的季节,他却已经汗流浃背。
奇迹似乎出现了。
多洛霍夫不知被什么事耽搁,比往常要晚上许多。终于——最后一小队人马在黑夜中出发,伍氏关押所里除了那两个昏睡的看守,就只剩下布莱斯、罗恩和其它四个协助组织逃跑的未成年巫师。
“好了,我们也别再耽搁了。”罗恩·韦斯莱说道。
布莱斯站在伦敦的大街上,他终于又能正常思考了。理智回炉,伴随而来的是矛盾的挣扎与撕扯,他在做什么?他放跑了一整个关押所的麻瓜和巫师。
他们或许逃脱了厉火的酷刑,那他自己呢?毫无疑问,多洛霍夫发现这一切以后,自己就会被贴上“纯血统叛徒”的标签……
看在萨拉查的份上,他竟然干了一件纯血统叛徒才会干的事。布莱斯简直不敢相信,他似乎再也无法回家面对他的母亲。
“说真的,韦斯莱。”布莱斯蹒跚着往前走了一步,神色无比认真,“你能给我一道你学过的最厉害的咒语吗?比如说昏迷咒、禁锢咒,当然粉碎咒不行,但如果你愿意使用钻心咒……”
布莱斯没能说完。多洛霍夫拿着两瓶空空的白兰地酒瓶,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糟糕的是,他并非一个人,身后还有高高马——一个巨人族。
从迷醉到清醒不过是一、两秒钟的事。
“发生了什么?关押所里的人呢?”多洛霍夫既愤怒又恐慌。毫无疑问,如果这件事被黑魔王知道了,他肯定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惩罚,“为什么这个‘纯血统叛徒’能拿着魔杖,扎比尼?”
他一边质问一边拔出魔杖,罗恩的反应十分快。他扑向一个留在这儿帮忙的麻瓜种女巫,将她扑倒在地,同时也让自己躲过了多洛霍夫的攻击咒语。
布莱斯没法真正确定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凭借生存的本能挥舞魔杖,可完全不是多洛霍夫的对手。
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中被一声声嘶鸣划破,伦敦潮湿而闷热的空气被一阵旋风卷动。仰头望去,只见四匹巨大的神符马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弹走了多洛霍夫的魔杖。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的布莱斯眼睁睁地看着传闻中的哈利·波特从低空飞行的飞马上一跃而下。
他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德拉科·马尔福正臭着一张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话,他非常愿意亲吻救世之星的脸颊或是袍子……还是袍子吧。
“该死的,你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德拉科伸出手,将布莱斯从地上拽起来。他们当然也得到了伍氏关押所即将被摧毁的消息,正筹谋着赶来救援。
布莱斯气喘吁吁道,“可从来没人和我说过你们有计划!”
他很愤怒。开玩笑,如果早知道会有人来救援,他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
另一边,哈利的魔杖抵在了多洛霍夫的下颚上。他分心瞥了一眼周围的人,视线最后锁定在自己曾经的好友身上,“罗恩,赫敏,罗夫会负责把所有人都带走。”他说道。
赫敏·格兰杰惊讶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孩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很快反应过来,对飞马上的罗夫·斯卡曼德道,“这边走!”
“拦住他们,你这个蠢蛋!”多洛霍夫大叫道。
哈利用一道昏迷咒把他击倒在地。高高马朝远去的罗恩等人奔跑,每踩过一步便留下一道如坑般的脚印,平整的地面裂成凹凸不平的石块。
巨人虽然不被允许使用魔杖,也不会施展咒语,但他们对魔法有天然的抗性。丢出的昏迷咒对高高马来说只是毫无感觉的挠痒痒,而他的吼声以及发出的每一声震动都换来了更多的食死徒以及附近的巡逻队。
哈利和德拉科很快被包围,根本无暇帮助他们。布莱斯与罗恩只好留下来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以便让赫敏与罗夫前往地下轨道。
交战相当激烈。
“说实在的,这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交际舞。”哈利吐槽道。
他和德拉科背靠背,相互掩护、共同应付那些侵袭而来的魔咒。尽管在这条时间线上,他们经过了霍格沃茨大战,闯入过古灵阁,也援救过一些情况危急的关押所——并肩作战的次数数不胜数,但哈利仍然觉得这是十分新奇的经验。
在最初的时间线上,他们的魔咒通常都丢向对方。哈利从没想过他们会配合得这样默契。他显得有些得意,“你得感谢我教了你防御术,马尔福,否则你根本不可能跟上我的节奏。”
“你在说笑吗?”德拉科翻了翻眼睛,“如果你是指那些最后一定会以你引诱我进卧室为结尾的训练的话,没错,它们确实培养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没有引诱你!”哈利红着脸叫道,完全不妨碍他又击昏了一个巡逻队成员,“没完没了,再拖下去他们肯定会把伏地魔唤来。”
然而,他们还没准备好迎战他。一来有魂器没有被摧毁,任何与伏地魔的对战都没有意义;二来地下轨道里有无数等待救援的麻瓜和巫师,极易成为这场决斗的牺牲品。
“我们只需要拖延时间。”德拉科提醒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窜到了他的身后,是文森特·克拉布。食死徒的兜帽从他的头上滑落,露出那张肥大的脸。
“德拉科,你的父母正在庄园里被主人折磨,你却在这儿帮助泥巴种和麻瓜,马尔福家算是彻底完蛋了。”他阴狠地笑道。
德拉科不由一怔。
“阿瓦达——”
“我分明告诉过你,只有白痴才会在决斗的时候分心!”哈利几乎怒吼着将德拉科拽开,“钻心剜骨——”他毫不犹豫地对克拉布使用了最恶毒的咒语之一。
德拉科回过神来,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底气,“我也告诉过你,波特,如果下次再有索命咒……”
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他从没见过哈利的脸色苍白成这样。即使是在魔力枯竭的时候,也未曾有过。
德拉科别开眼,低声咕哝道,“我会小心的,我发誓。”他用力捏了捏哈利的指尖。
战斗还在继续。
布莱斯与罗恩拼命地向高高马的脚边施展咒语,企图拖慢他的脚步。赫敏已经带着罗夫·斯卡曼德潜入了地下轨道。
这样下去不行。
布莱斯强迫自己思考,要制服一个巨人必须多名巫师同时施展昏迷咒或是禁锢咒才会有用,仅凭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做到……不,不,他想起来了,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征服火龙,德姆斯特朗的勇士用了一个强力的咒语——眼疾咒。
布莱斯挥动魔杖,第一下射偏了……他毫无章法地念出同一个咒语,似是就打算在对战中把它练熟。终于,其中一道咒语击中了高高马的眼睛。
他哀嚎着跌倒在地,巨大的拳头胡乱捶打大地。
布莱斯跳开几米远,不由松出一口气。然而,不等他站定,罗恩·韦斯莱就狠狠把他撞了出去。
空气忽然爆炸。
布莱斯只觉得自己右侧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被刺耳的轰鸣声侵占。他被一阵气流弹飞到空中,身体似乎翻滚了好几下,在一片模糊里,他看到格雷戈里·高尔的杖尖正对着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而此刻——那里只剩下碎石、瓦砾以及一个一动都不动的红头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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