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在不想要的地方停止,然后立刻接下一段。
王思雅在大学中学习过,每一个梦境的间隔里都有无意识醒来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人脱离做梦的情景,却没有立刻去做下一个梦,但是并不能算清醒。
她在进入这个世界梦境之后再也没有短暂醒来过。
梦里永远都是**,不会有平淡,就算有,也是后面发展的铺垫和伏笔。
王思雅把自己的这几天经历当做一个梦,所以这其中什么都过的非常迅速。没有细节,没有内涵,就像是流水账那样。
不过在壁炉一夜之后,她改变想法了。
壁炉之后,这里的时间终于慢了下来。
瑞贝卡望着她,眼神闪烁,她拍了好几下手掌,那种清脆的声音现在也在她大脑皮层回响。
“你给我出去。”她说。
“辛德瑞拉。”她对着艾格尼丝说。
这可能是王思雅第一次从继母嘴里听到这四个字。
这并不是一个名字或者昵称,而是一种侮辱性的代称。
仿佛是做了个梦那样,艾格尼丝以为自己听错了。
格莱丝要杀人。可被赶走的却是她?
后门的窗口飘进来几粒细雪,呼呼的北风尖啸。这里的窗子没有修补,冷气灌进客厅。
艾格尼丝也如坠冰窖。
“现在还下着雪。”王思雅捡起地上的被子,她握着柴刀,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走到继母女所在的客厅门口。
她们往后退了退。
格莱丝把脏兮兮的被子递给死死盯着她的艾格尼丝。
“干脆让她和尸体待着吧。”她转身请示瑞贝卡,正好捕捉到爱尔维拉震惊地望着自己母亲的模样。
就像第一次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格莱丝摇了摇头,她没有等到瑞贝卡的命令,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
之后她握住艾格尼丝的手腕,用其无法挣脱的力气拽向远离壁炉的幽暗走廊。
她不知道艾格尼丝是什么表情。她没有时间看。
不过爱尔维拉的面容却清清楚楚。她情绪的变化在王思雅眼里不断放大。
从刚刚救下人的一丝自豪、害怕慢慢转向震惊,眼珠转向自己母亲的位置,瞳孔收缩了一瞬,听见“辛德瑞拉”时停住一秒的呼吸。
最近的就是她拽着艾格尼丝离开,继姐隐秘的一丝得意。
“贵族小姐。让你死去的爸爸申冤吧。他是不是要去告诉路西法?”她低低地嘟哝着,紧紧攥住裙摆。
艾尔玛始终没有说话,与平日跳脱的模样大相径庭。但是她的眼神很迷惑,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将艾格尼丝丢进仓库,王思雅反锁了房门。
她干完这些,深深叹了口气。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
就像脱力那样,她靠着仓库门坐了下来。
王思雅并不是会内耗或者自责的类型。她在想下一步怎么办。
今天好一阵发疯。
她其实很讨厌别人拿东西威胁她的行为,可是这不是她发火的缘由。
而是,她之前的轻视与傲慢导致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npc不能左右剧情。
这明明就改变了。女佣的设定她现在还保存着,没有一个字与魔法有关。
继承,吉普赛人。硬要说都是艾格尼丝自己的幻想。
或者说是……
王思雅坐直了一些。
梦境的自圆其说。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王思雅是很容易做梦的体质,她记得的梦几乎都有过补全设定的情况。可是在那些梦里她都没有“知道自己在做梦”。
尽管知道自己在做梦了,可是她仍然不能算在做清醒梦,因为她无法控制梦境的变化。只能做经历者,今天下来仿佛是被梦境推着走。可是她又能掌管一部分的时间流速。
她也发现了,在自己烦躁和痛苦这样情绪波动大的时刻,梦里的一切都非常潦草,只会大概描述方位,描述人的姿态表情,可要是心静下来或者下定某种决心,梦就会慢下来,很多东西就会变得值得挖掘,变得精巧而有趣。
难道说是开头让她掉进第二重梦境的角色们?
是他们主导或者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梦境的变化?这得亲自问问才知道答案。
但她自始至终只在梦境的第一段收到过两张纸条。有什么办法能够和他们再次取得联系呢?
难道说,只要她加快梦的流速,直接调到舞会结束之后爱尔维拉发疯的段落就好了?
她的想法一产生,四周的事物便慢慢地融化成一团,再如同水滴一样开始重新组建。
可是与她预期的变化不同,水滴没有重新凝聚她所说的时间线的轮廓,而是构造出了张崭新的草稿纸。
和从天空中飘落的出现方式不同,这张纸由她的梦境压缩创造了出来。
王思雅没有动,双手接住了这张纸。
上面很简单的写了几个字。
“你改变了剧情?”
她摇了摇头,直接用手指甲在纸上按了道叉。
四周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事物凝聚成一张纸之后不再有任何变化。
“你可以说话。”
“我知道。我在等你说。”王思雅站起身,她这会穿着睡衣,一张文静的淑女脸,这是她现实中的模样。
不知道原来那层梦境中的壳是什么时候剥落的。总之,它现在伫立在女孩的对面。
“……”
“我让你说你又不说了。”她笑了笑;“我现在在哪?”
“梦的间隙。也就是做完一个梦,在做下一个梦之前的空白时间段。你可以当做列车的中转站。”格莱丝的脸上没有表情。她有些问题要问王思雅。
“你增加了设定?”
“是在我脑袋里想过,然后稍微做了铺垫,和角色多说了几句话。”
“然后你就成了女巫?”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王思雅只是做了一个写小说的人都喜欢干的事情。
“通过编故事,作者,你真的不想自己被这么简单地杀死。”格莱丝背过身,她的胸口本来戳了一把菜刀,背过身可以看到菜刀的尖端。
在王思雅草草写完的死法里,她被一刀捅穿,然后补了十四下。
“嗯,把刀捅向别人都不想自己疼。我很自私的。况且,你好像也不想我死的太快。之前好几天都没看到你,我一想寻死你反而就来了。”
“我不想自己的故事烂尾。”格莱丝低声说;“虎头蛇尾也不行。”
“那既然这样,我们要不做个交易呢?”王思雅突然说:“我帮你重新写故事,保证不烂尾,你让我中间醒过来休息休息。我还在上学,不能一直在梦里。”
“你为了上学所以和我做交易?”
“我也怕梦里过太久会忘记现实。我们约法三章,我肯定好好工作,中不中?”
格莱丝没有和她伸出的手交握,只是说:“我一个人的故事不能代表全部,我也没有全部的话语权。”
“那我就现在去死,也就能直接醒了。”被拒绝王思雅也没怎么恼怒:“毕竟按照你之前给我的纸条来看,我猜的没错的话,死一次是醒来的必要条件。但是我也完全可以把它和醒来划成对等关系。因为你们并没有补充其他条件。”
格莱丝沉默了一会:“第一张纸条不是我写的。我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你只要把这个世界结束,我们会重新和你谈判。在这之前,其他条件都不能由我直接答应。”
“没想到你们还搞群众话语权这种东西。”
“需要交谈可以写信给我。用梦境里的任何纸。”格莱丝不再和她掰扯,甩下这句话,就把她推去了下一个梦境。
王思雅回神,惊觉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场所里,脚边是跪地的女佣,和一滩被不断擦拭着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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