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总觉得这一周的时间度过的很快,说实话,他有点想念小黑。
虽然在吃住方面他并未被亏待,但总觉心底有些地方空落落的。在训练过程中,他有悄悄向赛法利娅与阿格莱雅打听过关于元老院关于的消息。他没有忘记,在一切之初,就是元老院一封信件将他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机。
两人对此倒是并未隐瞒太多,只是将与刻律德菈相关的事件全部隐去,大概讲述了一些关于元老院的琐事,并告诫白厄少与元老院来往。
“只要保持基本的礼仪与距离便可以了。”阿格莱雅如是道:“我们并不清楚元老院对你的想法究竟如何,但为了保障你的安全,请不要与他们过多接触。“
阿格莱雅对于一些关键的问题说的避讳,似是不想让白厄接触一些核心的事件,对此,白厄决定去询问赛法利娅。
“小白狗,你可真是问对人了。”赛法利娅百无聊赖地靠在躺椅上,猫尾随着少女的动作晃晃悠悠,今日是白厄最后一日的特训,也许明日他便要登上新的路途,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数年的城市,去往别的国家。面对疑惑的白厄,赛法利娅则是轻笑几声:“你听说过【哀寂】吗?”
“哀寂?”
“四处扰乱的恐怖组织,对抗世界各国的反叛组织,黑潮的走狗,将要灭世的罪人……随你怎么称呼他们好了。”赛法利娅顿了顿,道:“这个组织神出鬼没,就连目的也难以捉摸,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只是他们每次出现基本都预示着动荡的发生。”
“所以……?”白厄不解,你的意思是:”……“
“悬锋城与奥赫玛的战争即将结束,但并不肯只依靠于奥赫玛的兵力。“赛法利娅晃晃脑袋:“哀寂,这个组织一定会出手,小白狗,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与以往不同,此刻赛法利娅的语气不再是那种带着打趣的玩乐,她的双眼定定注视着白厄,似是叮嘱:“毕竟这是真正的战争,一时大意便会丢了性命。”
“如果还有机会日后见面的话,小白狗。”
“我就和你讲讲我故乡的故事吧。”
“关于【诡计】的多洛斯,关于义贼的故乡。”
训练的最后一日,赛法利娅什么也没有教导他,但却在临走前将一枚硬币放入了他的手中,灰发少女眨眨眼,又露出了平日里的那副笑容。
“小白狗,如果遇到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就握紧这枚硬币然后大声呼唤我的名字吧,赛法利娅大姐头会来救你的!哼哼……”
那一夜,白厄却睡得比之前的几日都要煎熬些,他不知自己明日要面对什么。无论是阴谋或者敌人,他都没有做好准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连自己为何会被盯上都未曾知晓,阿格莱雅和赛法利娅显然也只是略知一二而不知全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仍需要他自己去发掘……
他的脑袋胡思乱想着,他想起死去的昔涟,想起受伤的小黑,莫非那也是阴谋之一……?白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刻夏的话,自己在离开奥赫玛后弟弟将遭受怎样的对待……
清晨,白厄被笃笃敲门声唤醒,他揉了揉眼,发现昨夜自己不知何时睡着,天色已亮,今日阳光烂灿,白厄快速整了整自己的衣物,便飞速打开了大门。正装打扮的海瑟音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在见到一身睡衣的白厄后,她很明显地皱了皱眉。
白厄突觉尴尬,因为他发现了海瑟音那种奇怪的视线,脸上瞬间挂上尴尬的笑容,他抿着嘴巴悄悄转头,不敢与眼前的女人对视:“剑、剑旗爵……您要不,给我五分钟……”
“可以。”
海瑟音的话令白厄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愧疚感依旧存在,他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但海瑟音没动,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行奔去室内换好衣服,等他迅速完成洗漱后下楼时,就见海瑟音已坐在沙发上饮酒,见到白厄下来,她的手微微挥动,手中的酒杯便刹那化作雾气散在空中。
“你准备好了?”他听到海瑟音问。
“是,剑旗爵大人……”
“不必紧张。”海瑟音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想必金织爵与捷足爵的教导让你领悟到了一些技巧,最后的测试并非由我来执行,而是由元老院的元老,今日的我不代表刻律德菈陛下,而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护卫罢了。”
白厄木讷地点点头,海瑟音说的这些,赛法利娅与阿格莱雅都多多少少谈论过,但白厄却并未预料到自己今日就要同这些可能觊觎他与弟弟的家伙对峙,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似是白厄紧张的情绪太明显,海瑟音微微摇头,似是叹息:“以你这样的神态前去,异常的情绪也太过明显,小鱼苗,你那份紧张的气味太明显了,甚至盖过了空气中的躁动。”
“只要用你平日里的情绪就好了,好奇和畏惧不会激起注意,防备和紧张,会。”
她淡薄的眸子转了转,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接触,奇异色彩的秘酿便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淌出,在水雾化作的高脚杯中倾倒:“若是你实在控制不好那份情绪,便尝尝我的秘酿罢,醉醺醺的鱼苗总比扎人的刺猬要好得多。”
白厄定睛瞧了瞧那杯透明中的紫,是他喜欢的颜色,空气中逐渐弥漫出一股特殊的香气,像是葡萄又似是别的。他从未在奥赫玛见过这样的佳酿,但联想到海瑟音的身份,那也许是斯提克西亚的独家配方,白厄并未立刻答应海瑟音的提议,而是先扯开了话题:“刻律德菈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小鱼苗,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海瑟音的手掌轻轻拖着瓶身,溢满香气的紫便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荡漾:“陛下所做之事皆有她的道理,说不准,你所担忧的事也有陛下的意思……所以,小鱼苗你何必纠结?不如饮上一杯法吉娜的佳酿,暂时抛却那些可能招致灾祸的烦恼,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见白厄仍未有动作的意思,海瑟音再次开口:“哪怕为了小鱼苗弟弟,小鱼苗也得好好考虑。”
“刻律德菈陛下爱护每一个子民,但却做不到防住暗处所有的冷刀。”
“小鱼苗,你现在,还喝吗?”
阳光直直地照射进白厄的眼中,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他的大脑却微微迷糊,斯提克西亚美酒的佳传丝毫不虚,他明明只是小饮一口,酒劲却快速起了,脚下步子微微发虚,在海瑟音拉开车门后,他几近摔进车座,幸而真皮所做的座位并未太过坚硬,而是柔软且带着皮革味,白厄才不至于让那帅气的脸蛋受伤。
海瑟音坐上司机的位置,今日没有任何旁人,只有他们二人,专车在道路上快速行进,虽然车速疾驰,但车身却稳得很,不至于晃悠着让白厄晕得在车内呕吐。今日的海瑟音甚至并未像之前那样在白厄的眼上蒙住,也许是他此刻醉醺醺的并无必要,也有可能是今日的目的地并无必要。
大约几小时后,飞速的车子缓缓停下,白厄迷迷糊糊地朝外看,便看到了壮观的山谷。
“黎明云崖。”将他接出车的海瑟音淡淡道:“这里曾是一个国度,但在千余年前由奥赫玛的上一任统治者合并,所以也属于奥赫玛的领土。”
并没有给白厄回话的时间,海瑟音微微转头,轻声道:“他们来了,小鱼苗。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白厄忍着头的晕眩,顺着海瑟音视线方向看去,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身着正装的人朝他们小跑过来,似是来接应他们的人。
“剑旗爵阁下。”
为首一人对海瑟音行礼,剩下几人只是沉默地低头,但打量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白厄的身上。
“久等了,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海瑟音悄悄用手推了推白厄的身子:“白厄来时喝了些我的秘酿,现在有些醉,想必凯尼斯她元老不会介意吧?”
“这……”为首的人有些为难,他与身边人对视一眼,最后开口:“如果是您的话……凯尼斯阁下应该不会介意的……”
“那么他就交给你们了。“海瑟音摆摆手,随后又看向蒙蒙的白厄:”祝你此行顺利,小家伙。“
“白厄阁下,先将身上的电子产品交给我们吧。”
在被几人搀扶着走入元老院的建筑时,白厄本以为自己要去面见他们口中的凯尼斯了,却未曾想在廊道前,其中一人的通讯仪快速响起,在那人查看讯息后,更是脸色突变。
几人用复杂的神情看了白厄一眼,其中一人小心开口:‘那我们还要带他去见凯尼斯阁下吗?“
“这种特殊情况……恐怕不行了……”另一人犹豫。
“所以要带他去见那位了吗?”
“恐怕如此了……”
白厄此刻比方才清醒了几分,此刻的醉意有半分都是伪装,所以几人的谈话都清晰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并不知晓他们口中的那位是谁,但听语气的敬畏却能隐约间感受到这个人的身份与地位,恐怕都在这个所谓的凯尼斯之上。
但他此刻并不能做什么,也只能由着几人将他带去新的方向。越是向前,耳边越是寂静,越是往深处去,眼前越是漆黑。白厄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仿佛此刻的自己真的成为海瑟音口中的一尾小鱼,在无尽的洋流中随波而随意飘荡,不知最终要落到何处去。
终于,他们的行进在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停下,白厄的身边,那种空气中的温暖彻底消失了。仿佛他已经来到了数十米深的地下,身边是微微刺骨的寒意,扶着他行走的人将他松开。领头的人毕恭毕敬地走到铁门前,但他并未开门,只是对着那扇厚重的门鞠躬,语气敬畏:“吕枯耳戈斯阁下,您要的人已经带到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先行退下了。”
白厄并未搞清状况,只是看着方才那些带着自己来到这的家伙全都离开,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眼前这扇冰冷的大铁门,此刻四下无人,尘封的门却迟迟没有动静,这样一直等待下去可不好,寒意顺着他的身体蔓延,心中的怪异感愈演愈烈。
抱着尝试的心态,白厄轻轻伸手碰触了一下冰冷的铁,刺骨的寒令他快速缩回手,但很快,低沉的闷响隆隆回荡。在白厄震惊的视线下,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门的其中依旧闷沉而黑暗,没有一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门后的世界像深渊,但白厄却不得不踏进这个世界。他攥紧自己的拳头,闭上眼却全是那日地狱般的残相。
是的,白厄……他在心中鼓舞自己:为了小黑,为了昔涟姐,你不能退缩。
他咬咬牙,随后抬脚,独自走进了这个漆黑的世界。
他的脚步轻轻踏在地砖,有些滑,还有些奇异摩擦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白厄此时算得上强装镇定,因为他并不知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这片空旷之地,那个等待着自己的元老【吕枯耳戈斯】究竟是谁。
他在这片黑漆漆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行走,原本紧绷地情绪都因半晌毫无反应的气氛而稍稍松懈。直到某一刻,他的脚下仿佛突然触碰到了什么按钮似的,随着咔嚓一声响起,原本黑暗的地方被瞬间照亮,无数明灯在四面八方亮起,由于光线的迅速反差,白厄的眼完全无法适应。他眯起双眼,眼前的景色因刺目而模糊,却能隐隐看见一个似乎是人形的东西——
吕枯耳戈斯……?
待他的眼睛完全看清前方后,远方那个如同人形一般的生物才正式在他眼前建立起了形态。
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这位所谓的吕枯耳戈斯元老是一位安提基瑟拉人,白厄甚至能在他行走的过程中听到金属微微摩擦的声响。
而更令白厄惊讶的是,吕枯耳戈斯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金色标识,而那个标识,他熟悉的不能更加熟悉……
他曾在那刻夏的手背与自己的眼中看到,那种神奇力量的标识,那种他无法控制力量的符号……
明明不久前他还答应那刻夏将这份秘密隐藏下去。
而如今,他在元老院,这个可能对他别有算计的组织看到了这个标识。
白厄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而很快,他的胃部开始翻涌,晕眩感又缠绕上了他的大脑。他想起海瑟音对他说的话……
“好奇和畏惧不会激起注意,防备和紧张,会。”
他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吕枯耳戈斯却精准的捕捉到了白厄那一瞬突然变化的表情,他笑了笑,语气并不带上架子:“白厄阁下在好奇我身后的这个标识?”
“不,我没有,我只是……”
“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好奇心而感到冒犯。”吕枯耳戈斯微微一笑:“因为,您完全有权知晓它的存在。”
“什……”
白厄不可置信道,这一刻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但时不时的晕眩阻碍了他的思考,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发至内心地懊悔自己为要何饮下那杯秘酿。
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有权利知道?难道那刻夏的事情暴露了吗?不,不可能,他明明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
“身为流淌黄金血液的继承者,您便是这份力量最好的继承与使用者。”吕枯耳戈斯让开了身子,让白厄能更好地看到他身后的那副标识:“GEASS。这就是他的名字”
“GEASS?”白厄虽然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吕枯耳戈斯的语境来看,这想必就是那个标识的名字。
“GEASS是心中的力量,而它的能力由持有者的内心来决定。”吕枯耳戈斯毕恭毕敬地向白厄解释,似乎没有任何身为元老的架子,而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讲解员:“白厄阁下,您的血脉决定了您天生便是GEASS的完美使用者,所谓教学,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交代罢了。我可以帮助您觉醒这份力量,这份源自于您的血脉,本身就源自您的力量……”
“等……等等……”
看着逐渐向自己走来的吕枯耳戈斯,白厄有些害怕地退后几步,他想起自己眼中的那份力量,想起那刻夏告诫自己的模样,想起小黑——
不行,他还不可以暴露,在这里被吕枯耳戈斯发现他早已获得了GEASS的力量,他的调查不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
与白厄预想中的不同,他本以为接下来这个安提基瑟拉人会走上前来直接强制给予他力量,但他却在听到白厄拒绝的话语后站立在原地,仿佛白厄方才的抗拒真的生效了一般。
“白厄阁下,您很聪明。“;吕枯耳戈斯站在离白厄不远的地方,由于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白厄甚至能更加清晰地听到他声音中的电子感:“GEASS确实是不能随便给予的力量,虽然您身为继承者,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您的忠诚和能力尚未确认,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白厄刚要松一口气,但下一刻,吕枯耳戈斯的话再度令他紧张起来:“您一定好奇,您为什么会被分配到情报搜集这样的任务呢?因为这就是我专程为您制定的,检测您能力的活动——”
“晨昏之眼与悬锋城的结盟已是无可挽回的事实,虽在外界看来晨昏之眼并未偏向任何一方,但身为高层,我知道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为了防止奥赫玛军队陷入更多无意义的牺牲,我们当务之急需要的便是让这两座城邦彻底决裂。”
“而您,白厄阁下,您的任务便是通过搜寻的消息摧毁悬锋城与晨昏之眼的联盟,帮助奥赫玛夺下这场旷日已久战争的胜利。”
骗人的吧?白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发言丝毫没有疑虑的安提基瑟拉人,摧毁两座城邦的联盟,仅仅靠他?!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没有理会白厄的震惊,吕枯耳戈斯朝他礼貌鞠躬:“届时,我将为白厄阁下赐予名为GEASS的神迹,而您也将成为守护奥赫玛的新一位将军。”
“通往晨昏之眼的列车班次已经为您准备好,当然,您是以奥赫玛帝国大学的交换生身份前往,参加晨昏之眼一年一度的祭典。“
…………
等到白厄离开那块阴森的秘地后,他踏出黑暗的大门,见方才带他走来的几人不知何时回到了此地,见白厄毫发无伤且正常的面貌,几人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敬意。
“吕枯耳戈斯阁下为您准备的车次是最高等的车座……”
“您的身份不用担心,他们无法查出端倪的。”
“您的行礼已经准备好了!”
“您的电子设备,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后的危机,我们为您安装了特殊系统,可以一键消除关键讯息的程序。”
“祝您一路顺风。”
“等等!”白厄瞪大双眼:“你们翻了我的行李箱?!”
“抱歉白厄阁下,这是必须的程序,请您谅解。”
“……”白厄看着其中一人提着他熟悉的箱子,心中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抗拒。
自己的东西被随意翻动,虽然是必要的程序,但却觉得非常不爽。
随后白厄再次被一行人引着走向另一辆崭新的轿车,等到白厄走到元老院的外部广场时,已不见海瑟音的身影……她果然是回去了。身为女皇陛下的亲信,她显然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
不需要回到云石,黎明云崖显然也有专程的车站可供白厄乘车。通往晨昏之眼的列车仍有许多人乘坐,白厄简单的看了眼时刻表,发现并没有通往悬锋城的车次,看来吕枯耳戈斯所说的二国明面上并未结盟确有此事。
吕枯耳戈斯给他选取的座位虽未最贵的档次,但却不是在最显眼的位置。检票员虽疑惑眼前这个小伙子为何有如此能耐,但在看完他的证件后立马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帝国大学的学生,小伙子真是年轻有为。”检票员笑呵呵道。
顺着车票上的定位,白厄很轻松地便找到了它,那是一个豪华的双人铺位,因黎明云崖处于奥赫玛最为内陆的地区,所以即使是最快的车程也要几日时间,在此期间,白厄要一直待在车上。
他悄悄看了看地图,晨昏之眼位于天空,是翁法罗斯除斯提克西亚之外唯一一个不在陆地上的国家,不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曾在百年前,晨昏之眼便与奥赫玛共同建设了虹彩桥,作为天地之间的交流手段。
“你知道吗?”白厄看着旅游手册上的介绍:“斯提克西亚有着世界上最美的海洋列车隧道,游客们可以在旅行的途中感受到与海洋生物互动的快乐……“
白厄翻了一面。
“晨昏之眼虹彩桥,感受超脱天地的刺激!”
他又翻了一面。
“悬锋城特……”
翻面。
“神悟……”
白厄还没来得及看清图面的内容,手中的旅游手册便被一只手抽走。
他有些发懵地抬头,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通体的黑将他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脑袋裸露在外,绿色的发微微垂在肩边,那只熟悉的眸子因透过窗的阳光而熠熠生辉,像是宝石般明亮。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将方才白厄看的那本旅游手册细细打量了一会,随后笑着念出上面的文字:“神悟树庭,学识之乡,巨树景观……呵呵,这是多少年前的老东西了?”
“那、那刻夏……?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阿那克萨戈拉斯。”那刻夏漫不经心地将注意力从那本花花绿绿的册子上移开,随后看着白厄,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刻夏哼笑:“怎么?你有要事在身,我不能有?”
“我那是……!”白厄差些要抖漏出自己的秘密任务,但下一刻便赶快捂上自己的嘴巴,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刻夏用一脸逗弄的眼神看着自己,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看扁了……
“晨昏之眼祭典在即……”那刻夏说着,右手轻轻拉上卧室的门,他轻轻走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近……直到白厄退无可退,整个人缩在床尾,他看着那刻夏双手撑着床铺,脸靠得自己很近,甚至他脸侧垂下的绿色鬓角挠得他脸有些发痒:“许多势力都想掺一杯羹,至于我……?”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厄的脸颊,感受着微微发硬的手套在自己皮肤上剐蹭,白厄抬起手想要挣脱,但却被那刻夏快速制止了:“我不在乎你的目的,白厄。我们只是同行罢了。”
“什么意思?!”
那刻夏迅速收回动作,站在床侧静静注视着白厄。失去了力量的桎梏,白厄猛地弹跳起身,看着对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大声质问:“那刻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刻夏一边摇摇脑袋,一边稍稍侧身躲过了飞扑过来的白厄,看着他栽入另一边的床铺,发出闷沉的响声,看着狼狈起身的白厄,他缓缓开口:“他们应该告诉你了,晨昏之眼是【天空】的城邦,而我的目的,便是夺取【天空】“
“……”
“别一副苦瓜脸。”看着咬牙切齿的白厄,那刻夏随意坐在了另一侧床铺上:“做什么那样看着我?我可是很诚实的,至少比奥赫玛那些将军诚实得多,他们不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白厄知道以目前的差距,自己完全不敌那刻夏,所以只能坐在床上生闷气,他瞪着对方,问:“你来这里,小黑怎么办?”
“遐蝶不是在吗?我说过了,别小看她的实力。”
“泰坦和黑潮……”
“泰坦曾经是创世的神,不过现在被黑潮同化罢了。”
“但你说,你要夺取【天空】……”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那刻夏挑挑眉:“虽然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或许会让你觉得我实力不强,但那只是你的误解。”
“不,你说泰坦被黑潮同化,那么,你该如何夺取【天空】?晨昏之眼怎么可能存在黑潮?”白厄怀疑地看着他。
“嗯,涉及机密消息,这个就无法诚实回答了。”
“喂!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那应该是你记错了吧。”那刻夏轻轻笑着:“再者,我夺取【天空】于你而言不是好事吗?我们应该是一路人啊,你我应该合作才是。”
“而且,你真的认为自己会在晨昏之眼全身而退吗?”
“你没有能力,没有力量,只有我给予你的力量。”
看着白厄逐渐变化的表情,那刻夏撑着脑袋:“你只有一个完全无法掌控的GEASS,在你无法熟练运用它之前,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保障不了。”
GEASS,这份力量的名字。
白厄不知道那刻夏和那位吕枯耳戈斯究竟是和关系,也许这也是他未来将要探究的秘密之一。
那刻夏的动机虽然可能危害晨昏之眼,但……元老院给他的任务何尝不是如此呢?搅毁两国的联盟,不把晨昏之眼闹得天翻地覆,怕是……
但是,如果不阻止联盟的话,小黑,奥赫玛……
白厄不愿随意杀害生灵,所以便暗暗在心中下定,如果非必死之人,他决不能随意下杀手。
不过,那刻夏方才说出的话语皆为事实,白厄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在他前几日试探那个神秘的心中世界后,他便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控制并使用这份力量。
“那刻夏……”白厄刚刚开口,很快又咽下话语,他犹豫了好一瞬,而在这段时间内,那刻夏也并未打断他的话语:“你可以……指导我如何使用这份力量……GEASS吗?“
他听到那刻夏的低笑。
“怎么,白厄,你也想当我的学生?”
“是……”白厄捏了捏拳头:“我想学习如何更好使用这份力量。”
“刚刚不是还一副狠劲吗?算了,这样的品质到也不赖。”那刻夏道:“既然如此,我阿那克萨戈拉斯,就勉为其难地将你收为我的门下吧,以后见到遐蝶和……咳咳,以后见到遐蝶要喊学姐。”
“所以,那刻夏……”白厄抬起头,与坐在前方的那刻夏对视。
他看着坐在光下的人,自己这侧的位置因一侧窗帘的遮挡照不着什么色彩,但那刻夏的绿发却在温和的阳光下映照出暖色,见白厄一直盯着自己,半晌未言,那刻夏皱皱眉头:“基本礼仪都没有了吗?白厄,要叫我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
“抱歉,那刻夏老师……”白厄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你……好的没和遐蝶学,坏得怎么全学了!”
玩笑时间很快过去,白厄还未向那刻夏言明困惑,悠扬的广播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感谢您乘坐晨昏线,我们到站云石市,请乘客们有序下车——”
“到云石了啊。”白厄凑到窗边去看,瞧不见什么有趣的景色,只有不远处的云石站格外显眼,没有看到想要的内容,白厄又默默坐回自己的床铺上:“小黑现在怎么样了呢?”
“好得很。”那刻夏靠在床沿,又在打量方才白厄看的那本旅游手册:“遐蝶估计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
“诶?”白厄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好、好吃的……”
“嗯。”又快速翻了几面,那刻夏觉得这本书无聊至极,便随意地放在一旁,伸出手捋了捋有些散乱的绿发:“她的手艺……不错。下次有机会给你尝尝。”
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白厄尴尬咳嗽两声:“那刻夏……老师,您不教教我吗?现在可是大好的机会呢!”
“你说的不错。”那刻夏翻身下床,走到白厄的跟前,伸出右手,缓缓靠近白厄的眼睛。看着那刻夏近在咫尺的指尖,虽然他的手骨节分明且白净,但白厄还是不免向后退让。不过那刻夏的目的并不是他的双眸,而是遮挡住额头的前发。
将白厄的刘海撩起后,那刻夏的眼注视着白厄的那对海蓝,半晌,那刻夏说:“现在,尝试对我使用GEASS。”
“?!”白厄惊讶地看着那刻夏:“不行,这样的话你会——”
“我不会死。”那刻夏平淡地叙述道:“即使你把我整个人都侵蚀,我也不会死。”
“这是你的GEASS能力吗?”白厄问。
“不。”那刻夏说:“这是CODE。”
“CODE……?”
那刻夏翻转了自己的手臂,让白厄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手背上那个金色的飞鸟标志:“这就是CODE。”
“CODE……和GEASS有什么不同吗?”
“尝试对我发动你的GEASS,白厄……”白厄的双眸中倒映着那张美丽的脸庞,随着那刻夏的话,白厄能感受到身体中的某些力量正在逐渐汇聚,他的双眼感到一股酸涩,眼前的背影逐渐消失,只剩下身前的那个影子。
然后是红——
白厄的眼前被一片红光覆盖,有些神志不清的他瞬间惊醒,他震惊地看到之前杀死那群人的侵蚀在那刻夏的脸上逐渐蔓延。速度愈来愈快,他看到无论是那刻夏的脸庞或是手臂,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红色覆盖。
白厄感到惊恐,他迅速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刻夏是不是要被他杀死了。
他只知道如何释放这股力量,却并不知晓如何让他停下,那刻夏说他不会死,但是……但……
“大惊小怪什么?”
看着白厄焦急的模样,那刻夏抬起手看了眼,诡异的红黑倒映在他的眼瞳中,隐隐地,白厄似乎听到了一声他的叹息声,但似乎像是错觉。他看着那刻夏,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为这样的情况感到焦急,只是轻轻一瞬,白厄看到他的手背发出金色的光亮,随后在那刻夏皮肤上附着的红刹那间消失无踪。
“你没事……?”白厄咽了咽口水:“这。这就是你的CODE的力量?”
“是。不如说,不是我的CODE,所有的CODE都是如此。”那刻夏的语气平淡,仿佛方才那样的情况他从未放在心上,列车在此时停下,云石站已到,不过很快它便会再度启程。
“CODE是不死者的标识,无论是怎样的攻击,哪怕你将我碎做万段,我也不会死去。”
“所以……你是无法被杀死的?”
“是。”那刻夏松开撩起白厄前发的手,碎发很快从高处旋回,发尾的刺激让白厄的眼睛有些发痒,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而那刻夏趁时坐回床铺上:“你的力量很强大,也很危险,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可能会对你自己造成伤害。”
“诶?”白厄好奇:“是怎么样的伤害?”
“根据我以前对GEASS的研究,这份力量会随着你的使用次数而逐渐增强,从而抵达终点,当然,这幅力量会为持有者带来相反的副作用,因为你的力量过于危险,反噬便是缺陷。”
“反噬……?”
“嗯。”那刻夏点点头,看着虚心受教但却有些迷茫的白厄,道:“你的能力是用这份红黑的不明力量侵蚀对方,而当使用次数过多后,伤害变会减轻并反作用在自己的身上。而且……”
那刻夏突然顿住,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这份伤害是不可逆转的,所以要谨慎使用,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好了……”
虽然不明白那刻夏的情绪为何一瞬低落,但白厄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刻夏……老师。”
随后他静静地看着那刻夏。又想起自己上午见到吕枯耳戈斯身后的那枚标识。
“那刻夏老师,CODE持有者真的无法被杀死吗?”
耳边传来沙沙声,原来是那刻夏转了转身子,看向他:“怎么,你想杀我?”
“不不不我才没有那种想法!”白厄慌乱摆手:“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心别太重,白厄。”那刻夏只是留下这句话,便转过身去继续拿起那本被他丢了好几次的旅游手册继续看了。
虽然并不知晓为何那刻夏总是对于那本旅游手册如此在意,白厄也并未询问,悄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刻表:“接下来还要路过几个奥赫玛的城市,随后便会进入布利萨,这是晨昏之眼的附属,随后列车便会通过链接天地的神迹——虹彩桥,抵达终点站:晨昏之眼·关塞
在路上行进的时间还有很多,白厄偷偷瞄向窗外,看着熟悉的景色逐渐略过,他看到了飞驰而过的学校,看到了皇宫,心中一种落寞与紧张油然而生。
他真的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前方的道路并不明朗,白厄垂下头,蓝色的眼眸中仍是少年的迷茫。
[星星眼]话说真的有人看这篇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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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向着虹彩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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