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从家中指示同景止结婚,是郗知添22年人生以来遍地可寻的不敢反叛。
“抱歉,刚刚多有得罪。”率先出声打破两人间的诡异静默,身形修长漂亮的男人主动解围。他个子极高,体态很好,说话时还会不觉弯腰,无不透露出其所受到的良好教养。操着那副温和乖顺的嗓音,他再次向景止道歉:“给您带来麻烦了,我代他们向您致歉。”
稍稍拧眉又很快松开,郗知添停顿半晌,补充说道:“当然──如果您因此希望取消联姻,我这边也能够理解,虽然困难,但我会竭力说服家中长辈,祝您得偿所愿。”
字字句句,无不真心。
可另外一位当事人却头抬也没抬。
她似乎对他所言并不关心,随手给刷到的博文点了个无关紧要的赞后按熄屏幕将手机收回口袋,无所谓又云淡风轻:“不至于。”
脚尖拧转,景止回身投来视线:“这场合作我并非毫无所求,为达目的受点苦楚也是应该,郗先生不必如此愧疚。再者说来——刚刚我不是也用话刺回去了?”
“但回击并不代表您没受到伤害,不是吗?”郗知添直直对上她的眼,缓缓答道:“您因为这顿饭不愉快了,而造成不愉快的人恰恰是我的家人,不管是为了日后相处,还是社交礼仪,我都应该给您赔偿的。”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偏开了目光:“您知道的,景小姐,在家中我并无实权,您希望通过联姻这场以结婚作为合作手段所拿到的,我很大可能帮不上忙。但是……既然您直到现在也依然没有换掉我的打算,那我会试着努力,帮您达成目标。”
这番不知真假的剖白误打误撞地贴合上景止喜好。她没把它当真,扬起唇角调侃:“之前不是郗先生先拒绝联姻的?怎么今天话术一变就又成了我换掉你?”
郗知添愕然。
因为景止真的所言非虚。
最初两家敲定联姻方案,率先找借口推脱的确实是郗知添。他是个古板天真的人,即便人生再悲惨也不希望用婚姻作为筹码;更何况,正如他所说,他无权无势,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从哪种角度来看,他都没理由接受。然而,耐不住家中一再逼迫,胆小怯懦的他不敢反抗,这才满口答应下来。
可现在已是今非昔比。
他无法挣脱,只能接受。
既然接受,那便该认真对待。
抽回思绪,郗知添微微欠身:“抱歉,是我又在推卸责任了。”
“原谅你了,”景止大度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她转过身,扶着栏杆向下眺看,话音漫不经心:“我不是你想象中能满足你少男心事的恋人,也没兴趣陪你玩什么劳什子过家家游戏,郗知添,你别对我抱什么期待。
“那只会让你的生活更难过。”
郗知添倏然顿在原地。
摸不清骤而阻塞的呼吸起于什么原因,也不想去探讨摸清,男人极轻地偏开头,顺着景止视线朝商场其他楼层远望,换了话题:“是有什么需要买的么?下去看看?”
尽管才第二次见面,两人已经约着一起相看家具,做做表面功夫。
“不了,”景止情绪淡淡,没什么兴趣,“新房装修你看着来就好,我不会过去。”
中午签订合同时她便同他提过,自己无法接受和陌生男人共居檐下。
郗知添惯来不会对别人的决定提出意见,但无奈这个……他实在难以无动于衷:“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就算不去也该是我。”
“但出资的可从来都只有你。”最初与郗家商定婚房时,景止并不在场,全权交给了家里。因而,即便她有平摊的心,也无处实施:“就按合同里约定的吧,我不会过去。”
“至于其他的,”景止直起身,往前走去,话声却被拖着留在原地:“我还是那句话,你随意。除了需要共同出面的宴会,我们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
郗知添迟半步跟上:“……好。”
今天是休息日,商场人潮拥挤,嘈杂声叠着广播背景,热闹非凡。作为有名有姓的小姐少爷,两人远有清场的资本,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谁也没提。
景止走在前面,包被郗知添自行揽去。
“您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这句疑问来得突兀,景止没立刻应,等到回复完手上的消息才抬头:“有是有,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两人并不熟稔,这个问题有些过界。
“是这样,”郗知添面露难色,显然是考虑到之前景止的话开口开得艰难:“虽然是假结婚,但为了不被牵着走,媒体那边需要我们公开露面,婚礼蜜月什么的——”
忽地,他表情一变。
“小心!”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看不清是从哪里冲出来的,衣衫褴褛神色疯癫的中年男人顶着一丛鸡窝发型低吼跑来,直直撞过景止的肩。他眼神晦暗,视线钉死在不远处的孩子身上,手上隐约有银光乍现。
景止当即惊觉不妙。
郗知添在外侧,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伸手欲要去扶景止,却不想景止根本无需他帮,身子直挺挺的晃也没晃,只把手机狠厉按在这位“未婚夫”怀里,疾跑两步蹬地就是起跳──
砰!
凶犯立时被踹翻在地。
敏捷迅速地将鸡窝头胳膊反锁在身后,景止膝盖顶死在他后腰。她半点余力没留,一记劈砍之下凶器咣啷从歹徒手中坠落,滴溜溜滑到远处。
郗知添顿时反应过来,当场报警。
“老实点!”怒喝住鸡窝头不老实的挣动,景止手下发力,将他一只胳膊关节拧错位,痛得他两眼发黑,涎水直流。
这时,郗知添走来,建议:“我来吧。”
反复衡量郗知添疑似没少健身的身材,确定他应该没什么问题,景止把人交给他,自己起身检查周围孩子有无被刀误伤。
转过整圈回来,景止问道:“你真的没问题?要不然干脆换我来。”
“没事,我已经报警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郗知添钳锁的功力毕竟不如专业练过的景止。
尾声将将落地,身下被压制的鸡窝头猛地挣扎起来!他忍着关节脱臼的剧痛,抄出另一只相对完好的手摸早有准备的备用刀,挺身向前找着景止刺去。
景止眉目一凛,抬脚要踢。
霎时,郗知添动作极快!
他抬起胳膊扼住鸡窝头的喉管,白皙的皮肤上青筋直跳,赫然是几道被刀划出的血线,刺目淋漓地显出反差的鲜艳。
倒是漂亮得明显。
景止踩住男人手掌,逼他吃痛将刀松开。
合力把鸡窝头弄晕在地,郗知添从他身上起来,诡异地感到些微晕沉。
景止再三检查,确定这人短时间真的没有醒来可能,迈步朝郗知添的方向,隔着几步距离停下:“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吧,万一刀上有什么东西就不好了,我也不方便交代。”
郗知添认同她的话,但耐不住听什么都有回声,忍无可忍地晃了晃脑袋,像在抗议。
景止眯了眯眼:“我不去也行,但必须得有人跟着你,你助理在哪儿?”
郗知添整个人钝钝的,“啊”了声:“什么?去……去医院是吗?抱歉,我现、现在──”
“……郗知添?”
眼前骤然一黑。
*
再次醒来,是在南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作为家里不被重视的那个,郗知添自幼起就没少来过医院。熟稔地和医生交流完自己的情况,他终于确认自己的身体真的没出问题。
“抱歉,我不是质疑您的意思,但……我想我不可能因为几道皮外伤就晕倒两天……”
“郗先生,可是仪器显示您一切健康。”
“刀上没有东西?”
“没有。”
“我没吸入什么□□之类的气体?”
“不好意思,没有。”
一系列猜测排除,剩下答案的只剩体虚。
虽然荒谬,但眼下显然除了接受别无所选。失落地点了点头目送医生离开,郗知添颇感丢人地抹了把脸。
先前屡屡冒犯不说,竟然还在对方面前挨了几刀就倒地不醒,更甚至的是,他晕倒前还信誓旦旦向人承诺,自己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丢脸了。
拿出手机,郗知添找到备注公事公办,叫做“景止”的联系人,按出键盘打算发送消息。
他醒来时没看到她,想必是她公司有事在身先行离开。
犹豫良久,信息发出:
「抱歉,之前给您带来不愉快的体验了。如果之后有时间,可以让我请您吃饭吗?」
一分钟、五分钟、十五分钟──
没有回应。
应该在忙吧。
郗知添如此想道。
收起手机翻身下床,他准备自己先去办理出院。领证要等到他今年22周岁的生日过完,但婚礼已经近在眼前,即使这段婚姻虚假,他也合该好好准备,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然而──
“郗知添先生。”
突然的来人喊停他的动作。
循声看去,郗知添注意到对方的仪态。收敛多余情绪,他态度温和朝那人颔首致意:“您好,警官小姐。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不过不是作为警官,你不用太过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来人抽出张椅子在床尾处坐下,伸手让他也坐回床上:“围绕景止女士疑似失踪一事。”
郗知添身形陡然僵住。
他摸了摸耳朵,难以置信:“您说谁?”
终于开文啦[垂耳兔头]前期近30章都是男主视角,如果不喜欢可以等之后切成女主视角再来~
在写文以及给女主最好的这方面我有很多不足,仍需进步,希望大家多多指教,针对女本位用词或者是认为女主待遇不合理什么的都可以提,我自己见识有限可能一时考虑不到,所以只要看到就会参考[亲亲]谢谢大家点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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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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