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知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就是您想的那个景止,”来人没穿制服,举手投足相对放松,看起来确实并不是作为警察而来:“景色的景,止步的止、出事前和您结伴而行、但现在无影无踪的──景止,景女士。
“她疑似失踪。”
景止……失踪?
这消息比醒来听到他因为体虚晕了两天还荒诞!
“怎么可能?”他觉得这样的发展实在是离奇到不可思议:“明明我晕倒前还听到她喊我的名字……方便问一下,您确定吗?”
“当然。”警察略一点头,把相关证件给他看了眼:“我姓黄,您随意称呼。12月26日,您和景女士一同去了万众商场,并在那里目睹了一起恶性伤人案件,对吗?”
“是的。”
“您是那起案件的报案人,对吗?”
“对,是我。”
黄警官稍一思忖,说道:“26日下午3时,在接到您的报案之后,我们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控制嫌疑人,但在那里我们并没有找到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的您和景止。为了核对信息,事后警方排查了相关监控,只发现您由路人送往医院,而景止却没有再出现在监控范围以内。
“我们试过各种手段,都联系不上景女士,因为景女士家人并未报案,我们无法展开调查,目前询问您也是因为我个人就恶性伤人一案希望联系她。请问您在那天之后有见过她吗?”
郗知添抓过手机。
他盯着没有回应,没有寒暄的屏幕:“我……没有。但我们不太熟悉,没有联络再正常不过了……
“抱歉,但您有向她的助理询问过吗?”
“当然,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她。很可惜,得到的是景女士两天没有出现在公司的回复。”
景止除了工作没有放在心上的事,这连他一个只见过两面的联姻对象都摸得门儿清。
“那……我晕倒之后的监控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黄警官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郗知添:“您认识这个人吗?”
郗知添接过,眉心攒成一团。
“不认识。”
那是个相貌极佳的成年男子,细看眉眼与他大差不差,近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在细微神情与体型上稍显不同。
比起近乎190的郗知添,他还要再高一截。
“是他代替景止将您送到医院的。”
“什么?”
“从您晕倒开始算起,第一个摄像头能照到的范围,是景止扶着您向外走;然而一旦切换到第二个摄像头,搀扶您的人就变成了这位男士,从这里开始,再也找不到景止。”
黄警官为方便他思考,话与话之间做了简单停顿:“您有姐妹兄弟之类的吗?”
“我有一位姐姐没错,但我们长得并不像。”郗知添和她同样疑惑,“我母亲忙于事业,我父亲英年早逝,而且据我所知,我们家没有我和长姐不知情的非婚生子女流落在外。”
“那您母辈那边的亲戚呢?”
郗知添认真回忆一遍,缓慢摇头:“那边和我年龄相近的亲戚表面是没有的,至于私下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我了解了。”黄警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
“啊,”她重新抬起头,“刚刚您提起,您和景止不太熟悉,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
这话不难回答──至少黄警官以为。
“我们还有几天结婚。”郗知添思索片刻,只给出这个模糊回答。
“噢,恋人是吗?”
郗知添缓缓摇头。
“那是未婚夫妻?”
郗知添又摇。
“我们还没订婚。”
他们只是仅仅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郗知添先生,您和景女士是好友吗?”
黄警官眸光熠熠,认真极了。
郗知添不清楚好友的界定,却也知道凭她秉性,定不会希望被称作他的好友。
于是他思考片刻,拿出她曾经定义他的词,坦诚相告:“我算是……知道她姓名的陌生男人,我们只见过两面。”
“那您认为景止怎么样呢?”
“她……”郗知添认真回答:“是个所有方面都比我优越的人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黄警官了然,又问了几个相关问题。结束后,她把椅子推回原地:“对于景止女士失踪一事,我会继续调查。”
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并非刑事案件,所谓的调查也不过发出寻人公告,以告群众。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郗知添跟着起身,郑重承诺:“请务必告诉我。”
“好的。”
黄警官走后,偌大的病房只余郗知添一个。他没急着办理原本要办的出院手续,而是先给手下秘书发了微信:
「最近辛苦你在南州市内多留意一下和我长相相仿的人。」
秘书尽职尽责,消息回得很快。
郗知添盯着他的“好的”呆了好半晌,补充:
「还有景止,也多留意和景总面相类似的人,不要局限在南州市内,也不要让公众先行发觉。」
这次秘书没直接说好的。
他问:「是担心景总公司股价因为景总失踪暴跌吗?需要为您准备针对景总公司的收购方案吗?」
郗知添蹙眉:「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是的,老板。」他秒回:「景总失踪的消息已经在公司传开了,郗总多次嘱咐您醒之后要第一时间通知您这一消息,并让您回她电话。」
郗知添觉出什么:「收购方案不用准备,只做我交代给你的事就好,麻烦你了。」
「好的。」
*
从医院回到家里,时间已近傍晚。
因为不想受到家人过分苛责,郗知添大学起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也正因此,他的房子地理位置极佳,紧挨南州大学。
隔着窗户远眺校园,郗知添猛然忆起,景止的年龄,才将毕业。
想到这一点的刹那,郗知添从窗边离开,沏了杯咖啡坐好到电脑桌前。
很快,有电话打进来。
郗知添中断手头工作,接起电话。
“小添。”
是郗望纸业的董事长郗曼佩。
他的亲生姐姐。
沉默着没有回答,郗曼佩竟也同样不紧不慢。悠长的呼吸声清浅缓缓,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郗知添。
省略称呼单刀直入,他问:“有事吗?”
从生下来起,郗知添就没争过什么,他随波逐流,连成绩都不甚突出,可郗曼佩依旧提防他提防得紧。
毕竟警惕是商人本能,她又敏锐。
“既然醒了……”郗曼佩率先揭开一个口子,让她想说的话趁虚而入:“怎么不给家里回个电话?”
她语速极慢,“难不成……是没听到姐姐托人带给你的留言?”
郗知添心脏倏而一坠。
可即便他不说话,她也能当他默认。
她沉沉地笑起来,道:“噢——看来是听到了。”
“您是有什么事吗?”郗知添不习惯这种百转千回的说话方式,把手里拿远了些:“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忙,可能没时间陪您聊天。”
可他越是着急,郗曼佩就越是得意。
她似乎拿指尖轻轻拨了什么一下,话筒那边传来清脆断裂声响,尾音毒蛇似的,令人直觉危险:“急什么呀,小添?我们上次不欢而散的事,好像还没解决吧?”
郗知添放低声音:“对不起,我明天就去给您和妈妈赔礼道歉。”
“那太好了,”郗曼佩等的就是这句话:“来的时候也叫上小止吧?她还没来过我们家呢,不是吗?啊,不对。你瞧我这话说的,最近好久没见到小止了,忙得都忘了——警官是不是说……小止失踪了?”
“……”
郗曼佩无师自通了弟弟的默语。
她“哎呀”一声,假意惋惜:“那怎么办呀?和景家的联姻可是几年前就定好了的。景止没了,上哪儿去找愿意和我们小添结婚的呢?”
郗知添蹙眉,反驳她的用词:“她还没走。”
这个蠢笨的小少爷惯来听话乖巧,明面驳斥自己倒是头一遭。
郗曼佩脸色登地冷白,揭开虚伪假面,不再和他弯弯绕绕:“没走?你倒是想得轻巧。只要十天,不,信不信不出十天,景家就该给这鲜少露面的小女儿准备葬礼了?你现在替她说话……怎么?才见两面就爱上了?为她要死要活了?
“不愧是不值钱的东西。”
郗知添攥紧拳,一声不吭。
“小添,你最好有自知之明,”郗曼佩冷声讽刺:“趁现在景家还对你多少留有印象,借着这个风头去讨好那位大小姐才是正道。
“别妄图做些不自量力的举动。”
郗知添咬紧牙,道──
“……知道了。”
小止回归倒计时D2[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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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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