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同一只脚同时迈出同一节车厢,同时手搭凉棚状眺望眼前称得上是壮观的列车站,算得上是缘分吧?
所以你向卡库借了钱。
就这样认识了这个圆眼睛长鼻子的开朗青年。
他是新来的,而你是返乡来继承亲戚遗产的,可现状就是你挣扎挣扎仍是个穷困潦倒的自封艺术家,而他凭借着灵巧可靠的性格成功入职本岛的巨头公司卡雷拉,有餐补带宿舍一月十万贝。
偶然在酒馆被逮住时,你恳切地和他说明现状,顺便恳切地拖账。
卡库的表情从可怕一步步地向无奈转换,最终呼出口气:“……算了。”
你由衷地感激他开阔的心胸,“对了卡库,我出门好像没带钱,这个可以记在你账上吗?”
卡库在你身边坐下,手指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老师,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
这种话对你来说就跟耳旁风差不多啦。
你啃着吸管扭过半身看他,“卡库你怎么了?终于在卡雷拉搬砖搬到崩溃了吗?”
卡库一愣,而后噗地笑了,灿灿地,眼睛都有点弯起来的笑。
你一直觉得他的长相不是普通人意义上的英俊,而是充满童话氛围感的好看,一笑起来,更是阳光又纯粹,是童话书里的人物走进现实了。
虽然你不知道自己的话笑点在哪,但现在童话人物说,“……算了,记在一起吧。”
你马上衷心地感激起了自己不为自己所知的幽默。
“那可以再加一杯蓝色海滩吗?不,两杯。”
“也太会得寸进尺了老师!”
“放心吧卡库!等我将来成名了,我一定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啊真是的,不是这个问题吧,老师你可别再喝醉了。”
虽然偶遇卡库的时候他对你多有接济,但你最大的金主其实是水之都的市长艾斯巴古。
他在你快活不下去时买下你的画,煞有介事地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点评,连你本人都不知道这幅被遗忘在角落里落灰的作品还有那么多意义和技法。
他身边窈窕的金发秘书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个冤大头,你虽然也觉得他冤大……啊不是,你保持着对金主的最高敬意!
感谢市长的慷慨,让你能继续无所事事地游荡在水之都从事艺术创作。
但你将来接受采访时仍要说卡库是你最好的朋友,毕竟市长可没借过你钱,为你付过账,更没一起挨过吉婆婆的打。
他从初来乍到谦逊地跟着你走街串巷的少年长了两年就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青年,开朗、可靠,无可挑剔。
但你却觉得,他好像丢失了一块,从而情愿他在你这里永远是个少年。
至于什么老朽的自称,更是连青年都跳过直奔老年,亏死了。
所以能拉他下水在水之都发疯的时机,你从不放过。
你也不是什么刁民,更没拖人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最多不过是做做行为艺术,改造一下居民楼和公共设施,最近热衷于深夜街头涂鸦,为这座城市添加了无数艺术氛围!
从喝了太多咖啡睡不着的午夜游荡到天蒙蒙亮的清晨,你路过1号船坞,掏出大口袋里的喷漆摇了摇。
外面宽敞的空地上就出现了卡库的大型简笔头像,wink的表情,旁边是“小卡库和你说早上好~”的可爱文字。
你欣赏了一会,心满意足地收工回家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太阳落山,睡到门被人砰砰地敲响。
卡库在门外找你,他今天橙蓝色工服的领子立得似乎格外的高,有人的视线扫过来,他就要低头侧脸地避一避,脸颊上都出现了淡淡的粉。
见到你倒是霎时换成了一副最最冷酷的表情,圆圆的大眼睛渗人地盯住你,语气平平地开口,“老师早上都做了什么啊?”
他身上冒出的阴郁黑云都快飘到屋子里来了。
你反手就要关上门,卡库手臂一撑,卡住了门板,脸上的神色越发险恶:“老~师~?”
“没、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一时心虚气短,“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啊这,你看都到了这个点了要吃晚饭了吧吃晚饭!”
之后,当即反客为主地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扯着他往出走,“走了走了!”
……
说是这么说,晚饭还是卡库付得钱,清贫的艺术家哪里有钱包这种东西!
吃饱喝足的你灵感大发,你打着酒嗝:“在1号船坞的大铁门上再给你画一幅把卡库!我认真画,保准把你画得帅气逼人……”
卡库搀着一步一晃悠的你努力向你家的方向前进,闻言拒绝得极其快速,“不需要。”
“诶~~!为什么啊卡库为什么……啊我知道了……因为你也觉得我画不好嗝……”你从嘟嘟囔囔转变成了泪眼汪汪。
和喝醉酒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醉话也不用放在心上,但卡库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没有这回事,倒是老师你,您什么时候才能学习下普通人的羞耻心呢??”
又睡到凌晨,你的酒醒了一半,愣愣地盯了几分钟天花板,又兴奋地爬起来装备上了大大小小的喷瓶。
绕到1号船坞门口,和正蹲在地上勤勤恳恳清理涂鸦的卡库四目相对,你转身欲逃,被他拎住领子揪回来了。
不情不愿地用白漆涂掉了自己的艺术作品,你觉得沮丧极了,得用更多的作品安慰自己才行!
卡库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你身后。
白天听说吉奶奶的小狗死了,你抽着巧克力味儿的香烟,在她门前画了一群小狗给他。
阿南因为哭闹着要吃糖果,被赏了一顿竹笋炒肉,你幸灾乐祸地在他家外墙上画满糖果,还有一个缺了牙的他。
最后做贼一样潜行到市政厅外,虔诚地写下一行歪七扭八、五彩斑斓的艺术字,“亲爱的市长,秘书处准备禁止街头涂鸦的政策太白痴啦!”
最后一根奇趣香烟也点完了,这个夜晚也要结束了。
你顺着下坡道飞奔,这感觉简直像能飞起来一样,在跌倒的前一个瞬间被卡库从背后拦腰拉住。
“老做这种危险的事可是会短命的。”
在灯火稀微的深夜中,可能是因为累了,他的神色和语气都比往常冷淡。
你眯着眼睛笑起来,“因为很有趣嘛。”
似乎有被这个回答无语到,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有时候真不能理解老师这种人,做事前请多考虑考虑吧?任何事。”
“任何事是什么事啊?”你困惑地反问,他在说什么呀?人生告诫吗?
不过……
“卡库你没感觉吗?刚刚那样!好像能飞起来一样!”
你面对着他张开双臂向后身后倒行,夜风从你的背后向前一阵接一阵地吹拂而过,如果从高处向下跑起来,这风就像能托着你飞起来一样。
手臂化作双翼,在天空飞翔,这大概是人类最高的浪漫。
卡库的嘴角扬起来了,眼里透进了星光和月光,以至于有些闪亮和得意,“啊,这个啊,大概因为我真的飞过吧。”
你当时以为他在吹牛,直到“山风”卡库的名号响彻水之都,你立马花了几天蹲到他,分外强烈地要求他带你飞一下。
在做不到、很危险的推脱中,大声喊生死自负,死了也不怪他的烂话。
卡库听进去了,于是他轻轻地重复:“死了……也没关系吗?”
“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死了也没关系吧。”你笑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放心吧,不会后悔的!”
“而且,而且,我说话很算数的,死了也没有家人会找你麻烦,拜托了卡库!!”
在这样的歪缠下,卡库终于,终于答应了。
那是你终其一生,老年痴呆了也不舍得忘记的体验,
在呼啸的疾风中从半空中俯视水之都,再从万丈高空中迎风轻巧落地。
那是没有翅膀,不能飞行的人类脱离地心引力,掌握着整个世界般,最无拘无束的自由。
你们还悄悄爬上了水之都最中心的中央喷泉,在嘈杂巨大的水流声中,迎着吹到脸上的细雾般的水珠,从城市的最高处俯瞰整座水城。
密密麻麻又整齐排列的建筑,蚂蚁般的人遍布各个街道,而遍布城市的水道像是粗细不一的蓝色绸缎,优雅地穿绕着这座城。
海上列车鸣起的嘹亮汽笛声穿透天际,从远处看,它头顶喷出白烟像是一条细细的棉线,然后便是海上的黑龙乘风破浪地前行。
再远处,是无垠的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在视线尽头和同样广阔的天空连成一线。
周围很安静。
但风也喧闹,水也喧闹,人间也喧闹。
你从口袋里掏出细细的长条状物,递给卡库,卡库摇头拒绝,“我不吸烟。”
于是你一口咬断了它的头,笑嘻嘻地开口,“哎呀,是巧克力棒啦,这么好的风和空气,吸烟就太可惜了。”
回去的时间理所当然地晚了。
你熬了通宵又熬了一个白天困到不行,但还是把卡库请进屋子,泡了茶。
这是你的最高礼仪了!
你继承的房子不大,现在被你搞得极有生活痕迹。
比如乱糟糟的床铺和桌椅啊,散落在各处的画作画板颜料画笔和工具啊,好几天没洗在水池躺尸的颜料板和笔筒啊,甚至连水池上都满是混杂的斑驳颜色。
“卡库你睡我家吗?”
你睡眼朦胧地左右看了看,哼哧哼哧地挥出一片空地,等不及回应就从床上拿下被子秒躺在地板上。
“等等,我不……”卡库似乎吃了一惊,看着被空出的床铺有些不知所措。
但你的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一边打起小呼噜一边含糊地说:“晚安,我的朋友。”
他扶额,无奈地笑了,为你合上了房门。
沉默半晌,人也不知不觉坐到了床边。
夜色越来越深,到了黑暗最浓的时刻,他才尝试着躺下。
单人床狭窄,床铺也不算柔软,但他从中奇异地感受一种别样的、淡淡的快乐。
在这里,他不是CP9的间谍,也没有需要完成任务,好像只是一个叫卡库的青年。
他侧过身,注视着你在地板上堪称肆无忌惮的睡姿,又不由自主地笑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自己几乎都听不见,但他确实闭着眼回应到,“……晚安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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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香波》
闭上眼睛真的准备睡觉后,卡库的鼻子在满室颜料和松节油的气味中,后知后觉地捕捉到枕头上女士洗发香波的味道,然后脸颊沉默地发热了。
2.《别小看画家的观察力》
你注意到,卡库最开始被人接近或者和你无意间发生一些肢体接触时,身体的反应很不自然,会特别紧绷。
卡库镇定地解释,说是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才会这样。
你沉吟一阵。
他有些紧张地看向你,你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睫尾卷翘,眼睛里的浅棕色也很均匀清澈。
卡库是个英俊的青年,有一双很漂亮的圆眼睛。
你更加感动了,“……卡库,阿里嘎多!!”
卡库:?
天然到乱糟糟的发型,白日限定的没精打采面孔,像到几乎一模一样的半袖背带裤打扮,每件衣服上还都有些洗不掉的颜料印记。
这样还能把你当女孩子看待,真是太感谢了,卡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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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无比老实无比纯爱
昨天解锁给我解吐了
但这篇写得很顺利很开心就是了
大家青年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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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卡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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