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人吗?
这里是贡院,这扇阻隔柜子所在的房间同外间的门所有人都知道是不能关的,偷完题之后门也没有必要关着,所以,门关着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正在那里面偷题。
卢世瑜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想透过挂着锁的柜格看看里面的那只木箱是否还在,在箱子中最上面的那一封试卷上写着的题目还是不是“周唐外重而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下一瞬,他又为自己之前那一刻的想法感到好笑。
在想什么呢?
若真的有人之前在这里偷题,被人惊走之后情急之下反倒关上了门,那么盒子里只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一封题目都没有了,要么所有题目都还在,又怎么可能有人会没事到这里来换考试的题目?
……
……
傍晚,
太子昏定。
赵贵妃趁着大家吃饭的机会说藩地齐王住的地方没修好,话里话外都是齐王暂时不去就藩,直接当着皇帝的面同太子讲人情无异于道德绑架。萧定权这一次硬气了一回,用太子已行冠礼,按道理说齐王就该就藩的国法为理由,直言不讳的让齐王在住处没修好之前住齐地的驿站。
是夜,太子出宫,却在踏入自己马车之前看到车内早已坐着一个人。
同武德侯一样,萧定权选择性失明了,仿佛在他眼里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进入了马车。
马车外,提着灯笼的内侍也同样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直接把下马踏的凳子放到了马车里面,直接把马车关上了。
马车内,萧定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妹妹,
“这么多人看着这辆车,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我哥哥,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公主。”
萧定权愣了愣却好像是正理,妹妹是父皇唯一的公主身上自然有自由出宫的令牌。平日里她从来都是喜欢找着各种借口出宫,明天是表哥春闱是正事,她怎么可能不出宫?不过是明天不想太早起床,找借口住在宫外罢了。他差点真的要以为她的妹妹武功高到这样的程度,能直接穿车门而入却不被外面这么多护卫发现了。
“再说,我又不像哥哥你需要每天晨省昏定,前两天父皇问我塞了个护卫给舅舅的事情,我推到了婚事上直接把父皇说沉默了。
你能想象,父皇竟然还以为我想嫁他,或者说我仿佛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个适合随时离开京城或者随时和离的夫婿。所以,我猜他现在会想找几个今科士子给我先相看着,找到合适的就把我给嫁了,省得我对自己下手,直接把自己嫁到边关去。”
“你是这样对父亲说的?”
“否则呢?”
萧定云说,
“好像我受宠就一定能说大实话似的,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毕竟只是个公主罢了。”
萧定权听到妹妹说的事情一下子愣了愣,他记起之前妹妹说父皇想要替她在今科士子里选择夫婿,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情才造成了父皇替妹妹选新科士子的这个结果。“所以,你其实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我看上一个人,一个可能绝对不适合嫁的人。可哥哥,是不是只要我想,我就能嫁给我的心上人?”
“那是自然。”
萧定权不知道为什么妹妹突然这么问,但他一个可能不适合嫁的人他的身边就一个。
“我的小妹妹竟然有心上人了,是谁?表哥?”
“并不是,我与他只有兄妹之情,如何能成婚。”
萧定云叹息着,深深的愁苦浓的像化不开的墨。“虽然对方不知道我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我喜欢他,可我还是喜欢。”
“你在宫外认识的人?”
“还能是宫里的?”
萧定权原本听闻妹妹有喜欢的人是替她高兴的,看到她眉眼之间全是思愁仿佛被共情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亦不知道明知无望的爱有多么令人绝望。光是看她施展浑身解数仅仅只是想让父皇能在她的婚事之中更多的考虑她自己的意愿就能看出她对那个人的喜欢,她一向是最懒的,也是最不愿意参与纷争的。
但上次为了一个人动用权谋,还是那个跪在雪地里拿着请罪书苦苦等着父皇到来的自己。
“实在喜欢?”
“喜欢呀,怎么就不喜欢呢?”
萧定云看向哥哥的眼神有些复杂,
“哥哥你不懂爱,遇到自己想娶的人,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知道,那就是他。”
在听到哥哥去找许昌平的时候,萧定云在想许昌平肯定是不能明面上反抗太子的反而还会极为配合,但他想保住赵敬宁,只能假意同意太子的秘密然后找到太子的政敌李柏舟,试图以政治斗争为突破口火中取栗虎口拔牙。不是不敢得罪太子,而是他的身世决定了他生来就背负着仇恨,一旦反抗太子,他就可能直接把自己的政治生命断送了,也就没有之后了。
可若是听太子的话办事,皇帝惩罚了最喜欢的齐王之后,赵敬宁恐怕得身死,许昌平则会一辈子背着科考舞弊的污名无法再入官场,而太子许给他的幕僚就算真的会兑现也可定在一切都平息了之后。可笑他腹有诗书,才华横溢,寒窗苦读数十载一路科举考过来,今科甲榜三人之中必有他许昌平的名字。但在太子眼里,他不是国家的潜在朝臣,不是可能的日后栋梁之材,而被用来当一颗棋子。
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赵敬宁他在这个位置已经二十多年了,许昌平如今才二十三岁。所以是赵敬宁刚好在这个位置,而不是许昌平把人运作到了这个位置。他一个才从家乡赴京的人先做的是科举得了功名才有之后的谋划布局,而不应该是反过来先布局才对。
换言之,虽然许昌平同太子在之前确实有仇。但一开始推许昌平入局的是太子,如何能怪他险中求胜,挣扎求生?
但听到齐王一成不变的不肯就藩,不肯放弃争夺储君的位置,她又觉得哥哥这么做其实是被逼的。
他是个人,不是圣人,有七情六欲,二十岁在现代应该还是个大二、大三的学生。二十岁在此时此地,她哥哥刚刚在冠里案的权谋斗争之中挣扎得活。昏定时候的事情并不个例,可哪怕太子都如此强势了,齐王不还是在拖着没有之藩吗?
“我就不陪你去贡院了,替我给你老师带声生辰快乐,为了避嫌礼物我就不送了,老样子等考完后你补祝的时候一起。
上次冠礼廷谏硬刚皇帝就是你老师带的头,此番春闱结束他为了你估计会想要致仕回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祝生辰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尚未到一甲子之龄,怎么就要致仕?”
“你文有卢尚书,武有武德侯,明眼人一看朝廷文武都是你的人。”萧定云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对过哥哥说,
“如今,你又加了冠可以涉政,他若不走,你以为父皇会怎么想?”
“走了,今日借你的马车出来偷偷看看他一眼我就得立刻回去,明天倒是可以借口表哥春闱出宫来送他在宫外待久一点。”
卢尚书生辰之日被关在春闱考场里不能庆生人尽皆知,她妹妹知道他去哪里不奇怪。但能让她挪窝离开荣熹宫,又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出宫,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小事。
“他也是这一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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