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实验室的窗户,将傍晚的天空染成一片灰蒙蒙的绸缎。我正埋头整理着架子上的草药标本,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师父,请签字。”
药师兜的声音总是这样,平静得像一汪不会起涟漪的水。我转过身,看见他双手捧着一卷素白的拜师帖,微微躬身站在实验室中央。暖黄的灯光落在他银灰色的发上,晕开一层柔和的光泽。
“不是早就行过拜师礼了吗?怎么又弄这些形式。”我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草药碎屑,接过那卷帖子。
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低垂:“最近整理旧物,发现当初的拜师帖写得太过简略,想重新补一份正式的。”
我展开帖子,上面工整地列着师徒契约条款,笔迹清隽有力,确实是兜的风格。末尾处空着一块,等着我的签名。
“你也太讲究了。”我摇摇头,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弟子签名处看到了兜早已签好的名字,而后在师父签名处流畅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白石杏。
“好了。”我卷起帖子递还给他,“这下满意了吧?”
兜接过帖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指,一触即分。我忽然注意到他耳根泛着淡淡的红,这在向来沉稳的他身上实属罕见。
“谢谢师父。”他将拜师帖小心收好,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今晚想吃什么?我可以下厨。”
“随便煮个面就好,我还要把这些药材分类完。”我重新回到草药标本前,心里却莫名掠过一丝异样。回头时,兜已经离开了实验室,门轻轻合上,留下一室寂静与渐弱的雨声。
那时的我绝不会想到,那卷看似普通的拜师帖里,藏着一个怎样缱绻的秘密。
——
我第一次见到兜,是在木叶医院后街的垃圾堆旁。
那时我刚结束在木叶的短期医疗交流,正准备返回家乡。抄近路穿过后街时,听见了一阵压抑的喘息声。
一个少年蜷缩在垃圾桶旁,银灰色的头发被血和泥泞黏在一起,眼镜碎了一片,勉强挂在鼻梁上。他的衣服破了好几处,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擦伤和淤青。
“你还好吗?”我蹲下身,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取出纱布。
他猛地抬头,眼神像受惊的小兽,警惕而凶狠。我这才注意到他怀里紧紧抱着几本破旧的医书,哪怕自己浑身是伤,也没让那些书沾上一点污渍。
“我是医疗忍者,不会伤害你。”我放缓声音,轻轻抬起手让他看清我手中的医疗用品,“你流血了,需要处理。”
他沉默地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中的真伪。良久,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
我小心地帮他清理伤口,手法熟练地包扎。他咬紧下唇,一声不吭地忍耐着消毒带来的刺痛。
“这些书……”我瞥见他怀中的医书,都是些基础的医疗入门教材,“你对医疗忍术感兴趣?”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想学习一些有用的知识。”
“自学很辛苦。”我包扎好他手臂上最后一道伤口,“特别是医疗忍术,没有人指导很容易走弯路。”
他低下头,碎发遮住了眼睛:“没有人愿意指导我。”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心里一紧。或许是那双藏在破碎镜片后的眼睛太过明亮,又或许是那份在泥泞中仍不放弃学习的执着打动了我。
“我叫白石杏,是个医疗上忍。”我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学习。”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没有钱付学费。”
“我不收学费。”我微笑着站起身,“明天早上六点,第三训练场见。别迟到。”
那天我原本计划离开木叶,却因为这个偶然的相遇改变了行程。后来想想,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将我和这个孤寂的少年牵连在一起的,看不见的线。
——
兜的学习能力超乎我的想象。
短短三个月,他已经掌握了普通医疗忍者需要一年才能学会的基础知识。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他都能迅速掌握要领,甚至举一反三。
“查克拉手术刀的精髓不在于切割,而在于精准。”我示范着将查克拉凝聚在指尖,轻轻划过实验用的猪肉,“你看,这一刀避开了所有主要血管,只切除了病变组织。”
兜专注地看着我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随后他伸出手,完美地复制了我的手法。
“很好。”我赞许地点头,“你的天赋很高。”
“是师父教得好。”他谦虚地低下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谦逊,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优秀。
除了医疗忍术,兜也包揽了我生活中的诸多杂事。从整理实验室到准备三餐,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曾打趣说他像个管家婆,他却很认真地说:“这是弟子应该做的。”
有时我会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那种专注而温柔的目光,总让我觉得其中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感。但每当我回望过去,他又会迅速移开视线,恢复成那个恭谨守礼的弟子。
我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
——
雨季来临的时候,我接了一个长期的研究项目,需要在大蛇丸的某个基地待上三个月。兜作为我的助手,自然也一同前往。
基地建在深山之中,潮湿阴冷,走廊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我们的实验室在基地最深处,只有一扇小窗能透进些许天光。
“这种真菌对神经毒素有奇特的吸附作用。”我指着培养皿中的紫色菌落对兜说,“如果能提取其中的有效成分,或许能研制出新的解毒剂。”
兜认真地记录着观察结果,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这些日子,他长高了不少,原本稚嫩的面容也渐渐有了青年的轮廓。
“师父,样本。”他将新的培养皿递到我手中,指尖不经意相触的瞬间,我感觉到他的温度。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我偶尔抬头,总能撞见兜来不及移开的目光。那种眼神让我想起初春的融雪,表面平静,内里却涌动着汹涌的暖流。
一天深夜,我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这几天为了赶进度,我几乎没怎么休息。
“师父,您该去睡了。”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语气中带着不赞同。
“马上就完。”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股疲惫感。
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按上我的太阳穴,轻柔地按压着。我整个人僵住了。
“这样会好一些。”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师父总是太勉强自己。”
我想说什么,却在他的按摩下放松了下来。他的动作很专业,力度恰到好处,那些紧绷的神经仿佛都在他的指尖下舒展开来。
“你去睡吧,”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整理完这些就休息。”
他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收回:“那我陪您。”
那晚,他果然一直陪我到工作结束。当我终于关上文件夹时,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灯光下,他的睡颜显得格外安静柔和,那双总是藏着太多情绪的眼睛此刻轻轻闭着,长睫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我轻轻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他。
“师父?”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朦胧,“您做完工作了?”
“嗯。”我心头莫名一软,“去睡吧。”
他站起身,将外套还给我,指尖无意间擦过我的手腕。那一小片皮肤忽然灼热起来。
“晚安,师父。”他轻声说,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
回到木叶后,我们的生活恢复了往常的节奏。只是有些东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兜变得更加体贴,也更加小心翼翼。他会在雨天提前准备好热茶,在我熬夜时默默送来宵夜,在我因为研究废寝忘食时适时地提醒我休息。
而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思考时轻推眼镜的习惯,还有那双总是追随着我的、温柔的眼睛。
“兜,”一天傍晚,我一边整理药材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你今年十九岁了吧?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他正在研磨药材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动作:“有。”
不知为何,我的心沉了一下。
“是吗?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她很优秀,很强大,也很温柔。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那她知道你的心意吗?”
“还不知道。”他低下头,声音很轻,“我还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我勉强笑了笑:“加油啊,需要师父帮你出主意吗?”
“不用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
那天之后,我莫名地有些回避与兜独处。每次看见他,心里都会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既希望他如愿以尝,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师父对弟子的关心而已。
直到那天下午,我无意中听到了兜和另一个医疗忍者的对话。
“兜君有喜欢的人了吧?”是个女孩的声音,带着试探和期待。
“为什么这么问?”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因为最近兜君总是笑得特别温柔啊。是谁这么幸运?”
短暂的沉默后,我听见兜轻声说:“是一个...我不能奢望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紧。
“诶?为什么这么说?兜君这么优秀!”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身份、年龄、还有...师徒关系。”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师、师徒?难道是...白石杏大人?”
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可是...白石杏大人比兜君大七岁啊!而且她是你的师父...”
“我知道。”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这些都不重要。在我眼里,她只是白石杏,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悄悄后退,逃离了那个角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脸颊烫得惊人。
原来如此。原来他眼中的情绪不是我的错觉,他口中的“喜欢的人”竟然是我。
而更可怕的是,在知晓这一切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不仅仅是因为震惊,还有一丝...喜悦。
——
那之后的好几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兜。他总是能轻易看穿我的伪装,我不敢保证在他面前能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而兜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回避,眼神一天比一天黯淡。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
我被急召到医院,一个重伤的下忍需要紧急手术。作为值班医疗忍者,兜也在场。
“多处内脏破裂,大量内出血。”我快速检查着伤者,“准备手术室,立刻!”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我和兜并肩作战,默契一如往常。当最后一处伤口缝合完毕,伤者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时,我长舒一口气,感到一阵眩晕。
“师父!”兜及时扶住我,他的手稳稳地托住我的手臂,“您太累了。”
我靠在他身上,第一次意识到他已经长得比我高了,肩膀也宽厚得足以让我依靠。
“我没事。”我勉强站直身体,“只是有点脱力。”
兜没有松开手,他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我脸上,充满了担忧:“我送您回去。”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医院的窗户。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兜的手仍轻轻扶着我的后背,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人安心。
“今天多亏你了。”我说,“你的手法越来越精湛了。”
“是师父教得好。”他轻声回应。
走到医院门口,我发现雨下得更大了。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等我一下,我去借把伞。”兜说着,转身走向值班室。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在后街初遇的雨天。那时的他浑身是伤,眼神警惕,而如今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医疗忍者了。
时光真是奇妙。
兜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伞。他撑开伞,示意我靠近些。
雨声中,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伞不算大,为了不被淋湿,我们靠得很近。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师父。”快到我家时,兜忽然开口,“那天...您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别人的谈话?”
我僵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您听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这些天您一直在躲着我。”
“兜,我...”
“师父不必为难。”他停下脚步,转向我。雨伞在他手中微微倾斜,为我们隔出一小片独立的空间。“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想让师父困扰。我只是...只是想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阻碍。您是师父,比我年长,在医疗界德高望重...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他轻声说,“但我还是忍不住...爱上了您。”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其中的情感,炽热而真诚。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他继续说,“我可以等,等到师父能够正视我的那一天。”
那一刻,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在他温柔的目光中融化了。我忽然明白,这些日子我的逃避不仅仅是因为震惊,更是因为害怕承认自己同样动心的事实。
“傻瓜。”我轻声说,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谁说你只是无名小卒?你是我最骄傲的弟子,也是...”
“也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也是我喜欢的人。”
雨声仿佛在瞬间远去,世界只剩下他骤然明亮的双眼。他手中的伞微微晃动,几滴雨水飘洒进来,凉凉的,却无法冷却我们之间升腾的温度。
“师父...”他喃喃道,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如释重负。
“在外面就别叫师父了。”我微笑着,“叫我的名字吧。”
“杏...”他轻轻唤道,那简单的音节在他唇齿间变得格外缠绵。
那一刻,我知道,有些界限已经被永远地打破了。
——
“所以,那卷拜师帖到底是什么?”
我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看着正在晾晒衣服的兜。距离我们确立关系已经过去了半年,但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依然是我的弟子和助手,我们依然一起工作,一起研究。只是在无人时分,师徒的界限会悄然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恋人间的亲昵。
“就是拜师帖啊。”兜回头对我笑了笑,阳光落在他银灰色的头发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少来,你当时那个表情,绝对有鬼。”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交出来。”
他无奈地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正是那卷拜师帖。
我接过卷轴,展开来看。素白的纸面上,师徒契约的条款依然清晰可见,我们俩的签名一上一下,整齐地排列在末尾。
“看吧,就是普通的拜师帖。”兜说,眼神却有些闪烁。
我仔细打量着卷轴,忽然注意到签名处的纸张颜色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我用手指轻轻摩挲那个区域,触感并无异常,但直觉告诉我这里另有玄机。
“需要一点查克拉。”兜轻声提醒,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将一丝查克拉凝聚在指尖,轻轻拂过签名处。纸面渐渐产生了变化,原本的文字慢慢隐去,新的字迹浮现出来。
那是一纸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立约人:药师兜 立约人:白石杏」
我怔怔地看着这纸突然出现的婚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早就...”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根通红,眼神却依然坚定。
“从拜师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有一天要娶您为妻。”他轻声说,“我知道这很冒昧,也很不合礼数。但我还是忍不住...用这种方式许下了承诺。”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婚书,兜的笔迹工整而有力,将我们俩的名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些美好的词句,承载着一个少年最真挚的誓言。
“这份婚书,师父可以拒绝。”兜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我不会强求...”
“我接受。”我打断他,抬头迎上他惊讶的目光,“我接受这份婚约,兜。”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杏,”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微笑着靠近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你已经证明了,从那个在后街坚持自学的少年开始,你就一直在证明自己的优秀。”
阳光下,他的笑容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一刻,我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都会携手共度。
窗外,最后一抹余晖染红了天际。鸟儿归巢的鸣叫声远远传来,夹杂着街坊邻里若有若无的谈笑声。
这是一个平凡的傍晚,和我生命中的无数个傍晚没什么不同。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兜,”我轻声唤他。
“嗯?”
“我也爱你。”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拜师贴下是婚书是在b站看到的梗[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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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隐墨(你x药师兜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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