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不安全和我西塞尔的家有什么关系。
我背叛杰尔登回到老东家怀抱的事情在天黑前传遍了意大利,无数人一盘算passione在这场混乱中收获的好处,咬牙切齿的咒骂狡诈的老板和忠诚到仿佛吃了**药的我。
黑市里甚至有人传老板的替身能力是给人洗脑了。
不然——没道理啊?
不过是区区捞人出监狱的小恩,就让这么强大的替身使者死心塌地,早知道他们就去捞我了。
“最近很多黒帮都开始接手监狱老大。”托比欧皱着眉,难以理解。他自认是老板的秘书,管理老板的邮箱,组织所有情报都会第一呈现给他,“那些家伙在干嘛。”
“帮监狱减负?”我猜测。达特先生前段时间和我抱怨过监狱人满为患,大批吃饭的嘴和闹事的腿给他们造成极大的财政和管理压力,政府考虑过释放刑期较低的犯人。
说起达特先生——警察,尤其狱警最是情报灵敏,我出狱不久他们就知道了真相,不过真相不真相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么他们很快能再见到我或听说我的死讯,要么我会成为‘大人物’。
事实是后者。因此达特先生和我的私下联系更多更亲密了。
“管他呢,那些脑子长在屁*里的蠹虫。”托比欧把这些情报拖进垃圾邮件,因为老板信息保密,组织的基础运行都依靠电子邮箱。近期passione发展地太快,各种事情让他忙得要死。
其中最麻烦的当属新人。
passione近期风评好得过头了,这让它手下混混的位置比公务员还抢手。
但黒帮不是警局,不靠分数筛选酒囊饭袋。
想成为黒帮,必须证明自己值得「信赖」,而地下世界证明这点最好的办法,就是犯罪。
“有人接受不了?怎么会,真有人觉得passione是什么正义慈善结构啊。”我嚼着烘好的果干,腮帮子在托比欧的凝视下逐渐按下暂停键,我缩了下脖子,“这应该不是我的错……吧。”
明鉴,这种刻板印象被建立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杰尔登家族发光发热啊?
托比欧不说话,用怀疑的目光瞄着我,偶尔敲下键盘,我知道是他在和不知道哪个部下交谈,而对方,会想到神秘威严的代码后是这样可爱的男孩吗。
“西塞尔。”他突然开口。
“在!”我一激灵挺直脊背,“那个……因为那段时间,老板没给过我什么指令,我全凭自己的意念在执行‘假装背叛’的任务,心里太慌,就找了点安慰。”
比如偷偷把老太太走丢的猫抓回来,然后留纸条说自己是路过的passione侠什么的……
“诶——好恶心,你是还要听英雄打坏蛋故事的小宝宝吗。”
“那个……我是想这样前期更好发展一些,反正这本来就是老板的方针嘛……虽然确实也有小私心,我的父母被毒毁了,我一直也不喜欢那个,命运也让我破坏了passione在这方面的生意,我就想坚持到底……”
现在的托比欧没办法像迪亚波罗一样洞悉我的全部想法,我只能一点点解释给他听。
托比欧挑出一个词:“父母?”
“……我并不感激他们,尽管我童年的幸福有部分是出自对他们的幻想,但我早就这那是假的了。”我垂眸,“我会这么做是因为……”
我想成为恶人。
我已经是个恶人了。
但是……
我父母死亡的那天,贝利可罗将charlie带到我面前的那天,那条曾反复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威风凛凛的东德牧羊犬,垂垂老矣地趴在地上看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托比欧想了一会才起我说的是谁:“那条丑狗,哦。”
charlie被我安置在某个安全屋,那是个僻静的小镇,我雇佣隔壁一个死了丈夫自己带着年幼女儿的女人喂它,尽管只是暂时,但那条可怜的老狗也不能再一次被主人抛弃了。
我准备等局面稳定了去接它,比如,托比欧再次离开我的屋子。
它……
“别拿托比欧跟你那条丑狗比。”粉发少年的声音变得低沉。
迪亚波罗从不在我面前掩饰他和托比欧交换的过程,确实也没必要。现在我更心虚的是刚才心里想的:托比欧不需要我,charlie需要,它只有我。暴露了。
托比欧今天穿的卫衣,对迪亚波罗来说有点紧,他干脆双臂交叉脱了上衣,顺手帮托比欧叠好放在一旁,因为尺码问题,套头脱下让一头漂亮的豹纹粉发很是毛躁。
“谁说托比欧不需要你?”他没接我递来的毯子,问。
我抱着毯子小声答:“我自己想的。”
“托比欧需要你。”他看着我,“我也需要你,西塞尔,别自己乱想。”
我:!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
“这次你做的很好。”迪亚波罗用手打理着头发,在发丝错位的情况下,他染的那些绿斑乱糟糟的错叠在粉色下,随着指缝划过,图案慢慢归位,“可以得到夸奖。”
我:!!!
“天呐主人你刚才是不是夸……”我了说你们需要我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吗这还是那个对我冷言冷语重拳出击的……
“闭嘴。”
“哦。”
我做梦一样点点头。
“你很聪明,西塞尔。”尽管制止了我的尖叫,但迪亚波罗还是一副吵死了的不悦表情,差点忘了他能听到我的心声,我轻咳一声,竭尽所能压制克制自己。
但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直跳,脑子晕乎乎的,像喝了佳酿。
“但恐惧是最棒的枷锁,想做一名合格的帝王,光靠仁慈是远远不够的。”
与我无关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
迪亚波罗很优雅的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他的绯红之王飞过来敲了我一个暴栗,我老老实实捂着脑袋听他讲。
“我本来对你愚蠢的善良不感兴趣,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我改了想法。”
“是什么?”
“有试图调查我身份的人,被一个市民杀死了。”迪亚波罗说,“他上中学的弟弟染上d瘾,因此欠债,被其他黒帮混混打得半死,我的部下消灭了那个组织后,抹了他们的债,还联系了戒毒所。”
因为常理来说,新组织取代旧组织后,会得到对方的一切,财产、威名、领地、欠条。
我睁大眼。
让市民为了自己杀人,这是总统、议员、市长们的极端支持者才能享受的待遇。
无论事实如何,现在的passione就是异常稳固,外部市民艳羡和拥护,内部成员为了维持现状而忠诚奉献,政府也因为passione帮他们做工作而开心,近乎完美。
“或许你说的不错,西塞尔,命运将你送给我,命运让马西莫死在你手上,命运选择我——就像牧场,听音乐做按摩长大的牛要比鞭子抽着长大的体型更壮、肉质更好。”
这还会引诱出无数对他身份错误猜测的烟雾弹,因为民间相信这样善良正义的教父一定是神之子。没人会想到,教父的真实身份是那只疯狗不被喜爱的同乡。
我不知道意大利人民喜不喜欢这个比喻,反正我喜欢,那是一种想法被支持的愉快。
“不是为了你。”迪亚波罗让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并不在意,喜气洋洋的纠正:“主人,马西莫是自杀,我什么都没干。”
“这更说明他是不被命运眷顾的人。”迪亚波罗不想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了,“说说你的事,西塞尔,这次我会告诉干部,是我指挥你进行卧底,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passione是个很自由的组织。
只要有野心,有才华,甚至无家可归、被逼至绝路,都可以加入passione,只要能完成任务,没有人关注你用了什么手段。只有一件事例外,「对组织的忠诚」。
我的这次擅自背叛,背叛完还全身而归且有老板背书,纯是功大,以及「无人知晓」,老板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没有真背叛,换个人,就算能把老板弄上总统宝座,也有树傀儡越俎代庖的嫌疑。
“我明白。”我垂头丧气,“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自己闯了祸,害怕您抛弃我。我的过去已经消失了,我只想把未来献给您,如果您不要,我就没有意义了……”
迪亚波罗定定望着我,我想他那样强大坚定的人应该不理解我的安全感缺失来自何处,但在回家发现托比欧不见了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绝望,那是生命被染上不可承受之灰暗的痛苦。
他相信我不会背叛。
但我似乎始终不相信他不会抛弃我。
沉默了很久,我突然听到他说。
“你可以亲吻我的手。”
我猛的抬头。
吻手礼,是传统黑手党的一种礼仪,部下会在入会仪式上单膝下跪,亲吻教父的右手来表达效忠,不过这在passione不适用,因为他们连教父一根毛都见不到。
但现在迪亚波罗同意我吻他的手……也就是说我是组织中唯一有这个殊荣的人。
你很有用,我不会抛弃你。
是这个意思……吗?
迪亚波罗在我的事上一向没什么耐性,唯独这次,他宽容地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等我动作。
我被认可了。
我是被需要的。
不会被随意抛弃的。
我……
巨大的喜悦将我冲昏,今天的好消息太多,多到不真实,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上次他说‘西塞尔,你不会背叛’的时间,我回忆那次他的表情,再近乎贪婪的观察他现在的表情。
迪亚波罗比我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因为与托比欧分离的缘故,身高疯长,马上要追上我了,长相艳丽而成熟,已经有意大利成年男人的样子,一双沉静的绿眸从容又冷静地映出我的轮廓。
他是认真的……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被拉长,从我上前,到虔诚地跪在他身边,再到小心托起那只宽大的手,用干燥的嘴唇轻轻贴在他指背上,整一过程短短十几秒。
而我从始至终什么想法都没冒出来。
呆呆地站在原地。
“西塞尔。”迪亚波罗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你是我过去唯一的遗留物,我无法抹除你,但其他东西不行,我需要你为我去做一件事。”
“主人,你说!”现在的我可以冲去奎里纳尔宫刺杀总统!
“不需要。”迪亚波罗无语,“你入狱的那段时间……”
这是神父大人和他的母亲死亡,我一把火烧掉村庄自首入狱之后,迪亚波罗一个人的故事。
他去了埃及。
在那些黄沙中,迪亚波罗挖到了很多箭头。
“那是能激发出人的替身能力的箭,一个拥有两只右手,名为恩雅的老太婆告诉了我箭的使用方法,代价是我必须卖给她几只。”
“两只右手?”我惊奇,“是之前断过做了手术还是天生畸形,好神奇。”
“……”迪亚波罗扔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绘有图形的箭头,看来这就是能制造替身使者的神器,“我认为一只箭够用,于是就把剩下五只高价卖给了恩雅。”
“我会杀了她。”我明白了。对迪亚波罗来说,能制造替身使者的箭确实一只就够,但知道迪亚波罗过往的老婆婆,半具也不能留。
“嗯。”
*
去埃及之前,我要先去见charlie一面,它太老了,我不确定冲埃及回来后还能不能见到它。
charlie被我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是栋靠海的二层别墅。
我开车过去的时候,阳光正好。
海蓝到令人心颤。
我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大海,突然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和一名粉发小女孩在花园中玩的charlie。
小孩看起来两岁左右,头上别着花朵发卡,她在前面咯咯笑着跑,charlie在后面慢吞吞追,她好像怕比她还高的大狗追不上,时不时停下朝后挥手,粉发被汗浸在额头上。
那个孩子……
“西塞尔先生。”我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我听出是隔壁的乌纳夫人。
我用一大笔钱委托她照顾charlie,从东德犬顺滑油亮的毛发能看出,这份工作她做的很好。
“那孩子是你的女儿?”我问,“长得真可爱。”
两岁的孩子五官还没发育,但能看出长大后绝对是和乌纳夫人一样的美人。
写的时候满脑子:那一天,老板知道了得民心者得天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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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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