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蓝宝踏入会议室时,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低压。
G一反常态地沉默,对戴蒙·斯佩多那些带着倒刺的言语挑衅置若罔闻。偶尔抬起眼帘冷冷一瞥,目光里也再不见昨日的火药味,倒像是在打量一件碍眼却无需在意的摆设。
Giotto面前摊开一叠密信,他手中展开了一封,脸绷得紧紧的。
戴蒙·斯佩多此刻好像也偃旗息鼓,慵懒地陷在属于他的扶手椅里,指尖灵活地把玩着一副扑克牌,视线却在G与Giotto之间微妙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仿佛看透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蓝宝狐疑地打量着态度骤变的G,又瞥向高深莫测的戴蒙,最后将视线牢牢钉在Giotto身上。
他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G这座一点就燃的活火山在一夜之间偃旗息鼓?
蓝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Giotto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口,那挺括的白色布料遮住了一切可能存在的痕迹,却反而更引人遐想,疯狂诱惑着他去窥探其下是否藏着什么确凿的证据。
不过,这微妙的缓和或许也因另一桩突如其来的紧急事态。
清晨一封加急电报带来了噩耗——里斯特港遭遇袭击。
这正是昨日会议上激烈争论的焦点,也是彭格列前段时期在北意大利拿下的一批港口中,规模最大,最具战略价值的一个。
里斯特港位于北亚得里亚海沿岸,原本在奥地利人的高压控制下,对往来商船课以重税盘剥。蓝宝曾听朝利雨月提起,Giotto上次从罗马归来,听闻当地冲突愈演愈烈民怨沸腾后,便“顺手”驱逐了奥地利驻军,将其回收为彭格列的据点。
谁曾到想,脚跟尚未站稳,便遭到了如此迅猛的报复。
朝利雨月沉声汇报着电报内容。
“初步统计,码头区损毁严重,三座核心仓库被焚,至少十五名我方成员确认伤亡。货船损失方面,大部分属于已与我们建立合作关系的当地商人。”
纳克尔眉头紧锁:“是奥地利人的反击?”
“未必。”
Giotto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铺开的北部地图上,指尖精准地点在里斯特港的位置。
“袭击手法不像奥地利军队一贯的风格。他们更倾向于用武力正面碾压。但这次袭击……目标明确,手段阴险,专挑维系港口运转的关键节点下手,意图很明显——是要港口瘫痪,而不是占领。”
戴蒙优雅地接过话茬。
“这更像是对我们掌控此地能力的一次精准的挑衅。依我看,倒像是那些盘踞当地、不甘心既得利益被我们触碰的旧贵族残余,在背后玩弄他们最擅长的把戏。”
他太熟悉那些腐朽贵族们的习性了。
G冷哼一声。
“他们是想让我们即便占着这块肥肉,也无力下咽,最终知难而退。确实是那些地头蛇惯用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Giotto放在桌面上的手收紧。
“为了私利,竟不惜勾结外敌,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同胞?”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风暴前涌动的暗流。
戴蒙目光掠过Giotto紧绷的侧脸,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中竟然看出些无奈又怜悯的意味。
“与奥地利人同流合污,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这不是那些旧贵族最精通也最乐此不疲的游戏吗,我亲爱的Primo?想必您在罗马期间,对此已经深有体会了。”
蓝宝敏锐地捕捉到,随着戴蒙的话音落下,Giotto的唇线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蓝宝的心头。他之前隐约听说过,primo在罗马期间参与过某些贵族阶层的私人宴会。primo和戴蒙在罗马到底共同经历了什么?凭什么他们之间,似乎也有了些心照不宣的秘密?
只有他,好像总是被primo排除在外。
“里斯特港不能丢。” G霍然起身,赤瞳之中战意燃烧,“那是我们在北亚得里亚海最重要的眼睛和支点。我立刻带人北上支援。”
“我送你。” Giotto随即站起,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却深意沉沉的眼神,便好像已达成共识,转身出去。
蓝宝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就在Giotto经过G身侧的刹那,他的手近乎隐秘地在G紧绷的背脊轻轻抚了一下——那不是一个首领对下属的指令,那是一个充满不舍的触碰。
那像一根烧红的细针,精准地扎进了蓝宝内心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会议被中途打断,蓝宝正心烦意乱地想找个地方喘口气,仆人却来通报,他的父亲波维诺老爷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位昨天刚被他气跑的莉亚小姐。
那位十七岁的棕发少女怯生生地躲在波维诺先生宽厚的背后,漂亮的眼睛还带着昨日的红肿,像只受惊的小鹿,始终不敢抬头看蓝宝。
蓝宝感觉自己的头瞬间更痛了。
波维诺老爷一进来便重重拍着儿子的肩膀,力道里透着明显的不满。
莉亚是他老友的掌上明珠,昨天蓝宝将人气哭的事,让他在老友面前丢尽了颜面。
“儿子,我的好儿子!听说你昨天对莉亚小姐有些失礼?年轻人嘛,性子急点正常,多相处相处,感情自然就培养出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酒瓶不由分说地塞到蓝宝手里。
“看看!这是莉亚亲手酿的葡萄酒,特地带来给你尝尝!多贴心多好的姑娘,别这么对人家!”
蓝宝扫了一眼瓶身那过于精美的标签,上面印着的产地分明是某个以制作"特殊药剂"闻名的小镇。
再看一眼成分……
这根本不是什么手工酿造,分明是……某种助兴的药物!
这分明是父亲自作主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酒,还借口说是人家姑娘送的硬塞给他。
父亲难道觉得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吗?!
"父亲!"蓝宝脸上瞬间涨得通红,赶紧把酒藏好,羞愤得如同被当众剥光了衣服。
"我说了多少次!我对她没意思!我的事您能不能别管了!"
"你这混账!怎么跟父亲说话的!"
波维诺老爷脸色顿时难看至极,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他目光急转,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望向刚走进会客室的Giotto。
"Giotto先生!您快来帮我劝劝这个不懂事的臭小子!他从小就最听您的话!"
Giotto刚回到主楼就撞见这般尴尬的局面,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苦笑。这种家长里短的情感纠葛,显然不是他擅长斡旋的领域。他正欲开口,试图用一贯温和的方式化解这对父子间的紧张,一个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却先一步切入了这混乱的场面。
“首领的时间与精力,就是用来处理这种家庭事务的?”
蓝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挺括黑色风衣的男人,已悄无声息地站在通往二楼会议室的楼梯口。
他有着一头利落的银色发丝,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室内众人,像事不关己,最后精准地定格在Giotto身上,带着一种审视所有物般的熟稔。
蓝宝盯住男人指间那枚指环。
那是彭格列云之戒!
他的讥讽毫不留情。
“这就是你倚重的守护者,一个还需要父亲来操心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彭格列吸纳成员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Giotto?”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蓝宝脸上,让他瞬间气血上涌,羞愤与屈辱感几乎要冲破头顶。
Giotto看到来人,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更深重的无奈。
“阿劳迪,你来了?蓝宝是我们重要的雷之守护者,他的力量与潜力毋庸置疑。虽然年纪还小,处事不够成熟,但若真论起实力……相信我,你会头疼的。”
他话语里对蓝宝的回护显而易见,但那双转向阿劳迪的金色眼眸里,却流转着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微妙火花,仿佛在传递着“别欺负他了”。
阿劳迪冷哼了一声,不再看蓝宝,仿佛他已是一个被剔除出视野的存在。
他向前迈了两步,在蓝宝震惊的注视下,手臂以一种极其自然却又霸道无比的姿态,环上了Giotto的腰侧。
那是一个充满了独占宣告的动作。
蓝宝死死盯着他按在Giotto腰后的手,甚至清晰地看到那手指在Giotto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Giotto没有躲开,只是耳根泛红。
“里斯特港口遇袭,我带来了一些你会感兴趣的情报。”
阿劳迪贴近Giotto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让蓝宝听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你会更关注这个,Giotto。”
Giotto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辛苦了,你先去会议室,纳克尔在那里,我马上就来。”
“我很忙,必须马上赶回罗马。别浪费我的时间,快一点。”
Giotto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阿劳迪往楼梯方向推。
“知道了知道了,话说,你到底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让我去接你。”
“只有你才会在这种规整的庄园里迷路。”阿劳迪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你这人真是……”
Giotto那语气里带着罕见近乎撒娇的抱怨。
蓝宝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对方与Giotto之间那种无形的亲昵感,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阿劳迪的气质太过于冷冽,与G那种虽然暴躁但好歹会关心他的方式截然不同,蓝宝对阿劳迪有种本能的恐惧与更大的危机感。
Giotto似乎察觉到了蓝宝的不安,对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放心。随后转向还在尴尬地安抚莉亚的老波维诺,语气十分诚恳。
“波维诺先生,感情的事情,确实无法勉强。蓝宝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们作为长辈,应当给予尊重……”
“Giotto先生,他不是小孩子了!眼看快十八岁了还没个着落,波维诺家就这一个独苗,家里怎么能不担心!”
波维诺老爷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看着梗着脖子的蓝宝,声音里带着沉甸甸的忧虑。
"蓝宝,你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每次听到哪里又出了事,死了人,你母亲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你要是成了家,有了妻子?儿女这份牵绊,也许就能……就能更顾惜自己一点……"
蓝宝感到一阵极度的不耐和烦躁,尤其是在Giotto面前被父亲这样数落,更让他觉得无比难堪。眼看着其他守护者每个人都能与Giotto并肩,只有他……
他不愿意在Giotto心中留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印象。
他几乎是口不择言,试图用残酷的现实堵住父亲的嘴。
"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我们天天在前线拼命,子弹又不长眼睛,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外面!现在塞别人家的好女孩过来,难道要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波维诺老爷心上。他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Giotto看着波维诺老爷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神情,看着那微微佝偻下去的脊背,心头被剧烈震动。
那个在玫瑰花丛前百无聊赖戳着蜗牛的小少爷,那个捧着最爱的葡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少年,那个得意洋洋晃着地契说"本大爷的生日礼物归你了"的青年……
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时光荏苒,在他不曾留意的间隙,那个需要他蹲下身来安抚的孩子,竟已长成了如今这般挺拔的模样。
而站在波维诺老爷身后那个娇气的少女,从精致的衣着举止看,定是出身优渥的富家千金,与蓝宝站在一起,确实般配。
这原本就是蓝宝应该拥有的平静而优渥的人生轨迹。
在家族的荫庇下,享受财富与安宁,远离硝烟与阴谋。
他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彭格列,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为守护一方安宁而战的自卫队。它的触须已深入半岛甚至这整片欧洲大陆中,每一步都踏在更危险更复杂的政治棋盘上。
波维诺老爷当年慷慨支持的,是那个怀着纯粹理想,保护弱小的自卫队,而非如今这个随时可能卷入更大风暴的庞然大物。
连他Giotto本人都害怕无法控制的庞然大物。
没有哪位父亲,会心甘情愿将唯一的孩子推向这样一个地狱。
一股愧疚再次攫住了Giotto的心脏。他觉得自己何其自私,理想与羁绊的名义,将蓝宝也从那片宁静的玫瑰园,霸道地拉入了这个前途未卜的泥潭。
虽然雷戒的选择或许从一开始就无法逃避,但至少……他尚且有能力能让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在最终的暴风雨之前,享受更久一点的安宁。
他的目光复杂地扫过蓝宝倔强的脸庞,最终落回波维诺老爷湿润的眼睛上。他走上前,坚定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他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波维诺先生,请您放心。只要彭格列的旗帜还未坠落,蓝宝就会平安。这是我以彭格列之名,向您立下的誓言。”
——
戴蒙·斯佩多有时会觉得这世道颇为讽刺。
他,一个在旧欧洲贵族圈那套糜烂与虚伪规则中游刃有余的幻术师,身边却总能聚集起一些过于明亮的存在。
譬如艾莲娜,譬如Giotto。
更讽刺的是,Giotto与艾莲娜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令他不悦的共鸣。
每当戴蒙用那套基于利益权衡与力量威慑的逻辑来阐述观点,例如彭格列必须进一步武装,必要时需以铁血手段震慑所有潜在敌人时,他们投向他的那种不赞成的眼神,其内核惊人地相似。
Giotto会用那双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目光依旧包容,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戴蒙,彭格列立足的根基在于守护,而非制造恐惧。”
而艾莲娜则会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柔软,那份执着却如出一辙。
“戴蒙,不要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黑暗……我相信总有更温和的解决方式。Giotto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戴蒙会在心中报以一声嗤笑。
能有什么办法?
艾莲娜总是对这个人怀抱着一份天真而不合时宜的期待,正如Giotto对这片污浊的土地也怀抱着一份天真而不合时宜的期待。
他们二人仿佛共享着同一套理想主义的准则,对着彭格列的未来做着同样不切实际的美梦。那份默契有时几乎要让他以为,看透现实黑暗与人性本质的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纠正的异类。
这份认知让他对Giotto滋生出一种更为微妙的不爽。
这位首领表面越是显得圣洁无瑕,悲天悯人,就越让他想起自己曾窥见的那些混乱的纠缠,这更让他想要亲手剥下那层圣洁的皮囊。
于是,他可以带着几分刻意的恶意去撩拨,去试探那位虚伪的首领,享受着看对方在那身精心维持的庄严下,偶尔流露出破绽与窘迫的瞬间。
这已经成为一场他乐在其中的游戏。
可当面对艾莲娜那双纯净得让他无所适从的眼睛时,他所有的诡辩都瞬间失效。他在那目光下溃不成军,最终无奈地举起双手低声认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会议,他对面的空位来了人,是那个碍眼的罗马警官,化名“安迪”。
但戴蒙清楚他的底细。
情报官阿劳迪,Giotto的守护者,彭格列云戒的真正主人。
显然,是为了里斯特港遇袭之事而来。
说起里斯特港,没有人比戴蒙更了解那里的水有多深。就在不久从罗马回来的路上,他还跟着Giotto亲历了那场“回收”港口的行动。
当时,Giotto仅仅因为听闻奥地利驻军对当地商民的残酷压榨、冲突已至沸点,便不顾劝阻执意介入。戴蒙记得自己曾冷眼提醒:“那里的利益链条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贸然插手只会引火烧身。”
而Giotto只是回以他一个冷静却不容动摇的眼神。
“风险我很清楚。但如果我们都因畏惧麻烦而袖手旁观,那些正在流血的人又能指望谁?力量应当用于庇护弱者,这种程度的局面,我能应付。”
他当然能应付。戴蒙几乎要当场冷笑出声。
这位首领身边围绕着那么多能力卓绝,行事疯狂的守护者,无非是多花点时间和力气,总能破解问题。
比如此刻戴着云戒的阿劳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精准地揪出了主谋家族。
正是凭借这精准及时的线报网络,Giotto才能那么放心且迅速地将最重要的岚守派往危机现场。
想到阿劳迪,戴蒙便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
那家伙的情报网无孔不入,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仿佛多待一秒,那副手铐就会落到自己腕上。
戴蒙自诩是优雅的绅士,绝非粗鲁之人。在忍受了漫长会议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不动声色地挪到了窗边,那个正望着楼下玫瑰花园出神的金发首领身边。
楼下,艾莲娜备好的下午茶桌旁,蓝宝正一脸不耐地应付着他的父亲。花丛中艾莲娜亲切地挽着那位名叫莉亚的少女,波维诺老爷苦口婆心,蓝宝则爱理不理地抱着手臂,偶尔抬眼扫过二楼窗口,对上戴蒙的视线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戴蒙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声对身旁的Giotto低语,带着一丝不疾不徐的嘲弄,却像在说悄悄话。
“看来我们忠诚的岚守大人正为了他崇高的理想在前线燃烧,倒是把我们尊贵的雷守少爷,留在这里应付这些无聊且幼稚的恋爱游戏。”
Giotto的目光依旧落在蓝宝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温柔。
“这并不一定是坏事,戴蒙。我们战斗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让所爱之人能够享有选择安宁的权利吗?”
“Nufufu……过家家的理论。真正的战争来临,炮火可不会区分谁有闲情逸致。您这套软弱的仁慈,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Giotto没有对这个话题继续争辩,他转过身,金色的眼眸变得锐利。
“戴蒙,言归正传。里斯特港的袭击,水面下的东西远比浮出来的多。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家族不过是被人推上前台的棋子。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可能性很多。”
戴蒙懒洋洋地倚着窗框,如数家珍。
“奥地利人的报复;那些依附奥地利利益受损的旧贵族想借此掂量彭格列这只新晋猛兽的爪牙是否锋利;或者……是教会那帮老谋深算的狐狸,想把祸水东引,玩一手借刀杀人的把戏。”
Giotto沉吟片刻,声音压低了几分。
“我收到密报,奥卡近期一直在搜集彭格列指环的情报。我担心,指环本身,会成为下一个漩涡的中心。”
“您的力量令人畏惧,Primo。所有人都想得到它,又恐惧它。这就是现实,力量说话的时代。G去了也好,让那些暗中窥伺的人看清楚,彭格列的獠牙依旧锋利。”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Giotto眼中再次浮现出那种他早已熟悉的不赞同,以及一丝深藏的忧虑。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楼下,艾莲娜正在绚烂的花丛中朝他温柔地挥手。戴蒙脸上那层面具瞬间融化,回以一个真心柔软的笑。
但当他再次转向Giotto时,那笑容里又掺入了别样的意味。他话锋一转,切入到具体的人事安排上。
“不过,Primo,您真的决定,让我们尊贵的雷守大人,留守这座……芬芳四溢的庄园堡垒?”
他的目光再次瞟向楼下那个浑身写满烦躁的绿发青年。
“前线太危险。”Giotto的回答简洁,却不留任何讨论的余地。
戴蒙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叹,那声音里混杂着一丝怜悯,一丝讥讽。
“真是……不知道究竟该说您是深情,还是无情。”
本情节纯属捏造
如有雷同,只是雷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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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蓝宝XGiottoX戴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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