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熹微的晨光。
医生护士步履匆匆地查房,交谈,开启了一天的忙碌。G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戴蒙的病房,脑子里全是戴蒙虚弱的模样和乔托沉重的剪影,连那抹诡异的炽金烈焰都无暇细想。
他推开病房的门,预想中的低气压并未出现。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在晨光下熠熠生辉,那金发的主人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凌迟一个苹果……削得如同被狗啃过,厚薄不均,坑洼遍布,惨不忍睹。
戴蒙已经退烧了,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精神尚可。他裹着被子抿着嘴,眼神里充满了挫败和不甘,像只斗败后的小狗。
“听着,”乔托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动作却带着一股“力劈华山”的狠劲,又削飞一大块果肉,“下次,逮着机会往死里揍。打不过就跑,不丢人,但憋着气挨打?不行。”
G的目光迅速扫过床头柜。那枚诡异的指环还在原处,但奇怪的是,昨天那股不适感似乎减弱了。是他的错觉吗?指环中央那块猩红晶石上,似乎……凝结着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白霜?
看着用“凶案现场”手法削苹果、还若无其事教唆小孩打架的乔托,G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砰砰直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昨天那个蔫儿吧唧的人呢?人格切换比翻书还快!
“醒了就好。”G控制住了洪荒之力,清了清嗓子。
“由于某人昨日旷工,”他瞪了乔托一眼,“今日工作量原地爆炸。明天飞绿洲,路上你也别想喘气,记者访谈塞满了行程,乔托,你就在飞机上给我当采访机器,不许抱怨!”
乔托把削得七零八落的苹果递给戴蒙,后者嫌弃地别开脸,拒绝接收。乔托也不在意,自己“咔嚓”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滑落,他随意地用手背抹掉,对G露出一个几乎能闪瞎他眼的笑容:
“反正还有柯扎特,这种事情交给他,你也能喘口气。”
G一愣:“你不留科扎特照顾他?”他指指床上蔫巴巴的小狗。
乔托瞥了一眼戴蒙,小家伙正倔强地盯着天花板。
“留他?这小鬼属泥鳅的,真想溜,科扎特那根筋能拦住?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被揍,让他被揍好了,长长记性。”
“乔托!”G感觉血压又上来了,“他才十岁!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教育要趁早。”乔托耸耸肩,又啃了一口苹果,嘎嘣脆。
“你……!”G指着他,半天憋出一句,“反正你才是监护人,随你便,我去给他办手续,顺便缴费!你!看好他!”
门砰一声被关上。
病房安静下来,只有鸟鸣和乔托啃苹果的脆响。
戴蒙的目光终于落回指环,迟疑了很久,伸出还输着液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金属环身,又触电般缩回。
他望向乔托,困惑之下,潜藏着更晦暗的悸动。
“这个……”戴蒙声音干涩,“是……黑暗的力量吗?”他想起游戏里的设定,补充道,“得到它……能当黑暗之王?”
乔托啃苹果的动作顿住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戴蒙,仿佛要穿透那十岁孩童的躯壳,看到里面潜藏的、属于另一个灵魂的碎片。倏然,他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露出闪亮的白牙:
“你只会变成黑暗势力眼中的香饽饽,然后——”他故意拉长调子,“被啃得渣都不剩!死得奇丑无比,毫无美感可言!”
戴蒙的小脸瞬间绷紧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睛里满是“你骗鬼呢”。
他又拿起指环,这次握在掌心仔细感受着。奇怪,昨天刚拿到时那种火烧火燎、仿佛要把灵魂都吸进去的窒息感,似乎减轻了很多。
戴蒙皱着眉认真研究指环,乔托终于咽下最后一口苹果,将果核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投——垃圾桶不出意外的倒了,里面的垃圾掉得满地都是。
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心虚的迹象,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擦手。
“戴蒙,力量本身,就像这把水果刀。”他指了指桌上削苹果的小刀,“用来削苹果,或者用来伤人,全看拿着它的人。”
他目光落在戴蒙手中的指环上,又回到戴蒙稚嫩的脸庞。
“再黑暗的力量,源头也不过是人心翻涌的爱憎。而人心……”他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仿佛是阅尽千帆的包容。
“哪有泾渭分明的黑白?得到它,是化身天使还是堕为恶魔,是举起救世的火炬还是点燃毁世的引信,全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戴蒙紧握指环的手,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玩笑般的随意,
“它既已在你掌心,你便是它的主宰。如何使用,随你高兴。”
戴蒙怔住了,看了一眼指环,又抬眼望向乔托。这一刻,这个总是不着调、爱捉弄他的监护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种令他本能敬畏的气息。
“……你,”戴蒙的声音轻如耳语。
“到底是谁?”
乔托眼眸里漾开暖阳般的笑意。他抬手,毫不客气地在戴蒙额头上轻轻一弹。
“哎哟!”戴蒙捂额怒视。
“我是谁?”乔托收回手,笑得一脸理所当然
“我是你法定监护人,臭小鬼,知道这个就够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推开。G举着一叠单据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脸上还带着薄汗:“手续办好了!戴蒙,你给我老老实实再躺一周,等一下医生会给你再做一个检查,还有你!”
他矛头直指乔托,“谁准你一大早给病人啃苹果的?!医嘱是流食!流食懂不懂?!你这监护人当得比苹果削得还烂!”
戴蒙飞快将指环塞进枕头下,动作快如闪电。
乔托则摊开手,一脸无辜的真诚:“冤枉,我削给自己的。”
G气得眼前发黑,懒得跟这逻辑黑洞纠缠,连声催促收拾走人。
走到病房门口,乔托已经戴上墨镜和帽子准备伪装。戴蒙忽然抬起头,看着乔托的背影。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乔托眼中的温柔如同海水一般包容着病床上的小小少年。
“很快。”
——
彭格列总部,首领办公室。
狱寺隼人将最后一份加密文件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银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
“十代目,瓦诺拉之行的前期部署已经全部确认完毕!”
他站得笔直。
“运输路线、安全屋、当地联络点均已安排妥当,应急方案ABC也已同步到您的终端。蓝波那边……”狱寺皱了皱眉,带着一丝深深的嫌弃,“我已经‘充分激励’过他了,确保那头蠢牛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要是他敢搞砸…”
炸弹伺候!他默默地将这句话吞进了口中。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表情变得更加嫌弃:“另外,那位影帝和他那位‘难搞’的经纪人,行程也对接好了。那位经纪人,”狱寺撇撇嘴,似乎在斟酌用词,“简直像个行走的咆哮帝!对安保细节吹毛求疵的程度比云雀那个混蛋还夸张,要不是看在十代目的面子上……”
纲吉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暖棕色的眼眸对着炸毛的忠犬发射感激的光波:“辛苦了,狱寺君。多亏有你,总是能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狱寺眼中的锐利瞬间融化为满满的幸福,他挺直胸膛,脸上甚至有可以的红晕。
“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十代目!”
就在这时,纲吉手的通讯器发出一声独特蜂鸣——是云雀恭弥的专属信号。
全息投影瞬间展开。只有一行冷冰冰的文字。
“瓦诺拉,异常。人口失踪指数呈几何级增长。坐标:X-7区难民营(容纳1200人)、Z-3区难民营(容纳850人)已确认全部消失。重复:全部消失。完毕。”
“全部……消失?!” 纲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瞳孔骤然收缩,笑意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取代。
两个难民营,数千人,凭空消失?!这绝不是普通的失踪事件!
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室。狱寺的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跨到纲吉身前,碧绿的眼眸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十代目!请放心!无论瓦诺拉藏着什么,我必将誓死护卫在您左右!绝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您一步!”
纲吉看着眼前忠诚无比的左右手,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抱歉……话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他转为更亲昵的语调。
“隼人,对不起,这次瓦诺拉……我不能带你一起去。”
“什……什么?!” 狱寺隼人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错愕和受伤。
“十代目?!您说什么?!那么危险的地方!您怎么能独自前往?我!我必须……”
“隼人!”纲吉声音加重了几分。
“听我说。正因为那里危险,正因为我相信你胜过任何人,所以这里——” 他指了指脚下彭格列总部的地板,“——才更需要你坐镇!”
纲吉目光灼灼。“这里我们的心脏,是协调所有行动、掌控全局信息的中枢!如果我离开期间,总部出了任何岔子,那才是真正的灾难!这份责任,只有交给你,我才能安心地前往瓦诺拉!”
“但是……好的,十代目……”
狱寺隼人无法拒绝这样的沢田纲吉,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恨自己深受信赖的左右手的身份,为什么自己要被钉在总部当代理首领,那个棒球混蛋就能护卫在十代目左右!
而这个可恶的棒球混蛋还带着一脸爽朗的蠢笑进门看他的笑话——
“哟!阿纲!狱寺!太好了,你们都在!”
山本武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狱寺隼人沉浸在“被十代目留在后方”的巨大打击中,活像一只被主人拒绝出门的大型犬。
跟在山本身后的是咬着棒棒糖、手指在虚拟终端上飞快操作的斯帕纳。
山本的目光扫过办公桌前僵硬的狱寺,又看了看纲吉略带疲惫但安抚的眼神,瞬间了然。他咧嘴一笑,一把搂住狱寺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喂喂,狱寺,你这副表情……该不会是被阿纲‘甩’了吧?哈哈!”
“你这个棒球混蛋!谁被甩了?!我只是……只是在执行十代目赋予的重要任务!”
狱寺炸毛般地挣脱开山本的胳膊,脸涨得通红。
斯帕纳对这场面早已习以为常,他叼着棒棒糖,含糊地说:“追踪结果,出来了。”
他将终端屏幕转向纲吉和狱寺,上面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流,指向了一个坐标点。
“我们之前一直顺着那个影响了你意识的游戏信号逆向追踪,”斯帕纳推了推护目镜。
“哦,就是瓦利亚弗兰说的那个占卜屋,通过解析数据流路径,发现它虽然试图伪装成来自战区瓦诺拉或者其他冲突热点区域的数据包……”
他放大了最终定位的节点地图,一个清晰的坐标标记赫然出现在屏幕上——西西里岛,巴勒莫市,圣玛利亚街区。
“最终锚定的、最核心的信号源,并非来自某个战区服务器或大型基站。它指向了一个具体的民用终端设备。注册用户是……”他调出一份档案,“马可·里佐,巴勒莫本地学生。死亡记录显示,两个多月前,他因在深度沉浸《无花果种植计划》时突发脑血管破裂,当场死亡。”
“西西里?马可·里佐?”纲吉愣住了。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年轻男孩的档案照片,超直感如同警铃般在他脑海中尖锐鸣响,将看似矛盾的信息碎片瞬间串联起来!
“或许我们之前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纲吉抬起头,看向山本,狱寺和斯帕纳,眼神异常凝重。
“我们一直假设,马可·里佐是游戏的受害者,他的死亡是游戏导致的悲剧结果。这没错。但是……有没有可能,在他死亡之前,因为某种我们暂不知道的原因……他不再仅仅是‘受害者’?”
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
——
入江正一在现实世界对着冰冷的游戏舱犹豫了整整一天。白兰的警告还犹在耳边,但技术宅的执着和对沢田纲吉的担忧压倒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做了十足的心里建设,再次进入了乐园。
当他在熟悉的集市里凝聚成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
乐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边界清晰的集市,边缘仿佛被粗暴地撕开,一片前所未见的巨大城镇被笼罩在灰白色薄雾中,像一层朦胧的纱,半掩着那城镇中最具压迫性的存在——
一座通天彻地的钟楼。
它由一种似石似玉、泛着冷冽青灰光泽的未知材质筑成,巨大的基座深深扎根于城镇中心。塔身笔直向上,仿佛要刺破乐园那永恒不变的虚假苍穹。
塔顶有一个巨大的时钟,12个罗马数字庄严地围成一圈,却不见指针。
而就在钟楼下方,矗立着两座实体雕像,正是那“国王”与“法师”。
“国王”端坐在由无数扭曲人形托举的狰狞王座上,身披仿佛由星辰碎片编织的厚重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王座扶手上,另一只手则半举在胸口,仿佛掌控着无形的权柄。
“法师”则侍立在王座旁,他披着长袍,兜帽下并非人脸,而是一团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星云漩涡。他微微躬身,双手捧着一本由光芒构成的、不断翻页的书卷。
两座雕像非金非石,更像是某种凝固的能量体,在薄雾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集市上空,原本滚动着空洞庆典口号的光幕,此刻内容也发生了变化。
“当邪恶的巫女奉上己身,乐园之门将为庆典彻底敞开!”
冰冷的金色文字,像烙印般刻在每一个仰视者眼中。
“祭典……要开始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为了永恒的乐园!” “献祭巫女,我们的希望!”
身边无论是摊贩还是行人(入江正一此时已经无法像以前看待这些NPC),脸上那永恒的微笑此刻被一种病态的狂热所取代。
他们互相交谈着,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那冰冷的献祭标语是世间最美好的福音。
入江正一站在狂热的人群中,胃部一阵剧烈的绞痛,强烈的不适让他几乎呕吐。他看着那些兴奋到扭曲的NPC面孔,看着钟楼上诡异的没有指针的表盘,看着那冰冷的献祭标语……难以言喻的惊悚攫住了他。
“不……这不对!”正一的声音因恐惧而拔高,在这片狂热中格外刺耳。
“献祭?!谁是巫女?牺牲一个无辜的人?这根本就是犯罪!是谋杀!你们疯了吗?!”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嘈杂声瞬间消失,无数张脸在同一时间,挂着空洞的眼神,诡异的微笑,以完全相同的速度,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入江正一。
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头顶!他像被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双腿仿佛被盯死在了地面!那些NPC整齐划一,嘴角都带着一模一样的诡异的弧度,仿佛是机器人般一步一步地向他围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正一的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哦呀~ 小正,怎么这么不听话?”
一个在此刻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佻和甜腻,打破了死寂。
白兰逆着钟楼和雕像下的巨大阴影走来,步伐从容不迫,他手中甚至还拿着一串刚刚买好的“百变棉花糖”。
白兰·杰索,就这样在入江正一最绝望的时刻降临了。他拽着正一的手,把他扯出了人群。
“打扰别人家的庆典,可是很不礼貌的哦,小正~”
第二部分完结,撒花!
下一部分就是乐园里故事了,因为设定是伽卡菲斯死了,新基石不稳定,所以会回到三大空基石设定,大家都会入局,我们的primo会在乐园里做一个彭格列历史上的清算。
以下是很没有营养的垃圾话抱怨,纯粹是作者无能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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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把脑洞写出来给自己看,写得很自high,但是好像没几个人看又大大大受挫[裂开]甚至一度想弃了,但总体来说还是开心大于失落
如果有小可爱陪伴就更好啦!(哭)
真的很无聊吗(哭)
每天都在艰难地心理建设(哭)单机真的太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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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发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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