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橙色的火炎剧烈燃烧，蓝色的棉花糖化作飞灰，只剩下一条染血的衣服碎布。
“汤姆…”大婶颤抖着看着那块碎布。
手套的形态又变了。
原本柔软的白色毛线手套，变成了黑银交织的金属质地，手背上有一个银色的X，底面是通体哑光的黑色，从最靠近掌心的指节往上又变成了冰冷的银色，沿着刚硬的骨节延伸到指尖。
纲吉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明显的诧异。他握紧了血布，声音突然变得镇定下来。
“您想念汤姆吗？我前几天见过他。我把您做的糖给他了。他说很甜。”
大婶僵硬地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窝“看”向他。
“所以……请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你撒谎！”玛丽大婶像是愣了一下，听明白他说的话以后，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
“你撒谎，他根本没吃到就…他很痛，他很害怕，我的汤姆！”
她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皮肤迅速碳化剥落，露出底下焦黑黏连的血肉，如同被烈火舔舐过的人形焦炭。
焦黑的血肉怪物哭喊着。
“他想念您！”纲吉不退反进，金橙色的瞳孔燃烧，浓浓的怜悯把恐惧惧严严实实的覆盖。
“我理解您的痛苦，但这不该是伤害别人的理由，请停下吧！”
“你说理解，你理解什么?”
那声音混杂着火焰爆裂的噼啪声，小镇景象突然开始坍塌，墙体撕裂、地面塌陷、烟尘冲天而起，一块还在燃烧的巨大碎石轰然砸向渺小的他们。
“阿纲小心！”山本武怒吼。
“京子——！极限！！！”
刺目的金色火焰如同太阳般从了平身上迸发，他弓步沉腰，燃烧着金焰的右拳狠狠砸向飞来的巨石，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巨石在空中炸裂成无数燃烧的碎块。
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了平周身晴之火炎燃烧，如同守护的壁垒。
——
热浪中裹挟着硫磺味，血腥气和剧烈的粉尘，纲吉睁开眼睛，已经置身于一片火光之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灼热的弹片擦过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救…救命……”
“好痛，好痛……”
“妈妈……不要死！”
绝望的哭嚎和惨叫充斥在沢田纲吉耳边，他慌忙看向四周，幸好……他没有看到山本，也没有看到了平和京子，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是陌生的小镇居民。
这是……他被拉入的另一个碎片?
前方一个男人被半堵坍塌的墙压住下半身，徒劳地伸着手，纲吉试图迈步去帮那个男人抬起压住他的石块，却感到手臂一阵剧痛。
他看见自己手臂上被飞来的瓦片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落在滚烫的焦土上。
疼痛如此真实。
他金橙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片炼狱。
这是哪里……
是战火纷飞的旧世界?
这是用以惩罚的古战场?
不，他能感受到这实质的痛和绝望。
恍惚之间，云雀恭弥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你看到的，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这难道就是……被乐园之心掩盖的地狱。如果这才是真实，那么乐园……到底是什么?
身体因失血而虚软，他踉跄着跪倒在血泊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低头不忍再看。地上是粘稠的血泊，倒映着坍塌的废墟和散落的人类躯干。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的他不停干呕。
好绝望……
太绝望了……
谁来救救他们……
一阵雾气撕开了弥漫的硝烟，纲吉看到一双穿着长靴的腿踏着血泊和燃烧的瓦砾向他走来。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那指节的冰冷和力度。
六道骸居高临下地站在跪倒的纲吉面前。
纲吉被他捏着下巴，被迫抬头直视他。靛蓝色的长发在流弹和爆炸的火光中拂动，他脸上是一贯优雅的笑，异色的双瞳此时却冰冷无比。
如此近的距离下，纲吉惊讶地发现，那只血红的右眼中，不再是熟悉的“六”，而是“五”，像是被包裹在一股燃烧的黑色火焰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
雾气顺着他的手像蛇一般缠绕上纲吉流血的手臂，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即疼痛也变得麻木。
“骸……你怎么会在这里?”纲吉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这是六道骸，这又不像六道骸，他太冰冷了。不像他熟知的六道骸，虽然总是带着凉薄讥讽，看着他的眼眸却是温柔的。
但纲吉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他就是六道骸。
“Kufufufu……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沢田纲吉。”
六道骸的声音很轻，他抚上纲吉流血的脸颊，手指抚过的地方，疼痛随之消散。
一直在这里等他?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刚刚才见面吗?
看吧，六道骸家伙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骸，你可以救他们，是吗?”
纲吉望向四周哀嚎人们，他此刻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祈求。
“救救他们……”
“Kufufu……多么令人着迷又愚蠢的习性…”
六道骸的声音里是一贯的嘲讽，他捏着纲吉下巴的拇指，此刻正暧昧地摩挲着纲吉沾着血污的唇角。
“你总是这般为了那些转瞬即逝的草芥，将自己燃烧殆尽，一次次踏入死亡的边缘。”
“总是?”
纲吉的悲伤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困惑。
“是啊，在这无尽的轮回中，总是如此。”
六道骸弯下腰凑得更近，他捏着纲吉下巴的手指突然变得更加用力，他凝视着纲吉炽金的眼眸，却好像在通过这双眼睛看着另一个人。
下巴传来了痛感，嘴唇上也传来了痛感，六道骸正重重地按着他干裂的唇，纲吉转头想要挣脱，却被那只手牢牢禁锢，无处可逃。那双异色的眼瞳骤然逼近，紧紧锁住纲吉的金眸，里面翻涌着近乎怜悯的恶意。
“告诉我，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坠入相同的深渊，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纲吉茫然地看着六道骸的嘴巴张合，吐出他根本听不懂的词句，那几乎病态般痴缠的眼光凝视着他，像是把他钉死在原地。
这样的六道骸好陌生。
他在对谁说话?在对他说话吗，骸把自己认成谁了?
剧痛之下，纲吉戴着手套的手死死抓住六道骸箍住自己下巴的小臂，试图挣脱。金橙色的火炎本能地燃起。
纲吉愕然地发现一股极度阴冷粘稠的黑暗力量从六道骸的身体中散发出来，比那天在幻梦城包房中感受到的邪恶得多，饥渴地缠绕上他炽热的火炎，像是想旋转着一起坠落深渊。
无数的哀嚎与尖啸直接灌入纲吉的脑海，比耳边的爆炸声更刺耳。他眼前闪过比身边的战火还要连绵的废墟。
这是什么?
六道骸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纲吉因惊骇而睁大的金色眼眸。
“看到了吗?这里是由仇恨和恐惧编织的永不消散的地狱，沢田纲吉。它根植于人性的最深处，是你那点微光永远无法照亮的永恒深渊。”
纲吉像是被他话语中的冰冷和绝望刺痛，他挣扎着开口：“不是的……骸，帮帮他们，他们不应该被困在这里……”
金橙色的火焰在他额间微弱地跳动，是不甘，是祈求，是对这股阴冷本能的抗拒。
六道骸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双异色的瞳孔中，出现了纲吉从未见过的占有欲，还有一丝像是被点燃了的暴戾。
六道骸离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纲吉的，他的目光牢牢锁住那双惊惶的金眸。
“超死气状态下的你，这样的表情，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性感吗？”
纲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一种荒谬感和被侵犯的愤怒瞬间从心底燃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几乎想一拳砸在那张还在笑着的脸上。
然而，下一秒六道骸放大的脸占据了全部的视野。冰冷的唇不容置疑地压了下来，封住了纲吉未溢出口的惊呼。他那因震惊而微张的齿关被舌头强势撬开，所有感官都被六道骸的气息占据。
六道骸眼中翻涌着无尽的黑暗。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像是惩罚，很痛。
纲吉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轰然倒塌。
“唔！”
六道骸闷哼一声，嘴唇被狠狠咬破，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交缠的口腔中弥漫开来。纲吉还想更狠地咬下去，把那条肆意入侵的舌头也狠狠咬断。
像是惩罚一般，下一秒他的下颚就被冰冷的手指紧紧卡住，就像铁钳一般，他的口腔被迫打开，纲吉连牙齿都无法合拢，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个充满血腥的吻。
纲吉的视野因缺氧而发黑，无法呼吸，无法挣脱，炽金的眼眸瞬间被蒙上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窒息而死时，六道骸松开了他。
他模糊地看六道骸站直了身体，血色的眼眸中，一股巨大的吸力降临，周围喷溅的血泊、崩塌的房屋、绝望的哀嚎声尽数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吸附进了那只妖异的眼中。
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消失了，纲吉撑着地面的手触到了粗糙但干净的石板。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蓬松的蓝色棉花糖。
他惊惶地抬起头。
橡果镇电影院前。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得晃眼
玛丽大婶安静地站在她的糖车旁，脸上带着那永恒凝固的笑容。
他扭头看向山本。山本武脸色依旧苍白，正惊讶地盯着手中半截哀嚎的血人——它此刻正在慢慢消散，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粉红色棉花糖。
不远处，昏迷的小春躺在地上，了平晕倒在地，京子正焦急地在他身边呼唤。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几步之外。
六道骸的目光胶着在他的脸上，他笑得邪气，莫名让纲吉浑身颤栗。他的下唇一道新鲜的伤口正缓缓渗出刺目的鲜红，他正抬起手将那鲜血随意抹去。他手上的黑色手套消失了，那只血红的右眼中，原本占据瞳孔的“五”蒸腾起一股黑色的火炎，越来越弱。紧接着，熟悉的“六”清晰浮现。
这是他熟悉的六道骸。
口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尚未散去。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沢田纲吉。
这不是梦。
这里的五道骸是六道骸灵魂的一个碎片
其实也就是六道骸本人啦不过是阴郁max版
上部六道骸其实就很不满纲吉总是为别人点燃火炬，比如他跟库洛姆去摧毁毒剂的时候也把自己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他对纲吉是一种病态的保护欲，其实他们根本信念上就相左，纲是首领的时候就想把他拉回正轨，现在没有记忆了也不赞同六道骸的主张，赶紧上吧骸君，等270完全觉醒就打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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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离橡果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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