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另一个自己。
他一直都信奉着这样的原则,人的性格成因在客观层面上相当复杂。
辛木田绊斗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了某种探究的兴趣。
他对坐在餐桌对面的人问道:“不吃吗?”那家伙露出了彷徨不安的表情。明明上次在垃圾场见面时还是另一副面孔。他又说道:“生真,我不是那种随便把秘密往外讲的人,这一桌子烤肉可是很贵的啊。”绊斗神情自若地开始吃起已经烤好的牛肉。
那家伙——井上生真——终于开口说话了:“绊斗你不害怕我吗?”
“所以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
“没办法不去想的吧?毕竟大部分的其他人都是那样的反应,这再正常不过。”
“可我属于你没见过的少数。”绊斗的语气很平静。这里是某家餐馆的包间,足够安静的独立空间,没有除了他们以外的别人。“你绝对知道我先前问过的那件事。”
生真猛地抬起头,充满迟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辛木田绊斗。
“……你真的要知道那个答案吗?”
从幼年追寻到成年的真相,如今即将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
“告诉我吧。”一想到过去的回忆,绊斗年轻的面庞上流露出晦涩的苦笑。“总该尘埃落地了。”
生真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手边的叉子:“那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你见过那些长年累月寻找失踪者的人吗?
他们抑或者是失去了父母、兄弟姐妹等珍贵的家人;抑或者是失去了其他怀揣着美好回忆的挚友。辛木田绊斗在成为记者以后,一直追踪着这些人的经历,把一段段痛苦编织进文字里,写成简洁有力的故事,然后刊载在报纸的固定栏目上。每座城市都有类似的往事,忙碌的大多数人都不太关心这样的事情。而绊斗仅仅是觉得该有人记录下这些积压在一起的悲伤。
或许是这天该着这么一回。
绊斗在之前某次采访中认识的朋友转赠给他一张私人音乐会的门票,跟他说如果感兴趣的话去听听也无妨,实在没时间就算了。
别呀,听上去还怪浪费的。绊斗接过门票,看了一眼上边的时间。去听音乐的功夫我还是有的,他说道。
于是年轻人按照门票上标注的时间地点准时来到了音乐会现场,演奏者是两位身着黑白演奏服的年轻男子——非常年轻。整个场地也非常宽敞整洁,还显出了几分高雅的气质。
一个人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一个人站在身后,拿起了小提琴。
柔和的乐曲在大厅里奏响,音调如泣如诉,像是流淌在黑夜中的月光。二人演奏音乐的技艺非常高超。
在场的所有听众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享受的幸福表情。
直到那一刻——怪物展现出了贪婪的嘴脸。
理所应当的,这时候拯救众人的英雄就该出现了。
所以井上生真出现了。
这或许有些过于随意。
然而事实是当隐藏本相的砂糖人拔下米米克奇,生真便可以闻到独属于砂糖人的气味,听着像是搜救犬,不过这应该算作砂糖人的生理本能之一(某两个特殊的Joker是例外)。
有着非人外貌的三个怪物迅速在演奏场地内开始了搏斗厮杀,原本幸福的音乐天堂变成了血腥恐怖的战场,辛木田绊斗那时自认已经见过不少事情了,所以很冷静地指引在场的其他人从通道快速逃离。
但他没走。
记者先生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紫色的、浑身覆盖着装甲的怪物像一头彻底丧失了理智的野兽,徒手撕下了敌人的一条手臂,战斗方式可以称得上没有任何章法,一对二还是会有些困难的吧,辛木田绊斗不免想到,可自己上去又能帮什么忙呢?但他从那家伙的身上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我可能在哪见过这个“怪物”。记者先生拿起了相机,拍下了有关于假面骑士的第一张照片。
无论如何,假面骑士杀死了两名砂糖人,虽然作为胜利者的他也受了相当严重的伤。
背后,砂糖人的尸体在高温下融化成了一滩黏液,最终消失不见。
绊斗一路尾随受伤的胜利者,来到了之前来过的垃圾场。
在那里,生真解除了变身。
“呃……!绊斗先生?!我……!”
“还能起来吗?别倒在这。”
辛木田绊斗把人扶了起来。
“去我熟悉的某家餐馆,我向老板借下东西,给你先把伤口处理了。”
……
绊斗捏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似乎要把杯子捏碎。
他从生真那里听到了有关于砂糖人与黑暗零食的往事,以及母亲最终可能的结局。
其实想想也该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人类的警察没能找到一点踪迹,那结局自然只有一个:死亡。可绊斗还是有些不甘心。
“最无奈的事情其实是我想亲手复仇,但我没有这份能力。”
生真看着他。
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斯托马克家的混血儿在此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算了,还是别说我的事情了。”绊斗把话题突然转了个弯。“按照你所讲述的故事——你既然知道黑暗零食这个概念,就证明你一定接触过相关途径。而你当时的年龄……说句不好听的,那里会有人特地把黑暗零食卖给一个不到十岁的、什么用场都派不上的小孩子吗?”
生真的心忽地一沉。
当了这么些年的记者,绊斗对某些事情的直觉可谓是敏锐到惊人。
“你是斯托马克家的私生子吗?”
“……”
“我说中了啊。”
绊斗笑着摇摇头。
“您不怨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怨恨你呢,生真。你刚才救了我,而我母亲的死亡也与你并没有关系。哪怕在你的回忆里——那位在你眼前被溶解成调料的女性真的是我的母亲——这确实和你没关系。”绊斗的声音犹如自女巫口中说出的豁达预言。
“我只有一个愿望——”
生真在绊斗的眼中看见了隐约的泪光。
“说起来,我并不知道你的过去……如果你还对他们抱有亲情之爱的话,那当我没说。”
绊斗的愿望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生真回答。“……我的答案也和那天晚上所说的一样,从未变过。”
这是你天生就拥有的权利。
“以及,也拜托你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别人。”
“我不会说出去的。做这行已经有几年了,窥探过太多有关于别人的秘密,我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绊斗举起了杯子,和生真手边装着橙汁的玻璃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
“醒了啊。”
拉奇亚睁开眼睛,看见那个男人就坐在自己的对面,那应该是一把很漂亮的椅子,覆盖着柔软精致的蓝色皮革,把手上有华美的雕饰。男人的胳膊搭在把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安稳地握在一起。眼睛安静地看着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另一把椅子上的拉奇亚。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现在都可以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喊我来当打手,那我就只能做这个啰。”拉奇亚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逼仄的阁楼里。
“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我暂时不能脱离斯托马克家,我有些事情要调查。”
“什么事情?”
“我过去是个警察,因为一起案子,现在才沦落到这种下场……我必须得还死者一个公道。不过我会想办法脱离现在这个岗位。”
拉奇亚能感觉到气氛变得轻松了些。
“你有办法从内部瓦解斯托马克家吗。”
“不是没有办法。所以才需要留在他们这里,只要能和政.治.保.卫.委.员.会搭上线的话。我最近会找机会回砂糖人世界……总而言之,您也别再追着我打了。”
剑崎听出了拉奇亚的话外音。
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啊。”然后起身把绑着拉奇亚的绳子松开了一点,在他耳边低语道:“那你自己努力点逃出去吧。我的店门外总会有一批固定的斯托马克眷属在监视,有些烦人,杀了一批就会又送一批过来,这群东西还能和本体实时共享视觉和听觉……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紧接着,剑崎一真离开了阁楼,把被绑着的拉奇亚留在原地。
回到一楼的店面,剑崎发现角落的位置坐着个熟人……也说不上太熟。
黑猫正优雅地端坐在那个人身旁的位置上。他热情地向剑崎打招呼:“嗨嗨~剑崎先生~找到现在的你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啊。”
看清来者面容后,剑崎一真的五官皱在一起,如同一只看见柠檬的狗。
“酸贺……我确实有二十年没见你了,在哪里高就?”
“也说不上高就啦,就是自己独立开个小实验室,做点不像样的实验。也不必露出那种表情吧,我又不会想着解剖剑崎先生。”
剑崎一真沉默了两秒,而后问道:“你的小孩如何了?长大成人了吗?”
如今已经将近五十岁的科学家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能活下来。又何谈长大呢。”
“到头来土埋半截的年纪,连自己的小孩也救不了。”
“但那不是你对别人的孩子下手的理由。”
“哎哟,别这么严厉啊。”酸贺研造嗬嗬地笑着。“二十年前被你搅局,我这不是什么也没做成吗。”
“剑崎先生你啊……比任何人都温柔,也比任何人都要残忍呢。”
“我没办法看着你丢掉身为人的良知。”Joker沉声道。
酸贺研造的脸上露出了某种神秘而悲伤的微笑。
我早就把灵魂卖给围绕中庭的巨蛇了。
*酸贺的故事在篇幅里应该算是小分支。之后把酸贺研造的过去补全(全是二设捏造)。
*一直都有斯托马克家的眷属在监视着拉奇亚,这也是尼耶鲁布能当着拉奇亚面说出拉奇亚随口编的假名的原因。
旨在警告他老实些。
(写水母和斯托马克家斗智斗勇的部分还挺有趣的。)
*绊斗的师父还是会死。这是把他推向成为假面骑士的道路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前突然发现Gavv的每一集OP里的CAST表,基本写着的都是生真·斯托马克……(心情突然微妙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之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