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藤速度顶尖,能力霸道凶狠,一旦生根便如附骨之疽,其他植物类替身在它面前很难讨到好处。
过于自信的釜中之鱼被分成小块,吊在船梁上阴干,刚刚参与斗殴的水手们也重新被撵去工作,各自鼻青脸肿、心惊胆战,唯唯诺诺将私自扣押的冷藏装集箱分配上船,今晚就走。
布加拉提举着一大瓶白朗姆酒,瓶身上的拉链处淌出清澈细流,帮洛冲洗胳膊和小腿上的脏污。她刚才被泥藻攻击糊了一身,现在鼓着脸,非常不开心,一时半会怕是缓不过劲。
“我可能会受到处分,”小队长的目光越过属下的头顶,定神看着墙壁上一副年久失修的装饰画,用聊天转移姑娘的注意力,“弗朗哥虽然人在港口,但实际属于采买部,今天这事,咱们做得有点过头了。”
“会吗?什么处分?”洛随口应声,拿着皱巴巴的抹布——它已经不能称作白衬衫——使劲擦掉了手表上臭鱼腥味的残留物,待浑身只剩酒味,把手上的衣服扔开,接过布加拉提支援的上衣,匆匆套上。
两个人回到船梁之上的甲板处,小姑娘被阳光照透,烈酒一蒸,冷冷热热,脸颊带眼眶全红。
她一个激灵头皮发紧,伸手打散高束的辫子,重新在脑后低低扎成一把,思维也随之明晰。
“他都干了什么?私自扣押货物,蓄意谋杀帮派内部成员,已遂一未遂二,最后技不如人被反杀。”
洛的嗓音像是海底细沙,“如果我是老板,我未必会肯为这样的蠢货牵连另一个精明强干的部下倒霉,队长。”
布加拉提就笑,“行啊,洛,有做上司的资质。”美少年没了上衣,矫健匀称的身体在夕阳下一览无余。
洛仔细思索这件事,微微瞥见一眼便收住目光,往上挽了挽袖子,调整到适合自己的长度。她喜欢美人,却不大喜欢没衣服的美人。这让她联想不到什么好事。
“我建议你先于阿方索动作,布鲁诺,”她第一次考虑这种事难免生疏,只求周到,为队长减轻麻烦。“我们现在是否应该直接去找波尔波?”
“不错,确实如此,”布加拉提很高兴,“我就说你是个聪明孩子。”
这一路赶得飞快,还回帆艇的时候,少年还向租船老伯讨了一件上衣,免得衣冠不整进不去监狱的门。
他们品味奇特的上司,自然还在那里待得舒坦。
见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波尔波刚刚用完一份十分美味的乳酪球,心情愉快。
“布加拉提,阿迪莫小姐,晚上好。看来你们刚刚结束一场有点狼狈的战斗啊……让我猜猜,地点发生在帕耳塞洛珀的长眠之处,是不是?来吧,我听听你们两个小家伙闹出了什么乱子?”
波尔波尚未听完少年的汇报,单看着他和洛的模样心里就有了偏向。狡诈的暗绿瞳孔洞若观火,单手闲适撑住肥胖的脸颊,哪怕是笑着也让人心里悚然发毛。
这一对搭档只怕是全热情最好说话的两个人,弗朗哥不懂事,非把难得的谦逊人得罪死了,被杀实在活该。
但杀一个杀两个都是杀,两个小傻子就应该把阿方索也弄死再来汇报不迟,省了他再费这个事;又想到这说明他们很尊重自己这个上司,不会轻举妄动,比起阿方索兄弟谋权篡位不知道好了多少,心里不由更加偏爱眼前的少年。
“你这次的出手不算出格,胆子放大些,布加拉提,”波尔波换了一只手撑脸,“我会派人接手处理采买船队的管理事宜。”
阿方索可不能留了。
他摸着下巴,绷直嘴巴露出笑容,因为过尖的鼻子显得诡异万分,“最近各个势力都蠢蠢欲动,我听说城西的飞车党猖狂得不得了,要是他们来城南撒野,直接弄死,不用客气。行了没什么事回家吧,瞧你这身打扮……下次来拿着账本。”
布加拉提带着浑身酒气的倒霉蛋回到酒庄,被拘了一天的小橘子兴高采烈地奔向他们,“布加拉提!洛!”然后他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问:“我的老天爷,你掉到酒桶里了吗?”
布加拉提现在不太想解释这件事,把手里的芒果布丁递给他:“洛在路上给你买的,纳兰迦,带我先去打理一下吧。”
于是他跟着紫发少年去了和福葛同居的客房,借用盥洗室。
洛冲上二楼,一头扎进浴室,心中叫苦不迭。
酒精肯定洗掉了她的防晒油,冲完澡得赶紧敷上面膜急救一下,不然明天要变成暹罗猫了。
再下楼时,三个少年都在餐厅里。
布加拉提穿了福葛的一套绿色西装,不动声色继续吃蛋挞。
着红衣的福葛已经听说了洛怒斩水藻的故事,看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嘲笑,非常够意思地起来找吸管,方便她喝果汁。
纳兰迦没这么高深的修养,但友情的重量压着笑点,导致现在他的状态十分奇异,拧着腰把脑袋埋在臂弯里,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活像一只紫毛鸽子,两根羽毛还在头上抖动。
“好啦,要笑就笑吧。”洛用干净的手心轻轻推了一下小橘子的肩膀,“你是不知道那团东西糊在脸上什么滋味,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
她穿着长长的吊带裙,凡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抹了一层厚厚的白泥,像是土偶一样,说话张不太开嘴,语调轻柔不掩戾气。
纳兰迦伸手要摸摸她是不是真的泥土一样的质感,被洛敏捷闪开,“别,碰掉就不管用了,我真怕变黑,毕竟我可就指着这张脸在各种店里混吃混喝呢。”
这个晚上,阿迪莫庄园熄灯时间格外早。
布加拉提没有回自己家,洛给他另找了一间客房住。
回到大本营发现兄弟惨死加改朝换代,无论是谁都得疯,何况对方可能是个隐藏的替身使者。
布加拉提没法放心三个小孩单独在城北,他必须在旁边才安心。
一夜平安。
第二天,福葛和纳兰迦在酒庄看家,队长明令万事小心后便出门干活了。
火并和寻仇是最常见的匪帮姿态,若是因此畏首畏尾,活不长久的。
洛闷不做声跟在他身后,布加拉提心里有点好笑。
她昨天和纳兰迦抢糖球作战大胜利,因吃糖太多,变薄利的糖块把舌头割伤了,被自己叫停后,就不愿意吱声了。
“甜头吃多了是会上瘾的,洛。”布加拉提拍拍少女细弱的肩膀,“而且**无穷,放纵贪心容易坏事。舌头上的小伤口很容易愈合,但人心的堤坝一旦开闸,想再关上就很难了。”
洛噘起嘴,“好嘛,我都听你的,渔夫教父,我不会再这样吃糖了。”
说着,她忽然看到那个眼熟的挺拔身影。
洛一把扯住布加拉提,尖尖手指朝向街道对过,“哦,是他,布鲁诺,你快看,我之前和你说的帅哥警察——”
布加拉提被拽得衣上拉链摇晃,纵容笑笑,“是吗,让我看看是什么人把我们拉维尔迷得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唔,是很帅啊……”
“……阿方索?!”布加拉提认出和警察对峙的男人,温和眉眼陡然凌厉,“那是阿方索,洛,提高警惕,我们过去看看。”
“好极了。”洛跟着队长跑到街道另一边,在矮墙后冒出两个脑袋观察这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嘴里小声嘟囔,“一次逮着俩。”
布姐才十七,又当爹又当妈……抓住机会就教育孩子。
洛妹你快多被糊几次泥藻啥的,大家都想看你爸没外套(暴言
茶哥和布姐首见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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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朗姆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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