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忍无可忍的福葛提议顺便去二手商店逛逛，两个愁云惨淡的傻瓜才结束谁妈更美这种弱智辩论的。
趁对方奔向光盘柜子的息战时间，傻瓜其一转头和扶着门的红衣少年小声笑，“他输了，哼。”
好好说话，别凑这么近。福葛皱眉要推开洛的脸，生怕豌豆小公主又被呛出什么毛病。
未等手碰上，女孩子已轻盈跳开两米远，翩跹裙影陌生浮艳，映得一张正在调笑的楚楚面庞多情轻佻。
看来她平时穿白衫是正确的。某些恍然在福葛心里明了，仍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福葛停在书柜前，抱胸思索是否挑两本买下，又觉得上面灰尘太多不想伸手，迟疑良久，决定找人来帮他。
有时候物品比人更容易令人一见生喜，纳兰迦早浑然忘记身后两人，大呼小叫挑着动画片，怕是眼都花了，而洛站在一件浅蓝雪纺长裙前迈不动步子。
“劳您搭把手，老板。”少年没法，向打盹的老店主寻求帮助，同时一丝疑虑浮上心头，哪有客人进屋自己去睡觉的那不勒斯商店老板？这未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过分好“客”了。
他感到异样，走近临着后门的柜台。
“洛，纳兰迦，过来。”福葛颇为头疼地看着这具死去不久的尸体，“店老板出了点状况。”
两鬓斑白的老人如陷入沉睡，头搭在支着小盆栽的手臂上，衬衫胸前被大片大片的血液染红，显见是已经没了呼吸。
福葛当机立断，拿起了老人另一只手下的话筒——也许他曾试图拨过电话——给利贝乔餐厅打过去，一边问道：“纳兰迦，锁上前后门，洛，他还有救吗？”
“一点生命力都没有了。”洛收回手摇了摇头，心情沉重。这位老板待人很和善，她从没希望看见他的尸体。
“布加拉提，万丽酒店旁边的二手旧物商店店主死了，是他杀，死得不久，店里目前只有我们三人，前后门被纳兰迦暂时锁上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好？”
“好的，我明白了。”福葛撂了电话，重新拨了个号码，和洛无声比了个暴躁手势，唇形是“狗粮养的警察”。
最近的巡警很快就来了。
刚刚起床上班的雷欧·阿帕基和他的老搭档一同进屋，一眼认出中间那个文弱纤细的背影是谁，本就因出现死亡事故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洛看见来人倒是松了口气，至少她确认这位早上分别的警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
阿帕基的搭档去检查现场，他本人拿出原子笔和本子，例行询问记录了解情况，“你们的姓名，住址，电话。”
“拉维尔·阿迪莫，城北阿迪莫酒庄，823807.这两位分别是我的会计和会计助手，潘纳科达·福葛，纳兰迦·吉尔卡，他们的目前住址和我一样。”
冷静利落的低柔女声响起，正在检查尸体创口的阿贡分神看了一眼自称是拉维尔·阿迪莫的姑娘。凡是看报纸的人大都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薄命红颜，大抵令人惋惜。
竟然是本人。
阿贡瞧见少女微垂的柔弱面孔，心念急转，一眼看清其中七八分阴晦，叹了口气，低头继续搜查证据。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谁发现的？”阿帕基仔细记录。
洛拍了拍福葛，冰凉的手指攥住了纳兰迦伸来的暖和小手。
福葛见这两个警察一上来就认真查案，不扯那些花架子，便很配合：“我发现了尸体，在大约五分钟前。我们在大街上闲逛，走到这里临时起意想来看看，进屋两分钟后发现店主没有声音。”
“老板像是睡着了，我当时都没在意。”纳兰迦插嘴，用力回握洛的手，脸色生硬。“我们以前来过几次这家店，老板很和气，对我很好。”
阿帕基目送三个少年离开，阿贡在他身后站起来。“凶器是大口径手.枪，柜台里的抽屉空了，明显是为财入室抢劫杀人。我想这件事和这几个小混混关系不大。”
没错，她杀人根本用不着枪。年轻警察想，刚才这几个人，恐怕算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配合工作的人，无半分不耐和轻视，甚至带着对凶手的凌厉怒气：他们一定不希望老店主死去。
多可笑啊，匪帮流氓竟然有向善的心。多可悲啊，匪帮流氓竟然是尊重他的人。
阿帕基脑子乱糟糟的，直到把尸体帮忙抬上车运进医院也没理清乱成一团麻的思绪。
今天可真是丰富多彩，从早上遇见阿方索就没消停下来过。
“你们觉得刚才的警察怎么样？”洛走在最后一抹夕阳余晖里，默念着刚才偷看到的笔录落款。她刚刚才知道他的全名。
福葛脱下西装外套，扯松领带，身上留一件单薄的粉衬衫，闲闲开口：“不正常，他的搭档更不正常，竟然认真搜查现场。”
“太稀奇了。”纳兰迦摊摊手，搓了个表示难以置信的手势，“不找理由要钱的条子可少见。”
洛继续问，“刚才做笔录的那个呢？怎么样？”
“阴沉沉的，还化妆！”纳兰迦继续难以置信，“你看到他的嘴唇了吗，洛，我都没见你画过那么重的妆！”
洛嗤的一声笑出来，两人侧目，就听见她用一种平平淡淡的聊天语气宣布：
“我觉得他是个少见的美人。我要追求他。”
纳兰迦愕然看向福葛。
过了两秒，小橘子问道：“福葛，你听明白她说什么了吗？”
银发少年的回复是打了个比刚才纳兰迦还难以置信的手势，他单知道洛有病，但头回知道她疯成这样：
“你他妈要泡一个条子？？”
“对。就是他。咱们是兄弟，所以我给你们透个底，布加拉提也知道这事了。”
这是福葛和纳兰迦第一次看到洛的眼神认起真来。
平素里爱娇耍赖的小姑娘，露出一点也不像说笑的冷酷眼神，神色清冷，口吻张狂。
“雷欧·阿帕基……他早晚会是我的人。”
纳兰迦不知道洛加入热情前的经历，福葛却清楚。少女眉梢偏执眼角悲悯，顽强的心灵经过粉碎般的磨难依然屹立不倒，向往美丽和爱。
于是他像平时一样对她心软了。
“那好吧。你打算怎么做呢？要不要送他什么礼物？”
“福葛！你在说什么！”纳兰迦这下双倍震惊，两手合十疯狂摇晃，“那可是警察啊！最讨厌的警察啦！你一定在开玩笑！”
纳兰迦：布加拉提！我的姐姐和弟弟都疯了！一起疯的！你快来看呀！
私设：阿戈斯蒂诺Agostino，昵称阿贡，作为那位勇敢的警察、阿帕基同事的名字，含义是伟大。
原作中他未必是阿帕基的老搭档，应该是前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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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二手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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