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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景光】喜欢的人似乎是通缉犯10

为了能进行更多的瑟瑟,在迫不及待之下,隔天你就开启了锻炼身体之旅(握拳)。

诸伏与之配合,光速就做出了规划——但想也知道不会是和卿卿我我有关啦。

虽然实用。

和好像毫无紧张感的你不同,诸伏以「要逃离危机」为场景模拟,给你安排了一系列「如何保护自身安危」的对策培训。

他不会教你怎么和坏人一对一互殴,而是再三强调「逃跑」和「找人帮忙」的概念。甚至还传授了特工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反侦察手段。

这倒还算是有趣,可是诸伏教官也太严格了!

说不能把体力消耗殆尽的是他,在一系列教授后还严抓你的体能、让你累得爬不起身的也是他!

要不是做的时候压在你身上大汗淋漓的诸伏十分投入,你都要以为他是在逃避交公粮了。

偏偏诸伏教官又特别会哄人。

「再加把劲」、「马上就能休息了」什么的,被他摸着脑袋这么说,再痛苦面具都得鼓起劲来继续努力!

傍晚朝着夕阳的方向两个人一起长跑,筋疲力尽后再跌坐在河堤边的草坪上,享受晚风的吹拂。说来也是一副不错的画卷景色呢。

久而久之坚持下来后,你惊喜地发现,体能训练真有效果——

能多大战三百回合!拿下诸伏一血!

“没更早锻炼真是亏了!”

“增强了体力,生活里能做到的事也会变多哦。”

你神清气爽,偷了他的衬衫来披就跑去冲了茶。相比起来,难得趴在床上还没起来的诸伏就有点被打败似的为难笑意。

倒也不至于逊到被击沉,只是卿卿我我这种事,尽情过后就非常容易让身心都松懈下来。

诸伏轻出了口气,翻身,胳膊搭上了额间,神色晦暗不明地望向天花板。

你回来时,盯着这样出神的他看了看,半晌后,才将手里两个冒着热汽的马克杯放到床头柜上。

“…话是这么说,”

声响唤回诸伏的注意力,你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往后一倒,不出所料诸伏伸手接住了你。你仰头靠在他温暖的臂弯里,一如既往腻着。

“要不是有诸伏我也不会去坚持这种事。只有自己去跑步什么的也太无聊了。”

诸伏低头,凝望进你眼底。蓝色的猫眼像被海水洗润过的宝石一样。

他含混着鼻音。

“唔——可是、对你来说按部就班地到公司出勤也是很无聊的事情吧?你不也很好地坚持下来了吗?”

“那是为了在这个社会上生存而迫不得已的。”

你拖长声音,搂住他的胳膊。

“而且那份工作也算不上讨厌。无聊的是生活,不是工作。要是生活上有志同道合的玩伴的话,工作怎样都好啦。”

“工作场上找不到那样的朋友吗?”

“职场上只有同为劳苦命的战友。大家志同道合的只有早点下班喔。”

诸伏无声了片刻。你把玩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好奇研究上面厚茧的来历,时而转动那枚戒指玩。

好像为了财不外漏还是不想太惹眼,虽然你精心挑选了蓝宝石,但他更喜欢把宝石的那一面转向内侧保护起来。

“……那、现在辞职后,应该有更多机会去结交新朋友了吧?”

诸伏突然说,很温和地提议。

你抬头再看看他。他的表情滴水不漏。

“……那我现在不是有诸伏在嘛。”

你有点不高兴了,从他怀里起来,去够杯子,说着「好啦,茶凉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随便把话题换了过去。

只是拿下一血不够。总得想办法让他起不来。你从鼻子里哼着气想。

诸伏的想法自觉藏得如何你不知道,但在你眼里可是一目了然。

这个人,果然还是光想着牺牲自我。

找人保护你也好,让你有自保能力也好。这不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我不在你也能安全」的预案吗?

当然不能说这有错,可是难道不该更优先考虑「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吗?尽是些把自己摘除在外的选项,那答应的求婚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及时享乐?还是说只是没办法拒绝我?”

你独自纠起眉头。

不,事到如今,平常的日子里诸伏也会主动亲昵。像是去机场送行不再是需要找借口、牵手已经是家常便饭。抽空一起在家看电影的时候,他还会不自觉靠到你肩上小憩。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不情愿。

“……那就是、想在最后前留下更多回忆?”

什么嘛。这不和你一开始的想法一样嘛。

你想直截了当地质问他。不过一如既往——你的直觉告诉你,逼得太紧的话,在眼下的状况,诸伏肯定会逃走的。

真令人不愉快。

你试着暗示、打算用更多的爱令他产生眷恋和不舍。而诸伏却是尽管次次都回应你,不是和以前一样轻笑说着「好啊」、就是用更多的珍爱将你哄得团团转。结果还是油盐不进。

真令人不愉快。

但要是一直以这样的心情和诸伏相处就太浪费了。当他略感困惑似歪头问你怎么了,看着他专注在你身上的担心眼神,你也只能学他那样装作若无其事,歪头说「说起来、还没有和诸伏去旅游过呢」。

「因为时间没能对上嘛。」诸伏没办法一笑。你说「那就以后有机会再一身轻松地去哪里玩上个三天两夜吧!」,他应「嗯」,接着这件事也就这么再被翻过去了。

哼,还是令人不愉快。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春去秋来,圣诞的灯饰在冬枯的树枝上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即便一直用平凡和若无其事伪装着日常,暗潮涌动的危机,终于是要浮出水面了。

事情发生的那天,你刚从海外回来。诸伏发来了抱歉的消息说不能来接机,并且希望你能尽快到某个地点去。

突然如此反常,姑且你用上诸伏教官传授技术确认了一遍这是来自本人的消息,才赶到现场。

“你能这么谨慎我就能放心了。”

他欣慰似的,将你迎进一处公寓。

“这是什么?测验?那再多夸一点也可以哦?”

彼时毫无察觉的你换下鞋,提着行李走进玄关,一边回头寒暄。

嗯?总觉得诸伏看起来有点憔悴?

你停下来,他略显阴沉地确认着门外,不过那样的表情转瞬即逝,回头面对你就又是笑颜了。

“很厉害呢。是不是也有确认身后?我给满分。”

诸伏合上门,走近目不转睛望着他的你。他低头在仰望你额上落下吻,笑。

“这能算是小奖励吗?辛苦你自己回来了。旅途之后很累吧。”

“……还好?”

你眨巴眨巴,若有所思似的,但有模学样转眼就一笑。

“有你的奖励我立刻就打起精神来了!还有吗?”

“等你休息够了就还有。”

诸伏屈指在你额头上碰了碰。

他的低声非常温柔。舍不得般又吻了吻你。

“晚点儿我有个惊喜哦?你会喜欢的。所以可能要你先养足精神呢。要不要去睡会儿?啊、外面很冷吧,我先去给你倒杯热水吧。”

诸伏自说自话着和你擦肩而过,你看着他背影,唔了声。

“这里诸伏以前的家吗?”

“不、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我家太久没回去,没收拾,不太好让人进。”

他满脸不好意思,将水杯递到你面前。

水面波澜不惊。

你伸手接过的同时,诸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神色不明地向着那头应了几声。

电话很快挂了。诸伏呼出一口气,抱歉地向你解释。

“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吗?天色也要黑了,最近东京不怎么安全,不要随便出去哦?”

你静静望着他,点了头。诸伏摸摸你脑袋。

“对不起……没能陪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联络我,如果联络不上我,你知道的,打给Zero。他会帮你的。”

抚摸在脑袋上的力度给予被爱惜的安全感。诸伏的无名指上,闪烁着银戒的光辉。

你扬起笑容,握起拳头。

“噢、那我就睡一觉,等你回来好了!等我体力恢复满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啊对了、要是能像睡美人话剧那样被吻醒也不错呢,如果有惊喜的话。”

会是怎样的惊喜呢、是要提前过圣诞吗?——你转身脱下外衣,言语畅想着。

然而这次,诸伏没有再应「好」。

你回眸,诸伏无言温柔地注视着你。仿佛要将你的身姿烙印在双眼中一般。

“……我出门了。”

他说。

如果撒谎的话,一定能完美骗过。

如果掩藏的话,一定能完美掩饰。

那么,为什么做不到呢。

……这一定是、最破绽百出的一次伪装了。诸伏想,走到外面。

然后,给这个房间上了锁。

听到动静的刹那你就飞扑向了玄关、还差点被自己的行李绊倒。你试着去摇摆门把手,可从外面用钥匙上了锁的门完全无法从内部打开。

“诸伏!”

你锤门去喊他,果然没有应答——果然变成了这样啊!!

你握起的拳头变成了握紧的拳头,要是诸伏在你面前你肯定会忍不住给他来一下…不、不对,那个可以上保险的风光月霁的脸、打一下亏的是欣赏的你……但还是想给他一拳!!

“那个自说自话的笨蛋!!”

劝你睡觉、让你保证留在这个房间,水里肯定加了什么东西,教会你这样觉察力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还有那个胡茬!

下巴右边的胡茬和旁边的不一样、比平时打理得要杂乱。至少短了两毫米。也就是他为了以整洁的外貌出现在你面前掩饰自己通宵几天的事实,匆忙了剃了胡子,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用小剪刀修剪!

绝对是出了什么事还不想将你牵扯进去!

“让我自己过来是为了有理由将行李留在这里、然后有个万一的话至少还有换洗衣物吗…考虑还真是周到…!”

你隐隐忍不住磨起牙来。

但是、你绝不认输!

你先确认了窗外,是无法通过阳台逃走的高度。接着是公寓内寻找工具…怎么想这都不可能是诸伏临时的落脚处、学术名(?)应该叫安全屋吧?!

“门是从外面反锁的、那就只能把整个门锁拆下来了…有什么可以代替螺丝刀的……有了!”

你呢喃着,眼前忽然一亮。

随身带的指甲剪!

总之先将锁把卸下来、然后再用学过的杂牌技巧拆解里面的锁芯!

当然这不是来自诸伏的教育。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地把你关在这里。所以可得多谢现在网络上层出不穷的各色技能分享视频!

伴随咔哒一声轻响。门向外打开了。

尽管因为没有多加练习而花了一些时间,但对你来说算得上是再简单不过的过程了。

而外面又没有人把守。

你看了眼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和周围住宅区早就安静下来了的街道。

街灯在飞蛾的赴死下,微弱地闪烁着。

“他是把我当成笨蛋了吗…手机也没有没收。”

还是说,诸伏认为只要他说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你就会乖乖听话?

“……真叫人不爽。”

你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他是把人当成什么了啊?令人察觉到状况不对后发出这样的要求,希望着你会逃跑并且相信着你会丢下他逃跑?

想让你坐以待毙?

做梦!

你拿出手机,打开了特定的软件。

东京的地图瞬间在你眼前展开。

闪烁的蓝色光点,在你坚定不移的眼瞳中移动着。

“这样一来就…”

诸伏呼出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下来了一些。

察觉到无意识的行为后,他不禁抚着僵硬的肩头苦笑。

最近这样的叹息变多了啊。

诸伏擦过脸上被溅到的他人的血。事到如今,眼前男人的尸体已经不用掩藏了。

白兰地骇然的死相倒映在他冷淡的瞳孔中。内心死水一般的感情昭示着自己早已和过往的「平凡」相去甚远。

这样还能留在你身边吗?……并不只是这样无地自容的念头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苏格兰,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琴酒平淡的质问。

“谁知道呢…我可能有点迷路了。”

诸伏轻笑着回应,踏出昏暗的境地,眼眸深处析出暗蓝冰冷的光。

那个男人一定已经在附近了。

“碰个头吧。”琴酒道,“临时有个任务要向你安排。”

得逃。

但他毫无察觉似的在手机上按着信息发送。即便意识到要面临「死」时,再多的觉悟都无法抑制指尖的颤抖。

可是,必须要这么做。

手指间的戒指触感如此分明。被体温渲染的银环在接近圣诞的寒冬里有着幻觉般的温暖。

诸伏静静垂望着张开的手掌,握紧,又张开。

叹息。

“……好,碰个头吧。”

两个人相处过的日子,就像是幻梦一场。

他感到幸福,然而,也因此感到了危机。

你本不该在这里。但你来了。而他在那样的固执下禁不住「我也迫不得已」、其实是窃喜着吧,收下了那份感情。

诸伏唇角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与苦涩。

……因此,就必须要将可能的危机带离你。

说来,也是多亏如此多加注意了,才有幸比其他祸到临头才仓惶逃亡的同行提前觉察异常。

但是,他无法带着你一起逃。

组织对卧底的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在黑暗里行动时他亲眼所见过那种冷酷。……也在琴酒眼前亲手执行过那种冷酷。

一旦你的存在进入组织的视野,你便会陷入永远逃亡的恐慌和危险其中。

所以他杀了。唯一知道你存在的白兰地。所以他拜托了。让Zero去消除你和他们接触过的痕迹。

当然,这样胡来的计划不会得到幼驯染的认可吧。他也只是说着「想保证她的安全」姑且骗了过去。

可以的话,因为这样的忙碌,让Zero无法来得及察觉这边的事态就最好了。

他很了解幼驯染的性格。尽管平时看起来总是沉得住气的模样,冲动起来,说不定就会跑到不该去的现场试图制止。到时候,那可就不只是一个人暴露身份的问题了。

“……现在该、先争取到Zero接应她的时间……”

诸伏深吸起一口气。

佯装不知情的碰头,然后,在三名组织成员的陷阱中意料外失误被子弹击中肩膀,转头开始狼狈奔逃。

穿梭在城市夜晚繁华的街头、拐入巷道喘息片刻、再朝着预定好该结束的地方赶去——

冬日里短暂就被风带走的白息、曾羡慕过的街边欢笑的人们。诸伏与那些匆匆擦肩而过,咬牙疾跑着、远离着这座城市的每一日。

夜幕的寒冷、世界遗留在人间的风、席卷着一切闪烁的灯饰的光。

“——给我站住!!”

一道人影闪了出来,张开手臂直直拦在了他面前。

诸伏惊诧。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你一把抓住了这个时机,逮住他的手,硬是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你在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呢!!”

大概是第一次,彼此有这样大声的争吵。

你把他拽回去了——拼命地、拼尽全力、拼上这段时间以来努力锻炼的体能,把他从远离人世间的荒凉和废弃,拽回吵闹的市中心街区。

你从随身的包里拽出一顶鸭舌帽扣到慌乱的诸伏头上,还要扒拉他的外套下来,看到上面的血迹你心惊胆战,手上又要同时忙着再一次拨出电话。亏得你能同步弄好几件事。

就在给诸伏基本变装完成的下一秒,电话也通了。

“还是我!”你高声喝道,“你们到底出警了吗?!我真的看到了一个拿着枪的危险人物!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受伤了!”

这样的音量理所当然地吸引了周围的人的视线。见到诸伏底衣上的鲜血时,更是理所当然地会引发骚乱和惊叫。

诸伏压低了帽檐避开被看到脸,在惊恐万分拥挤的人群里紧紧拉住了你才不至于被让你被撞倒。

啊啊、居然还懂得体贴!

你气得不打一处来,挂了报警电话,再一次抓住他。

“要跑了哦!”

“去哪——”

“机场!”

你忙着低头看手机。感谢现代社会的便利,可以提前在某个街口预约好计程车,你拉他上了车就喊司机出发。

“幸好预料到会变成这样,提前准备好了…”

你赶紧翻出包扎用的绷带和止血喷雾,可是真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又僵硬得无从下手。

你抬眼瞪他。一直眉头紧缩像要呵斥什么的诸伏一滞,终是敌不过你的倔犟。

“…我来吧。”

他很熟练。诸伏从来没在你面前做过类似的事情。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到底经历过多少这样的情境——才会让他下定决心,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可是这不公平。

“……连商量都没有,自己就擅自做出决定。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低声道。

计程车向着机场的方向驶去,一无所知的司机好奇地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大概只会当作是一对吵架的情侣吧。

大概、其实也和那样差不多。

然而诸伏并不这么认为。

“这不一样、”

他厉声,

“你不清楚其中的危险,这不是一时的觉悟就能——”“我说过我不会后悔的吧!”“即便你不会后悔我也不愿意你去忍受那样的生活!”“那我的想法呢?!”

才刚疾跑完,现在又斗音量,你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自作主张!我从来都不知道诸伏同学居然是这么自作主张的一个人!”

你骂完就扭头向车窗外。这可不是想要被哄,只是在你再被气死之前得先让头脑冷静下来。

现在不该是争吵的时候,你还是清楚的。

去往机场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然而在这里的寂静、只有轻微的引擎声响、轮胎翻滚的震动,仿佛拉长了分秒之间的距离。

诸伏联系了降谷,发信用词暧昧不清,但既然能发来消息,对方应该也能放心了。

他向后靠上了椅背,闭上眼,随着浊气呼出,身体脱力地松弛了下来。

追杀还会继续,但即便意识到苏格兰会逃亡去机场,在那场扰乱视线的报警骚乱后,组织也赶不上了吧。

他想。

琴酒、基安蒂、和莱伊。组织款待之盛大真是出乎意料。不过最后追上来的只有莱伊…本想着,到了那栋大楼,不会让任何人被牵连进来的废弃大楼,就在那里结束生命……即便,那被称之为孤独。

“……我就不问是怎么离开公寓的了…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你回过头。轻声的诸伏没有看向你。他垂下脑袋,双手交握着。

这是认错的态度?

溢出的不满快要在你脸上写得一干二净了。你小小哼了一下,不情愿地甩指向他手上的戒指。

“早就知道你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在里面装了定位器。”

诸伏一愣。你已经又扭头回去了。

“还请您不要不高兴呢。你可是有过消失前科的人。我也一直都有在暗示我不想你离开的吧?结果你还是走了。”

“……只有我不在了,他们才会停止——才不会注意到你。”

“那我的意见呢?!”

“你不知道——”

又兜回去了。

你气结。

“难道你觉得我会更乐意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吗!?”

诸伏霎时失声。

估摸着司机都被这样的气势十足的告白发言给吓到了,车子扭着摇晃了一下,他匆匆忙忙说着抱歉赶紧打正方向盘。

你紧紧盯着哑然的诸伏。

“你说你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我也是啊!我也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啊!”

「感情用事」和「为了爱情」,在理智看来都是愚蠢的行径。

他是愚蠢地选择了自我牺牲的道路。那么,你这也算是愚蠢地选择了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道路吗?

……

可是……可是啊——

宛如水滴落到湖面,轻轻推开月色的波纹。宛如见过油画般的深红的夕阳,和交相辉映的夜幕。

宛如无趣透顶的黑与白世界,静止在原地的自己,偶然间,瞥见了那唯一光彩耀眼的颜色。

如此,鲜活。

“总之、”

你固执地、不容抗拒地要求。

“你不能回去。最初我就说过了,你没工作的话,我可以赚钱养你。所以我才去创业的。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去机场,反正护照免签的国家够多,哪里飞机有空位能坐我们就去哪里!去旅游!然后再去别的国家!我先前到处飞和研究矿业之类的就是为了买地置办房产、我现在是很有钱的哦!完全不用担心你影响了我的生活!”

你一股脑地全说出。话说、诸伏想着去牺牲自己还不如跟着你逃跑来得有前途!所以不是说了吗!当通缉犯一点前途都没有!

而诸伏这下真的是目瞪口呆得无话可说了。

“……你一直…在准备这个吗?”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是要逃跑的态度!你答应求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改了呢!”

“抱歉…”

“这是无意识的道歉对吧?这是没有诚意的道歉对吧?你还是认为在不知道我的安排的情况下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对吧?”

诸伏安静了。

你抱臂看窗,第一次上火得看他的帅脸都消不下气。

而司机先生看看后视镜的左、看看后视镜的右,咬咬牙踩死油门,给你们加快了速度冲向机场。

到下车前你和诸伏都是相顾无言。你下车后一直拽紧他衣服袖子省得又让人溜了,离开前,司机先生摇下副驾驶的窗,呃了声喊住你。

“那个…虽然我是不太支持私奔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吵架意味着是彼此在乎的对吧?就那个…祝你们幸福!一切顺利!”

不等人反应,他就尬笑着抓抓头表示自己多嘴了,赶紧关窗往前开走了。

你拽着诸伏袖口,站在原地,注视台阶上人们来来往往踩过的灰尘,抿着唇,赌气一样一言不发。

……但司机说得没错。

在乎…所以,再生气,也不可能放手。

诸伏张了张口,然而头疼地没能发出声音。

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才不至于再激怒你——以往总是被说是个很体贴的人,事到如今却嘴笨了起来。

所以你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害怕的问题。我也有提前应对。就像刚才说的,我们先飞去随便一个国家,然后再转折到其他目的地。美法加等国家不同身份和名字的合法护照我都准备好了。你的话我没有办法瞒着你准备你的份,所以只有伪造的证件。”

没有旁人在,你就能吐露完这些不合日常的事情。早打从一开始,发现诸伏的身份不再寻常后,你便为了可能到来的这天严阵以待了。

你不会后悔。也不想事到临头才后悔。

“你要是想要找同事端掉造假证的据点就之后再做吧。不过我并不推荐你联系旧同事。毕竟怎么想你和黑皮先生能卧底到那种地方,相对应的对方肯定也有在你同事里藏人。还有,请不要小看我的感情。”

“……怎么会小看呢。”

突然插入这个话题,诸伏都失笑了。他蹙起眉,无奈握住拉了一下你。你还是没抬头。

“但你就是把我丢下了。还关在了房间里。你敢说那不是为了甩开我吗?”

“……我……”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不把戒指扔了呢?”

你梗着脖子,笔直望进他的双眼里。仿佛非要一个说法。但其实又好像并非如此。

“要是你像丢下我那样,把戒指也丢了的话,我就不会找到你了。你也会如愿了。”

“那既然你想舍弃我的话——为什么不把戒指丢了。”

公共场合,你音量不高,然而,一字一句,就像针扎一样使劲。

而诸伏怔着,似乎在那样的刺痛里,终于明白了,自己该说出口的话。

或许是,从未说出口的话。

“……我想和你在一起的。”

戴着那枚戒指的手,现在有些发凉的手,抚上了你的脸颊。

随着心声的轻言流露,诸伏低眸凝视着,眼底百感交集。

下意识下咽的喉咙酸胀。另一只手,紧握着你。

“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在最后一刻前的勇气……想着没办法和你在一起,至少、也能在戒指上感受到……”

说来是可笑的理由吧?明明都做尽了努力不想让你被组织的人注意到,最后却没办法舍弃这被赐予的感情。其实这么算来,他又哪有资格说幼驯染容易冲动呢?

人在感情面前,总是冲动的。

“答应求婚也是…假如有一天,分别了,我也还能,拥有、那样的回忆……”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支离破碎,伏下身来,要拥抱你那样,诸伏压在你肩头,在你耳畔,痛苦般低喃着。

这个人,在不安。

你意识到。

简直像是错误的电台频道、没能续上的电波一样。他在不安。一直都是。

是你给予的安全感不够吗?是你给予的感情不足以令人信服吗?

相信着能拥有是为了最后放弃掉。这是什么道理?你完全不能理解。你可是认为无法拥有的时候都尽力了哦?

“你不会感到不甘心吗?”

“……我可以、感到不甘心吗?”

“?”

你歪头。

“可以哦。在我这里。”

你抬起手,去抚摸他的脑袋。诸伏被鸭舌帽压着的柔软黑发,发尾像是黑猫柔顺的皮毛,穿过指间,温柔得,如同他这个人的半生。

“在我这里,可以不甘心哦。可以再努力一点哦。可以再一起去看更多的风景哦。”

不过,诸伏就是这样的人吧。不懂得什么叫贪心。

所以,沟通后还是无法理解的话,那就用行动来证明吧。

你拉上他,向机场内走去。自由奔放的空调风随着自动门的开合迎面吹拂起发丝,里面的温暖吹散了外面寒冷。

哪里的飞机有空席呢——随机找到了马上就要起飞的国际航班,哪怕只有头等舱也毫不犹豫买了两张票,并列在一起。

当然,使用的是假证。

“说起来,这个用也不能长久呢。等落地之后,我们就去结婚吧。”

“……欸?”

“嗯。结婚。我在别的国家的证件是钻了漏洞改名字的,说起来也有些复杂,不过诸伏入籍结婚了的话,就也能合法改名换姓了。”

“欸、等等、结、结婚?”

你一恢复精神,诸伏立刻就跟不上你的节奏了。他护着你不至于被路人撞倒,你低头确认着登机口的位置,准备过海关,又嗯地点头。

“毕竟要是你那边有结束的一天的话,你总得回来复职的吧?万一太忙了,没有时间度蜜月就糟了。那为了提前度蜜月,就必须得先结婚吧?”

你说着好像十分有逻辑的逻辑,但诸伏已经耳根都红透了,左右看看慌乱得像是那回你在天台上突然拿出戒指下跪一样…觉得不太好?

你盯着他着急暗示着什么的眼神片刻,认真想了想,在排长的队伍里握拳敲了一下掌心,噢了声。

“是有点草率了呢…不过既然都说出口了……场景只能是这样也没办法了。总得来说也能算挺特别的回忆吧。”

你捏着下巴喃喃,点头,收好了机票和护照。

然后掏出了另一样东西。

“幸好我有提前准备。虽然我不信这个,不过仪式感总是要有的。”

“……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诸伏捂住脸,发出弱小的呐呐,但一边跟着队伍前进,站定后,又一边顺应你,哭笑不得地将手一同交叠放在了——那本迷你尺寸的圣经上。

下面则是手执手,一同托着见证。

你的表情庄严肃穆。

“但我现在有点紧张过头背好的宣誓词好像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也没空手能拿手机去查了——”

你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旁边似乎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力了。这样的瞩目下奇怪地居然更加紧张了。你从来没有过这样——

不对求婚的时候就是这样啊?!而现在是求婚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说完了所以要结婚的时候词穷了吗?!这点可也是完全没有预想过啊!!

但是,眼前的诸伏温柔宁和地注视着你,仿佛永远都有耐心等待。

时间,好像寂静了。

“…………虽然,我们没办法看大雨里的葡萄园,但是,我们可以一起看东京铁塔。”

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就算没有暴雨、只有晴天也无所谓…就算没有火烧云,只能看到平凡的日落也无所谓。”

无论喜乐,还是忧愁,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困,还是富足。

无论和平,亦或危险。

“…但一定要配上蜂蜜吸管。”

但只要你,在我身边。

“——那怎样的风景,我都能享受。”

眼底,浮现了日出般的光。

你出神地凝望着诸伏,诸伏景光。

因为仓惶的逃亡,他黑色短发的刘海有些凌乱,下巴的胡茬还是出门时那匆忙打理的模样,加之受伤的缘故,脸色略显颓废和苍白。但独特的气质,依旧不掩他面容的清秀。

蓝色的眼睛,像是猫一样的圆瞳,特别的上挑的眼尾,令人着迷的、温柔似水。

“——我愿意。”

他笑着说。眼睛弯了起来。

“即便没有伞,我也不会令你被雨淋湿,即便夜晚降临,我也不会令你被人伤害……”

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失笑,向什么屈服了。

“……即便我无能为力,我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

只要和你一起。明天的天会亮。世界会变得多彩。

周围旁观的路人们霎时发出起哄的声音,纷纷鼓起掌来,有人吹口哨,有人不明所以地好奇回头。诸伏顿时不好意思,压低帽子红了脸点头致谢,你表情宕机,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扑进他怀里了。

请随着队伍前进——不要逗留——

警卫来整理秩序了。

而这次,换作是他。

诸伏郑重地牵起你,然后向着独属于你们的世界——

开始了浪漫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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