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零结婚了。
事到如今,望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个穿着白纱长裙的自己,紧张才再一次涌了上来。
“来,我们要化妆了喔。”
早就熟悉了几天的造型师这么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椅子上,看到我紧绷得面无表情,不由得还笑了出来。
“不高兴吗?今天你可是主角喔。而且还有那么帅气的新郎。还是说只是在紧张?放松点,不然就不漂亮了。”
在工作的时候和别人顺口就能闲聊起来、或者即便没有搭话也可以自言自语,这是化妆师和理发师必备的技能吗?
我现在可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镜子中倒映出来的人,苍白的脸上克制着想要逃跑的冲动。抿着的嘴唇干涩得毫无美感。
……为什么,我会答应结婚呢。
「结婚」,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的词语,却是代表着两个人之间缔结的沉重的契约,也是走向人生一个新的阶段和新的生活的契机。
小的时候,经常会因为童话妄想和帅气的白马王子结婚。虽然说零没有骑着白马,但他会开着白色的马自达来接我;虽然说零不是王子,但他在帅气这方面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可是,那样的妄想,到了一定年龄就消失了。甚至在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后,不知何时,象征着「幸福」和「永远在一起」的结婚,成为了需要惶恐和不安的未来。
和零在一起之后,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只是谈恋爱、同居、一身疲惫下班回家后,在家里能看到他穿着西装的身影套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有着家的气息的温暖的食物的味道飘出来,零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对我笑着说「欢迎回来」,递上试味的小碟子,就着他的手尝一口,完全放松了身心……
只是这样,就足够安心了。
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
在过去,「结婚」大概就是意味着有法律保护的,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吧。
然而现在,即便结婚了,在关系之中其中一方受到伤害的案例也有很多;这里面不乏因为「结婚」、确认了束缚彼此的关系后就开始懈怠两个人之间的相处的作用;更不用说无意识中因为结婚就会对对方的要求就会变高,产生更多的冲突和谴责。
比起那样用什么去证明两个人的感情、之后又因为「已经结婚了、所以不用担心会分开、那就不用特别像恋爱时那样贴心了」导致所有都支离破碎……那还不如就这样维持着恋爱的关系继续下去吧。
我从来没有对零说过自己的想法。零忙于警察的工作,我也很少见到他会表达对这方面的关心和暗示。
不过,以他的敏锐程度和贴心来说,一定是察觉到了我的态度,所以才从来都不提吧。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很好了。不用特别添加束缚、也不用因为束缚而对将来产生不安。「结婚」的坏处总比好处要多。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为什么选择了结婚?
“睡了吗?”
那一天的夜晚,比他早一步躺上床的我缩在被窝里,零熄了灯掀开被子上来,很难得没有在睡前还忙着处理工作。
大概是要温存一会儿感情吧。我闭着眼睛,笑着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零摸了摸我的脑袋,任由被我当八爪鱼一样抱住。
“是零准备有假期了吗?要定下一次出去约会的地点吗?”
我的下巴抵在他胸前,零揉了揉我的脸嫌我又瘦了,应该再多抽空给我投喂的——总感觉他转移话题似的行为有些可疑,我眯起眼来,零马上就停了口。
他漂亮的下垂眼看着我,宝石一样的眼瞳里凝聚着复杂的情感。
“……可以和我结婚吗?”
是的,我们的求婚是发生在床上——不过并不是情爱之后的事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没有纪念意义的一天的工作日的夜晚。
不过幸好是周五。听他说还是特地挑选在金曜日,这样就不会影响到第二天上班的心情了。不愧是他,在奇怪的细致的地方有着奇怪的体贴。
那个时候突如其来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找不到有效的回应的话。
“……为什么?”
对于相恋的人来说,情到浓处就告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对于热爱中的人来说,磨合得恰到好处就求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是意识到零是认真的我,不知为何心低冒出了些恐惧感,甚至稍微远离了他的怀抱。
零没有立刻回答。房间里陷入了让人不安的安静中。
说实话,并不是一个足够浪漫的求婚现场。
我磨了磨下嘴唇,翻身起来打开了床头灯。这样就能更清晰地看见他的表情了。
如果零说出什么需要我迁就他之类的话,我也愿意去听和认真考虑将来。但至少要给我一个清楚的理由才行。
零紧了紧下颚,像是叹息一样吸了口气,然后呼出来。他握住我的手腕,仰起脸看向我。我读不懂他那个眼神。
“你不想结婚吗?”
“就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我皱起眉头。
有什么需要打破现状的原因吗?
“要是结婚的话,今后需要考虑的问题就会多起来,生活上也会出现很多会受到影响的变化…婚姻可不只是在婚姻届上签字、送出戒指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以零的个性,在对我说出口之前,他一定有好好考虑过才对。他不是一时冲动才作出这样的提案。
然而正是这样我才无法理解。
为什么?
零的胳膊揽住了我的腰。我挣扎了一下,但他搂得很紧。
在给出答案之前,零哑着声音问我。
“结婚会让你觉得很讨厌吗?”
“……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可以高兴的地方。”
“但是,我觉得这是需要的。”
我脸上一定明晃晃写着问号了。零笑了笑,移开了和我对视的目光。
“……前两天,出任务的时候,有一个同事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送往的医院并不是警察医院,还没来及转送、医院下达了需要紧急手术的通知,但是,因为没有找到直系亲属,女朋友无法为手术同意书签字……”
就算他的语气没有那么沉重、就算他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出来,我也能明白那个结局是什么。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考虑这件事。自从去年就连你的父亲也去世以后…我就在考虑这件事了。这和病症的时候可以靠第三人代为负责和保证的情况不同,一旦有个万一的意外…”
零急促了起来的声音顿了顿,他的喉结滚了滚,因为拥抱将脸埋进了我的胸怀里,干涩又发闷地说道。
“……我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失去你。”
睡衣的布料发湿了。恍神中的我,隐约听到零低声的泣音。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他脆弱地请求道。
啊、原来生活是没办法永远在幸福里一成不成的啊。
听到「万一的意外」,那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现实。
人生不是童话。故事不是在「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之后就此定格了的。
自认为足够清醒的我,其实也是在相信着幻想一样如我所愿的现实,然后一直对一些东西逃而不见。
……即使我不想活下去,拥有了恋人和牵挂的我,像是那位牺牲了的警察的女朋友那样,面对可以救下零、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无能为力…届时会是多么的绝望啊。
可是不能任由一时的情感就冲动地作出决定。我低头抚摸他柔软的金发,安抚着他的情绪。
「让我再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就这样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后,零自嘲似的笑着说其实也不应该在夜晚提出这件事,还是会影响到睡眠质量的。
「我去煮昆布茶。」他起身离开,想要把发红的眼眶从我面前遮掩掉。我笑着拉住他,给了他一个吻。
托了神奇料理的福,那晚并不是特别难入眠。不过睡梦的确还是有些不安的。醒过来之后,即便回想不起梦里发生过了什么,但还是翻来覆去地难受。
为了给我思考的空间,一大早零就以加班的名义出去了。
我坐到了电脑前,利用现代社会便利的网络开始调查各种关于手术同意书的事情。
社会之大、世界之大,到处都不缺乏孤独的人。即便不是没有亲属的情况,因为和家人关系差、对方不想承担沉重的法律责任而拒绝签字的情况也有。
治疗患者生命的医生要负担的责任、执行手术的医院要负担的责任、作为冷静的第三方签字同意手术要负担的责任……正如结婚之后,作为妻子、和丈夫需要为家庭承担的一样,所有都是沉重的「责任」。
但是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带来的结果都相当重要,责任才会那么沉重吧。
人们都想从沉重的东西那里逃开,直到危机出现在了面前才明白生活不可能一直轻松下去。那个时候才开始后悔就晚了。
零不想后悔。我也不想后悔。
不过,仔细检索之后就能够发现,由于现代独自生活的人变多,法律和各种机构上为了照顾这种「被迫无法自救」的情况也延伸了很多新的情况。
比方说是事前委托「担保人代行」的民间服务机构帮忙在手术前担保、或者给予家属以外的成年人法律上的权利作为担保人。
如果零口中所说的那位同事遇到的愿意在紧急情况下愿意背负责任去抢救的医生的话,最后也不会变成那样的结局。
……就结论而言,解决困难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要有那个心,事先做好调查和准备,大概就能几乎完美地应对了吧。
假如说零这次是给予了我一个问题,我想我有自信现在回给他一份成功答卷,告诉他「结婚并不是必须的」。
可是,这么放下心来得意洋洋去想这件事的时候,望着呈现各种死里逃生的人书写的经验答贴的电脑,荧幕上隐约反射出我的脸,深刻的疑问从心底浮了出来。
……我这么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反驳零「结婚」的提议吗?
只是因为不想结婚,只是考虑到我自己不想结婚,我宁愿做到这个地步吗?
「结婚」,真的是像洪水猛兽一样恐怖的存在吗?
这其中所蕴含的风险当然无可否认……可是,这个真的足以作为我要做到这个地步去驳回零的求婚的理由吗?
结婚是把自己的信任通过法律的协定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能够相信通过那些民间机构、提前让零成为我的担保人的法律可以保证我将来的安全,亦或者反过来,让我成为零的担保人……能做到这个份上,这样不也是交付信任吗?
同样是交付信任,为什么……我还是想要逃避?
“零想和我结婚吗?”
他回来后,我这么问。
“和手术之类的意外情况不同,单纯的,零想和我结婚吗?”
零注视着我的双眼很温柔。他答应了一声,手指穿过我的指间,握住我的手。
“我想和你结婚。不过其实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而已。”
“可是……世界上存在着结婚,也有离婚。”
“如果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决定和我分开的事情的话,我不会贸然保证我一定能改,”他笑道,“但是,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就分开吧。不过,我能在婚前和你立下和婚姻一样有法律效应的契约。我会努力让一切恢复到在一起的模样。这样的话,结婚其实也和恋爱没什么差别吧?”
“当然,我也不想否认想带着戒指和爱妻便当之类的向同事炫耀的心情。”零别开脸,挠了挠红了的脸颊。
我怔怔望着他,听到这样可爱的坦诚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对结婚有很多不安……”
零揉了揉我的脑袋。
“不过,无论结婚还是不结婚,今后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就像现在,遇到什么值得高兴的、快乐的事情也一起分享…我想,这才是「和你在一起」的真正的意义。”
每每我动摇着想一口答应的时候,脑袋里总是会出现说着「人是会变的,甜言蜜语并不能真正落实任何东西」的声音。
那大概是理智的声音吧。理智是个好东西。是文明和教育实践后的象征,是作为一个自认聪明的人应该拥有的东西。
可是,总是选出最佳的答案的,应该是机械的算法,而不是享受人生的人类。
生活中总有很多风险。不是婚姻,也会是别的事情。正常经过马路的时候会被疲劳驾驶的司机撞飞的概率在那一瞬间也是五五开,面对被拆开的炸弹会不会隐藏着遥控的机关谁也说不定。
当警察的人当然知道今后会遭遇各种危险,那么,选择去当警察的人就是莽撞的傻瓜吗?
当然不是吧。选择当警察的人有自己的抱负。做出别的决定的人,也是为了得到风险之上的东西。
骄傲、自豪、守护他人的笑容、感受到其中的「幸福」。
果敢地去面对风险、相信着身边的人、享受积极的存在……这很难,可是,有这么去尝试的价值。
更不用说,零这个什么都考虑周到的笨蛋都已经想到了离婚后的状况了,把离婚变得和分手一样,还要用法律去守住这个约定什么的……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
他愿意和我一起去构筑关于今后的幸福。我也愿意。那么即便有多少可以拒绝结婚的理由,只要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理由也好困难也好,那些风险,都是在「幸福」之下的东西了。
那就结婚吧。回握着他的手,抑制住不安的恐惧,我让自己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笑着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就知道,结婚之后的幸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苦着脸被安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化妆,之后还要提着麻烦的裙摆、踩着让脚踝受难严重的高跟鞋进行移动。
“我到底是来结婚还是来受折磨的……”
“诶咦~怎么能这么说~结婚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最幸福的一天,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哦!”
造型师流畅说出来的这一番让人非常想要从头吐槽到位的封建式反驳让我更是忍耐得额角快爆出青筋了。
不,男人只要穿上西装就够了,女人还要穿着麻烦的婚纱和高跟鞋被弄上几个小时的造型,怎么想都是男人一生中最重要又最幸福的一天吧!?
我现在可完全说不上幸福啊——
“外面的会场来了好多人呢。”担当伴娘的关系比较好同事从化妆室外溜进来,悄悄声凑到我耳边,“我好像看到了不少上过新闻的警界的大人物,还有那个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也来了,你老公真的不是什么超牛逼的人吗?”
她这个流畅得不行的「你老公」的说法真是把我的小心脏吓得不行,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可以这样一下腾得红透。
“我、我不太清楚啊…可是他就是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结果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亲属还得这样大费周章地举行婚礼。”
不过我看零安排和布置时的模样……嗯,大概就是他对得意自己结婚了的这件事也非常乐在其中。
另外,因为我没有足以能牵着我的手把我交付给他的人(要说的话,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合适的,可是难道要让来宾看我被他的右手交给左手吗!),所以尽管选择了西式的婚礼,我们决定是一起登场,然后在会场的中心,神父的见证下一起宣誓。
嘛,选择西式是因为普罗大众之下婚礼西式化不可避,零再怎么不满我觉得请这么多重要人物去神社结婚之后却没有可以马上落座的婚宴也不太方便。
造型师给我挂上耳环,我听到外面主会场的司仪通过麦克风宣布再过多久婚礼马上就要开始,刚才又得知了外面来宾重量级的情况,不由得就更加紧张起来了。
零那个混蛋,既然要一起入场的话,也就没什么结婚前男女不能见面的规矩,差不多也是时候结束和领导们的打招呼过来了吧——
我又开始坐立难安如坐针毡了。门的外头传来敲门声的时候,以差点把脖子扭到的架势快速转头盯过去,他进来时还被我吓了一跳。
我也被他吓了一跳。
……原来他也有化妆和造型的啊。
浅金色略长的头发一边被梳了上去用发胶固定住,另一边则是落着碎发,有型地露出了帅气让人着迷的俊脸,下垂眼闪闪发亮似的看着我。即便是看惯了的西装的身姿,搭配马甲、把领带换成了领结、胸前别着我挑选的胸针,穿着裁剪贴身的西服、如此挺拔的模样,还是会让我像遇到初恋一样怦然心动。
伴娘在旁边嬉笑说着客套的「结婚快乐」,零一直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非常随意又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脸上缓缓绽开笑容。
不不不,笑得灿烂过头了啊。
“我的新娘真漂亮。”
他很肯定地说出让我害羞度拉满的、一点都不中肯的评价。
“你、你也很帅啊…不如说可以说是帅气度更上一层楼……”
要我反夸回去我还差点咬到了舌头。真是的,平时不是都把他的帅气下饭吃的吗!为什么今天舌头打结了啊!要是之后宣读结婚誓词的时候也口误了那怎么办啊!
伴娘小姐这个时候非常会读空气地拽拉了一下在帮我做最后确认的造型师,笑得眼睛快看不见了,说去入场门口那里和伴郎的风见先生等我们准备好,头也不回地就溜出了化妆室。
我坐在椅子上看零满面笑容走过来,紧绷得一点都不比两个人初次去约会的时候轻松多少。
“……我觉得我要搞砸了。”
“搞砸就搞砸了吧。”
“这可是婚礼,要是这是我们两个人一生唯一一次的婚礼的话,这可是很重要的要留下回忆的一天,怎么能被搞砸啊!”
“搞砸了那不也是值得日后拿出来品味的重要的回忆吗?”
零想要伸手来摸我的头,因为这个头型搞了很久我一下就把他的手拍掉了。他一瞬间露出了些受伤的表情,然后马上笑了出来,蹲下身,把我的手放到他那个被发胶喷得硬邦邦的金色脑袋上。
“而且,两个人一生的婚礼什么的…要是你想的话,什么时候再举办一次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只让你高兴的安排的婚礼、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的婚礼也可以啊。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和负担。”
他微笑望着我,眼睛里像是有着星星一样明亮。而那双眼倒映着我,仿佛是他把我装进了他的宇宙里似的,零安慰道。
“我可是在你身边哦。”
这番话稍微减轻了我一些不安的情绪。
我捏了捏拳头,深呼吸,再吐出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零伸出手来,我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被牵着稳妥地走出了房间。
入场的门口就在附近。和那位看起来很拘谨生硬的风见聊着的同事见到我们,朝我们这边连忙挥了挥手。
越是接近过去,越是紧张。造型师最后整理我的头纱的时候还能听见司会在里面热气氛。
站在那扇充满仪式感的门前,明明是零要牵着握住我的手,我忍不住紧紧反握住了回去来克制住发颤,也不知道有没有弄疼他。
“那么!大家一起来进行倒数,欢迎我们的新娘和新郎入场——”
“零,大事不妙。”
听到里面的大声宣布,我都不知道自己抖着的声音有没有传进零的耳朵里。但他侧目过来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就姑且当作听见了吧。
因为,这可是紧急情况。非常紧急。特别紧急。真的是需要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超大危机。
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上披着漂亮的头饰,身上穿着的是繁重华丽的婚纱裙,裙摆底下是让整个人快摇摇欲坠的高跟鞋,我欲哭无泪。
“我想去厕所……”
啊。
就连降谷零的表情也会为这样的难题凝固住。
里面好心的从十开始的倒数都到三了,降谷零显然进行了一个百慕大飓风级别的头脑风暴,而倒数到他的名字之前,在伴娘和伴郎的惊呼中,他连着婚纱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欸!?欸!?你们去哪——”
“逃婚十分钟,这里就交给你了,风见!”
“啊…啊!?降谷先生!?”
我紧搂住零的脖子被颠簸带着跑,闭着眼都不敢回头,好像还听到了会场大门被从内部打开的声音——
结果还是搞砸了。
在百人出场的重要的结婚仪式上,因为人类无法逃避的三急的问题,新娘在厕所里被新郎帮忙脱下婚纱,带着超羞耻的心情,度过了那麻烦的十分钟。
不过,大概也是多亏了这件事吧…总之,算是成功拥有了一辈子都不想回想起来、却非常难忘的结婚记忆。
——在人生上,落下了幸福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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