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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萩原】盖子上写着Memories of Love

萩原研二,离得太近,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下葬的时候用的是你准备的衣物。

葬礼当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大晴天。牺牲的数名警察入土,警视总监前来颁发英雄勋章。你站在亲朋好友应该站的地方,看着萩原活下来的同僚,哭泣的同僚,悲痛捏拳的同僚,和愤慨不已的同僚。

仪式里的乐曲声很响亮。仿佛要被风带到世界尽头般的气势。逝世数人的照片被瞻仰、被崇拜、被唏嘘,放到了空荡荡的墓碑前。

这是纪念碑。

实际上萩原的残留在经过处理后已经被带回了他的父母身边,现在大概在家里眺望着这个方向吧。

默哀。

你对着那张隐隐带着笑颜的敬礼警照闭上了干涩的眼,垂下了头。

他们都还年轻啊。你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

年轻便为遗憾,不年轻的就不遗憾了么?

此刻你怪异地冒出这样的想法,麻木又毫无感伤的心之上浮现咬住牙关才能忍住的不虞。

然后便是发自心底地感到深深无力。

无论是年轻亦或年老,生命都是如此脆弱。谁都不该被轻易夺去。

死亡的讯息并不是第一时间传到你这里的。尽管亲友和他的同僚都了解你是萩原的女友,然而根据工作上的家属联系人,电话优先打到了萩原千速那里。

你接到千速联系时正在办公室里工作。数个小时前你曾收到出动前萩原发给你的消息——你们有这样一个约定,在他行动前必须要报备一声,省得你看到新闻总是提心吊胆的——而在久久没有收到后续会带着颜文字笑容的平安汇报后、等来了千速的电话,在她开口前其实心里已经多多少少有预感了。

“我要去做很危险的工作啦。”

半年前,他做出和幼驯染一起进入□□处理班的决定,从警校里给你打来了电话。

彼时你们没有在交往,薄弱地维系着大学毕业后的暧昧期。不过,或许,你觉得其实萩原当时并没有那么喜欢你。毕竟如果真的有那么紧张在乎的对象,以他的个性是不会特地朝着危险走去让对方担心的。

尽管意识到了这点,他特地对你的说明也是在向你发出拒绝的暗示,但你仍然是不肯放弃。

“做危险工作的人就不应该有女朋友吗?”

警校毕业当天,樱花飘落的四月。你在警校门口等着,看他从里面第一个小跑出来,笑着向你挥舞帽子,朝着门口奔来。

“怎么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你无奈道,踮起脚尖帮他把帽子正好。

“因为忽然想起我们毕业的时候了。”萩原看起来很雀跃。虽然从电话里听来,他似乎经历了许多历练,稳重了一些,但这么一看一些青涩的少年气还没有完全褪去,就连望着你的眼底都在发亮。

他伸手帮你取下发间夹着的樱花花瓣,你侧过脸看那片花瓣落到地上,萩原抚着你的颈侧,拇指蹭在耳垂边提醒,在你回神时向你倾了过来。

嘴唇柔软相碰间,显得碍事的警帽有些被顶得朝后了。那时春天恼人带着花粉的风从身后袭来,卷走了帽子,卷走了一地的花瓣。

就像此时葬礼上,秋日的大风摇曳了百合的叶子,白菊细碎的花瓣被拉扯飞向天际。如同纷飞的灵魂。

死亡,到底是什么?

结束和千速的通话后,你在办公室坐了五分钟。你不认为自己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暂时没办法进行思考。

你应该回家去拿些他的贴身衣物,然而在自我的安静里,你只能听到周围同事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接到客户电话的声音,然后旁边的人好心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男朋友…牺牲了。

你淡笑着说。用“牺牲”这个词比用“去世”要好。因为你可以很自然地笑出来,告诉别人,你很为他骄傲。

尽管你并不想要这样的骄傲。

你起身走向上司的办公室,申请了临时的请假。对方似乎一开始并不想同意,毕竟是总被你拿去向男朋友吐槽的鬼畜秃头上司嘛,但他看向你,他可能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东西。

于是他像是一个可靠的长辈一样,同意了你的离开。并让你休息两日。

死亡到底是什么?

从将萩原几件爱穿衣物交给千速、见过了他的衣冠冢、再到参加警方安排的授勋葬礼。

离开时你们共同的朋友上前安慰你不要太伤心,你礼貌地微笑低下头应过,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应。

我不会太伤心的?我现在很伤心?到底哪句话才是正确的?

好像也不是不能笑出来。

遥远的,你抬起眼再看向那张照片。即便是严肃的证件照,萩原也总有办法能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带点笑意,有着和别人与众不同的明媚灿烂。

而松田阵平正好转身,你和他撞上的目光。

他愣怔了片刻,随后也像你对朋友做的那样,向你低了低头。

死亡到底是什么?

你们曾经度过很长的暧昧期。长得能把感情酝酿化了,就差淡得看不见了。可是交往以后,又浓烈得像是黏稠的蜜。

因为工作忙,所以他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几次艰难无法约会见面后,萩原就主动把同居提上了日程。

他比别人花更多的努力去融合进团队里。他有技术、有领导力、有魅力和风趣,这样一来即便才入队没多久就脱离宿舍,旁人也从来不会对他的专业度和责任心产生质疑。

萩原是个很好的家伙。要是去爆处问的话,谁都会这么回答。

而午后的阳光下,和你靠在新居飘窗上一起看书的萩原主动提起了关于死亡的话题。

“我知道你会担心,所以以后出动前我会给你发消息,回到警视厅我也会你吱一声。”他拥着你,手臂穿过你的腋下,环抱着把你锁在温暖的怀里,“不过如果要是我有万一,就忘了我吧。而且,离开家里那么久,我也想回去呆着。遗骨应该会由千速姐带回老家的。”

你愣着,然后笑了笑,想要逃避这么沉重的话题,也想逃避他话里的含义,“说得好绝情。”

“嗯。”萩原毫不否认,低下头,和你耳鬓厮磨,“到时候就忘了我吧。”

死亡到底是什么?

有人认为,死亡是那一刻并不感到悲伤,只是回到日常里,发觉了那份缺失后,失去的实感才会无尽地涌来。

死亡,是永久的失去。是永久失去了还能再创造共同回忆的未来。

萩原死去后的第一个夜晚,奔波的劳累让你回到家连衣服没换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过来时,望着天花板,身上发皱的西装衬衫让你有些茫然。然后你想起来萩原昨夜没有回来,自然也没有人在你累倒后再帮你换衣服。

萩原昨夜没有回来。第二夜也不会再回来。第三夜、第四夜……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你开始让自己习惯回家就把门反锁,学会在下班后自己从沙发里挣扎起来,洗个热水澡,然后缩进有些凉意的被窝里。

灯泡坏了也要自己踩椅子去修。之前好像萩原帮忙换灯泡时也踩着这把椅子,因为错估了高度还一头撞上了天花板,傻得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家里垃圾堆得差不多也不能提醒他夜晚下去丢了。你得提前放在玄关,这样早上赶着去上班的时候才不会忘记。

而深夜一次次袭来时,前半夜睁眼的无眠和衣柜前挂晾的黑色西服套装,不断提醒着所谓的,失去。

“好寂寞……”

你翻了个身,只能对着空气这么说。

这大概就是死亡。

授勋葬礼过后的第二周,开始选择连续加班的你被同事连带着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鬼畜的上司赶出了公司。那个秃头好像也算是有人情味的好人,姑且就不要再叫他秃头了吧?你现在想对萩原说。以前好像是我错怪他了,将来或许可以好好相处。

空闲的时间忽然多出来了一大截。你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朝着电车车站走去。就在此时,撞见了松田。

你们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该从何开口打招呼。

“……总之,去喝一杯吧?”

你忽然邀请道。

居酒屋里的熙熙攘攘和吵吵闹闹,还有烤肉的火气,总能驱散一些积攒沉淀的阴霾。

你和松田在大学里只有搭过几句话的程度。交往之后,萩原曾谈起往事,说当初两个人直到毕业也没有在一起,比他更经常在意这段关系的反而是松田,总之就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感情的战线可以拉得那么长。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在一起’,小阵平很真是直率得叫人害怕。”

“的确,不过研二也没有不直率吧?那么在此发问——萩原同学到底是什么原因喜欢又不和我在一起呢?”

你假装握着麦克风举到他嘴边,萩原作势要咬你。你嬉笑着缩回去躲过了。

“为什么——那当然是,如果喜欢得不够完整的话,献上不完整的爱很失礼啊。”

“咦?那是什么道理?”

“萩原研二的独创奥义!”

“那是什么啦。”你突然眯起眼,一副侦探发现了真相的模样,“那会和我在一起也就是说,现在你给我的爱很完整?我还以为你是在听到我说不在乎你的职业后,避免未来永久单身顺势答应的交往呢。”

“啊,这么说的话的确是…痛痛痛!骗你的啦骗你的啦——”

“萩原死前还在和我通电话。”松田说,“‘到那个时候,就帮我报仇吧’。他这么说。”

松田很真是直率过头了。你看着面前冒油的烤肉,放下筷子,想。至少这种想说的话也留到饭后吧,不然真的会消化不良的。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怎么也没留句话给我?”

“他没有。”松田夹走了烤肉放进自己碟子里蘸酱,“他开玩笑的。”

你重新抄起筷子,作为报复,夹走了两片肉。

就着啤酒和烤肉,松田和你说了一些案件的细节。你吃着听,他说着吃。你发现今晚的啤酒好像没那么苦醇香了。只是单纯的苦意留在舌尖,要靠肉香洗去。

“犯人至今只抓到一个吧?”

“是啊,已经死了。死人要是能开口说话警察办案也方便得多。”

“有线索吗?”

“没有。”

“警方还能抓到人吗?”

“我会找到的。”

“别这样,”你听到自己说,“你也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他不会希望你太过投入这件事里的。”

松田哼笑了下,“你不想吗?”

于是你再次被他的过分直率堵得没话说。只能把肉嚼碎了往下吞。

好吃得想哭。

“我听千速说,他们那边准备把他的东西都带回去。”离开时一起步行向车站,松田忽然提起。

你嗯了声,“她明天就来收拾其他衣服和杂物。要不是遇到你,我也该整理完了。”

“怪我?”他瞪了眼,但懒得和你计较,然后问出了和当初在大学时差不多的问题,“你们怎么没结婚。”

“22岁结婚不会太早了吗?”

“你们要是结婚了的话,现在你也不至于被安排成这样。”

因为只是女朋友,所以无法反抗他的亲人的要求。

他说,“至少,本厅那边对你的照顾也会更细致一些。”

你笑了出来,“那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寻找身份认同感吗?”

“我是说认真的,”松田皱眉,“同期里有的人能结婚就尽早结婚了。这也是为了对方好。我以为Hagi早就——”

“我有问过他。”你说,“我和你想法一样。我有调查过这些事。可是他好像没这个打算,我问了他要结婚吗,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你现在都还能想起自己怀揣着怎样不安不自信的情感去问他那个问题,结果萩原很认真地回复道。

“‘现在的公司对新婚女士并不是很友好,所以在能够给你提供安稳的生活前并不想那么草率地结婚。有个以防万一,我也可以成为你生活的支柱’。那个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没有和他吐槽那么多次我的上司就好了。”

松田一时语塞。

“……还真是有他风格的回答。”

你笑开,“对吧?”

家的方向和松田要去的方向相反。你和他在车站分别,穿着高跟的脚有些酸痛,而且饱得不得了。

千万不要晕车吐出来。你心戚戚,赶上了末班车,在空荡的车厢里靠在冰凉的椅背上犯困。在快到站的时候惊醒。

你回到了家里,踢掉了鞋子,然后倒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生活还真像是大学刚开始独居的时候。你想。

第二天,千速一大早就来按响了门铃。之前的电话里她就说了要来帮忙,怕你一个人做不来。

你和千速的交流不少,被萩原带去见过一次之后,至少交流次数比和松田的交流次数要多一些。大概是女孩子之间的共同话题比较多。

在她来之前你就把萩原的衣服都整理出来了,但要装到行李箱里,还是需要重新再叠过。

你和她叠着衣服聊起最近的生活。

“我最近回老家住了,”她说,“现在老人家就想让我多陪陪。”

“应该的。读大学那会儿研二也总是新年寄了明信片打了电话就算了。我还说过他。”

“我们家不太经常做这种事嘛。”千速耸耸肩,垂眼笑着,“不过失去才想起要好好珍惜…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其实你也不用全部都给我,”把东西开始收起来时,她提道,“我们知道你想留下一些…你不舍的话,可以留下一部分。老家的地址你也知道,我们欢迎你随时过来看看他。”

“嗯,我知道。”你把箱子压好,拉上拉链,起身看了圈客厅,刚才沙发和桌面到处都堆了衣服,现在就什么都不剩了,“不过谢谢,不用了。”你回以笑意,“一些情侣用的东西也不方便给你带回去,我晚点会处理掉的。”

一起晚上喝过热牛奶的马克杯,放在卫生间里成对的牙杯和牙刷,搭在同一个架子上的毛巾,床上过于宽大的被子和另一边的枕头。

这些都是萩原生活过的痕迹。

还有一起挑的窗帘、沙发,商量好了要买过冬的被炉该说是幸好还没下单吗?有一两件情侣装你也没给千速装上,还塞在衣柜里。

都要处理掉。

你们在衣柜底下翻到了萩原一些身份证件,还有他从老家带出来的私人物件和照片。这些杂物你都装到了纸箱里给千速一口气带走。

而你另外找了个箱子,顺便把其余杂物放进去,准备把情侣套装的东西一起顺路下楼时也顺便丢掉。

“其实我想你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不清楚哪些是你的哪些是他的,千速只能旁观着,看你弯腰忙活。

“猜出什么?”

你的声音因为弯腰有些发闷。

“猜出这其实是研二的遗愿。”千速蹲下来,伸手抚上你的背,“你了解他的。”

不留下任何东西给你,是萩原本人的愿望。

“他进入这份工作时,我就特地问过他你以后该怎么办…他和我说,假如真的有这天来了,他希望被带回老家。”

“……我知道。”你吸了吸鼻子,把满了的箱子封上,直起腰,“他和我提过,让我忘了他。真的好绝情。”你笑。

她看着你,看着你的眼睛。说实话这让你有些害怕,就像是那天上司的眼神。

“……怎么了吗?”你强笑,摸了摸脸,“沾东西了?”

你知道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千速无奈地弯了唇角,看着你的逃避,起身,放柔了声音。

“研二不会喜欢你走不出来的。”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还好像不久前拿来教训过别人。你牵了牵嘴角,把额间落下的碎发拨开。

“我没有。”你摇头,重复道,“我没有。”

你眼睛是干涩的。

“在千速姐眼里,我走不出来吗?”

你拉开书桌两人共用的书桌的抽屉,里面有萩原用过的电子产品。你仓促地一个个拿出来,遮掩着。架子上还有几本他曾经推荐过给你的书,因为实在没看下去所以也就那么放着了。那些也要给千速带走。

你怎么走不出来?你接受了萩原研二的死,你没有脆弱到崩溃,也没有痛哭,也没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和流泪。葬礼上你还可以得体微笑与所有人打招呼,加班留在办公室也不过是不想太早回对于一个人住来说太大的房子。

这样也算被困住了吗?

“你没有走出来。”但是千速说,“你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的下葬,你现在就像个梦游的人,在行尸走肉。在你心里,他真的死了吗?”

你的手指顿住了。

在你不会动的那几本书后面,靠着墙壁藏着一个小盒子。

你把它抽了出来。你的记忆里自己没有买过这样的东西。这是属于萩原的。

不要打开它。你心底有个声音。不要打开它。

但你笨拙地将它掰开了,差点弄掉在地上、差点被夹到手指。

两枚交错叠在一起的银环映入眼帘,折着刺目的光线。

那么小,仿佛什么都圈不住。

他死了。你当然知道。他肯定死了。

不然你该下单了那个被炉,秋季的时候他抱着你窝在里面看电影;不然你们可以过上交往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和你十指相扣握在一起;不然他应该笑着在你睡不着的时候哄你,在寒冷的夜晚用脚夹住你带来温暖;不然你们可以一起看雪,然后你可以以女朋友的身份催促他多回家看看,而不只是寄明信片。

不然,在某个休闲的周末,某个晴朗的天气里,萩原会拿着这个戒指盒,带着点紧张地单膝跪下,眼睛里倒映着你,对你说希望和你有一个家。

因为他死了,这些都不会再发生了。

水痕落在了戒指上,你吸了口气,闭上眼。你把它拿起,穿过无名指,贴合在指根上的形状那么完美,仿佛被精确量过无数遍。

“如果他没死,”眼前朦胧不清,你狼狈地擦去脸上一片凉意,对千速笑道,“那个笨蛋,现在就不应该被我发现他说不想结婚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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