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啪”的一声拍下，震得公堂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镇官李大人端坐在公案后，三角眼微微眯起，脸上却堆着一副“为民做主”的温和表情。
他先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看向跪在堂下的苏淼，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堂下所跪可是苏淼？”
“方才王虎状告你欠银不还，可有此事？”
苏淼的膝盖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疼得她浑身发麻，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抬头回视：“回大人，民女与王虎确有债务纠纷，但并非他所说的100两。”
“昨日我们约定，50两银子还清所有欠款，民女今日本是来履约的。”
“哦？五十两？”李大人故作惊讶地看向一旁的王虎，眉头微微蹙起。
“王虎，你方才可是说，苏淼欠你100两银子？”
王虎愣了愣，没想到李大人会突然问这个，连忙点头：“是啊大人！这丫头片子想赖账！”
“她叔父当初借了我100两银子，如今人死了，这债自然该她还！”
“胡言乱语！”苏淼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我叔父从未借过你的钱！你分明是趁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故意编造债务来讹诈我！”
“你有证据吗？”李大人放下茶碗，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说他讹诈你，可有借条？可有证人？”
苏淼心里一紧。
原主的记忆里，从未见过什么借条，昨日与王虎对峙时，他也只字未提“借条”二字。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王虎：“既然你说我欠你100两，那你把借条拿出来！”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我自然认账！”
王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慌乱，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李大人：“我……我那借条……前日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李大人“啧”了一声，转头看向王虎，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你这办事也太马虎了！没有借条，如何证明苏姑娘欠你钱？这不是平白给本官添乱吗？”
王虎被训得满脸通红，连忙磕头：“大人息怒！小人虽没有借条，却有人证！”
“青牛村的里正大人可以为小人作证！他亲眼看见我叔父向我借钱的！”
“哦？里正也在？”李大人像是刚想起这回事，对着衙役喊道，“传里正上堂！”
很快，里正就颤巍巍地跪在了公堂下。他看了一眼苏淼，又飞快地低下头，对着李大人磕头：“大人，小人可以作证！”
“苏淼的叔父确实向王虎借了100两银子，当时小人也在场！”
“里正大人！”苏淼立刻反驳。
“你与王虎本就是远房亲戚，平日里往来密切，你的证词如何能作数？”
“按照律例，亲属是不能作为证人的！”
里正的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王虎见状，立刻喊道：“你胡说！里正大人是公正之人，怎么会偏袒我？”
“你要是觉得里正的证词不算数，那你自己来作证啊！”
“我作证？”苏淼冷笑一声。
“借条在你手中，债务关系也是你单方面提出的，我如何为自己作证？”
“我只恳请大人明察，让王虎拿出借条，否则便是诬告！”
李大人坐在公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过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苏姑娘，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里正与王虎确实有些亲戚关系，证词的效力确实要打个折扣。”
苏淼心里一喜，以为李大人终于要主持公道了。
可下一秒，李大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欠钱啊。”
“这样吧，看你一个孤女也不容易，本官就网开一面，你就还王虎80两银子，此事便就此了结，如何？”
“80两？”苏淼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大人。
“大人！我根本就没有欠他钱！”
“为什么还要我还80两？这不是逼着我承认莫须有的债务吗？”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李大人的脸色沉了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本官这是为你好！王虎要100两，本官帮你降到80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要是再不识抬举，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苏淼看着李大人那张“公正”的脸，突然注意到他在说话时，偷偷给王虎使了个眼色。
王虎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李大人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愿意接受80两！”
一瞬间，苏淼什么都明白了。
李大人哪里是在为她主持公道，分明是和王虎、里正串通好了，想通过这种“看似公正”的方式，逼迫她承认债务！
苏淼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怒气。
她抬眼看向李大人，声音虽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却字字条理清晰：“李大人既掌一县司法，断案当凭证据，而非一面之词。”
“王虎称我欠他五十两银子，却拿不出我亲手画押的借据，只有一张模糊的欠条，连落款日期都能看出是后补的。”
“这等破绽，大人为何视而不见？”
她转头扫过一旁的里正，语气更冷了几分：“前日里正作证时说，亲眼见我叔父借走银子，可昨日又改口称是听王虎转述。”
“证词前后矛盾，大人不究其伪，反倒要定我的罪，这就是您口中的‘仁至义尽’？”
李大人脸色微沉，指尖在惊堂木上敲了敲：“本官断案，自有章法。”
“苏淼，你一个孤女，若不是理亏，怎会对证物斤斤计较？”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苏淼强撑的冷静。
她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好一个‘章法’！”
“大人的章法，就是王虎说什么便信什么，里正改什么便认什么？”她往前半步，目光如刺般扎在李大人脸上。
“您表面上冠冕堂皇，说要为百姓做主，可方才王虎偷偷塞给您的那锭碎银，此刻怕是还在您的官袍袖袋里吧？”
“放肆！”李大人被戳中痛处，猛地一拍惊堂木，脸色瞬间铁青。
“大胆刁民！竟敢当众污蔑朝廷命官！”
“污蔑？”苏淼的声音陡然拔高，积攒的怒气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她指着李大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看放肆的是你！”
“你根本就是个披着官服的蛀虫！是个收受贿赂、颠倒黑白的贪官！”
“你……你找死！”李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对着衙役厉声喊道。
“来人！给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我看她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衙役们立刻拿着水火棍冲上来，就要架起苏淼。
苏淼挣扎着，却被衙役死死按住胳膊。
她看着李大人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挺直了脊背，大声喊道：“我就是不认罪！”
“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这莫须有的债务！”
公堂外的围观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衙役的水火棍即将落下的瞬间，苏淼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叮！检测到直播间热度飙升，当前人气值10000！”
“触发临时奖励机制：是否消耗10000人气值，兑换‘真言符’（范围型）。效果：让指定范围内的人在十分钟内，不由自主地说出真话。”
苏淼心里猛地一动！
她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光屏，此刻的光屏上，弹幕已经刷得看不清画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对李大人和王虎的愤怒：
【爱吃瓜的猹】：“卧槽！这贪官也太会装了吧！差点被他的‘公正’骗了！”
【小药童】：“主播别怕！我们给你刷了好多礼物，人气值够不够？不够我们再拉人！”
【游客666】：“兑换‘真言符’！让他们说真话！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打抱不平的网友】：“对！兑换！让这两个混蛋互相撕咬！太气人了！”
看着弹幕里的鼓励，苏淼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系统说：“兑换！范围包括王虎、李大人、里正！”
“叮！恭喜宿主！‘真言符’已激活，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几乎是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一瞬间，王虎突然脸色一变，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指着李大人的鼻子就骂：“你个老东西！天天就知道装模作样！”
“上次我给你送了两只鸡，你就答应帮我讹苏淼的钱，现在倒好，还想让我少要二十两！你当我是傻子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大人更是脸色铁青，指着王虎，气的说不出话：“你……你放肆！”
“放肆？我还没说你更龌龊的事呢！”
王虎像是没听见李大人的话，继续骂道，“上次你收了里正的五十两银子，把偷东西的小偷给放了，让人家失主白白受了损失！”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想揭发你了！”
里正脸色一白，连忙上前拉住王虎：“你胡说什么！快住口！”
可王虎像是没看见里正一样，一把推开他，又指着里正骂：“还有你！你这个老东西！”
“上次你儿子调戏村里的姑娘，是我帮你压下去的，你答应给我十两银子，到现在都没给！”
“你还好意思帮我作证？我看你就是想利用我，帮你在李大人面前讨好！”
里正被骂的面红耳赤，想反驳，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也开始说真话：“我……我就是想讨好李大人！”
“他是我的靠山，只要有他在，我在青牛村就能横着走！”
“上次苏淼叔父把她卖了，我还收了他二两银子呢！我根本就没打算帮苏淼！”
公堂内外一片哗然。
围观的百姓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涌到公堂门口，对着李大人和里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人！简直是官逼民反！”
“太过分了！收受贿赂！草菅人命！我们要去知府大人那里告他们！”
李大人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王虎和里正会突然说出这么多真话，而且还把他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
他猛地看向王虎和里正，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要是让百姓们把这些事捅到知府那里，他们三个都没好果子吃！
“住口！你们两个胡说八道什么！”李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对着衙役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疯言疯语的刁民给我拉下去！”
他又看向苏淼，眼神里充满了狠戾，“还有你！苏淼！你故意教唆他们污蔑本官，今日我定要治你的罪！”
王虎和里正也反应过来，立刻停止了互相撕咬。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和狠戾。
里正连忙对着李大人磕头：“大人息怒！小人刚才是被苏淼下了邪术！是她故意让我们说那些话的！”
王虎也跟着喊道：“对！大人！是苏淼！她肯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我们都是被她害的！”
苏淼看着眼前这两个颠倒黑白的混蛋，心里又气又急。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无耻，刚互相撕咬完，转头就联合起来污蔑她！
她刚想反驳，李大人却已经对着衙役喊道：“来人！给我把苏淼押入大牢！明日再审！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衙役们立刻冲上来，就要架起苏淼。苏淼挣扎着，却被衙役死死按住。
她看着李大人和王虎、里正那张张丑恶的嘴脸，心里充满了绝望。
难道她今天真的要被他们陷害，关进大牢吗？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公堂外传来：“我看谁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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