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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十九】Sisyphus with his… boul

凭借着召唤师魔法,你好歹是治疗了泰隆身上的致命伤,但是因为一开始治疗手段的粗暴,外伤变成了一个不小的创口。你本来对与治疗术的后续愈合能力很有自信,但是过了一周多,换药的时候还能从纱布上看到零星的血迹。而对此,泰隆则是不屑地认为是你的水平不够。

然而,和这位刺客大师相处的时间里,你一度觉得自己是西西弗斯在瓦洛兰大陆的转世童子。

西西弗斯每日向山顶推着巨石,每日巨石又再次滚回山脚。而你则是每日带着礼貌而友好的早安微笑,鼓起勇气绞尽脑汁,展开着与泰隆的正常化交流,然而每次努力到了最后,对方依旧还是一句冷冰冰的“出去”结束了你亲切的一天。

因为泰隆好歹还是个病号,而且是对周围人很危险的那一类的,所以你被迫再次转职成为了女佣。现在的你,除了日常检视莱特叔叔的手稿以及和桥对面的啰嗦大叔一起贩卖文物外,还要肩负着给这位刺客大爷提供三餐和换药的重大任务。

……

“可能我之前过得太懒散,所以这个世界的神才会把你送来烦我吧。”你将绷带以一种非常做作且别扭的动作虔诚地递给了泰隆,并且继续用着祷告一般的语气说着:“请启迪我面前这个男人以亲切待人的方式。阿门。”

“出去。”

……

好吧,其实最后被赶出去,基本都是你自作自受的结果。

不过,还好你并不真的是西西弗斯,朝夕相处的也并不真的是一块圆滚滚的巨石。拙劣而过头的表演,虽然没有达到你预想的结果(增进室友感情),但是起码每次到最后,还能稍稍博得这位刺客大师的一丝浅笑。

从某种角度而言,也算是达到了你增进友情的目标……至少仅从看上去,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小变化。起码,这位刺客大师现在在口头赶人前,还会向你点头致谢。比起一开始已经是质的改变了!虽然距离和蔼可亲似乎还差了好几个光年,不过!迈出了阶段性的第一步还是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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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泰隆默认住到了你的卧室之后,你便乖乖地搬去了莱特叔叔的房间。也不知道叔叔是什么嗜好,他的床垫是树棕一类的植物制成的,压制得非常硬,躺在上面感觉就像是在睡地板。结果直接导致你从搬到这里来以后,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半夜被床垫硌醒简直就是常事。白天的时候,尽管身体是醒的,你的脑子却是一团浆糊。转弯撞墙,开门撞脸,踩雪掉坑……

手稿整理工作的进行被你无可奈何地拖延了下去。桌子上一叠拳头厚的稿纸,才只是这次工作的一半,而现在距离周日,还有一天。之前的一周已经请了假,结果忙来忙去,这周快结束了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毫无进展。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搞定这些东西,你坐在桌子前,拿着手稿,面对着火炉,然后——

睡了过去。

……

——邦邦!

“啊啊!???”

耳边的桌面传来清脆的两声敲击声。你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你强睁着眼睛,迷茫地看向一旁。那个声音的始作俑者,此时正站在桌子旁。你揉揉眼睛,才看清是泰隆。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短袖衫,你甚至能看到他腰上缠得绷带。没有兜帽的他今天则是将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前额的刘海斜斜略过眉峰。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嫌弃,又有些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你被他的目光盯得满脸疑惑,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腿侧存放冰霜之牙的口袋:“你你你不会伤没好就打算来硬抢我——”

“那些,”他甚至都懒得理会你的话,只是朝你的面前稍稍抬了抬下巴:“就是你拼了命要拿回来的文件?都快被你的口水泡发了。”

“什么——啊啊啊啊!!!”低头一看,黏糊糊的口水已经顺着手稿的侧面流到了桌子上。泡了口水的一侧,已经歪歪扭扭地有了膨胀的趋势,你焦急地拿着这一叠手稿就往火炉旁边冲:“烤干!!现在烤干一定还来得及——诶?”

慌乱铺纸的手被身后的人抓住,随后你听到了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还想再毁掉它们一次么?”

泰隆像是提小鸡一样把你从地上拖起来,拽到了椅子上。说真的,要不是因为看见他一手压着自己的伤口,那种力度你几乎都要认为他根本没受过伤。拖过一把椅子坐到你的对面,泰隆从你手中拿走了表面几乎湿透的一张纸,平铺在桌面上。紧接着,又取了一块薄纱布盖在了纸面上,用手臂像是熨衣服一样展平了上面的纱布。几秒后,再抽出来的纸稿已经干了不少。

“不吸干表面的水就直接晾干,不仅纸会皱在一起,上面的笔迹也会损毁。”虽然语气冷淡,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半干的稿纸被他像是丝巾一样平铺在了远离炉火一端的桌子上:“更别说用炉火烤干了。”

“呃,谢谢……没想到你居然来帮我。”你也连忙拿出一张湿乎乎的稿纸,学着泰隆的样子做了起来。

“这没什么。”泰隆又抽来了一张稿纸,继续着刚刚的步骤,语气不改地继续说:“看见你我就想起了路边见过的菜鸟,缺乏经验,惊慌失措,也分不清主次。”

“呃……我怎么不分主次了?我只是刚刚被你吓蒙了而已!”句末,你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既然是拿着性命换来的文件,难道不该更加珍视么?明知道屋子里有我这样一个你完全对付不了的危险人物,居然完全不对我防备。更何况,呵,”泰隆轻笑了一声,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你:“关于寒冰血脉的研究内容,就这样让我这个诺克萨斯人随便看到么?”

你的动作停在了一半,你尴尬地盯着泰隆手中的手稿,干巴巴地说:“……你说,我现在要是说‘手稿还我,你把之前看到的都给我忘了’,你能不能不笑?”

泰隆带着有些遗憾意味的嘲笑看了看你,然后摇了摇头:“看你这个样子,也难怪在你之前的那些召唤师都死得一个比一个快。”

“……你见过其他的召唤师?”

“有一些。不过很快都不见了。可能是被杀掉了,也可能被别人当做商品卖了。”

泰隆轻轻抖了下半干的稿纸,仔细地并排放在了上一张的旁边。最初晾在一旁的手稿的页脚,现在已经微微有些翘起。

你安安静静地收拾着稿纸,没有说话。

突然安静下来的屋子里,除了火炉里的干柴被烧得劈劈啪啪的声响,剩下的则是你几乎浅不可闻的叹气声。

半晌,泰隆才打破了有些凝固的空气:“你不该问。”

“嗯,但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低头盯着手头的事情,你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刚刚有些不愉快的事实里转移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正常:“不过,没想到居然能和你这样面对面聊天,感觉真有些像室友的样子了。”

“呵,你不是一开始就想和我成为室友么。”

心里莫名一暖,你弯起嘴角看着泰隆:“哈,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看来我的工作终于从无形之中打动你了!”

“不是的。你那种笨拙的家事处理手法,一看就是刚出门的大小姐做出来的。如果你还想要用这种方式打动我,可以歇会了。看得很难受。”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你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丝减退。

“但是你没有必要这样讨好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救了我,那么我便不会伤害你。而且,再过几天我就离开了,你现在做的事情完全没有意义。”

“呃……也不能全算作讨好吧……”对于泰隆陈述的事实,考虑到对方国家的文化不同,你只能慢慢解释给他:“在我的世界里,所有正常的老师都会教我们要善待他人——尤其是老弱伤残,被人教得多了,我也就习惯了。所以说我做这些事的初衷并不是单纯的讨好你啊,虽然确实占了一点吧……”你拈着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说到底,我……还是担心你哪天心情不好,又重操旧业对我赶尽杀绝。”

泰隆抬起头看了看你,神情平淡的脸上略带着一丝好奇的微笑:“你的老师,也教过你去善待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么?”

“我们老师也教过我们类似于,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坏人他们只是缺爱之类的场面话啦。以前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有一些道理的。毕竟,你看,你不就是从一开始凶神恶煞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亲……呃,亲切应该说不上,反正就是比较和平的样子了嘛。”

泰隆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机械性的工作,一旦掌握技巧,就会完成的很快。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中,你和泰隆两个人很快就把打湿的稿纸整齐地晾在了桌子上。

只不过,现在要愁的事情又开始了……

“呜哇……想想一天以后要送来的两周的稿子,我现在就觉得头很大。”两手扶着脑门,你趴在桌子上企图逃避着现实。

“你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如果是整理笔记的话,你连杆笔都没有准备。”

“我……嗯……在帮莱特叔叔分类笔记。”想了想,你还是觉得不能够告诉泰隆自己在帮丽桑卓的事情,你接着说:“你知道的。学术笔记嘛,总是东记一笔西记一笔的,真到要找起来的时候就会很麻烦的。”

“嗯……”泰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离他最近的那一叠没有被浸湿的纸稿,然后向你推了过去:“收好。你继续忙吧。我要回屋了。”

你愣了一下,连忙和他挥了挥手。

虽然你出于自己的想法,倒是希望对方能够留下来帮助自己处理没有看完的稿件。但是在对方提醒了自己对方作为诺克萨斯人的身份之后,你却也不能当作没听见一样置之不理。

因为很久没去临镇烧过稿子了,你反而有些害怕丽桑卓会亲自登门查看情况。万一收留泰隆的事情被发现了,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有时候你甚至打算自暴自弃地想着干脆一口气把所有稿子一并烧了,也免得自己那么辛苦。每当这时候,完全没有正经用处同情心又直愣愣地跳出来碍事。

听着泰隆把门关上之后,你才沉沉地叹了一口长气。总是和自己碍事的同情心谈不妥,可能这才是泰隆认为自己软弱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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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明亮的太阳从正中央的天空缓慢地向西边滑落。并在最终染红大半边的雪山和晚霞后,才不甘地没于山脊。没有了日光,温度下降得厉害。门两旁的灯光,微微照亮着四周。地面上的浮雪,被融入夜色的寒风刮得起了旋,绕在魔法晶石制成的路灯周围,像是要把它们卷折一样。屋子里的单层玻璃窗也像是在发冷一样,咔哒咔哒地发出打颤似的声音,吵个没完。

认真投入进阅读后,时间过得比你想象得要快更多。弗雷尔卓德白天时间并不长,黑夜来得很快。没有了太阳作为参考,你很容易就忘记了时间。甚至在你搞定了所有分类内容后,你还以为现在才刚刚傍晚。

直到你揉着脖子并抱怨着木头椅子太硌人时,你才看到墙上时钟的短针此时已经指到了一。

“呃……”要不是后颈的酸痛一直在提醒你,你可能还在怀疑这个挂钟是不是坏掉了。

平时自己睡过头时,还会被敲门叫醒起来做饭的那个刺客大爷,今天倒是安静得令人感动。略微一思考,还是决定先出门把整理好的笔记扔进火里。虽然换药比较重要,而且自己还特意去桥对面找灵魂大叔要了一瓶治疗药剂,只不过看着屋外黑黢黢的样子……你撇了撇嘴,心中默念着:抱歉了刺客大爷,稍稍等我一会吧。

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像个圆滚滚的石头一样跑没的,不是么?

hmmm,感觉写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还有个不知道到哪里去的主角了233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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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十九】Sisyphus with his… boulder? –西西弗斯和他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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