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草药香与聂风的温和照料中一天天过去,龙啸云的伤渐渐有了起色。
起初只能躺着不动,后来能靠在炕头喝粥,再到第十天傍晚,他竟能拄着聂风削的木杖,在木屋门口慢慢挪上几步。
“看来这药没白熬,你恢复得比我预想中快。”聂风端着刚炖好的鸡汤走出来,见他扶着门框站着,眼底露出几分笑意,“不过别逞强,先把汤喝了,补补力气。”
龙啸云接过汤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这些天聂风总变着法给他补身子,要么是山里的野菌,要么是新鲜的猎物,自己却常捧着个黑陶碗,躲在角落默默喝着什么。
龙啸云观察过,似乎是药。
自己生病了还给别人天天吃好吃的,还是之前没有交集的人?
龙啸云有些想不通——
难道这个是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善良到这种地步?!
想不通,真想不通!
龙啸云索性摇摇脑袋也就不想了。
“聂兄,你也一起喝。”龙啸云往他身边递了递碗,目光不经意扫过屋角——那里放着个褐色药包,边角沾着些白色粉末,和他喝的草药味完全不同。
聂风却往后退了半步,笑着摆手:“我不用,你伤重,该多补补。我去收拾下背篓,明天带你上山转转,总在屋里待着也闷。”
说罢转身进了屋,那碗神秘的汤药又被他藏进了柜子最深处。
龙啸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犯了嘀咕:聂风身子看着结实,怎么总躲着喝药?可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便没再多问。
第二天天刚亮,聂风自己背上药篓就要走,龙啸云叫住了他。
“聂兄,今日也带上我吧,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想做点事。”
“龙兄弟,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山路太陡,你这样容易出意外。”
龙啸云这次坚持,一是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能一点事情不做,况且自己也应该多多锻炼,这样才能好得快。
看着龙啸云如此坚持,聂风也只能松了口,但是和龙啸云约法三章,龙啸云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立即说明不能够强撑。
龙啸云自然是满口答应。
就这样,两人就背着背篓上了山。
聂风熟门熟路地领着他走在林间小道上,指给他看哪种是止血的三七,哪种是治咳嗽的川贝。
龙啸云拄着木杖慢慢跟在后面,偶尔弯腰帮着捡些草药,清风拂过脸颊,让他暂时忘了寻找李寻欢的焦虑。
“聂兄,你在这山谷住多久了?”龙啸云一边捡着草药,一边问道。
“快三年了。”聂风蹲在地上挖一株草药,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这里清静,适合养病。”
“养病?”龙啸云刚要追问,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乌云像墨汁般迅速蔓延,紧接着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不好,是暴雨!”聂风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了,“快跟我走,前面有个山洞能避雨!”
两人刚跑进山洞,外面的雨就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狂风卷着沙石拍打在洞壁上,发出“呜呜”的怪响。
龙啸云靠在洞壁上喘气,浑身都被雨水打湿,刚好转些的身子竟有些发虚。
可聂风却没心思避雨,他盯着外面的暴雨,手指紧紧攥着背篓带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不行,我得回去!”
“回去?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龙啸云连忙拉住他,“这沙漠里的暴雨最是吓人,外面说不定还有山洪,等雨小了再走!”
“我必须回去!”聂风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焦躁,“我得回去吃药,晚了就来不及了!”
龙啸云愣了一下,瞬间想起那些被聂风藏起来的汤药:“你到底在吃什么药?身子哪里不舒服?晚一点服药不可以吗?”
“别管我!”聂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抓起背篓就要往外冲,龙啸云见状,连忙扑上去拉住他:
“聂兄,你冷静点!这么大的雨出去就是送死,我陪你等雨小,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聂风挣扎了几下,见龙啸云死死拽着自己不放,又看了看外面滔天的暴雨,终于停下了动作,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半个时辰,雨非但没小,反而越下越大。聂风每隔一会儿就往洞口望一眼,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来不及了,真的要来不及了……”
龙啸云看着他反常的模样,心里隐隐不安。就在这时,聂风突然抓起背篓,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我必须回去!”
“聂兄!”龙啸云急了,也顾不上自己的伤,跟着冲进雨里。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的山路又滑又陡,他拄着木杖踉跄地跟在聂风身后,胸口的伤口被雨水一激,传来阵阵刺痛。
“聂兄,你慢点!”龙啸云喊着,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脚步踉跄了一下,重重摔在泥水里。左腿的旧伤被撞到,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再也站不起来。
聂风听到声响,回头见他摔在地上,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折返回来。
他蹲下身,一把将龙啸云扛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撑住,前面好像有间废弃的屋子!”
龙啸云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聂风的身体在发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想开口安慰,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紧紧抓着聂风的衣角,任由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不知跑了多久,聂风终于看到一间破旧的木屋。他一脚踹开房门,将龙啸云放在墙角的干草堆上,自己则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眼神里的焦躁越来越浓,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龙啸云靠在干草堆上,浑身发冷,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他看着聂风反常的模样,强撑着开口:“聂兄,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药……”
话还没说完,聂风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窗外的雷声刚好响起,闪电照亮他的脸,龙啸云看到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
“聂兄!”龙啸云想爬过去,可刚一动,就疼得浑身冒冷汗。
就在这时,聂风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凶狠而陌生,完全没了往日的温和。他像一头失控的猛兽,猛地朝着龙啸云扑了过来!
“小心!”龙啸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聂风的扑击,可后背撞到了墙角,疼得他眼前发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聂风又扑了上来,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噗——”龙啸云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打得撞在墙上,滑落下来。胸口的肋骨像是断了一样,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眼前疯魔的聂风,心里又惊又痛——这还是那个温柔照料他的聂风吗?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风没有停手,他一把揪住龙啸云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拳头又要砸下去。龙啸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知道现在的聂风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想起这些天聂风的照料,想起那碗碗温热的汤药,心里既难过又着急。
“聂兄,你醒醒!我是龙啸云啊!”龙啸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可聂风像是没听见一样,拳头依旧朝着他的脸砸来。
危急关头,龙啸云忽然想起李寻欢教过他的防身术。
他忍着胸口的剧痛,猛地抬起膝盖,顶在聂风的腹部。
聂风吃痛,动作顿了一下,龙啸云趁机挣脱他的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断裂的木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聂风的后颈砸了下去!
“咚!”聂风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龙啸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伤口都在疼,尤其是胸口,每呼吸一下都像刀割一样。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聂风,心里五味杂陈——聂风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外面的暴雨忽然小了些,稀薄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了进来,落在聂风的身上。
龙啸云这才发现,聂风的手腕上,竟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疤痕的形状,像极了某种暗器留下的伤口。
他正想上前查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狼嚎。
龙啸云心里一紧——这荒山野岭的,难道是狼群?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刚一动,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而倒在地上的聂风,手指忽然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龙啸云看着即将醒来的聂风,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一片冰凉——他现在身受重伤,聂风又疯魔未醒,要是真的来了狼群,他们两个人,能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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