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福瑞控，也没有恋童癖好。
但是这两种加起来，那就不好说了。
虚淮：“说人话。”
“意思是，我是个毛绒控，拒绝不了毛绒幼崽。”缩在我怀里的豹子幼崽抬头看我，然后主动把他的紫色耳朵往我手里拱，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心安理得的狠狠揉捏这个柔软的耳朵和尾巴。
“再让我摸会儿呗，摸好了再还给你。”
虚淮吃着店小二端过来的肉丸子，看了眼和我玩的不亦乐乎的小豹子，眼里写满了无语。
“这么喜欢她？”他问我怀里的豹子幼崽。
“嗯！”小豹子重重点头，还伸爪子去抓我掏出来的自制逗猫棒。
见此，前任老相好只能继续默默嚼着丸子，直到吃完三串后才开口问道：“为什么来找我？”
“来找老朋友叙旧啊，不是约定好了吗？”我托腮看着一下子就抓住了逗猫棒的小豹子，很给面子的给他鼓起掌。
“几岁啦？”
“五岁。”
“哇！五岁就这么厉害了！好棒好棒，你是最棒的好宝宝！”
小豹子嘿嘿笑着，可惜某个不长眼的就是要破坏这一美好场景，前相好打断我们玩乐，淡淡继续我们刚刚的对话。
“不是朋友。”
我挑眉：“那你说你是我什么？”
虚淮一脸正经：“地下情夫。”
“喂！有孩子在呢！瞎说什么！”此等惊世骇俗之词，吓得我在他话说到一半时就及时捂住小豹子的耳朵。
虚淮没有理我的指责，只是看向我怀里的豹子幼崽：“风息，去给客人摘几个桃子。”
“好！”豹子幼崽立刻从我怀里跳出去，快到我连“不用”的话都没说出口就看不见了踪影。
手里空落落的，好无助。我哭泣着擦掉眼角的一滴泪，可惜虚淮还是一如既往不解人情：“没人了，说正事吧。”
“怎么就真是不愿相信我真是来叙旧的啊。”我无奈道。
“我在你那没这待遇。”
我笑道：“要对自己有自信啊，你可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那个。”
他站起身：“再不说实话，我就回山上了。”
“行，我说。”我连忙拉着他坐回去，并催外面的店小二再上两碗云吞过来。
吃着冒着热气的云吞，我总算讲起来正事：“我快要成茧了，得找个人护着我。”
对面嚼云吞的动作停止了，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咽下肉问我：“会馆不管你？”
我对对手指，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吵架了，我不想回去找那些家伙。”
虚淮嘴角扯出一点点弧度。
我感受到了新奇：“难得看你笑，听到我们吵架了就这么开心吗？”
“只是突然搞懂了。”仅仅一瞬，虚淮又变回了原来那淡淡的模样。
“原来连地下情夫都不算。”
我：“啊？”
他又往嘴里塞了一个云吞嚼，扭头不肯看我。
“只是备用工具，没人帮忙了才想起我。”
我：“……”
我不理解眼前这个人的想法。不就是有段时间忘记来找他玩了吗，至于这么记仇一直呛我？
我摊手：“那不应该很荣幸吗？我不找别人只找你。”
嗯，对面低头盯起地上的石子，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不过见我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离成茧还有几天？”
“不知道，这个我只能感受到快了，但具体时间就说不准。可能是一个礼拜后，可能是十几天，也可能下一秒。所以为了蹲到我化茧，接下来的几天你得时刻陪在我身边。”
为了讨好这家伙，我只能忍痛把小二端上来的鸡腿夹到他碗里：“怎么样，你看我是不是最偏心你？这么好的事情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别人都没这个待遇呢。开不开心？”
虚淮不语，只是面瘫地嚼着我递过去的鸡腿。
我疑惑：“难道你不喜欢陪着我吗？”
“没有。”嗯，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能看出来虚淮在不爽。
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我的请求，还开始询问我成茧前是和他回山上还是住在山下的人类城镇里。
“当然是住在山下，也不看看我现在大限将近，身体弱的很，山上的环境可不适合我住。”我指指身后人类们建造的小房子，毫不留情的吐槽起来，“没有床和棉被、桌子碗筷，甚至洗澡和喝水的地方都在一个池塘里，你那山上除了我快吃吐的水果外其他根本就没有能吸引我的。”
虚淮：“……”
嗯，他不开心了。
我挑眉：“怎么，不愿意陪我住在人类的小镇里？”
“只是短暂的话，没意见。”他顿了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得先把风息安顿好。”
“风息？哦，那个小豹子吗？”
“我怎么了？”一个拎着小篮子的紫发小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褪去了动物爪子和毛发，穿上了人类的衣服，但是脑袋上还没收回去的毛绒耳朵在证明他是刚刚那只小豹子。
我有点惊讶这个速度，挺快啊。这家早饭店到山脚下的距离怎么说也要个几公里，更别说要另算爬上山的时间了，而我和虚淮的谈话甚至还没超过十分钟。
“天赋极佳嘛。”
小孩子没听懂我的评价，他只是将手里拎着的小篮子举到我面前，里面装了几颗水灵灵的桃子：“给，桃子！”
面对这么懂事的孩子，我还是很给面子的。结果刚拿起一个想咬下去，就看到上面有四个尖牙牙印，一看就是属于小动物的。
“……”
等等，原来桃子是兽形时用牙齿咬下来的吗？
真的假的，要吃吗？被咬过的桃子？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毕竟我可是有点洁癖的。
我去看虚淮，但虚淮只是故意无视我的求助，低头一直嚼嚼嚼，在当无情的咀嚼机器。
而站在旁边的小孩还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我选择昧着良心摸摸小孩的脑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雀跃：“谢谢风息，姐姐真的很开心，不过刚刚虚淮跟我说人类吃桃子前得剥皮，不然不能吃。”
虚淮：“？”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虚淮他就是控制欲强。”
虚淮：“我没。”
我在桌子下面踩了虚淮一脚。
虚淮：“……是的，得剥皮。”
“我这就找店家帮忙。”我把手里的桃子放回篮子上，然后拎着篮子去外面找店小二。在给了几块碎银子后对小二嘱咐道，“麻烦把所有桃子剥下皮，然后端到我的位置上。”
“好的客人！”
“哦还有。”我抓住小二的肩，声音又小又咬牙切齿，“给我把桃子都换成新的再剥。”
“好的……客人……”
看着店小二走远的背影，我满意的回到座位上。刚好听到虚淮在和小豹子交谈：“我要在山下陪她一段时间，你是想和我们一块待在山下的城镇里，还是回森林等我？”
“要待多久啊？”小豹子问道。
虚淮：“还不确定，少则三天，多则十五天。”
“要陪姐姐住在山下吗？姐姐可以带风息去人类的集市里玩哦。”我凑上去把小豹子抱在怀里，像挠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
“吃过人类做的糖葫芦吗？”
小豹子：“没有。”
“那麦芽糖和驴打滚呢？”
小豹子：“那些是什么？”
哼哼，那好办了。
我蛊惑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幼崽：“都是很甜的食物，要和姐姐一起去吃吗？和姐姐住一起的话都能吃到哦。”
“都能吗？”
“是啊是啊，有见过烟花吗？晚上人类还会放烟花哦，哦哦还有戏曲……”
我将下颚抵在小豹子的脑袋上，边捏着他的耳朵边往他嘴里塞糖果，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所以要和姐姐在山下住几天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捏在手里的豹子耳朵摸起来有点滚烫。
*
带着那个叫风息的小豹子尽情玩了几天，白天带他去吃甜食和馅饼，晚上拎着他去集市看烟花和戏曲。
五岁的妖精还没有见过戏曲变脸。看着台上的那些人一扭头就把红脸换成蓝脸，窝在我怀里的小孩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不是人类的法术？”
“不是法术，算是人类的智慧吧。”我斟酌的回答着，“人类虽然弱小，但是他们的智慧一直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比虚淮还厉害？”他看起来很不解。
“唔……这还真不好说。”这个话题太深奥了，不适合和小孩子讲，为了转移小孩的视线，我给他买来了些酸梅汤喝。
一直在森林里生活的小妖精根本想象不到原来水果还能做成喝的，喝了一口后连星星眼都冒了出来。
“喜欢吗？”我问道。
“喜欢！”
“那等戏曲结束了，再带你去尝尝梅子蜜饯。”
风息很兴奋的点着头，但不知道怎么的，在戏曲看到一半时突然安静下来，连对梅子汤都有点兴致恹恹，喝不下去。
这是怎么了？
我看向虚淮，而对方只是在喝梅子汤。面对我询问的目光他也一脸疑惑。
好在小孩子藏不住心思，犹豫了一会儿就扯着我的袖子，垫脚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我也喜欢姐姐。”
“哦。”那是当然，谁会不喜欢我。
“那，那我妨碍到姐姐和虚淮了吗？”
我：“？为什么这么问？”
小孩子搅着手指：“就是，眠姐姐带我玩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虚淮也一直盯着眠姐姐……感觉虚淮和姐姐不是在游玩……而是在等待什么事情降临一样。”
“姐姐和虚淮是在等谁来吗？我会妨碍到吗？”
……哇，好敏锐。
莫非虚淮养了个天才？
不过倒不是在等谁来，只是我怕在外面游玩时突然成茧，所以才让虚淮一刻不停的盯着，至少能在化茧的瞬间就带走我。
当然，这个秘密不能随便说出口，哪怕是虚淮养的孩子也不行。
我看向虚淮，让他来随便编个理由骗骗小孩。结果虚淮只是扭头移开目光，捧着杯子默默嘬着他的梅子汤。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不想欺骗孩子，所以让我自己编？
我扯了一下虚淮的头发。嗯，此男就硬是不吭声，像是在扮演话本里那种睡不醒的丈夫。而旁边的小孩还用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
……呵，很好。
我平静的瞎编起来：“没在等人，只是在等待我的死亡降临而已。”
梅子汤被虚淮呛了出来。
还没等小孩做出什么反应，我立马拿出帕子擦起眼角酝酿出来的的眼泪，抽泣道：“其实是我得了绝症，没几天可活了，所以才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来找虚淮这个老朋友。这样的话要是我突然在游玩时去世了，虚淮也好及时把我的尸体扛回去埋了。”
虚淮：“……”
我边抽泣边熟练地踩了虚淮一脚，虚淮只能极不情愿地对风息点头。
嗯，怀里小孩露出了要哭出来的表情。
麻烦了……我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小孩子哭。我思考了会儿，选择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到时候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把我的尸体给埋到前几天给我摘桃子的那棵树下面当肥料。”
很好，小孩还是哭了出来。
*
“绝症这个说法真熟练。”在寻找哭着跑掉的风息路上，虚淮突然说道。
我疑惑，都这种情况了谈这个干什么？
“骗过多少妖精？”
哦，重点原来是这个。
我：“这次是第一次。”
“讲实话。”
我心虚的对对手指：“不算仙的话，第一次。”
“那就是骗过T_T。”
我咳嗽两声尝试辩解：“也不算撒谎吧，毕竟对我来说每次入茧就是经历一次死亡啊。不算骗人。”
“没办法，谁叫我拥有着不长寿的人类身体呢。”
听完我的话后，虚淮不再呛我。
只是默默往前走。
我明白了什么。
“你生气了？”
虚淮不吭声。
嗯，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这我是真的疑惑。
“他才五岁，你吓到他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我耸耸肩：“不然呢，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孩？”
“要是因为溺爱就把能要我命的秘密随便告诉一个小孩，那我早死了，我爹都救不回来。”
“可以编别的谎言。”虚淮皱起眉。
我哼哼两声：“你们不是一直说我懒吗？我认了。我懒，懒得动脑编。”
“懒虫子。”他谴责完，又停下脚步抬眸看我。
“但你把弱点告诉了我。”
我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歪头笑看他：“我不是说过吗，你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那个，我当然要给最爱的那个一点特权啦。”
呦，消气了。
真好哄。
“那继续找了？”我问道。
“不用，已经找到了。”一条精灵鱼飘了回来，虚淮转身向右后方走去，然后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墙壁前面。
远远望去，墙壁没什么异常。
如果没有一根毛绒绒的紫色尾巴从下方的一个小洞里冒出来甩一甩的话。
我：“……”
虚淮：“……”
我忍不住弯腰笑出了声。
笑声让那根尾巴僵住，然后默默的缩回洞里。
然后虚淮直接把人家给提溜出来。
估计是因为哭的太伤心，加上岁数太小。风息早已维持不了人类小孩的样子，变回了豹子幼崽的形态。豹子眼睛红彤彤的，眼眶四周的毛又很湿润，看样子哭了很久。
嗯，其实一开始是想安慰的，但是猫崽子一脸委屈哭泣的模样太过可爱，于是我又忍不住去捏他的肉垫子。
软乎乎滑溜溜，手感真好。
虚淮露出谴责的目光。那眼神里写满了“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的控诉。
哦，我还真忘了。
我试图语气放软：“对不起，风息。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话，我也不会被葬在桃子树下当肥料的。”
他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那是不是也不会死了？”
我笑笑：“哦，那还是会的。”
风息呜咽地把爪子缩了回去，不给我碰。
很好，虚淮的死亡凝视越来越重了。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风息，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小豹子的背，叹气哄道：“因为我是人类啊，风息。人类就是这样的脆弱，会因为各种无聊的原因死掉。”
缩在怀里的豹子发着抖，他虽然没多大体型，但是刚刚被虚淮碰过，现在贴在怀里有点冷冰冰的。
“风息你在山上有兔子或者松鼠朋友吗？”我轻声询问。
缩在怀里的小豹子犹豫的地点了一下头。
“那见过蝴蝶或者花朵吗？
“嗯。”
“那些存在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啊。”
“嗯。”
“那些存在的寿命都很短啊，比人类都要短。但你还是喜欢它们，和它们做朋友了不是吗？”我循循善诱着。
“……嗯。”
“风息，虽然这个年纪谈死亡还是早了点，但其实你的身边，或者说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死亡。”
“吃掉的肉和腐烂的果子象征着死亡，燃尽的火与流走的河水也包裹着死亡，就连每个生灵的一呼一吸都蕴含着其他生命的死亡。”
“风息，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没必要因为我的逝去而难受，好吗？”
“可是，我，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豹子垂下了耳朵和尾巴。
“还有回忆啊风息，你还能帮忙保存有关我们的回忆。”我捏捏小豹子的腮帮子，擦掉他眼角又溢出来眼泪，眼神温柔地注视着。
“就像那些兔子松鼠，蝴蝶花草，这些渺小的生灵不是为了迎接死亡而诞生，大家是为了给世人留下美好回忆才诞生的。”
“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我给你留下的记忆是美好的、幸福的。而不是枯燥烦闷，夹杂着痛苦，和像现在这样伤心的表情。”
幼崽耷拉着的耳朵渐渐直立起来，感受到对方开始缓和的情绪，我忍不住弯起眉眼笑道：“想吃梅子蜜饯吗，我们明天去吃好吗？就当做为了留下我们美好的回忆。”
“……呜。”
爪子蜷缩起来抓紧了我的衣袖，很久后我才听到风息的一句哭腔。
“……好。”
呼。
我长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算是哄好了，小孩子就是麻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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