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是一种对大学生而言非常恐怖的噩梦时期。
——之所以只有大学生，是因为小学初中高中的考试基本都在两三四天内就能结束，不能被称之为“周”。
端午节后就是各科论文的死线，交上去之后最后有一点时间为考试做复习准备。龙游大学的图书馆和自习室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爆满，连学校里的咖啡厅也会人满为患。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时候，张蓉收拾好东西，然后站在教室门口伸了个懒腰。有个她不太熟悉的男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开心了，在走廊里伸展手臂，然后大喊了一声“啊！暑假”，结果一冷静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赶紧小跑着消失了。
不过像他这样期待暑假的人不在少数。南溪和含章都是昨晚就收拾好了行李，就等今天下午最后一门考完就准备走。明游没那么着急，不过也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张蓉不怎么着急。她往年也这样，毕竟回村子很近，每天都有车票不说，家里也就是爷爷在。去年她干脆为了学校附近的实习八月才回家。不过今年的情况更加了例外一点：她和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留在龙游会馆。
一是因为会馆这里的修炼条件更好；二是因为方便和西木子长老见面；三……是因为龙游会馆也招收人类实习生！她今年暑假可以在这里盖实习证明！
南溪知道她的决定，为此羡慕嫉妒了几天后又迅速冷静下来。
“没事。等明年我就可以留下来实习了！反正已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拿到了专属（？）的‘NAZA之卡比’！”
“而且我还有世界上最厉害的有超能力的闺蜜！”
张蓉：“而且留下来实习真的有很多好处。今年暑假不是还有漫展吗？我今年打算少接点代购，也自己逛逛。我还有亲友要坐摊呢。”
她说着就唏嘘起来：“谢天谢地她今年申摊不是申的cp向，不然一想到真实存在的神仙大人进了本子，我就要没法直视我嗑过的所有cp了。”
南溪是听张蓉说起过那个高中同学的，她有些好奇：“我记得你说你高中同学是忠实的cp粉啊？”
张蓉咳嗽了一声：“今年据说史同这块管得比较严，特别是近几百年的……很多cp向的本子都被毙了。她原来的也没过审，好在以前还有个画了一半的cb向，然后她又紧急滑铲了了一点，最后还是成功过了。”
南溪鬼祟地提问：“这个严打会不会和妖精有关系。”
张蓉思考：“应该不至于吧。我感觉妖精大多都不在乎人类的事情，偶尔有些特别关心的感觉也关心不到这里……”
“也对。”南溪说，“对妖精还是你比较熟悉！”
“那我也没有很熟悉。听说这个世界上有数万妖精呢。”
“……好少哦。”
“……也对，听起来对比整个世界确实好少哦。”
*
不过在第二天上午、最后一个室友也离校，张蓉戴着一串自制的廉价塑料串珠手链轻松地前往龙游会馆时，已经从若水这儿（间接通过鸠老）得知她放假的西木子传送过来，并向她提了个意见。
“虽说像以往一样，每次都和你约好日子也不错，但你的进度确实总比我预期的要快。”
永远折扇不离手（张蓉私下里悄悄觉得这说不定是西木子本体的一部分）的妖精微微笑着邀请：“这段时间，要不要干脆来总馆住一段时日？如果有什么进步，也方便我直接指点你。”
张蓉：“咦？”
她的第一反应是：对哦，上次西木子说起过妖灵会馆有个总馆。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她走神了一会儿，然后又反应过来：“我也可以去吗？”
“为何不可？总馆也有许多人类在。倘若你要担心日常生活，那大可不必。”
张蓉：“唔……就是有吃有住？”
她迅速代换进了人类学生常见的夏令营：“好的老——长老，这个夏——呃、指点的期限是多久呢？中间我需要做什么？”
其实她第一个想问的是学费，但仔细一想之前自己好像都在白上课，所以就心虚地把这件事咽了下去——说得好像她能付得起会馆长老的单人授课费用似的！
西木子从从容容地回答：“期限暂先定到你假期结束。带些你日常生活所需即可。不必太紧张，从总馆来这里也不过是走一步传送阵的事情。”
张蓉迅速被说服：确实，虽然她内心有种跑到外地去上夏令营补习班的感觉，但实际上来回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传送功夫。这和在学校附近实习完全没差别嘛！
……唯一的差别就是不知道总馆给不给盖实习证明。不过实习证明也不是大学生暑假结束后必须获得的东西，相对于西木子长老的指导课，那当然不重要。
“我大概理解了？”她举手，“行李的话我现在其实都随身携带，所以应该不用再多收拾……”
她最开始是打算过来问问龙游会馆接不接受住宿申请的。如果不接受，她就赶紧回学校和辅导员申请这个暑假留校住宿舍。
不过现在看来她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西木子当然也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那串塑料串珠。
不规则的多面体，边缘处被打磨得柔和，浅紫、浅红、粉色的串珠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每一颗都散发着灵质的浅光。
两颗发挥了乾坤袋的作用——很有意思，因为妖精在制作这类法宝时通常会选择原本就具备容纳功能的形状，例如皮袋或者盛放食物和装饰品的浅罐等等，一颗应该具备防护的功能，一颗似乎具备传讯功能……
“你把能辅助飞行的法宝做出来了？”
张蓉笑嘻嘻地晃了一下手腕：“长老也看出来了吗？其实我觉得这和我理想中的飞天扫帚还是有点区别，不过去超市买塑料扫帚骑着飞好像有点太傻了，所以姑且先尝试做了这个替代品。”
“——毕竟人类是向往飞行的生物嘛！”
*
最开始，她给自己心里暗暗下定的小目标，就是学会飞、或者至少做出可以辅助飞行的东西。
就好像古时候人们会幻想嫦娥奔月——呃，不对，这个好像其实是纪实故事了——现代的人类会尝试制作各种各样的工具辅助上天：热气球、飞空艇、飞机……甚至火箭。
不能飞行的生物会向往天空。至少张蓉觉得自己是没办法抗拒这种感受的。
所以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尝试对着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使用自己的超能力——毕竟，如果能控制风，听起来距离能够飞起来也就不远了！
当然，在今年的龙游事件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还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她能够用风卷起几支笔，可是她自己的体重可比几支笔要重太多了。可是妖精们为她展现了全新的世界——他们告诉她，她可以做到更多。
——她很有天赋。
她的朋友们坦率而热情。于是张蓉相信这不是善意的谎言或者温柔的安抚，她相信自己真的很有天赋，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过去自己以为自己做不到的那些事情。
*
“不过这个好像飞不了多高。”她叹气，“我之前偷偷试了一下，感觉很耗费灵力。”
西木子：“……”
——那是因为飞行本来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于妖精而言，除开本体就具备飞行能力的那些之外，想要飞行都需要通过特别的手段辅助诸如用造物系或者御灵系为自己创造出飞行的翅膀，又或者——像是他这样，因为对灵质的理解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阶段，于是自然而然地拥有了飞行的能力。
张蓉没有这样的意识。所以她想要做、就这样去做，也真的成功了一点。
……人类是这样短暂的生物。可是他们也真的在这么多年之中凭借令人惊叹的创造力走到了如今。而站在他面前的人类的孩子拥有天赋也拥有令人惊叹的巧思，他情不自禁地去想她究竟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他没有给张蓉说明妖精们所认为的常识，而是微微笑着称赞，“考虑到你对附灵的了解还只是初步入门，接下来的时间，你有许多机会能再度精进它。”
张蓉：“嗯嗯嗯！”
然后她继续举着手：“还有、戏梦！我用新的方式来构造幻境的时候好像姑且能做出有实体的东西了，但它们好像没办法超越我自己的认知……”
西木子这下真的被逗乐了。
“你才只入门两个月不到。”他合拢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张蓉的脑袋，“欲速则不达。”
……虽然张蓉之前的进度完全是她想要什么速度就能达到什么速度，但这点时间就想要兼修精通两系的能力，那也未免对自己要求太高。
张蓉：“哦，这样吗。”
她眼巴巴地看着西木子。
后者的心情在这样的目光中变得格外好起来——虽然他们不是师父和徒弟的关系，但西木子发觉自己意外地享受这种被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所注目的感觉。
*
……好像，稍微有点理解其他妖精的感受了。
只是稍微一点。
原作里感觉对飞行的设定还挺有意思的，能飞的法宝除开哪吒的风火乾坤圈之外基本没见到，鹿野在天上也不飞而是靠着金系在控制位置，甲乙属于原型能飞的，小黑是黑咻变的翅膀，妖精们移动基本都是在房顶上跳跃。所以我理解为不依靠外物的飞行本身确实是迈入仙的境界才能做到的，妖精们也不会做这个方面的法宝。
但人类确实逮着个机会就想飞……不过骑超市里的塑料扫帚太怪了所以蓉老师的飞天扫帚不急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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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毕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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