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艇在河面上颠簸,马达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涨。老杨掌着舵,帽檐压得很低,只偶尔抬眼看看前方,嘴角始终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藏着满肚子的心事。
毛利鸢坐在船尾,把湿透的衣角攥在手里。河水溅在裤腿上,凉丝丝的,刚才攀爬绳梯时磨破的手心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这些——松田那句“用‘火铃’的暗号交接”总在脑子里打转。
“老杨爷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火铃’是什么意思?和我这铃铛有关吗?”
老杨转动舵盘的手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这铃铛是诸伏家的东西,当年他父亲在警校当教官时,就用这铃铛传递过紧急信号。‘火’是警队的暗号,代表‘危险解除,信息生效’,‘铃’就是这铃铛本身。”他回头看了眼那红绳,“你腕上的血迹晕开的形状,其实是个简化的‘令’字,这才是真正的交接标记。”
柯南突然凑过来:“那松田先生为什么要在纸条上写‘别信任何人,包括我’?难道他早就料到银狐会冒充接应的人?”
“不止。”老杨的声音沉了下去,“‘酒厂’的内鬼藏得太深,我们这些老家伙互相之间都不敢完全信任。松田那句话,既是提醒你们,也是在给暗处的内鬼放烟雾弹——让他们以为我们内部已经起了疑心。”他指了指远处的码头轮廓,“快到了,记住,一会儿见到接货的人,只看他手里有没有一样的红绳铃铛,别的什么都别问。”
摩托艇渐渐靠近废弃码头,锈迹斑斑的吊臂在残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水面漂浮着塑料袋和枯枝,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三号仓库在码头最里面,铁皮门锈得掉了漆,门把手上挂着把大锁,看起来像很久没人动过。
老杨把摩托艇停在岸边的芦苇丛里,从舱底摸出两把折叠刀递给他们:“防身用,仓库里未必安全。”他自己则揣了把老式左轮,“我去周围看看,你们先进去,接货的人应该已经在里面了。”
毛利鸢攥着刀,手心的汗把刀柄浸得有些滑。柯南推了推眼镜,先一步走到仓库门口,对着锁孔研究了几秒,从兜里掏出根发夹,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毛利鸢吓了一跳。
“新一哥哥教的。”柯南眨眨眼,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光线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光斑。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木箱,蛛网结得密密麻麻,看起来确实废弃很久了。
“有人吗?”毛利鸢轻声喊了一句,回音在空旷的仓库里荡开。
没人回应。柯南打开侦探徽章的照明功能,光束扫过四周,突然停在仓库尽头的货架上——那里放着个眼熟的铁盒,和安室透之前拿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看那里!”柯南拉着她跑过去,铁盒上没锁,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只垫着块暗红色的绒布,角落里绣着个小小的“景”字。
“是诸伏先生的东西!”毛利鸢心头一震,“他来过这里?”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木板吱呀作响的声音。两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肩上扛着警部补的徽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终于等到你们了。”
毛利鸢下意识地摸向腕上的铃铛,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解下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果然戴着根红绳,铃铛的样式和她的一模一样,只是红绳更旧些,边缘都起了毛。
“我是佐藤正义,警视厅公安部的。”男人亮出证件,照片上的人确实和他长得一样,“松田应该跟你们提过,‘火铃’交接由我负责。”
柯南盯着他的证件看了几秒,突然问:“佐藤警官,你认识松田先生多久了?”
“警校同学,算下来快二十年了。”佐藤正义笑得很自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柯南低下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觉得你们那批人真厉害。”他悄悄碰了碰毛利鸢的手背,用指甲在她掌心划了个“假”字。
毛利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佐藤正义的警服袖口——那里有个极淡的蛇形纹印记,和之前那辆黑色轿车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名单呢?”佐藤正义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松田说你们会带来。”
“在……在老杨那里。”毛利鸢故意拖延时间,脑子飞快地转着,“他说要确认过你的身份才肯交出来。”
“是吗?”佐藤正义往前走了一步,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枪,“可我刚才在仓库外面看到他了,他说名单早就交给你们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冷,“小姑娘,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柯南突然把铁盒往地上一摔,大喊:“快跑!”
铁盒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惊得灰尘簌簌落下。毛利鸢转身就跑,刚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打在木箱上,木屑四溅。
“抓住他们!”佐藤正义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仓库两侧的阴影里突然冲出两个黑衣人,正是之前在山上见过的那两个——金丝眼镜和面瘫男!
原来他们早就设好了埋伏!老杨恐怕也……毛利鸢不敢再想下去,跟着柯南钻进木箱堆的缝隙里。子弹打在木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这边!”柯南拉着她往仓库深处跑,那里有个通风口,看起来足够一人通过。他掏出折叠刀,几下就把栅栏撬开,“你先钻进去,我断后!”
毛利鸢刚把半个身子探进通风管,就听到身后传来柯南的闷哼声。她回头一看,金丝眼镜正用枪托砸在柯南背上,柯南疼得蜷缩在地上,侦探徽章掉在一边。
“柯南!”她急得想爬回去,却被一只手死死按住肩膀。
“别管他!”佐藤正义的脸出现在通风口外,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把名单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佐藤正义应声倒地,子弹打穿了他的手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谁?!”金丝眼镜猛地回头。
仓库门口,老杨拄着一根钢管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把老式左轮,帽檐下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的胳膊上中了一枪,血顺着袖子往下滴,但他像是没感觉似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老东西,你没死?”金丝眼镜又惊又怒,举枪就射。
老杨早有准备,躲到门后,钢管“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正好挡住子弹。毛利鸢趁机把柯南拉进通风管,迅速合上栅栏。
通风管里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进。柯南忍着疼,低声说:“刚才那个佐藤是假的——真正的佐藤警部补十年前就殉职了,是高木警官的前辈,我在档案里见过他的照片,根本不是长那样!”
“那他的证件……”
“伪造的。”柯南的声音带着后怕,“还好我之前看过相关报道,不然真被他骗了。”他突然抓住毛利鸢的手,“听,外面有动静!”
通风管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枪声、还有钢管砸在肉上的闷响。毛利鸢的心揪成一团,老杨一个人对付三个坏人,能撑得住吗?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两人爬出通风口,发现这里是仓库后面的杂草丛,离码头的河道只有几步远。
“我们得去帮老杨!”毛利鸢刚站起来,就被柯南拉住。
“别去!”柯南指着远处,“你看那里!”
河道上,一艘快艇正快速驶来,船头站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是警视厅的特殊机动队!
“是真的警察!”毛利鸢又惊又喜,“一定是松田先生报的警!”
仓库里的枪声渐渐停了。没过多久,老杨被两个警察扶着走出来,他的脸色苍白,但嘴角带着笑。金丝眼镜和面瘫男被铐着押出来,脑袋都低着,佐藤正义的假警服被扯得乱七八糟,手腕上的血还在流。
一个看起来像队长的警察走过来,对毛利鸢和柯南敬了个礼:“谢谢你们配合行动,松田警官已经在医院等着了,他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他递过来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枚新的红绳铃铛,铃铛上刻着个小小的“安”字。旁边还有张纸条,是松田潦草的字迹:“安室没事,在医院处理伤口。诸伏的线索在铃铛里,转圈圈找答案。”
“转圈圈?”毛利鸢拿起新铃铛,和自己腕上的那个并排放在一起,突然发现两个铃铛的刻痕合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圆形的图案,像个简易的罗盘。
夕阳把河面染成了橘红色,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拂过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毛利鸢望着仓库的方向,老杨正被送上救护车,他回头看了一眼,朝他们挥了挥手。
柯南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场仗,还没结束。”
毛利鸢握紧了手里的新铃铛,和腕上的旧铃铛碰在一起,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承诺。
水载着残阳流向远方,而藏在铃铛里的秘密,才刚刚开始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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