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毛利鸢坐在桌前，反复检查着背包里的东西，指尖划过防狼喷雾的喷嘴时，总觉得不够安心。
手机屏幕上，灰原发来的消息还亮着：【我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中午在杯户町车站碰面，先去踩点。】
她回了个“好”，刚放下手机，就听到敲门声。
“谁？”毛利鸢瞬间绷紧了神经，手不自觉地摸向手腕上的红绳铃铛。
“是我，安室。”门外传来温和的男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兰让我给你送点三明治，她说你昨天没回家吃饭。”
毛利鸢的心沉了一下。安室透？他怎么会来？是兰真的让他来的，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安室透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不用了，我不饿。”毛利鸢隔着门说，语气尽量平淡。
“兰特意让我送来的，说是你喜欢的金枪鱼口味。”安室透的声音依旧温和，“而且我刚好路过，就顺便上来看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话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毛利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
她不能表现得太反常，否则只会引起怀疑。
“谢谢。”毛利鸢接过纸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和便利店那个连帽衫男人一样，他的手也很凉。
“不客气。”安室透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红绳铃铛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铃铛很漂亮，是朋友送的吗？”
毛利鸢的心猛地一跳，不动声色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嗯，很久之前买的。”
“是吗？”安室透笑了笑，没再追问，视线却扫过她放在沙发上的背包，“你今天要出门？”
“嗯，和灰原约好了出去玩。”毛利鸢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纸袋，“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准备出发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安室透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在按下按钮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背包侧面的口袋上——那里露出了半截信号发射器的天线。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毛利鸢立刻关上门，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心跳得像要炸开。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
烟盒上的“小心降谷”像针一样扎在脑子里。这个男人太敏锐了，看似温和的外表下，藏着让人胆寒的洞察力。
毛利鸢走到沙发边，把三明治扔在桌上，拿起背包翻找起来。她记得灰原说过，信号发射器有防探测功能，但刚才安室透的眼神，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他……”她喃喃自语。如果安室透真的和组织有关，那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试探她。
正烦躁时，手机响了，是柯南打来的。
“鸢姐姐，你现在在家吗？”小家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含糊的电流声。
“在，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安室先生进了你住的公寓楼，他去找你了？”柯南的语气很认真，完全不像平时的小孩。
毛利鸢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楼下的便利店呀。”柯南轻描淡写地说，“刚才看到他上去了，有点担心你。”
这小鬼……果然跟来了。毛利鸢又气又急，却又莫名有点安心：“他已经走了，送了兰做的三明治。”
“兰姐姐做的？”柯南的声音顿了顿，“安室先生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或者……看你的眼神有没有不对劲？”
毛利鸢想起刚才安室透看铃铛的眼神，还有扫过背包的目光，低声道：“他问我的铃铛是哪里来的，还看到了我包里的东西。”
“糟了。”柯南的声音沉了下来，“他肯定起疑心了。鸢姐姐，你现在不能按原计划去车站，他说不定在楼下等着呢。”
毛利鸢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公寓楼门口空荡荡的，没有安室透的身影。但她知道，这并不代表安全——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藏在附近的隐蔽处。
“那怎么办？”她有点慌了。
“你从消防通道下去，我在后门等你。”柯南的声音很冷静，“我们先去别的地方汇合，再想办法去工厂。”
“好。”毛利鸢立刻点头，抓起背包就往消防通道跑。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照亮了斑驳的墙壁。
她一级一级往下跑，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跑到三楼时，她忽然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很轻，很慢，像是在刻意放轻脚步。
毛利鸢瞬间停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是谁？安室透？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屏住呼吸，贴着墙壁往下看。楼梯转角处空荡荡的，只有一道拉长的影子，从楼下慢慢往上爬。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毛利鸢握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盖过了外面的脚步声。
就在影子快要爬到三楼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柯南发来的消息：【后门没人，快下来！】
震动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格外刺耳。
楼下的脚步声猛地停了。
毛利鸢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听到了。
她不再犹豫，转身往四楼跑。既然楼下有危险，那就往上走，总能找到别的出口。
跑到四楼平台时，她看到一扇窗户开着，外面是空调外机的平台。她咬咬牙，爬上窗台，小心翼翼地踩在狭窄的外机上，沿着墙壁往隔壁单元的消防通道挪。
冷风灌进衣领，吹得她浑身发抖。脚下的外机锈迹斑斑，似乎随时会掉下去。
就在她快要够到隔壁窗台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四楼的消防通道门被推开了。
毛利鸢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闪着金属的冷光。
“别跑了。”黑影开口，声音经过处理，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把烟盒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
是那个打威胁电话的人！
毛利鸢心脏狂跳，手脚并用地爬上隔壁的窗台，翻身跳进了对方的消防通道。她顾不上站稳，拔腿就往下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对方也跟了过来。
“抓住她！”嘶哑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
毛利鸢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下跑。背包撞在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腕上的铃铛随着跑动，发出急促的“叮铃”声。
跑到一楼时，她看到消防通道的门虚掩着，外面传来柯南的声音：“鸢姐姐！这边！”
她猛地推开门冲出去，撞进一个小小的怀抱里。柯南被她撞得后退了几步，却立刻抓住她的手：“快跟我走！”
两人沿着小巷往前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毛利鸢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影已经追出了消防通道，正快速向他们逼近。
“他怎么跑得这么快？”毛利鸢喘着气问，感觉肺都要炸了。
“不是一个人！”柯南指着黑影身后，“后面还有人！”
毛利鸢定睛一看，果然，黑影后面还跟着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动作同样迅捷，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
是组织的人？还是安室透派来的？
没时间细想了，柯南拉着她拐进另一条小巷。这条巷子很窄，两旁堆着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这边！”柯南拉着她钻进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把她往里面推了推，“蹲下，别出声。”
毛利鸢立刻蹲下，屏住呼吸。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是那个嘶哑的嗓音：“分开找！她跑不远的！”
脚步声在巷口分成了两路，一路往左边，一路往右边。毛利鸢能听到有人踢翻垃圾桶的声音，还有翻动纸箱的哗啦声。
她紧紧抓着柯南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却异常坚定。小家伙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神锐利得不像个孩子。
就在这时，右边的脚步声停在了他们藏身的角落外。
毛利鸢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一只黑色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然后，是另一只鞋。
有人站在了外面。
她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粗重，带着一种压迫感。
柯南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足球，攥在手里，眼神警惕地盯着外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那只鞋要往里探的时候，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外面的人愣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快走！警察来了！”远处传来嘶哑的喊声。
外面的脚步声立刻急促起来，朝着巷口跑去。很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远处隐约的警笛声。
毛利鸢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是灰原。”柯南看着巷口，低声说，“她在引开他们。”
毛利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爆炸声和尖叫声，肯定是灰原弄出来的，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
“我们得去帮她！”毛利鸢立刻站起来。
“不行。”柯南拉住她，“她肯定有办法脱身，我们现在出去，只会把她也暴露了。而且……”他抬头看向巷口，眼神复杂，“刚才追我们的人里，有一个的动作，很像安室先生。”
毛利鸢的心又是一沉。
安室透真的来了？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先离开这里再说。”柯南拉着她，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走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安全汇合。”
两人沿着小巷快步走着，阳光透过头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毛利鸢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绳铃铛，上面沾了点灰尘，却依旧亮着。
刚才在消防通道里，她好像看到那个黑影的手腕上，也有一个类似的铃铛，只是颜色更深，像是染过血。
还有那个黑影手里的金属物件，闪着冷光，像是……手铐？
如果是警察的话，为什么要追她？还说要烟盒？
无数的疑问再次涌上来，比之前更加混乱。
柯南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栋看起来很旧的公寓楼：“到了，我们去那里等灰原。”
毛利鸢抬头看去，这栋楼的墙皮已经剥落，窗户上大多挂着破布，看起来像是废弃了很久。
“这里安全吗？”她有点担心。
“放心吧，”柯南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这里是……阿笠博士的另一个秘密基地。”
走进公寓楼，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柯南熟门熟路地走到三楼，在一扇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很干净，不像废弃的样子，里面放着几张折叠床，一个简易的书架，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博士偶尔会在这里做实验，比较隐蔽。”柯南解释道，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我联系一下灰原，看看她那边怎么样了。”
毛利鸢坐在折叠床上，看着柯南熟练地操作电脑，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小鬼知道的太多了，身手也不像普通孩子，甚至连博士的秘密基地都了如指掌。
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小学生吗？
“联系上了。”柯南转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灰原没事，她甩掉那些人了，正在往这边来。”
毛利鸢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电脑的扬声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声，然后是灰原急促的声音：“柯南，毛利，你们小心！安室透……他知道我们在这栋楼里！”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门被撞开了。
紧接着，是清晰的脚步声，正快速上楼。
沉重，坚定，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心脏上。
毛利鸢和柯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他还是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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