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部四楼。
卫陵睁开眼睛，伸手摸了一把温度正常的脸颊：“终于结束了。”
新异能……觉醒。
“去抓一只普通丧尸过来。”他说道。
角落里的丧尸男孩立即蹿出去，很快就拽着一只丧尸回来了。
“乖孩子，真聪明。”卫陵摸了把男孩柔软的头发，温和的眼神渐渐带上狂热：“你是最特别的，和那些失败品全都不一样……是不是该给你起个名字呢……”
“算了，还是等会儿再说。”
现在，他闭上眼睛，将手掌按在了那只普通丧尸的额头上。
大概过去半分钟后，卫陵依旧闭着眼睛，而那只呆滞的丧尸却是突然变得‘灵活’起来。
它先拿开卫陵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随后试着将手臂抬起放下，接着又摸了摸脑袋和身体，最后突然翻过窗户一跃而下——
落地时，它听到自己身上的骨头摔得噼里啪啦响，然而却并不影响它继续站起来行走。
就这样直直地走出一段距离后，它才像是突然掉线般失去了目标，又回到那一副呆滞的模样，开始在原地打转。
与此同时，卫陵睁开了眼睛，随后勾起嘴角：“距离足够了。”
住院部的那两个实验体，也是时候去找回来了。
*
住院部十五楼。
“忘了说，”季昔尘刚关上房门，又立即推开：“小心卫陵，他昨天的状态像是在觉醒异能。”
祝煦刚躺下，又坐起身：“知道了，虽然也没什么差别，他本来异能就很……”
‘砰’地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一抬头，祝煦就发现季昔尘已经把门关上离开了。
啧，都不听他把话说完，这态度像是希望‘有缘再见’的样子吗？
想着，他继续躺回去了。
没过一会儿，门又被人推开。
“还忘了什么……”
结果祝煦一抬头，看到是陈雨薇。
对方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满是虚汗：“祝煦！你……你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吧，怎么了？”祝煦对她话里的真实性存疑，但是鉴于之前对方那并不是很高超的演技，他又觉得这副苍白的模样大概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陈雨薇嗓音颤抖：“你不觉得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附近吗？不觉得好像……有点喘不上气吗？”
“我不觉得。”祝煦依旧说。
不过暗地里，他还是连接上源精神力将整栋大楼扫描了一番，同时思考着对方的异状。
大楼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真要说的话，能够影响到陈雨薇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卫陵了……不会吧？
该死，他现在真想把人扔出去。
“怎么办？会不会是那个医生！”陈雨薇也很快想到了某个变态，之前青年提醒过她自己可能会被利用的，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叫卫陵，而且不是医生。”
祝煦随口纠正她，接着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出门准备去找季昔尘谈谈。
陈雨薇紧跟在他身后：“那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被他控制！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你们能不能杀了他——”
祝煦突然觉得季昔尘还是挺有礼貌的。
他说：“……你先冷静。”
随后两人在过去的路上，正好撞见崔大元回来：“哟！你该不会是出来迎接我……这又是谁？”
“直升机来的。”祝煦说。
崔大元立即明白了：“哦。”
原来是昨天撞卫陵枪口上的实验体啊……可实验体不是有两个人吗？
换做季昔尘的话，已经能从这两句对话里分析出大量信息了，然而陈雨薇却没察觉有哪里不对，毕竟直升机是她自己透露给祝煦的。
就这样，崔大元掉了个头跟着两人又原路返回。
情况紧急，祝煦干脆直接推门而入：“季昔尘！”
季昔尘转头看他，挑眉：“你不是说走的时候不用特意……”
“当然是有事找你，”已经提前道过别却又见面，就和互道晚安后还找人家搭话一样不太合适，不过祝煦并不会因此尴尬：“卫陵可能要过来了——”
“你怕了？”季昔尘故意反问。
“是陈雨薇有问题，”祝煦忽略对方偶尔的欠揍：“你还记得卫陵能掌控他那些实验体的吧？陈雨薇现在感觉到‘压力’了。”
早些时候没感觉，偏偏现在感觉到了，那不就是说明卫陵很有可能已经在附近了么？
所以季昔尘现在离开的话，很有可能会和卫陵撞上……
从祝煦的角度来看，反正现在是卫陵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们再次组队出击是最佳选择，可从季昔尘的角度来看，他现在不仅伤势未愈，还正在和系统‘冷战’呢，压根就不想做任务。
陈雨薇突然抱头大喊：“他要过来了！卫陵！肯定是他！我能感觉到他在‘呼唤’我——不行！我要离开这里——否则我根本反抗不了——”
季昔尘瞥了她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意有所指般对祝煦道：“最简单的方法，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
杀了陈雨薇，可比杀卫陵容易多了。
大概季昔尘也是叛逆心作祟吧，明明昨天面对半丧尸女孩时，他自己都还迟迟下不去手，但在跟祝煦进行了那一番‘原则性的对话’过后，他现在又觉得可以解决陈雨薇了。
——反正又不是他动手，他只是在怂恿祝煦而已。
没想到祝煦也反过来怂恿他：“是吗，那我现在不拦着你了，你上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真诚：“……”
行吧，原来还是都下不去手。
“算了吧，”对于这莫名其妙的‘默契’，祝煦也是莫名想笑，“反正你等会也要下去的，解决卫陵不是很顺路吗，除非你从天上……”
“对！天上！”陈雨薇听到这话，顿时双眼发亮：“直升机——我会开直升机！”
季昔尘猛地转头，看向她的眼神也开始微微发亮了。
祝煦：“……”哦豁。
这边，陈雨薇刚转身想走，就惊恐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道压制在了原地。
“再加三个人，去庆城大学。”季昔尘说道。
陈雨薇再没脑子，也该知道身上这股无形的压力来自于谁了，顿时转头朝少年怒目而视，只是没一会儿，她又神情缓和下来：“好。”
帅哥还是很养眼的，尽管对方的个性不太讨喜，而相比之下，另一个就好太多了……
陈雨薇看向祝煦：“那我们快走吧！那个卫陵一直在我脑子里‘叫’，吵死了！”
“不是他们两个……”
季昔尘正说着，林许就从外面进来了：“季哥，我收拾好了。”
他身后还跟着姜元州何欢歌几人，都是听说季昔尘三人要离开，专门过来道别的。
这下倒让陈雨薇想起自己刚搬下来的物资了，于是赶紧跑开：“等等——我也要去收拾一下东西！”
“她谁？”林许奇怪于女生似乎是对少年说的话。
“陈雨薇，”季昔尘回道：“我们跟她一起坐直升机离开。”
随后想到什么，他又补充：“放心，有我在，坠机也死不了。”
其余人：“……”
这么狂吗？
等吴琴从病房里的厕所收拾完出来，这场告别‘仪式’才终于开始了。
姜元州率先发言：“季昔尘，如果你之后想要加入基地的话，我们都是你在庆城基地的朋友。”
“那你要先活到那个时候。”季昔尘说。
姜元州愣了下，笑道：“我尽力。”
“又要就此别过了。”一旁的陈东阳紧接着说。
季昔尘‘嗯’了声。
何欢歌开口：“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们吧。”
“嗯，”季昔尘多说了句：“到时候教我玩枪。”
其实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之前是因为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是一个约定。
何欢歌也愣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觉今天的少年身上多了点人情味儿。
“好啊，”他欣然接受约定：“包教包会。”
“谢了。”季昔尘终于补上了这句。
没有ooc警告，看来系统不会因为之前的矛盾而给他穿小鞋。
这下子，所有人都想到了昨晚何欢歌向季昔尘‘索要’道谢的事，恍然大悟——看来少年还是有点叛逆心的，你要的时候他不给，你不要的时候他就给了。
祝煦却是内心升起了一股异样感，只是那种感觉太快，还来不及抓住苗头就消失了。
何欢歌也不知道是情绪上头还是怎么，掀开衣摆‘慷慨解囊’，将一把巴掌大的手枪递给少年：“还剩六发子弹，五十米射程，当做下次见面的拜师信物怎样？”
季昔尘接过来，嘴角的弧度都上扬了不少：“好啊。”
手枪，还真是意外收获……他小心地调整角度，将其揣进了裤兜，然后暗自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就转移到空间里，避免擦枪走火。
随后李讷这个沉默寡言的壮汉也难得开口：“后会有期。”
“再会。”
季昔尘看到他们，内心感慨。
姜元州的六人小队现在就只剩这四人了，如果下次还能再见面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全都活下来。
另一个王乐至不熟，不过那个异能者张浩就……可惜了。
“到我了？”崔大元见没人说话，便接上：“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有缘的话还会再见到的。”
“有缘再见。”
季昔尘说完，又看向祝煦：“我们已经说过，就不用再重复了。”
“不，我还要说……”
“啰嗦。”
“怀城基地，”祝煦说道：“——如果以后会有这个基地的话，你也可以考虑它。”
“知道了，走了。”
说完，季昔尘已经迈开步子离开房间。
林许和吴琴跟在他身后，转头朝原地的六人挥手告别，他们不知道的是，姜元州四人一放下手，就纷纷朝祝煦怒目而视——
祝煦笑得和蔼：“当然，怀城也欢迎你们。”
“基地呢？”陈东阳问。
“不知道，或许还没有建立吧。”
四人：“……”
崔大元在他耳边小声：“兄弟你还开空头支票啊……”
季昔尘也能听出来某人是在开空头支票，不过那些未来的事情他都不关心，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去庆城大学，以及想办法度过三天后的任务失败惩罚。
等陈雨薇也收拾好东西，四人在走廊汇合，然后一起爬到顶楼坐上了直升机。
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坐直升机，能看得出来，四个人对于这架小直升机来说似乎有点超载了。
陈雨薇坐上驾驶位，提醒道：“我不是很熟练，路上可能会有些颠簸，不过不用担心，死不了。”
林许：“……”
这话很耳熟啊，算了，总之死不了就行吧。
吴琴没听到季昔尘之前的狂妄发言，此时她坐在陈雨薇旁边帮忙看方向，闻言倒是宽慰了对方一番。
带有安抚作用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倒是让陈雨薇被卫陵折磨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她忽然觉得这样很不错，能远离卫陵，还有人一起同行，而自己的过去也无人知晓……简直像是‘新生’了一样。
太阳恰巧在此时升起，阳光的照耀下，直升机缓缓升空，离开了楼顶。
季昔尘坐在陈雨薇斜后方，时不时地看一眼窗外的日出，又或者低头看看手里的银色手枪，研究似的把玩。
最后他假装揣进兜里，实则找到机会将其收进了空间。
他问：“多久能到？”
“飞过去很快的，”陈雨薇说：“可能十分钟都不到吧。”
十分钟都不到。
然而才过去三分钟，吴琴就注意到什么，惊愕地看向对方的脸：“雨薇，你……怎么流鼻血了？上火吗？”
“什么？”陈雨薇神情错愕。
紧接着尝到嘴唇上的血腥，她才发觉自己流了很多鼻血，甚至都滴进了嘴巴里……
她脸色一白：“我、我头有点晕……”
吴琴赶紧拿纸给她擦鼻血，同时用异能说话安抚。
季昔尘想起什么，皱眉问：“卫陵对你做了什么？说详细点！”
“他只是、把、异能者……的、晶核、给我……用了……”
这才过去短短几秒钟，陈雨薇就感觉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张嘴说话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远离了卫陵啊！
为什么，季昔尘也在想为什么。
他飞速转动大脑，思考有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陈雨薇的样子不像是尸变，更像是什么呢？他总感觉很眼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死法……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陈雨薇的眼睛和耳朵也开始流血了，季昔尘赶紧用念力将人提起来，让吴琴去尝试稳住直升机。
好在吴琴观摩了陈雨薇之前的操作，虽说她也开不起来，但至少没有立即坠机。
七窍流血……
季昔尘想起来了，他用精神力威压杀死常明远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的反应。
他还记得当时那种感觉，精神力撞着常明远的大脑，就像是撞在了气球上，‘气球’一破，人就死了。
尽管没起飞多久，他们现在离医院也已经够远了，所以这不可能是卫陵的杰作，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陈雨薇根本承受不住多余的精神力，因此脑袋里的气球就像是被灌了太多的空气那样，炸掉了。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炸掉，之前那么久都没反应呢？
这大概又是一个很戏剧性的原因了……
或许，陈雨薇只有待在住院部，待在充斥着源精神力的地方，才能够活下去吧。
“救、救……我……”
陈雨薇的双眼已经被血液灌满，口鼻里涌出的红色夹杂着白，在这濒死之际，她突然如回光返照般用力抓住少年的手臂。
然而下一秒，手指又无力松开。
一条生命逝去之时，太阳也完整地升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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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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