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昔尘还是没太习惯这样的场面，和跟陈雨薇熟不熟没关系，只是单纯觉得对方死得太突然了。
他以为至少能开完这趟直升机的……
“不行！我稳不住，要撞到楼了！”吴琴试图还原陈雨薇之前的操作，可惜急得满头大汗也无法稳住。
直升机开始上下左右乱晃起来。
为了看清底下的路线，陈雨薇原本飞得就不是很高，这下只要稍微降点高度，直升机就有可能一个不小心撞在大楼上。
“松手，我来。”季昔尘说道。
吴琴还以为少年的意思是让他来操作，立即跳出来让出驾驶位——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对方会不会操作直升机这回事。
结果没想到季昔尘根本没有坐进去的意思，反倒任由直升机就这样无人掌控地靠惯性前进……只不过相比起来，没有刚才那么颠簸了。
另外两人这才看懂，原来对方根本没有试图去操作，而是直接用念力操控整架直升机，才让它平稳下来。
——这么猛的吗？！
虽然这操作让人感觉很离谱，但看到季昔尘那副沉静的样子，其余两人竟也莫名不觉得慌了。
主要是头顶的螺旋桨还在继续转，如今控制好方向以后，顿时就减少了撞楼和坠机的危险。
季昔尘提醒道：“收拾好东西，准备降落。”
“好。”
两人立马回过神来，不仅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好，同时也没忘记收拾陈雨薇留下的物资。
万一少年所谓的‘降落’不够平稳，留在直升机上的物资可就都要浪费了。
结果就这么一个没留神，无人能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躺在中间的陈雨薇尸体忽然动了动手指，又转动着眼球，最后‘蹭’地坐了起来。
林许和吴琴就在旁边收拾东西，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陈雨薇？”
两人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诈尸，再加上女生的情况和变异也不一样，还以为对方是没死透或者回光返照呢。
然而并陈雨薇没有搭理，只是转身盯着季昔尘的背影，接着迅速一个飞扑上前，手臂绕过少年的脖颈形成裸绞姿势。
季昔尘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想要回身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脖子被手臂缠住，他却要全心操控着直升机的平衡，根本分不开心思用念力反击，只能用手去掰对方的手腕，暂时僵持着。
重点是，他分明亲眼见到了陈雨薇的死亡，还分析出了对方的死因和死法——现在怎么会突然诈尸？！
“哎，别紧张，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这不是听说你走了，过来跟你告个别嘛……”陈雨薇哑着嗓子说道：“而且，认识这么久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语调绝对不是陈雨薇。
那又会是谁，还能被鬼上身了不成？
谁又和它‘认识这么久了’？
‘陈雨薇’故作伤心：“哇，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昨天不是才打过架吗？”
“卫、陵。”得出结论的那一刻，季昔尘也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下一秒，他听到清脆的‘咔嚓’声从耳后响起，随后脖子上的手臂无力松开，紧接着是身体‘噗通’倒地的声音。
“季哥，没事吧？”
林许也是头一回‘杀人’，不过严格来说，陈雨薇其实应该算‘尸体’，就是不知道怎么会被卫陵利用。
实际上有事的是‘卫陵’还差不多，脖子都被拧了一百八十度——哪怕已经是尸体了，也不会习惯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后背的吧？
季昔尘揉了揉脖子，摇头：“没事。”
只不过是把他新换的衣服又弄脏了而已。
随后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情况，就钻进驾驶位，开始尝试着移动操纵杆。
直升机的螺旋桨还在转动，但却已经不再往前飞了，他猜测这是需要人工操作的部分，所以决定试着操作一下，能飞到庆城大学的话最好，实在不行就跳机。
把操纵杆往前推……直升机就往前飞。
好吧，居然真的就这么简单。
“喂，你们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控制这个身体吗？”‘陈雨薇’的身体躺在地上没动弹了，但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话。
季昔尘没有搭理，另外两人倒是真挺好奇的。
吴琴猜测道：“因为她已经死了？”
“哈哈哈……咳咳——”
‘卫陵’莫名其妙笑了几声，随后又被嗓子里的血液呛到。
林许歪了楼，真诚发问：“尸体还能呛到？”
“……发声是需要气流的，恰好这个身体还没完全死透。”尸体本人也是有问必答。
季昔尘算是发现了，卫陵此人似乎特别喜欢回答别人的疑问，或者自顾自说些长篇大论的话，于是便紧接着问：“在你控制这个身体的时候，我们至少已经飞出三公里了，所以能够远程操控实验体——这就是你的新异能？”
他借鉴了祝煦的说话方式，否则言简意赅的提问大概会让对方听起来很不爽。
然而‘卫陵’同样不上当：“还想套我的话，不如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季昔尘。”
“红日西沉——这名字真差劲。”
季昔尘：“……”
这评价比吸尘器好听点，说实话。
一旁的林许就不服了，反怼回去：“胃灵颗粒——你父母生你的时候胃病很严重吗？”
‘卫陵’：“……”
季昔尘和吴琴差点没绷住。
随后他就立即反应过来：不好，被转移话题了。
便又开口问道：“该你回答了，我姑且不问操控尸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加上陈雨薇和你在近期也没有见过面——你还能操控她的身体，这也太超标了吧？”
‘卫陵’说：“我不告诉你。”
“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季昔尘立即道。
“激将法？拜托别这么幼稚。”
“合理推断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季昔尘还是稍微分出了些精神力去扫描陈雨薇的身体。
有旁边的吴琴做对比，他能‘看’出陈雨薇体内的能量状态竟然与活人无异，只不过光芒黯淡许多。
“这个人本来就是我的实验体，你不知道吗？”
‘卫陵’也不知道是在变相回答，还是转移话题，说道：“我把晶核里的能量导入到她身体里的时候，是掺进了我自己的异能的，因此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会臣服于我，无法反抗。”
“哦，所以你的本体现在在做什么，睡觉吗？”季昔尘敏锐地发现了关键点。
‘卫陵’突然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季昔尘才发现陈雨薇身上的能量已经彻底消散。
恰好庆城大学就在下方，他也分不出多的心思去和某人闲聊了，提醒身后两人道：“准备降落。”
*
晨永医院，门诊部一楼。
卫陵艰难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旁边坐了个人，他立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却不小心牵扯到后脑勺的伤口，顿时嘶了声。
抬手一摸，手掌上全是血。
该死，居然在实验体上翻车了！
“感觉怎么样？我看你后脑勺流了很多血。”旁边的人影说话了，是个女生。
“还好……”
卫陵看到了身边一圈的丧尸尸体，惊讶道：“诶？是你帮了我吗？”
“嗯……”
“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有你，我可能已经被丧尸吃掉了呢，”卫陵露出单纯的笑容，配上清秀的脸蛋，显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对了，我叫卫陵，你叫什么名字？”
“曲叶澜。”少女说。
她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之所以会顺手救这人一把，是因为她看见了那只攻击对方的丧尸——正是之前被季昔尘放过的那个男孩丧尸。
卫陵笑眯眯道：“一叶知秋，力挽狂澜？寓意不错。”
曲叶澜听出这声赞美有些强行，但美言总是能让人高兴的，便客套道：“谢谢，你的名字也不错。”
想起胃灵颗粒的某人笑容一僵：“……”
“对了，你有看见一只小男孩丧尸吗？大概五六七岁的样子。”他赶紧转移话题。
曲叶澜说道：“哦，我看到他偷袭了你，然后就跑了。”
结果只看到丧尸，没看到季昔尘，最后纠结了一下，还是顺手做了个好人好事。
“这样啊。”
卫陵垂下头，掩饰住脸上的阴影。
他用精神力一扫描，就发现身上的晶核全都不见了，是被那只丧尸拿走了呢，还是被……？
“我可以跟着你吗？”他重新抬起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通常没有女性能够在这时候拒绝他：“我受了伤，又有些近视，没有眼镜还看不清路……”
曲叶澜不自在地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随你。”
*
直升机要怎么降落呢……
季昔尘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各种操作按钮，实在看不出来哪个和降落有关，便开始在上面一通乱按——再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坠机罢了，总不能像科幻电影里那样还有自曝键吧？
大概是真按对了几个地方，头顶的螺旋桨渐渐停止转动，飞机开始往下降落，有念力的托举，再加上飞机本身的安全性能也够，因此降落的过程还算平稳。
操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丧尸，季昔尘便选择了在楼顶降落。
一开门，几人就听到了操场上传来的广播声：“提醒一下新来的朋友，你们那栋教学楼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幸存者主要集中在超市和宿舍楼！来时小心三只变异丧尸！再重复一遍！新来的朋友——”
广播声就这样重复了整整三遍。
吴琴听得有些感动：“虽然是末世，但好人还是很多……”
“毕竟这里是大学，我感觉大学生的素质都还是很好的。”林许也点头赞同。
季昔尘心想未必，不过还是没有开口打击两人。
“看不出来你还有学历崇拜？”吴琴玩笑着对林许说。
林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初中就辍学去理发店打工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找楼梯往下走。
季昔尘的背包在昨天晚上就被甩飞出去了，这下又正好多出来个陈雨薇的，原本他打算接过来，但林许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主动承担了多余的重量。
“你昨天没受伤吗？”季昔尘问。
林许说：“小伤，而且我身体素质好，很快就没事了……琴姐，你的东西也给我拿吧，我力气大。”
吴琴当初被丧尸盯上，也是受了内伤的，于是她就不推辞了：“谢谢。”
“客气。”
还挺友爱，季昔尘心想。
不过……刚才广播里说这栋教学楼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是吗？
那他用精神力扫描‘看’到的能量团，会是异能者还是变异丧尸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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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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