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医疗点也发生了骚乱。
异变的源头是担架上那个男生。
他的手指毫无征兆地痉挛,死死抠进身下的床单。当校医俯身查看时,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一层灰白色的翳膜,瞳孔扩散得几乎占据整个眼眶,只余一片空洞的死寂。
“小心——!”
周遭的惊呼被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撕裂声硬生生截断。
校医的脖颈被猛地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温热的动脉血激射而出,溅满了周围几张惊恐扭曲的面孔。
接二连三的担架开始剧烈摇晃,那些本来昏迷不醒的学生,肢体以人类难以企及的诡异角度扭曲着,僵硬地撑起身体,张开的下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操场的另一角,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变异像瘟疫般蔓延。
一个接一个的学生瞳孔蒙翳,皮肤青灰,喉咙里滚动着非人的嗬嗬声,扑向身边最近的活物,张嘴便咬。
恐慌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人群,幸存者们尖叫着、推搡着,没命地奔逃。
看台上戒备的士兵手指紧扣着扳机,枪口在混乱的人群中逡巡,却因无法分辨感染者和幸存者而迟迟不敢开火。
操场很快就全乱了,成百上千的人流汇成失控的洪流,尖叫着、哭喊着,如同决堤的潮水般疯狂涌向唯一的出口。
陆星遥只觉得后背被人狠狠一撞,整个人被卷入汹涌的人潮。
四周全是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的面孔,嘶哑的哭喊和绝望的呼救声浪般冲击着耳膜。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推搡、拉扯,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把他们死死困在混乱之中。
吴多霖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攥着周海峰的衣角,声音抖得不成调:“峰哥,怎么办?”
周海峰咬牙:“还能咋办?跑!”
可下一秒,他狂奔的脚步猛地刹住——
操场出口的景象,已然是活生生的地狱之门。
沉重的铁栅栏在无数躯体绝望的挤压下,发出刺耳的呻吟。推搡中有人被推倒在地,立即被后面蜂拥而至的无数双脚淹没,凄厉的惨叫瞬间淹没在更大的恐慌里。
陆星遥猛地拽住两人:“往后走!”
吴多霖大叫:“陆哥你疯了,后面全是丧尸!”
话音未落,一名身材壮硕的变异学生就扑了过来。吴多霖弯腰闪避,却被后面涌上来的学生推倒在地,他下意识伸手撑地,混乱中被人踩了一脚。
剧痛尚未传至大脑,温热的液体已泼溅在他脸上——身边一名女生被丧尸一口咬住颈动脉,鲜血喷了他一脸。身后有人仓惶跑过去,挤着他和满嘴碎肉的丧尸打了个照面,吓得他几乎心脏骤停。
丧尸丢下女学生,转头朝他龇牙咧嘴。
血腥味扑面而来,吴多霖绝望地闭上眼。
“砰!”
周海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灭火器,第二下更是带着全身的暴戾,将丧尸的颧骨砸得稀碎。
几乎在脑浆溅开的同时,陆星遥猛地揪住吴多霖的后领将人提起,吼道:“别赖地上,起来!”
“走!快!主席台下面有个小门,可以直达停车场。”陆星遥的目光扫过操场边缘,那边是体育器材室和仓库,暂时还没被感染者占据。
周海峰一马当先,挡在最前面奋力劈砸,硬生生在混乱奔逃的人流和零星扑来的丧尸中开出一条血路。
一路上都是奔逃的学生,不断有人摔倒,立刻便被蜂拥而至的丧尸淹没。
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生试图拉起同伴,却被三只丧尸同时扑倒。鲜血很快浸透了她鲜艳的外套,在绿茵场上洇开一片暗红。
“突突突——”
距离主席台不足百米处,枪声骤然炸响。
弹道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刺痛鼓膜,空中悬停的无人机喷吐着火舌,弹雨倾泻而下,逃跑的人群再度炸锅,没命的尖叫响彻操场。
无数的丧尸和学生在弹雨中相继倒下。
陆星遥眼睁睁地看着一名有过数面之缘的女生被流弹击中膝盖,然后被追赶上来的丧尸扑倒。她甚至没来得及呼救,就连同那只努力伸出求救的手臂,一起淹没在了恐怖的丧尸潮中。
那一瞬间,陆星遥恍然失神。
脑海中一帧帧画面飞闪,剧烈的爆炸,男人的痛哭,侧翻的大巴……
直到有人从他身边狠狠撞过去,他才回过神,趔趄地往前扑倒,被周海峰一把托住。
“陆哥!现在走神会死人的!”吴多霖的吼叫声里带着哭腔。
周海峰也急红了眼,大吼道:“别废话,赶紧跑!”
眼看身后又有几只丧尸被枪声刺激得更加狂暴,嘶吼着追近,器材室的铁皮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闪身而出,手中的冲锋枪沉稳点射。
“砰!砰!”精准的两枪,将离陆星遥三人最近的两只丧尸头颅打爆!
“后面的学生往这边走!快!快!快!”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吼道,声音淹没在枪林弹雨中。
一队士兵从门后冲出来,在头顶无人机的掩护下快速就位,冲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炽烈的火舌喷吐,橙红的弹道如暴雨般倾泻,把冲上来的丧尸打得脑浆狂喷,硬生生在狰狞的尸群与奔逃的学生之间撕开一道颤动的生死线。
然而被感染的学生实在太多了,火力根本压制不住太久。
一名士兵的弹匣很快打空,就在他准备换弹的瞬间,一只浑身血污的丧尸冲破火力网,猛地将他扑倒在地。
士兵反应极快,屈膝狠狠一脚踹在丧尸胸口!
巨大的力量顿时蹬得丧尸血肉飞溅,但这怪物仿佛没有痛觉,布满污血的双手死死扣住士兵的防弹背心,腥臭的大嘴张开,一口咬住了士兵的小腿!
剧痛让士兵闷哼一声,但他动作毫不停顿,闪电般从大腿枪套中抽出配枪,枪口死死抵住丧尸的脑袋。
“砰!”
暗红脑浆在硝烟中炸开一朵狰狞的花。
防线正在加速崩溃,其他士兵被更多的丧尸缠住,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救援!
“来人帮忙!!”陆星遥几乎是本能地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倒地士兵肩上的战术背带,朝着周围四散奔逃、惊恐万状的学生们发出嘶声力竭的呐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张张写满恐惧、只顾埋头逃命的侧脸。
没有人停下脚步,甚至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更多的丧尸冒着枪林弹雨,踩着同伴的尸体突破了火力压制。
那名士兵强忍着小腿被撕裂的剧痛,单膝跪地,又击倒了两只逼近的丧尸。他用尽力气,猛地将还在试图拖拽他的陆星遥狠狠推开,嘶哑的咆哮盖过了枪声:“别管我!走啊——!!”
周海峰和吴多霖从后面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陆星遥的胳膊,死命地把他往器材室方向拖去。
“走——!!”士兵最后的咆哮声,瞬间被汹涌扑上的丧尸群和撕咬咀嚼的恐怖声响彻底淹没。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身后的丧尸群嘶吼着,越追越近,腐烂的恶臭几乎喷在脖颈上!
“快!”守在器材室门口的士兵单膝跪地,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扇,手中的枪口不断喷吐火焰,“砰!砰!”又是两枪,精准地击倒了紧随在陆星遥三人身后的两只丧尸,为他们争取到了最后几秒宝贵的逃生时间!
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最后五米的距离,手脚并用地冲进器材室敞开的门洞。
“哐——!!!”
沉重的铁皮门在三人身后轰然合拢!
就在门缝闭合的最后一刹那,一只布满绀紫色斑纹的手爪狠狠抓挠在门板上,紧接着是沉重的躯体狠狠撞在门上的巨响!
门板剧烈震动,一股粘稠、温热的暗红色液体猛地从门缝下方挤压喷射而出,溅了刚刚奋力关上门的士兵一脸!
随后——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整个操场,连同器材室的地面都剧烈震颤起来!头顶天花板的灰尘和碎屑如同雪片般扑簌簌落下,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隔着厚重的墙壁和门板,依然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胸口!
陆星遥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这冲击波狠狠攥住,猛地一缩——
那名被咬断小腿的士兵,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尽残存的意志,决绝地拉响了身上的高爆手雷!
数不清的丧尸在扑到他身上撕咬血肉的瞬间,被那团吞噬一切的炽烈火光狠狠撕碎!
残肢断臂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和内脏碎片,如同地狱之花般在硝烟中凄厉绽放!
但手雷的威力终究有限,只能短暂地清空一小片区域。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主席台方向的枪声依旧激烈,而更多的丧尸已经重新填补了空白,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再次向着器材室的方向涌来!
“咚!咚!咚!”
那声音仿佛不是撞在门上,而是直接砸在室内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都会激起门外那些怪物更加疯狂的攻击。
几名体育学院的高壮男生最先反应过来,自告奋勇地冲向器材室角落,搬出沉重的铅球箱、体操垫、跳马箱,咬着牙和几名士兵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些障碍物死死顶在摇摇欲坠的铁门之后。
直到此刻,幸存者们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猛地松弛下来。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学生直接瘫软在地,压抑许久的恐惧和绝望终于冲破闸门,惊惶的、无助的、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在这密闭、充斥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和揪心。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陆星遥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到地上。
他张了几次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在胸腔里拉扯。
身边周海峰和吴多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跌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尤其是吴多霖格外狼狈,脸上、脖子上、衣服上糊满了粘稠暗红的血迹和灰白色的脑浆,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别人的,哪些是他自己的,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吱呀——”
器材室另一侧,那扇通往停车场的小门被轻轻推开。
在众人惊弓之鸟般的目光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走了进来。一股无形的,带着硝烟和铁血气息的压迫感随之弥漫。
霍尧。
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至少半个头,一身沾满硝烟尘土却依旧笔挺的作战服,勾勒出强悍精悍的体魄。
护目镜反射着冷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极其冷硬紧绷的下颌线。
“被咬伤的,”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一把刚刚淬过冰的军刺,瞬间划破了器材室内嘈杂的哭喊和喘息,“现在出列。”
整个器材室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有人下意识地捂住手臂上的伤口,有人悄悄地把脚边沾染的血迹往更深的阴影里蹭去,还有人惊恐地环视着周围的人,眼神里充满了猜疑和恐惧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长达将近半分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得无限长,但始终没有人敢站出来主动承认。
“最后问一次。”霍尧抬起下巴,护目镜后的视线如有实质般扫过每一张惨白的脸,“谁被咬了?”
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人群瞬间就爆了。
“我没有!”“我也没有!”“快带我们走吧,求求你了。”
一片嘈杂中,吴多霖刚要起身,就被陆星遥死死拽住手腕。但已经晚了——霍尧的目光像探照灯般锁定了满身血污的吴多霖。
“我……我不确定……”吴多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脸上、身上都是血,右臂的羽绒服被撕开一道裂口,染血的鹅绒像凋零的花瓣簌簌飘落。
周围学生哗啦散开,仿佛他周身三米内都是雷区。
吴多霖的羽绒服右臂被撕扯掉一块,里面的白色鹅绒被鲜血染成一团一团的。
陆星遥霍然起身,“撕拉”一声扯开吴多霖破损的衣袖。
他发狠地擦拭着室友身上的厚厚的血痂和污物,动作近乎粗暴。
直到沾血的布料下,终于露出了完好无损、只有几道新鲜擦伤的皮肤,陆星遥紧绷的肩膀才猛地松懈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长官,他没受伤!”
霍尧的目光在陆星遥脸上略略停顿了一瞬,没有立刻说话,戴着战术手套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两下,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随即,他手中的枪口毫无预兆地调转,稳稳指向人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阴影处:
“你。”
被点名的油头男生浑身一僵。“放屁!老子好得很!”他应激般咆哮,暴躁地卷起袖管,却在抬手时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学生们再度像潮水般退开,在男生周围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男生的情况看起来要比吴多霖要好一点,除了原本精致的油头有些凌乱,稍显紧身的羽绒服还算完整,身上也没有明显血迹。
但大家仍然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并且自发地以他为圆心,往旁边躲开。
见没有人相信自己,男生只好挽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颤栗着看向四周说:“你们看,真的没有伤口。”
旁边的同学面面相觑。
霍尧突然动了,几步便跨到男生面前。
男生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右腿膝关节侧面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剧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同时,有力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精准地扣住了他刚刚试图掩饰的左臂手腕,猛地向上一拧!
“啊——!!!”分筋错骨的剧痛瞬间从被粗暴拧转的手臂袭遍全身,男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愤怒地扭过头,双眼因剧痛和屈辱而充血:“你他妈干什么!!”
霍尧对他的咆哮置若罔闻,扣住手腕的手纹丝不动,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揪住他并不合身的羽绒服前襟,猛地向下一扯——
“刺啦——!!!”拉链瞬间崩开,羽绒服从领口到胸口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大口子!
惨白冰冷的灯光下,男生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狰狞外翻的咬痕暴露无遗!
暗红的血液正从翻卷的伤口边缘缓缓渗出,浸染了周围的皮肤和撕裂的衣物内衬,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
“他被咬了?!!!”一个男生惊恐地失声尖叫,猛地后退,后背“哐当”一声撞翻了垒球箱,沉重的金属球棒“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巨大的回响。
“晁然!你他妈还是人?!”另一个女生抄起手边的羽毛球拍,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调,“你想拉我们一起死吗?!!”
霍尧冷冷松手。
晁然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跌坐地,面无人色,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下一秒,旁边一个早已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的壮硕男生已经怒吼着冲了上来,抬脚就朝着蜷缩在地上的晁然狠狠踹去——
“所有人退后!”旁边的士兵厉声喝道,反应极快。
两名士兵迅速插入人群,用强壮的身体构筑起一道人墙屏障,死死挡住了冲动的学生。“保持距离!不要接触感染者!”
“可他想害死我们所有人!!”有人不甘心地嘶吼。
“这不是咬的!真的不是!是划伤!玻璃划的!”晁然死死用右手按住左肩那处触目惊心的伤口,试图阻止血液渗出,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你们看伤口形状……是划伤啊!不是牙印……”
然而,暗红的血迹仍在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没有人再相信他苍白的辩解。
陆星遥突然想起他是谁,曾经意气风发的校研会主席。
晁然向来从容,演讲时连领带都不会歪一分。可现在,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西装裤蹭满灰尘,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你们看伤口……是划伤!玻璃划的!不是咬的……”
此刻的辩解早已无济于事,晁然在学生们的攻讦声中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因为绝望抽噎而剧烈抖动。
谩骂、推搡、压抑的啜泣……
陆星遥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一幕似曾相识,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却又被生生按了回去。
“砰!砰!”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重,混合着晁然低哑的哭声,像钝刀般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终于,有人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嘶喊出来:“霍队长!现在我们到底怎么办?!”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带着最后的希冀和无边的恐惧,齐刷刷投向霍尧。
霍尧抬手,看了一眼战术腕表上跳动的数字:“接应大巴还有三分钟抵达。现在所有人,保持冷静。现在所有人,保持冷静。”
阴影中,他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却让那身军装更显威严。
学生们稍稍安静了些,但很快又有人颤声问:“可我们的家人呢?我爸妈还在城西……”“对啊!农村信号断了,根本联系不上!”
霍尧沉默了一瞬。
护目镜后的视线扫过一张张写满惶恐、担忧和绝望的年轻脸庞。随后,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军队不会放弃任何人——”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角落里蜷缩的晁然,然后斩钉截铁地落下最后半句,“无论是否被感染。”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就像是在例行公事宣布情况。
在场的学生们,在别无选择的绝境中,选择了相信这身军装代表的承诺。嘈杂的质疑和哭求声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门外丧尸永不疲倦的抓挠撞击声。
铁门外,丧尸的抓挠声依旧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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