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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一直等着也无聊。你想起之前看见这里很多的菜单,上面有好多名字有趣的饮品。你用法术短暂的有了实体,然后点了一杯…甜滋滋的,又有点辣口,意外不错。
忍不住再点了两杯下去,鬼也晕的厉害了。
你感觉自己好像生病了,开始推旁边的菲林斯。而一直留着一只耳朵看你进化成酒鬼的菲林斯笑了笑,他睁开眼睛扫了你一下,接着扶稳你:“小姐,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好喝啊!”你不假思索。
…的确好喝,菲林斯想。这种有味道的水最是好滋味。
菲林斯这下也确定你真的不是鬼了,毕竟就算是鬼用法术短暂有了形体,你也不可能消化酒水的吧。更何况,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你的肉身…菲林斯施法看过,你的肉身应该没了,但无论如何至少会留下一些骸骨,或者是些许的粉末。
遗憾,这些都没有。
真是个身份沉迷的女士,他这样想你。
但眼前的事情是——“您喝醉了。”
他将你带到床上,让晕乎乎的你躺平。可喝醉的人怎么会老实呢?没过一会你就感觉浑身很热,不自觉贴了过去。
等菲林斯注意到腰上贴过来你的脸颊时,他很想说自己还有伤口…不过算了。那个伪造的伤疤被他剔除,菲林斯想了想也抱住你,他将你的脑袋放到他的颈窝里,和你贴着。
你的呼吸让他有点痒,却也有点想笑。
他想起过去和同族的酒会…那偶尔会出现混乱的景色。
妖精和人类侍从们站在角落里互相说着爱情这种无趣的词语…他记得人类总是受宠若惊的对妖精贵族说“万分感谢您的赏赐”。明明那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吻,人类却像是有了所有那样虔诚的跪倒在地,甚至于感激的亲吻主人的鞋尖。
他那时的朋友和他嘲笑角落里的景色。
同样是妖精的友人喝了口酒说:“那些家伙醉疯了。”
菲林斯就在心里想:谁说不是呢?都不是同样的种族,为什么会有爱?奴仆和主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爱情?
但宴会上的这一场景,还是让感觉生物无趣的妖精体会到了新潮和新意。等菲林斯再次见到自己的妖精友人时,他说他也坠入爱河了。他爱上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正在疯狂的追求她——可人类女孩总说他们不合适,他们不一样。
友人:“该死的…克里洛,你说到底为什么!只要她想,我可以变成她喜欢的各种样子?为什么她不接受我?”
克里洛——也就是那时的菲林斯。
他给友人倒了一杯酒,劝他消消气。他在内心嘲讽着想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一条舔狗,那个人类根本看不上你。但嘴上,他还是调侃着:“老朋友,或许只是时候没到。”
友人信了克里洛的话,开始等待。
还真让他等到了,那个女孩的家人与丈夫全都死了,而她也在灾难中失忆,因为妖精友人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自那以后,那个失去了过去的人类就只剩下了妖精友人。她时常和妖精出席宴会,他们很快也成为了宴会上共舞与亲吻彼此的情侣了…实在是伤风败俗,克里洛不解这些。
但大家都在赶潮流,后来的克里洛也试图帮助过一些人,他在宴会上玩游戏,假装输了赏赐给人类一些珠宝。
那人类得到了他的恩赐,无比虔诚的道谢…
可也就这样,没了后文。
真是没意思,克里洛不在乎了。他开始做自己的事情…而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直到现在他成为了菲林斯,他想起那场宴会上的妖精友人。那时他的人类女伴喝醉了,他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把她拥到怀里,告诉她放心去睡吧——
“我在这里,小姐。”菲林斯亲吻你的额头。
被妖精一吻,你又感觉自己轻飘飘了。你很难再思考,但他的怀抱很凉快……你抱着他,开始放心的陷入睡眠里。
你并不知道那个**着上身的妖精一直没有动作。他不停的想这之后该怎么做,可脑中一直没有后续的答案…真可惜,身为一只活了这么久的妖精,他这才想起来了自己连死亡都体验过,却忘记体验了一回那混乱的、名为爱情之物。
他有自信自己会学好当一个好恋人,所以……
你和他的亲情或…哦,友情可以变质一下吗?
菲林斯突然想,如果要体验一下的话,和你会更好。如果和其他人他可能有点懒得搭理,毕竟他现在适应了宁静的生活。除了你带来的噪音他已经习惯…其他的,他不适应。
*
宿醉不是一个好感觉,你很想吐——可惜你什么都吐不出来。菲林斯穿好衣服以后决定带你出去喝点热乎的汤让你缓缓,他建议你下一次不要再喝酒了,要喝也应该少喝点。
你很困惑,为什么菲林斯能把它们当白水喝。
“大概因为我是妖精吧。”菲林斯表示,种族都不一样,身体对酒精的处理自然也不一样。你听着,下意识就道,“我也好想当妖精…”妖精还能会好多好多法术呢…!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感慨,可一边的菲林斯却忽然看向你。他一本正经道:“成为妖精…这点的确可以,小姐。”
“只要您和一位妖精结成伴侣,他愿意与您共享自己未来的全部,拥有了他的一切,您就也相当于是妖精了呢。”
“那我要去哪里找这样的机会?”你说。
菲林斯望向你,对你伸手,他说的很轻松,像是在做一件小事:“虽然这样的举动有些冒犯,但如果您不介意,选择我怎么样?我可以许诺给您很多,只要您能够————”
还没有说完,依旧是习惯性的动作。
你上前一步握住了菲林斯的手指……
只是这一回不是口头协议了…真情实感一阵火焰瞬间烧过了你的魂体,你吃痛的想要抽回手,却在下一刻被菲林斯拽住了。他自然的拥抱住你的腰,低头轻轻靠近你。你听见他对你说了声“失礼了”,紧接着,一个吻被他放了下来。
雪国的妖精有着温热的唇。
他轻轻咬了咬你的嘴角,接着便开始更多的体会…他的动作很生疏,但胜在大胆,也因为他的手指早就探索过了这样的地带,以至于他的唇舌也对你了如指掌…不断的深入。
舌尖触碰在一起,唇也贴合着。
菲林斯好像在品尝什么名贵的红酒,他一点点触碰你唇间的纹路,最后又把他的吐息绕到了别处。一瞬的刺痛,他吻了你的手腕,而那里就这样出现了一簇蓝色火焰的徽记。
他总算把你放开了:“奥,感谢您的配合。”
仅是一味被啃的你也不知道自己配合了什么,你只是抓着菲林斯的手,看了看他腕间出现的徽记,又看了看自己的…嗯,互补的图形,还是一对。看起来在你这挺好看的。
你没有多说什么——你真的理解了吗?
大概是被骗了吧,即使到这时,你还拉着菲林斯。
而他伸手贴了贴你的脸颊:“小姐,您还难受吗?”你感觉了一会,对他摇头。确实不难受了,你甚至感觉状态很好,你就仿佛是这世界上的一朵雪花,轻盈而自由…舒缓。
菲林斯感受的世界一直是这样的吗?
真是神奇。
你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从现在开始不对劲了,你甚至继续跟着菲林斯出去。他和你在一张桌子并排坐下,你一份,他一份,两个人开始用餐——身为鬼,你不太能吃很多东西。
更何况昨天吃了太多了…
你的魂体不能消化它们,便很快放下了餐具。
有点无聊,你开始观察别人,观察菲林斯。他的动作像是优雅的贵族,明明只是在拿着勺子喝汤,动作却都显得非常高贵…这真的是一份汤吗?为什么感觉他在品尝红酒呢?
搞不懂菲林斯!
你趴在桌子上,眼睛到处看着…好一会儿又开始感觉困了…最近怎么总是好困?难道是雷利尔一直在梦里喊你吗?
真相不明,你打着哈欠勉强撑着眼皮。
等菲林斯轻轻的喊你,你这才打着瞌睡的拉着他站起来…但真的又是困了,你开始控制不住的倒下。最后,舰旗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位印象里疏远绅士的青年…他怀里抱着一个瞌睡的、没有影子的幽灵走出了酒店,离开了那夏镇。
…实在是稀奇事,没想到那位执灯士还有这样的一面。
*
猎月人雷利尔在你的梦里大喊大叫,看起来快要死了。
菲林斯说过要小心他,你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盯着他身上库库冒黑气。偶尔他好像痛苦的厉害了,还会自己抓自己。深可见底的伤疤被他自己赐给自己,以这样的疼痛,他才会轻松一些,转而平静的站在原地,遥遥的与你相望着。
好像有点可怜…
但你挺听菲林斯的话——毕竟都说他给了你一口饭吃,算是你的监护人。他说不要去,你也没打算去。可雷利尔不会听菲林斯的话,他见你不过来,就自顾自的走向了你……
雷利尔很高大,比菲林斯还高,在他面前你有点过分渺小了。不过好在他现在很平静,倒是没把你吃掉塞个牙缝。
“别不知好歹…蠢女人,你的重现基于我呼唤的那份力量。倘若再这样愚蠢的自囚于那些凡人之侧,你早晚会再度踏入深渊,如往日的灰烬一般…湮灭于黑日与白月之下。”
你:“?”你抬头看着大块头。
突然被你单纯的盯了一眼,面前的雷利尔怪异的停了一下。你并不知道,他其实是在思考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而你真情实感的提问了:“灰烬和黑日是什么?”请原谅你吧,你现在连“一岁”都不到,这些东西你不清楚。
雷利尔他到底在和你说什么?
难道是………
哦…你懂了:“你是在说什么谜语吗?你是想要带我走?去哪里?去月亮上?可我现在过得很好…过去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了。所以算了吧,我答应菲林斯要陪伴着他的…”
说到这里,你伸手试探着拍了拍雷利尔,这是安慰的动作。你看菲林斯这位拍过其他执灯士的肩膀,他说这样会让别人好受点。所以你也说:“希望你能好受点,雷利尔。”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看好明天月亮的方向不就好了?…只要潮汐还在涌动,我们就永远还有明天,对吗?”
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以后,你愣了愣。而面前的他似乎也停住了——在男人猩红的眼底,你窥见那一抹跳动的红痕。那似乎是痛苦的,也似乎是怀念的,而更多的则是……
他一把握住了你的手腕。
腕间是苍色的火焰图案。
这一瞬间,猎月人先生眼中最后的柔软消散了。他好像又突然被疯狂给摄住了心魂,因此开始浑身散逸起那阵亵渎的黑气。被这份黑色一触,你就感觉身体都被撕裂了起来。
疼痛开始钻入你的身体,你不停的开始挣扎…你又大喊雷利尔的名字想要让他放开你,但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性。
在他的口中,此刻只重复着一句为什么。
他说,为什么——就连你也要坏他好事。
你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你仅看见他的黑暗开始染上你的指节,侵蚀你的灵魂…被他握住的手腕开始变成纯粹的黑色,就连你手腕上苍焰的图案都开始闪烁,接着变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无法过多思考,你害怕的大喊起一个名字——
随着你吐出那阵妖精的语言,你的掌心忽然自行窜出了可怕的蓝色火焰。伴随这阵光芒的涌现,你面前的景色也瞬间被烧化了。那最后的刹那,你看见的是雷利尔失焦的红瞳,以及浮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轻柔给包裹的……火焰。
好凉快的火,你想。
在这之后,你放松了下来……
*
又是一次睁开眼睛,面前是陌生的地点,但这一次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女性。你记得她,她是咏月使大人。当你开口说话时,咏月使拉乌玛也望向了你,她连忙凑近了你——
“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你眨了眨眼:“我还好吗?”你也不知道,但当你说完这一句话,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时,你差点大叫了一声……
你根本不好,你的手…你的五指变成了黑色的。
你的双腿也是。
那突兀的颜色从你的四肢蔓延向你的身体,像皲裂的纹路,也像是晕染的黑浆,诡异而亵渎,令人惶恐不安。包括你手腕间的蓝色图案,它也被黑色揉开了一部分,变深了。
所以,你还好吗。虽然身体变得好诡异,但…
你怎么感觉自己反而更瓷实了?
不明所以的你看向拉乌玛,而她欲言又止的看了你一会,只能用那温柔的语气安慰你会好起来的。而当你问起菲林斯在哪儿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了。你先是看见菲林斯的灯浮现于眼前,紧接着,一只手从空气里忽的探了出来。
火在燃烧那只手,而燃烧的苍色在膨胀,很快从其间出现了完整的身影。那是菲林斯,他对拉乌玛弯腰行了个礼。
“您的仁慈像月辉一样温柔的笼罩着所有的人,感谢您的慷慨相助,以及您愿意帮我们隐瞒这件事情…咏月使大人。而后续的其他问题……还请您放心。我会带她回到我的驻地,并照顾好我的妻子,让她的状况持续保持稳定的。”
拉乌玛的眉间蕴含担忧:“菲林斯先生,深渊的力量不容小觑…您不必担忧身份的暴露,霜月会馈赠温柔的雪…”
但菲林斯还是拒绝了,拉乌玛见此也实在不能强留。
最后,你被菲林斯收回了灯里。据他所说,那灯中有一块奇异的碎片会让你轻松一些…你也搞不清楚他的意思,只是他这样说,你便也相信的同他回了你们二人的那处坟茔。
回到墓地以后,生活回归了寻常。
你没有主动问,菲林斯也没有说。
一连几天你们都是这样。直到过了两三天,你坐在菲林斯的身边看萤火虫,而他在钓鱼。大概是因为这条鱼实在是太大,他一时险些脱了肝…幸好他反应迅速的捏了一团雷丢到水里。而被这雷光一电,鱼儿便扑腾了两下,翻了肚子。
没等他说话,你就福至心灵的飘过去捞出了鱼。
“今天晚上吃鱼吗?”
“想吃吗?”菲林斯露出一个谦逊的笑,那不太明显,“抱歉,今天不行了。等稍晚些时候,我再钓一条鱼吧。”
菲林斯把鱼收了起来,带你去那夏镇见了一个情报商人。菲林斯和那人约定在小镇的郊外相见,等你们到时,对方也已经等待着了。你看那个商人风尘仆仆的,身上都染着灰。这不太像你常见的商人样子,反而像是书里盗墓的人。
“客人来了,今天要卖几条鱼?”
一见菲林斯到来,商人就笑吟吟说。而你身边的菲林斯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显得很熟稔自然道:“就只有一条。”
“就一条…?!”听他说话,商人啧了声。但他的素养——或者说是看见了你和菲林斯身上的宝石,他的笑容又扬了起来,“哎呦,客人,您看我们这小本经营…一条……”
“这这这,这连进货价都不够啊。”
“不够吗?看来贵方的胃口有点大了。”菲林斯闻听此言点了点头,接着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他的眼睛其实没有什么聚焦,这是妖精特有的瞳孔…这样的眸子显得他浑身阴气极重,令人不安,“在挪德卡莱大胃口,可不是个好事。”
“您这意思是……?”
“…呵呵,是字面上的意思,先生。鱼儿长时间活在黑夜里,便自以为捕食者不在身边。只有当灯塔亮起了光芒,他们才会看见身边的危险……我想,这场捕食只有一条鱼落网就够了吧?”菲林斯说着,丢来了那条被捆起来的鱼儿。
那条新鲜的鱼儿很特殊——凡事有点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常常在坟地边出现的、很难被人给捕捉的大鱼。
…再加上菲林斯的外貌。
如果这位商人是璃月人,那么他此刻可以在心里苦笑两声,哀叹一句“这搞事搞到太岁爷头上来了”。倒斗的遇见了守墓的执灯士,这可不就是卖货直接卖到了条子脸上去?
就算一条鱼真亏本,这也没办法了。
面前的商人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让人搬来了一个很长的木箱子,转而离开了。而他们一走,菲林斯就回头望向了你。
“还记得之前我答应过您的事情吗?这份礼物可能来的有点迟,但我如约做到了。还望您能喜欢,以及,除此之外的…还有一件事。”男人柔和的声音浮现了,他讲的很慢,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扣在你已经失却的心跳上…扑通扑通……
你走近那里,打开了那只木箱。
在此之前你想过很多东西,但最后,它还是如你所想…
里面仅装着几件遗物一般的石头碎片。
而偏偏这就是你的心——你的…全部。
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一种久违的痛苦与回忆似乎也从心里翻涌上来…你看见一个毁灭的国家,看见一个执迷不悟的亡魂,又看见一个因意外走出彷徨的鬼影…那就是过去。
你的过去,是一个时代回忆的伤疤。
而你的现在…身边的妖精,雪国的苍焰,他来到了你的面前。你又一次望见他向你伸手,他问你愿意留下来吗?毕竟你已经享有了他的一部分…你不再属于那个逝去的时代,你可以选择和他一样成为新的自我,将过去的那个你埋葬。
他的掌心悬于你的眼前:“需要我为你引路吗?”
你则感觉有些好笑:“如果是回坟里的路,我应该和你一样熟悉的,菲林斯。”然后,你毫不犹豫伸手拉住了他。
遗忘过去吧。
在月与雪的时代里,曾经都已经湮灭。
*
菲林斯已经为你介绍过很多回他沾沾自喜的宝石了,而这一回,几颗新的宝石被放到了他的收藏室里,并由他用上了重重法术,非常宝贝的藏了起来。这还挺难得的,毕竟他总是非常乐意被人欣赏这些石头和货币,不过…也很正常。
如果有人问他那些术法中封存着什么——
他会回答,那里曾是我妻子凝结的曾经。
被菲林斯珍藏了自己身体的碎片,你感觉其实有点奇妙。但……想想你曾经的国家吧,他的行为其实很平常了。
自从你的那些碎片被菲林斯开始收集,随着碎片越多,你过去的回忆也开始越多。你渐渐理解了很多事情,甚至回忆起了雷利尔…他是坎瑞亚的五大罪人,可在成为罪人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坎瑞亚人。你甚至记得他曾经问过你明天的行程,然后在第二天,这位罪人和你在路上闲聊。
你记得他和你不顺路,但你们还是聊了两句。
其实你印象里自己和他不太熟悉,可坎瑞亚覆灭的时候,他却收下了你的灵魂,将你也一起带离了你们的故国…
你:“他果然喜欢我…”
菲林斯:“哦,是吗?”
身边冷不的响了一句话,刚刚拿出“积蓄”在拍卖行拍下你碎片的克里洛老爷慢慢的摸了摸他自己的手指。他此刻正在扮演自己从前。那个傲慢的妖精贵族似乎对你提起别人有点不满…你望着他毫无变化的眼睛,心里莫名毛毛的……
紧接着,菲林斯开始给你讲故事。
“那是几百年前白沙皇尚在的时候,宫廷宴会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状况特殊的酒会。你知道的…有的酒会不仅会俘获酒鬼,也会俘获因酒而偏移心思的贵族老爷们:我还记得在宴会**之刻的那一幕——更换舞伴的一位贵族吻了他的舞伴。他热衷于灯火下所谓的激情,也对着他的舞伴喊了不该喊的名字…小姐,你猜,那后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听起来不太好…”你试图说。
面前的克里洛老爷就对你笑了笑,那个表情带着几分歉意和漫不经心:“谁知道呢?不过您说的的确。当灯光真正的亮起来,褪去的黑夜的外衣,那位老爷这才大叫了一声。看看,多么可怜…那与他共舞的不是他的情人,而是顶着他情人外皮的妻子。在座的各位都不想知道他妻子究竟是怎么穿上那身鲜活的衣裳的,但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你用眼神焦虑的问菲林斯。
这位饰演自己的先生便笑着握住你的手,在你的指尖放下一个吻,转而轻轻点了点你手腕上他留下的那个记号——
菲林斯说:“妖精接受不了背叛。”
手腕处的图纹因他的话而变得很烫…你一时有点懊恼,也明显是听懂了他那语言诡计下的提醒。天地良心,你根本没有那样做。你和别人不熟——是的,根本就不熟好吗?
想着,你抱住菲林斯,贴近这位绅士的贵族老爷。
“亲爱的老爷,您知道我可没那样!”你学着他说话。他便点了点头,依旧端着他的气质:“哦……原来是这样,擅自揣测一位淑女的心思,实在是我有失体面和礼节了。”
“所以你不会乱想了?”
菲林斯笑笑,没有说话。他拿起你的手,又圈着你的手,将刚刚拍下的宝石放到你的掌心。紧接着,他握紧你的手,你便也抓紧了你的过去…不少记忆便再次泛回心头。
过了四五秒,等你从回忆里清醒来时,菲林斯还望着你。而在你开口说话前,他缓缓道:“不会,如果您要背叛我,我会和其他的妖精一样将您带回去的。毕竟身为贵族,苍焰可没学过为难他伴侣的法术,但我会重新去教导您。”
你一停:“……怎么教导?”
“有的妖精会将自己的爱人关起来,用刑罚让人长长记性;有的妖精会用时间告诉自己的爱人,她该做些什么…”
“…菲林斯老爷。”你有点说不出话了。幸好,菲林斯总算结束他的恶作剧,他冲你轻轻歪头,最后才说:“不吓您了。您知道我不会这样做,身为一名执灯士,我可没有权利关押住一位幽灵。更别说,是像您这样的幽灵小姐了。”
“那么…现在,我可以邀请我的妻子。”
“——请她与我一同回墓里休眠了吗?”
重新变回执灯士先生的菲林斯问你。
你也自然拉住了他的手,说你愿意。
*
一个鬼一个妖精注定生活不会平凡。
自从你开始拿回大号的记忆,你也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虽然那些记忆仍然模糊的不行,但原谅你吧,你现在是钮钴禄幽灵。你已经被妖精拐走了…因此一旦狂猎和执灯士出事,你就会在旁边默默辅助执灯士们,去帮忙打倒狂猎。
这样的时间久了,知道你的执灯士也开始变多。
其中一个经常来拜访菲林斯,名叫叶洛亚的年轻执灯士更是一马当先的来问你。他显得有些拘谨,可眼里的好奇心丝毫不少:“您就是…菲林斯先生的伴侣?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位这样特殊的亡魂。您真的能够正常的思考说话吗?”
你望着叶洛亚,想起过去的时候…
实话实说,虽然你和菲林斯约定好做现在的自己,但过去的你……你记得自己也是一个贵族,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读书,以及为那些骑士和过去的几位罪人献花。你的故事在坎瑞亚的社交界挺有名的,追求你的很多小子也都是这样…
当初的那个某人,又或者是面前害羞的叶洛亚。
自己的一生都曾在那个人类的国度里,你很难不怀念。
你也因此对叶洛亚的语气好了一点:“嗯,是这样。”
见你自然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还露出了体面的笑容,叶洛亚说不震惊是假的——毕竟墓地里的鬼魂即使可以聊天,但他们大多数都很死板,只困在固定的几个句子里。
而你这里倒好…
大约是十分钟以后,搬了个凳子坐下来的叶洛亚热切的听着你嘴里的那些宫廷故事。他的眼里染着几分希翼,似乎很是向往你说的骑士与公主们…虽然你委婉的表达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但叶洛亚还是觉得这些故事十分的有趣,他也相当骑士,只是很可惜:“…我仅是一个执灯士罢了。”
“你还是一位行动能力很强的执灯士。叶洛亚,请不要这样说自己。”冷不丁的,菲林斯又从某个角落里站出来。
他和你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倒了三杯水。
一杯给你,一杯给他,一杯给了叶洛亚。
叶洛亚很想说给你水可行吗?你可是一个鬼,真的喝的到吗?但看你没有说什么,叶洛亚也没有说什么。他大口喝了一口那辣乎乎的水,最后才继续开口:“好久不见了,菲林斯。真是没想到,我一回来就听老爷子说了你的这事。”
菲林斯笑笑:“他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
“是啊,你还拒绝了他来。大家都说你很宝贝的藏了个鬼,甚至是你爱人:其实我真没想到这会是真的。但看见了还是觉得…你大概不止在收集那些宝石和硬币上有眼光。”
叶洛亚说的真诚:“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爱人。要知道我们这些执灯士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根本没空约会。我们这样的人,或许和鬼在一起,确实是个真正的好选择。”
呵呵并不。菲林斯在心里想。
你们可找不到她这样的伴侣。
但听着叶洛亚絮絮叨叨,菲林斯表面上可不能说。他只得装作若有所思,最后认真道:“奥…不,小少爷,这怎么会呢?即使是执灯人,也应该找些人类伴侣。嗯…我是说更别讲你是一位颇具正义感,与行动力的好执灯士,会有其他姑娘去喜欢你的。你还很年轻,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真的吗?菲林斯,你可真好…”
几口烈酒下肚,叶洛亚的脸颊红了起来。他看了看菲林斯,又看了看你,突然觉得这地方虽然阴森森的,但也确实不错:“…和以前一样,我还能来这里看你和你爱人吗?”
菲林斯停了停,他难得没有直接答应:“小少爷,执灯士的工作很繁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倒也不必非要来。虽然您一向行动能力太强,把我的驻地当成自己的家那样。”
叶洛亚挠了挠头:“有吗?”
菲林斯不假思索,他抱起了自己的胳膊:“奥,是啊,叶洛亚。但请容我提醒你一下,我的坟墓里有了一个新的女主人。下一次您进来前应该先敲敲门,可不要吓到她了。”
听到菲林斯这么说,叶洛亚这才后知后觉某人口反复提及的“你行动能力太强”这句话…真糟糕,这是在说他没有打招呼,就来见他妻子的事情——呃,这确实不合乎礼节…
被调侃为小少爷的执灯士先生脸红的和烧的一样。
他匆匆致歉向你们告别,最后,离开了终夜长茔。
等那位叶洛亚离开以后,你才捧起酒水假装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而菲林斯好像也没有追着你说什么的意思,他只是在你身边坐下来,同你一起拿着酒杯喝水,又看着天幕。
这样好久好久后,菲林斯突然问:“你那时的酒会,是怎么样的?”他是对你说的,所以你也回头看向了菲林斯。
他很少不对你用敬语。
几乎是从你和他认识到被他忽悠着成为伴侣,他从头到尾一直喊的都是“您”…你记得,菲林斯对尊敬的前辈和恩人,乃至第一次认识的人都会称呼您。而面对叶洛亚这样的朋友不会,事实证明他是会这样说话的——如同此刻一般。
“那些很无聊,很累…”你想着回忆道。
“尽是阿谀奉承,贵族们的无聊故事。”
宫廷宴会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纸醉金迷,毫无意思。或许你和菲林斯都曾觉得过:那宴会的圆舞曲不如窗外的月夜。
说着说着你就讲起了坎瑞亚。
你不太喜欢那儿,毕竟你是一个贵族的女孩儿。
人类森严的规矩告诉女孩们要真实,要美丽,要端庄,要优雅。相对的,那些规矩也告诉男孩们要勇猛,要智慧,要强大,要绅士。对于坎瑞亚这种战争不断的国度,如果你渴望自我,那么无论你究竟是男是女,你都必须找站在高处。否则你没有机会做自己,人人都会是坎瑞亚的兵器……
你讲完,菲林斯正好又喝了一口酒。
他不太会醉,总是苍白的脸颊将衬得他更像是坟冢的幽魂。可这样的幽魂偏偏有着柔软的嗓音。当他说话时,沾着酒意的调子就像是雨后的嫩芽…轻而舒缓,很是自然得体。
“我听说过坎瑞亚的故事,他们的耕地机曾到处都是…真无愧于战争的国度之名。不过没想到,连宴会这种地方也是如此吗?实在是无时无刻不战场呢。”菲林斯说的很慢。
他在心里构思着一个荒唐的国度。
那个国家里人们疯狂的痴迷更近一步,乃至想要渎神…如果是克里洛在那儿会发生什么?菲林斯觉得那一定很糟糕。他总是装作随大流来帮助自己,总是在夜里徘徊,不知究竟该去哪儿。他总是在那寂静的雪夜里走、孤身一人走。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逃离那个国度的。
就像菲林斯曾经埋葬克里洛一样。
“辛苦了,小姐。”思考很快结束,菲林斯讲着。而下一刻,听着他话的你就立刻从过去的回忆里脱了出来。你几乎是毫不客气的转了个身,把腿翘在了边上,又往他那里挪了挪…菲林斯看着你,你就继续挪了挪,最后挪到他身上。
自然的抬手,菲林斯扶住你的腰,而你贴着他的胸口,隔着厚厚的衣服蹭了蹭他。菲林斯理解你的行为——工坊叫**诺的发明家小姐也会对她信赖的非人之人这样撒娇的。
那个时候,被喊做伊涅芙的机器人怎么做了?
嗯,菲林斯记得。
他抬起手摸了摸你的头,真是倍感慈爱的举动。你倒是忍不住控诉了:“菲林斯先生,请问我不是您的妻子吗?”
“您的确是。嗯…如果我没有揣测错误,我想是我的疏远令您不满意了?对于这一点,我深感歉意…常与鬼怪和幽魂打交道,我还没有彻底的理解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幽灵妻子……”菲林斯假装思考,“也许我可以去墓里问问其他的亡魂,说不定他们会有合适的方法介绍给我,您觉得呢?”
“我不觉得。”你冷漠道。
菲林斯一时没吭声,好久以后他叹息了声、不知道为什么的叹息。你正奇怪他怎么了,而你刚刚抬头的时候,他便喝了一口酒,紧随其后…这位让人无奈的男妖精捏住了你的下巴。他不偏不倚的贴近你的唇,吻上了你。在你正愣住的时候,口腔里涌入了一阵辛辣。菲林斯把那口酒渡给了你。
这酒尝着很磨人,但菲林斯小口小口的把它给你。缠着他的温度与唇齿的触碰,辣意和着暧昧的气息,你反而觉得酒精不太冲了…你只感觉头晕乎乎的,好像有点喝上瘾了。
是他先吻自己的,你想。
所以当菲林斯松开手准备让自己喘口气时,你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回敬他一个毫不客气的吻,你咬着他,吮吸他唇齿间的每一处,毫不留情的,你一点点收走他那里的酒味。
“……唔。”
等菲林斯因为过度缺氧而捏你的手腕时,你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他,而那时的菲林斯已经被你扯开了大半的衣服。他凌乱的被你压在身下,靠着身后的墓碑。幸好那是你的墓碑,就算因此塌了,你大概也不会去怪罪菲林斯的吧。
……嗯。
望着低低喘息的菲林斯,你的心里后知后觉涌上了心虚…真是抱歉,你的淑女贵族形象应该早就在他这儿灰飞烟灭了。呃,不过这不能怪你吧?是他先勾引你的,就这样。
在心里安慰完自己,你抓住菲林斯的一缕头发吻了一下,接着对他抛了个媚眼:“这感觉如何,克里洛老爷?”
躺在你面前的克里洛老爷停了一会,才微妙的抬了下眼睛。他十分难得的没有说很多废话,仅放下一句:“还不错”……你对此当然得寸进尺,忙问他那要不要再来一回?
说着的同时,菲林斯坐了起来。
他扶住你的身体防止你倒下去,又自然的分出另一只手干脆解开了衣服扣子——像是一道主动把自己送上餐桌的美食,菲林斯露出自己苍白的脖颈,接着还把酒杯递给了你。
这位老爷可没有回答你,他就望着你,没有什么神色变化的眸子很难让人揣摩……难到你感觉手里的水都发烫了。
…而以坎瑞亚人的评判标准,他是在勾引你。
你眉头微跳:“妖精贵族都是您这样的吗?”
菲林斯笑了笑,他猜自己应当是在笑的:“如果不能满足妻子,那可才是真的丢脸——若这样的话传到其他妖精或执灯士的耳朵里,我恐怕以后再也没心情好好工作、尽职尽责了。更何况:以人类的标准来评判,这的确是一位丈夫应尽的事情。我对此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所以说…小姐……”
“请。”
一个简单的请字让你莫名有点害怕了,可奈何坎瑞亚人就没有怂的。你硬着头皮看向表情平和的菲林斯,最后还是强行大喝了一口酒,将手直直的推向了面前的菲林斯………
那之后,你记得发生了很多。
你与他起初还在品尝酒水,可随着温度的升高,你开始有点迷茫。你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片雪原,所以你靠着菲林斯的额头,与他相贴着,好像在交换你们彼此灵魂的热烈。
渐渐地,菲林斯带你离开。
在灯塔内部那简陋的房间里,他将你放下。你则抓住了他的手…有的时候好像确实不需要说太多,你看见他的指尖停顿了一下,便很快解开了衣服的扣子。等那层层叠叠的衣物将你包裹时,菲林斯抬手摸了摸你的后颈,又触向了你…
他那时说“失礼了”,你则望着他系开你的衣裳。
第一夜,又或者是白天。你不知自己摇曳在妖精的哪个吻中…混沌的思绪里,你仅记得那苍焰的魔法在追逐你,他将一缕火丢到了你的身上。而你醉在里头,抓着他的肩膀。
你好像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对此的菲林斯…克里洛老爷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他拂开你和他打了死节的头发,凑他到你的脖间咬了你一口,最后才在混乱的潮汐里亲了下你的眼睑说:“因为我想要你?”
这是从哪本书里…哪个人那儿得的鬼话…
你在心里想,他也显然看破了你的想法。
意识的最后瞬间,你听见菲林斯笑了起来。他用着玩笑话的语气,握紧你的发丝:“我想让你幸福…我渴望你。”
美丽之物令他心生向往。
而在那些收藏之中,你的灵魂最为耀眼。
*
菲林斯最近一直想起过去…那时的至冬总是下着很大的雪,天色也很暗。在他的记忆里,他一直兴致缺缺,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感觉自己活在黑夜里,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
克里洛知道,自己注定孤身一人。
——而菲林斯觉得这些还不一定。
毕竟他现在有伴了,还是一位非常门当户对的贵族。看看…守夜人和鬼,执灯士和被收在灯里的亡魂,这多般配。
就连最近他闲着没事和鬼魂聊天都会提起自己的后悔,菲林斯颇为真情实感:“是的,的确如您所说,我体会到了人类爱情的渴望…那种感觉实在是新奇。我就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无处可去时偶遇了一艘小船。在这里,她庇佑我的心…这种感觉比葬在坟里时更让我安宁,也更让我着迷。”
墓地的鬼魂:“这可真是太好了,过会就吃这个。”
很遗憾,比人机更弱智,他们能回答的实在太少。
但菲林斯不对他们能回答什么这种事而抱有希望。
他知道总会有新的客人来听他说话的——
就比如说此时此刻正好登门拜访的旅行者。
…刚刚到达终夜长茔,空就望见了和亡魂交谈的菲林斯。跟着他的派蒙害怕的躲到了空的身后,而在前头的空听力很好,他自然而然的听见了菲林斯的那一番震撼发言……
空欲言又止:“他还好吗…”
派蒙:“菲林斯他怎么了?”
“日安,二位。虽然依旧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白天…但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们。墓地中的鬼魂是很好的倾听伙伴,我偶尔也会和他们说上一些。”菲林斯忽然出现,开口说道。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菲林斯笑了笑,表示这并不是玩笑……好吧,旅行者他们应该早点习惯他的幽默的。
这一次空依旧是来和菲林斯说狂猎的事情的。而在交谈之前,派蒙飘了过来:“…话说,你的徒弟她去哪里啦?”
“您是说我的妻子?”
“是的,就是她——等等你在说什么妻子啊!”
面对一脸懵的派蒙和空,菲林斯达成了他的目的。他自然而然的介绍了一下你和她在空提点的那天以后就在一起了…然后,菲林斯超绝不经意的表示了你现在还在休息呢。
派蒙:“啊?难道你欺负她了?”
菲林斯平静道:“谁说不是呢?”
这家伙欺负女生居然还好意思说吗,坏蛋妖精啊——派蒙她这样看着菲林斯。对此,一边的空无语凝噎的阻止了这个话题,大家便很快就收拾好状态,将话头推回了狂猎上。
几个小时以后的另外一边,你睡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雪花便落入你的掌心。其中浮现出了妖精的文字——菲林斯教过你,他教过你很多,在各种时候…有的时候是法术,有的时候是文字。菲林斯就像是把你当成了他的孩子一样,每一处都过分悉心的…教导着你。
那些教导和某人装无辜的行为有很大的反差。
你必须承认,菲林斯在使用语言这一点上登峰造极。
而这一次留下的文字里,他表示自己独自去夜巡了。
…总感觉这场景很熟悉,但你还是没太在意的起身。
菲林斯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
你却不知道与此同时的菲林斯先生正在被猎月人追杀。
真是该死的,这家伙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在乎,但偏偏一看见菲林斯就往死里砍,一句话都不让他说。这一次更是下了最狠的毒手,连旅行者都被猎月人调虎离山骗走了。
提着灯正在狂奔的菲林斯屡次使尽浑身解数——他很强,当然强,可究竟谁能够单打的过坎瑞亚的这位大罪人?
“嘁…不妙啊…”他真心是有些没招了。
不过在被逼入绝境,浑身疼痛难以动弹的时候,菲林斯反而不怕了。他的身体已彻底被绝望所俘获,可他的意识却觉得这不过是再一次的死亡而已,他觉得…这反而很好笑。
“一个困于执念的灾厄,却苦苦追寻自己得不到的灵魂…”菲林斯的声音很轻,他习惯性的使用起一个词语。那是精灵的语言,说的好听点是:“你明明对她求而不得…”
而难听点——轻挑,嘲讽,完全称得上是粗鄙的用词。
菲林斯笑了:“一条舔狗罢了,她根本就看不上你。”
说出这种嘲讽情敌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猎月人发出近乎疯狂的喊叫时,遍地滋生的巨爪也从土里疯长而出。菲林斯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终末,也仿佛看见了你……如果可以的话,实在不想回土壤啊,明明才刚刚体会了爱的滋味。更何况,如此死在情敌手下真的太丢脸了。
菲林斯再一次真情实感的看向周围,他竭尽全力的往后退,踉跄着想要起身,他四处呼唤,说着“有人在吗,请帮帮我”,可奈何猎月人这一回是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会再突然出现一个旅行者救他了。
……他开始心如死灰。
可就在猎月人的利爪切向菲林斯的脸颊时,他的眼前却闪出了一道突兀的光芒。在那里,手持坎瑞亚宫廷仪式剑的女性巧用着手中的武器——女性显然熟悉猎月人的攻击方式,因此化解他招数的行动…也几乎是分秒间就被你呈现。
铮!猛烈的一响!
你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但猎月人雷利尔却退了回去。在看见你时他下意识收了手,你这才得以抗下他的这一攻击。
而现在,你的出场令这战局变得诡异了。
身后是气喘吁吁的菲林斯,眼前是表情阴鸷的雷利尔。虽然身为战局的焦点,但你总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以逃避这场修罗场。可奈何你现在不能慌,还要继续和那人对峙。
伸出手,你的剑护住了身后的菲林斯。
然后,你说:“赎死之罪…猎月人雷利尔?”这是这位罪人的称号——你老朋友的称号。你喊出这个名字时带着对他名字的熟稔,再加上你用的剑术,雷利尔十分确定答案。
“你想起来了。”
“……是。”你回答的简单,一时之间却相顾无言。其实这正合你意,你完全干不过雷利尔,从以前就是这样了。
更别说,你的剑术还是偷看他们学的。
你完全就是个花架子…所以你能采取的策略只有拖延时间。可奈何有这个脑子的不止是你,雷利尔他也看出来了。
“即使拖延时间,你的结局也自然注定。”雷利尔对你虚虚的伸出五指,“跟随我,回到我身边。只有我才能庇佑你的魂灵,你我的灵魂根本就不需要这些无聊透顶的光。”
地心之国不存在明亮。
这人的语气很是癫狂,你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你依旧在硬着头皮说:“雷利尔,你曾许诺过成为我的骑士。如今这般要求我,是想要违背你的誓言…你的那些责任?”
“…责任?誓言?不,我不在乎。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在乎…”面对你的施压,雷利尔冷漠的捏紧了手指,“当我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过去的一切就已经都消失了。唯有疯狂才是真正的养料,唯有这些**,才是值得在意的真相。”
他疯了。
你从未如此清醒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而当你皱眉时,雷利尔也放下了手。他大步的向你走近,每一步都有无数的残魂在他身侧尖叫。那些亵渎的深色在摇曳,不断的诉说着痛楚,也不断的向你与菲林斯蔓延。
“心脏,世界,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物。我们已经失却了全部——为什么你要背叛,为什么你要去他那里?”
雷利尔的声音毫无起伏,他喊你的名字。
“我早就说过,那个妖精在欺骗你。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你事实——你因寄宿在我的心脏中才得以留存,你本就是因我才得以复生的灵魂。你不该背叛我,不识好歹…”
在旅行者毁掉雷利尔的心脏时,净化的力量净化了深渊,也释放了你。被这个怪物收进心脏中的魂灵…你,也因此得以重见天日。是啊,你知道,他自愿承载了你带你走。
身体里容纳其他魂灵是痛苦的…
可这并不是理由。
你还是将剑对准了他…这一瞬间,你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压抑的宫廷。明明在你的记忆里,骑士们还在这里练剑训练,明明在你的回忆中…那还是不久前的幸福与枯燥平庸。
可现在,全都变了。
你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旧事重提:“雷利尔,我诚挚的感谢你为我的付出。但我同时也要回答你——你想要的答案。我从未背叛你,我也不会背叛他…我身后的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丈夫,我许诺过他陪伴,所以我绝对不会食言。就像我曾经许诺过誓死守护坎瑞亚那样,直到我死时,我也是为了它葬身的。而不是像你一样…雷利尔,你才是叛徒。”
在天理的惩罚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逃。
而你在奔向人群…
你想,即使只是宫廷里的淑女,你也能够救下谁。你甚至想过你的骑士会来……可当你听说,并真的确定了他们带来了灾祸、他们居然是罪人时,你前所未有的感到了绝望。
孩童,老人,所有人…大家都在哭。
你的故国坎瑞亚,就这样被毁灭了。
而罪魁祸首的源头,居然是你们的王,以及那五个曾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们,你从未想过会落得这样可悲的下场,直到死时,你也渴望报复他们。而现在…这或许会是个机会。
在坎瑞亚,如果一个淑女邀请你,你不能拒绝她。
如果想要拒绝,你就得战胜她,所以——
“…以坎瑞亚的骑士礼仪,我向你发起决斗。”
——手中的剑指向你曾经的骑士。过去那个你会想过这一天吗?自己的小骑士站在对立面,而你却向他举起了剑。
“要想动我的丈夫,还请先碾碎我的灵魂吧。”
*
眼花缭乱的宴会里出现了唯一的女主角,她是坎瑞亚社交界的皇后,是无数骑士梦想的女主人……很多人都渴望站在她的身边,人人都说她是一位温柔善良,优雅的小殿下。
雷利尔十几岁的时候,经常跟在你身边。
是的,你比他大,算得上是他姐姐的年纪。理论上他这样小是无论如何都轮到站在你身边的,可瞧瞧这少年有本事,他还就是在角逐的大会上突出了重围,来到了你面前。
你用那把仪式剑给他授勋,同意了他站在你身侧。
如果没有那位高天的公主降临,伊尔明或许会立你为皇储?又或者你的机会可能要更大?你不知道,但雷利尔有为你愤愤不平过。他说,只要你想,坎瑞亚所有的骑士都会为你献上心和忠诚,为什么非要是一个外人来继承这皇位呢?
那个公主是比你优雅,还是比你温柔,更得民心?
大家最开始都这样说。
而你倒是保持了沉默——毕竟你不在乎这些事情,你甚至不想当殿下,不想要这皇室的血脉。总在笼子里待久了,难免会想念飞翔的感觉…成为一个傀儡的公主有意思吗?
你其实还庆幸过自己被推出局了。
虽然社交依旧装的你心累,可至少你只用当花瓶。
而不是像那位公主一样每天辛苦,还被众人疯狂的吹捧。你猜得到那其中有陛下的手笔…但众人对你的喜爱偏移的实在是太快。当他们遗忘你,开始追逐金发的公主殿下时,那事情多多少少令人唏嘘,也有人开始去说的闲话。
曾经被非常庸俗划为最适合结婚对象的你被往后调了,你也好像在这里失了宠。除了执迷不悟的雷利尔,谁都不会再给你他的心…你也是在这时注意到了雷利尔,你曾经对他抱有过一份幻想。如果是这样的骑士在爱着自己…也不错。
可当你拿起剑,想要和雷利尔一起离开时,他却从你的手上夺走了长剑。那人就这样认真的望着你,他拒绝了你。
“殿下,你不应该碰这些武器。”
“淑女不适合它们。”
你的血好像凉了…雷利尔,他好像确实痴迷你。可他爱的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爱的是你表面的风华正茂。他不爱你真正的样子,他只爱那个贵族…他只爱那个优雅从容的皮。
你的心脏究竟如何,对他而言居然也不重要。
——那个时候你想,如果自己有机会可以得到自由,还清自己对故土的所有责任以后。那你一定要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不在乎你表相的恋人。你希望他会给你渴望的尊重。
后来你也确实找到了。
他叫做克里洛·楚德米洛维奇·菲林斯,是个妖精。
曾经的坎瑞亚手上鲜血无数,雷利尔也抓过妖精之类的种族给你玩。但你总是放走的…你对那些只会瑟瑟发抖的妖精不感兴趣,可如今,那个叫做菲林斯的妖精,你不会放。
——你再一次看向质问你的雷利尔,冷漠的回复:“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很简单,因为菲林斯会尊重我的选择。”
雷利尔沉默了:“………”
雷利尔很想说:就因为这?
他真的也很想重复你被骗了,对方明显是满口谎话的妖精…妖精你懂吗?还是个男妖精。他就这样躺在你身后当小白脸,这样的男的到底那里值得你为他而战,你被骗了吧!
明明你是在他的心里诞生回来的,明明你是他带走的…明明你的恢复也是吞噬了他心脏的力量。可偏是这个拿走他心脏碎片的小偷。他不仅夺走了他原本的心,更夺走了你。
为什么你非要钟情于那种卑劣的妖精?
又究竟有谁能去可怜可怜他雷利尔…?
哎,算了。雷利尔不在乎,你们坎瑞亚人特有的不在乎其他的事情。反正这个人坏了他这么多次的好事…只需要把菲林斯杀了,然后将你强行带走就好。你会理解他的吧——
当然了,那个你绝对会不得不去理解他的。
身为人类贵族,你最擅长的就是适应环境。
想到这里,雷利尔便毫不犹豫的袭向了你。
你看出来他这是同意和你打了…想要打赢雷利尔,再凑五百个你都是做不到的。你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和之前的菲林斯一样用尽浑身解数的逃——也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这是决斗,所以雷利尔没有手软。
他的目的是只要给你留一块碎片还能拼就行,因此他的每一招都凌厉的过分。好几次,你感觉自己真的命悬一线。
若不是魂体状态的灵巧性,以及对他气息过分熟练的感知,不然你是绝对不可能躲开的。你现在就像是卡了某种敌我同源、过分相近的bug,用着这种bug,你精准的闪避…
“你在拖延时间。”雷利尔看得出来。
吃力的迎下他的攻击,你整个手臂都没了知觉…如果不是因为你由深渊力量再塑,刚刚那一下,你大概就死了吧。
你咬着牙,没有回答雷利尔,而是吃力的疲惫应对。你不知道这战斗究竟过去了多久,那或许只是几秒,也或许有好几分钟…但等你的双手被深渊侵蚀的更加焦黑时,你听见了火焰在灵魂里灼烧的声音,它滋滋做响着,勒令你认输。
“绝不。”可你想的起过去。
即使坎瑞亚是个罪孽深重的国家,即使你在其中多么痛苦。可家人,朋友…你的家人会带你在宴会后偷偷吃好吃的,你的朋友会拉着你一起谈论最近的新鲜事情…你甚至会在图书库里跳舞。金碧辉煌的角落里的确有霉斑,可那也是无数活人活过的证明。你很恨,恨他们的背叛,他们的罪。
这样的你会是怪物吗?
你不知道,你只记得那句:“别管我们!快逃!”。
不想再逃走了。
无论如何,你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了——因此…即使手中的剑你再也没有力气拿起,你依旧固执的挡在了他身前。
你看得清雷利尔在你面前驻足的表情。
他痛楚的红瞳里居然写着这么明显的恨意。你知道他在恨你的愚蠢,可他偏偏也爱过你少女情怀的固执。这种情感就是这样,他记得你抚摸着他抓来的妖精,软声劝它将它们放掉。你说…哪怕你或许会是装出来的。但你就是说战争的血不必溅到这些妖精身上,他们没有做错,好不好雷利尔?
雷利尔看过你在日光下温柔的笑。
他当时多么庆幸自己追逐了你——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你逃出了他的心,爱上一个小偷,一个脆弱的…妖精?
他也好恨,恨你懦弱,恨你不争气。
可他却渴求你,渴求你的一切柔软。
在你的面前,体型高大的怪物终究还是残忍过了头。你们都知道,他更爱你的皮囊…他会撕碎你,再重新补一个新的心给你。在望着他举起利爪的时候,你甚至因此而笑了。
真可怜。你说自己。
从未有一天——公主和骑士分道扬镳。从未有一天——追逐在你身边的骑士不再向你虔诚俯首。从未有一天…这样的一天——那个曾经藏着腼腆笑容的男人,居然如此疯狂。
真可怜。你又说他。
随着他猛缩的瞳孔,你的身体终于卸了力倒向后方。一只温柔的手接住了你,他轻轻吻了吻你的发丝,抬眼看向了面前烦躁的猎月人。与此同时,随着他隐秘的最后一个词语说完,一只小型的传送魔法、妖精的传送法术它终于完成。
被苍色的光芒所笼罩,属于雷利尔的深红被尽数屏退。
他忙不迭再次向你们攻来,可这一切已是为时已晚了。
当法阵最后的光线熄灭,怀抱着你的菲林斯没有表情的望向了雷利尔。他的嘴唇轻轻碰了碰,丝毫没有逃亡自觉的、用着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普通语言道:“呵,滚吧,我的妻子根本就看不上你。”说完,他甚至捏着你的脸亲了口。
精疲力尽的你还没来得及震惊男妖精的顶级作死,就见一道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攻击劈向了你们。但幸好……法术的启动终究更快,在被劈成两半之前,菲林斯带你逃走了。
如此临时的阵法当然是随机传送的,等你从陌生的雪地里爬起来时,菲林斯整个人还躺在地上,他在大口的喘气。
你狼狈的凑过去摸了摸他,问他还好吗?
你的丈夫——这位男妖精一时没吭声,你的心也跟着他悬起来。就在你心情有点酸涩的时候,他缓缓垂下了眼睛。
“咳…身体有点不舒服,您能帮我看看吗?”
“好像是先前受的伤。”
急匆匆的,你贴近理了理他的衣服,问他伤口在哪里。菲林斯便慢悠悠的,语气含了几分笑说:“大概在心里。”
你:“?”
菲林斯叹息:“奥…即使是我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这样的一段感情史。您觉得呢?那叫做雷利尔的罪人看起来真是痴迷您,我瞧着都稍微有一些嫉妒了。”
你干瞪着眼,他还有绿茶属性吗?
面对你的眼神,菲林斯不假思索:“妖精可是钟情的种族,如果他的爱人有这样的过去,会心中不适也很正常。”
你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妖精沉迷于他的人类语言的艺术,甚至不可自拔了…哎,而且,之前他还挑衅雷利尔。你真是感觉他现在活在一个好时代,换过去的坎瑞亚,那个年轻的罪人绝对会在决斗场上把你家的男妖精细细切碎的……
在心里又叹息了一声,感到劫后余生的你躺了下去。
虽然是冰天雪地,但你和菲林斯一个妖精一个深渊力量的残响,冻死不了一点。正好没劲了,躺下来休息休息吧。
“他会追来吗?”
“不会。”菲林斯应你一声,又转过来,把他的外袍搭在你的身上。你和他贴在了一起,睡在大雪地里…他的唇也贴在你的耳侧,将你抱紧,“这里是至冬境内,如果他想要继续追击,会遇见愚人众的阻拦,冰皇不会白白看着的。”
翻了个身,你的手搭在他的身后。
你抓了抓他的发丝,最后还是觉得有点累了。
你和菲林斯说,你睡一会。他便吻了你的额头,同你说了日安…嘛,毕竟现在是白天。不过就算是白天也没关系…
*
你睡着了,梦见了坎瑞亚的过去。
宫廷的大家都争吵这想要和你跳舞,而你却将手递给了那个骑士——那时你的动作只是随性而为的选择,可你不知道这样的动作会为自己种下一个因果。你也不知道你和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相信过他在乎你,或者说,直到现在也是。因为灵魂从来不会做梦,每一次的梦境都是他在呼唤。
那是雷利尔…他在喊你的名字。
而这一次的呼唤,似乎改变了。
隐隐约约的梦境里,你忘记了那个已经变得十分高大的身影。他不再来看你,反而孤独的向前离开。他没有等你,也没有和你记忆里一样守候在你的身侧。你知道,他不需要、不敢等你了。你和他已经没有可能,你们已背道而驰。
雷利尔是被同伴背叛的,他不再会对你抱有期待了。
你觉得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错。
你和他是仇人,就站的远点吧。
往后,他会收回他给你的全部,而独留灵魂与执念的你能否留存在世上……那也是你的事情。对此,你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雷利尔想用消失这种事情胁迫你。你只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解脱——现在,你和他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
一位罪人给了你残忍的仁慈。
这是骑士能给你的唯一答案。
……你不会再做梦了。接着,你从那里醒来,菲林斯正抱着你往某处走。他一深一浅的踏在雪上,而他的那件厚外套正搭在你的身上,勉强遮盖住了你那变异的双腿与双手。
深渊残留的力量在你的灵魂上,他们根深蒂固折磨着你。但数百年下来,你倒也习惯这些。更何况现在有着爱人的存在…菲林斯很贴心,当你醒过来时,他冲你露出笑容。
妖精可很少笑,他们笑起来很美。
陷入他昳丽的神态里,你不禁放松了表情。你忽然真的不在乎以后了,你只想着此刻:“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人类的城镇,可惜那里不比白沙皇还在的时代。”他紧了紧抱你的手,对你语气温和道,“我们现在离挪德卡莱太远,晚些时候会来暴风雪,唯一的选择就是去那落脚。”
奥,那很好。
你凑过去啄了一下执灯士先生的嘴角,高兴的待在他怀里晃了晃自己的胳膊。他抱的稳,你怎么折腾都不会下来。
是的,这很好。你想自己是得到新生的。你不再是被囚禁于地底的金丝雀,你现在是雪原里最平平无奇的一簇雪花。在这里,有温暖的焰火欣赏雪的温度。他说他会爱你。
很好,只要有这些…
作为一个执迷不悟的亡魂,你也算没白来人间一趟。
你心情愉悦的凑过去抱住菲林斯的脖子,他也垂下点脑袋和你贴着。你听见他喊你的名字,而你告诉他,这真好。
“能够被你爱着,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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