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馆人声鼎沸，看台上涌入的观众数量明显远超上午，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绷感。双方应援团的呐喊声如同两股无形的声浪，相互较着劲，一浪高过一浪，让刚刚才适应了比赛喧嚣的竹早秋忍不住又揉了揉被震得发痒的耳朵。
热身区域，双方队员各自活动着身体。竹早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场边、脸色明显不善的及川彻。而在他身旁，一个身材更为高大挺拔、气场沉静如山的背影格外醒目——深色短发，宽阔的肩背，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想必这就是牛若了……（牛岛若利）
竹早秋心中了然，微微点头。这就是北川众人，尤其是及川学长心中那座难以逾越的高峰，也是他们今天必须面对的终极对手。
“喔~！是你呀！” 一个带着跳跃感的声音突然隔着球网传了过来。竹早秋转头，看到白鸟泽那边，天童觉正双手扒在球网上，红色的头发格外显眼，一脸惊奇地望过来，“难怪你早上跟我说‘下午见’呢！原来是对手学校的小家伙~”
竹早秋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对着天童觉点了点头：“前辈下午好。” 他语气平稳，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初次正式见面，我是北川第一的竹早秋，您今天的对手之一。”
天童觉歪着头，像只好奇的猫一样打量着竹早秋，目光尤其在他的身高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用他特有的、直白到有些戳人的语气说道：“你是主攻手？唔…身高好像不太够哦~” 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陈述自己的观察。
竹早秋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立刻又恢复了自然，甚至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接话：“是哦，所以就没当成主攻手啦~”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就在这时，竹早秋注意到及川彻似乎与牛岛若利的短暂对峙（或者说，是及川彻单方面的情绪宣泄）结束了，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竹早秋立刻识趣地向后退了两小步，将这个“舞台”完全让了出来，也让及川彻能毫无遮挡地看到网对面的天童觉。
及川彻本来是想找竹早秋说点战术安排或者单纯吐槽一下牛岛，结果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天童觉那双同样红色、却充满玩味探究意味的眼睛。他抬起一半准备招呼竹早秋的手顿时僵在半空，随即极其自然地转弯，变成了捋自己头发的动作，同时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掩饰住瞬间的尴尬。
他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了那副面对白鸟泽时特有的、带着挑衅和不服输的傲娇面孔，对着天童觉（或者说，是对着所有能听到的白鸟泽成员）扬声道：
“哼！这次的王座，你们白鸟泽也该坐够了吧？是时候换人了吧！”
天童觉被及川彻这套行云流水的“尴尬-掩饰-挑衅”连招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更加兴味盎然的笑容。他对于这种赛前垃圾话显然应对自如，立刻反击道：
“哦呀~？北川一的二传大王又开始试图‘上位’了吗？” 他故意用了“二传大王”这种带着调侃的称呼，“不过，想推翻我们牛若大人统治的王国，光靠嘴上说说可不行哦~”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天童觉特有的、仿佛看戏般的轻松感。
网前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又微妙起来。
“哼，看来注入点新血液就让你们重新燃起斗志了？那真是太好了——” 天童觉拖长了语调，红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我还担心你们会从此一蹶不振呢~”
及川彻扬了扬眉毛，反唇相讥：“一直对老对手抱着这种轻慢的态度，可是会被咬得连块好肉都不剩哦~！”
竹早秋彻底无视了旁边这两个隔着网子互相喷射幼稚垃圾话的“小学生”，他抬手，朝着不远处正抱臂观察的岩泉一打了个手势。
岩泉一接收到信号，心领神会，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拽住及川彻的后衣领，如同拖走一只不听话的大型犬，简单粗暴地将其从“口水战”现场剥离。
“走了，白痴及川，热身。” “唉唉唉？小岩你等等！我还没说完……”
天童觉看着及川彻被强行拖走的狼狈样子，眨了眨他那双大眼睛，露出了经典的豆豆眼表情，似乎觉得这场景十分有趣。
竹早秋这才转向天童觉，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但不多）的笑容，朝他摆了摆手：“抱歉啦天童学长，我们家这位学长有时候太‘性情中人’了。垃圾话环节暂时到此为止吧？” 他微微颔首，目光扫向裁判席，示意比赛即将正式开启。
“列队！”裁判的哨声和指令适时响起。
双方队员迅速停止热身，在中网两侧排成一列，面对面站定。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北川众人脸上是积蓄已久的战意和决心，而白鸟泽那边则更多的是沉稳的自信和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初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金田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感觉像是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实质性战意刺痛了皮肤。
“那个就是牛岛若利……光是看起来就强得离谱啊！”金田一低声对旁边的国见英说，“及川学长他们居然能和这样的对手对峙这么久？！”
国见英的目光却一错不错地落在对方即将第一个发球的队员身上，语气依旧平淡，但说出的内容却一针见血：“及川学长本身也不相上下吧。不然，牛岛也不会特意去招揽他了。”
这句话点破了及川彻与牛岛之间那种既是对手又隐含认可的特殊关系。
——
哔——！
哨声长鸣，比赛正式开始！
白鸟泽获得了首轮发球权。一记势大力沉的上手发球划过半空，但被北川后排稳稳接起，垫向了网前。
及川彻沉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锁定来球。面对白鸟泽这群“老朋友”，他已经纠缠了两年，每一次都倒在这道关卡前。能在这个“妖怪”辈出的时代与对方抗衡至今，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北川、证明了他及川彻的实力！
为什么总要执着地去比较、去在意对手是否天才呢？我自己，不也一直在拼尽全力地努力变强吗？
这一次，及川彻的脑中摒弃了那些繁杂的念头，内心异常平静。高空中的排球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数倍，而他调整位置、舒展身体、伸手托球的动作，早已在无数个日夜里重复了千百万次，化作了最精准的本能。
他的眼中，只有球，以及球场上属于他的、即将展开的进攻棋盘。
天童觉与身旁的副攻手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双脚微微蹬地，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那双异色瞳死死锁定了在及川彻手中即将被赋予方向的排球。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高速计算机般进行着概率推演：
第一球……会给谁？是为了稳定军心交给王牌岩泉一？还是利用副攻的敏捷打快攻？
就在排球离开及川指尖的刹那，天童觉眼神一凛，凭借超凡的直觉和观察，几乎是同时与身旁的队友向着自己的右翼——岩泉一所在的四号位移动！他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丝预判成功的得意弧度。
是你吗？一定会是你吧，北川的王牌！我想一定——
岩泉一确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奋力起跳，右手臂肌肉贲张，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势大力沉的扣杀引臂动作！
天童觉的笑容彻底绽放，如同胜利的屏障般全力跃起，双臂并拢，试图封死岩泉一所有的直线进攻角度！得手了！
然而——
岩泉一的挥臂动作在最高点却是一个极其逼真的假动作！他的手掌并没有接触到球，而是让排球顺着惯性，从他头顶上方悄然掠过！
岩泉挥了个空！天童也挡了个寂寞！
“！？”
不对！ 天童觉在空中意识到被骗的瞬间，瞳孔猛缩，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要二次起跳或调整，但身体已经开始受重力下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排球依旧在空中飞行——
而在后排，本该处于防守位置的竹早秋，却不知何时已经利用前排的掩护悄然助跑，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轻松起跳！他的起跳时机恰到好处，正好迎上了那个越过岩泉一的排球！
没有过多的蓄力，有的只是精准的把握和轻松写意！他手腕一压，将球干脆利落地扣向了对方场地靠近边线的死角！
白鸟泽的自由人虽然奋力扑救，但终究慢了一步，指尖堪堪擦过球皮，未能改变结局。
砰！
球落界内！
结果是那个新人？！ 天童觉落地后，脸上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怎么会把第一攻交给一个新人？！他不是接应二传吗？！
他看向网对面，只见竹早秋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练习扣球。而一旁的及川彻，虽然努力想绷住，但
嘴角还是忍不住得意地向上翘了一下。
事实上，及川彻这一球原本也确实是传给岩泉一的，只是他做了一个更隐蔽的、带有向上推送的弧线，给了岩泉一选择打还是让的空间。他也没想到岩泉一会如此果断地将球让给后排插上的竹早秋。虽然被岩泉一落地后瞪了一眼。
意思大概是“谁让你传这么暧昧的球”，但毕竟拿下了开门红，及川彻还是忍不住小小得意了一下。
“咳咳，”及川彻悄咪咪凑近岩泉一，压低声音，“小岩……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心眼’了？”
岩泉一：“……”回以一个“你想死吗”的冰冷眼神。
顶着几乎要实体化的杀人视线，及川彻讪讪地缩回头，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溜达着进行轮转换位。
比赛继续。轮到北川发球，松川一静站上发球区。他的发球势大力沉，颇具威胁，但相较于及川彻那种多变和精准，还是稍显逊色。白鸟泽的后排展现出了强队的沉稳，自由人一个精准的侧移，稳稳地将球垫起，送向了网前二传手的位置。
排球在空中划出稳定的轨迹，白鸟泽的进攻齿轮，开始冷静地转动起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战局轮转，左翼的重炮手牛岛若利被轮换至后排，这对于北川的拦网防线而言，压力顿时减轻了大半。此刻白鸟泽的前排，除了直觉敏锐、难以预测的天童觉之外，其余的拦网手在竹早秋看来“不足为惧”。
然而，对于北川的防守体系来说，真正的威胁并未消失——转移到了后排的牛岛，仍有高达80%的可能性会参与后排进攻。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
前排三人佯攻，后排杀手隐匿。这一球，对方的二传究竟会传给谁？
竹早秋眼神锐利，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颗即将落入白鸟泽二传手中的排球，身体微微侧倾，已然为队友的拦网预留下了冲刺和起跳的空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被我们拿下了第一分，心高气傲的白鸟泽会如何反击？拥有牛岛这种绝对强点，他们的战术大概率会摒弃繁复，追求极致的力量碾压。说实话，他心底甚至升起一丝好奇——亲身感受那种怪物级别的扣球，会是怎样的体验？
答案，其实在北川众人心中早已明晰。
球触碰到白鸟泽二传手指尖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便被迅速传出。前排的一名攻手象征性地起跳虚晃一枪，而真正蕴含杀机的排球，则带着高速旋转，划出一道又高又远的抛物线，飞向了后排——
在那里，牛岛若利已然借助隐蔽的助跑，顺势全力起跳！他的身体在空中完全舒展，强大的核心力量让他仿佛滞空，左臂如同战斧般向后引满，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后排！” 岩泉一的提醒声短促而有力。
北川网前的屏障瞬间筑起！松川一静与及川彻奋力跃起，双臂尽力伸向高空。他们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赛前竹早秋在笔记本上标注的分析要点：“牛岛后排进攻起跳充分，挥臂幅度大，但左手扣球的线路习惯性偏直线，注意观察他触球前瞬间的肩部角度和手腕细微变化……”
就是现在！ 在牛岛挥臂触球前的刹那，及川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肩部那几乎难以察觉的、更加朝向直线方向的细微紧绷！
“直线！” 及川彻在空中大喊。
松川心领神会，两人拼尽全力将拦网手集中罩向直线区域！
“嘭——！！！”
一声沉闷如惊雷般的巨响在拦网手前方炸开！排球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重重地砸在了并拢的手臂上！
虽然未能完全拦住，这记重扣依然穿透了拦网，但强大的冲击力明显改变了球的飞行轨迹和速度，让它失去了原有的致命威胁！
“补救！！” 及川彻落地后踉跄一步，立刻大喊。
后排的渡亲治早已判断好落点，一个精准的鱼跃侧扑，将球险险垫起，虽然弧线不算完美，但进攻机会被成功挽救！
“好防守！” 岩泉一喊道。
及川彻和松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振奋。这招有用！ 依靠赛前细致的分析和临场的果断判断，他们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住了牛岛的绝对火力。虽然这初次尝试的效果仅是稍稍改变了球的路线，远称不上成功拦死，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白鸟泽的王牌，并非无法触！及。
天童觉在网对面轻轻“啧”了一声，红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燃起了更浓烈的兴趣。
你们都是国中生，怎么这个比赛被我写的的像是一场高中生大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拿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