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pa 杀手砂×学者理
非常ooc,全程炮友,BE
无头无尾无脑胃疼文学
不明白为什么会写这种,可能脑子它泡水想看
summary:
他们上来遍满了全地,围住圣徒的营与蒙爱的城,就有火从天降下,烧灭了他们。
——《启示录》20:9
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的生活很规律。周三晩上七点是他固定的购物时间,今天当然不是个例外。
家里缺纸巾了,拉帝奥扶着推车思索片刻,又加了一提卷筒纸。
回程拉帝奥抄了个近道。只要绕过一个废弃的音乐喷泉,再拐进一个折口,尽头就是他家侧门口,独门独院,偏僻清静。
人生的满足感就在这种对生活点滴的掌握中。左一提纸右一包袋,教授畅想着接下来美好而宁静的沐浴时光,嘴角不由得扬起几分。
然后纸巾发出了一声令人心痛的刺啦声,提手一轻,滚圆的纸巾响应地心引力的号召不要钱地往外蹦,拉帝奥手再快也只堪堪保住了三只。
近道的唯一坏处就是它并没有大道上齐整站桩的路灯,拉帝奥借着月光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塑料外壳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他顺着纸巾滚落的方向去捡,刚捡到第二个,便嗅到了股金属腥气,低头一看,半人高的灌木丛底下已经扑倒了一个血人,两卷纸巾无辜地摊在他旁边,不知道是谁在碰瓷谁。
教授难得的好心情就这样垮台了。
“出大门右转150米有医院。”他捡完所有的卷纸后不耐烦地提醒。
浑身是血的人似乎已经昏过去了,一声不吭。
他在装死。拉帝奥看着自己中道崩殂的卷纸外包装,心中冷哼一声,拎着袋子拐进了折口,手机屏的冷光打在他脸上,手指在1和2间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摁上了2。
感恩吧,人类为数不多的良知。
但对面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拉帝奥硕果仅存的手提袋因挤压而发出了可怜巴巴的细声尖叫,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你就非得跟日用品过不去?”
对面的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似乎笑了一声,但这笑声和他外翻的伤口一样模糊不清:“抱歉。”
拉帝奥讽刺的话还没弹出口,那人手腕间便推出了一片细刃,熟练地抵上他的脖子:“看来我运气不赖啊,这位先生,我现在需要个落脚地处理伤口——请放心,不会叨扰太久。”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像枚筹码一样地任你摆弄?”
“啊,看来你已经清楚了我的行事方式了不是吗?若是能和平解决,我自然也不想用这种方法。但可惜,我别无选择,”他颇有些暧昧地凑到他的颈间,鼻子抽了抽,“你身上有股酒精味儿,是医生?感恩上帝,我是不是能拥有崭新的绷带了?”
这人似乎完全没有绑架犯的自觉,喋喋不休地说着废话,像只被主人关在门外过夜的猫。收缴手机时看到他没关闭的拨号页面,还新奇地递了句“你是个好人”的评语。
“闭嘴。”拉帝奥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他打开了门,“赶紧给我滚进去。”
“我可不想停。”他没头没脑地回应道。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金发男人哼着歌坐在玄关边的凳子上对着并没有绷带的药盒挑挑拣拣,拉帝奥眼不见心不烦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清点物品。
等拉帝奥将卷纸归位,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曳步般的哼唱消失了,凳子上空无一人,关机的手机倒扣在扶手台上,药盒扣好了盖子,齐整地码在一边。
除了消失无踪的-盒镇痛药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但只要拉帝奥拿起扣好的药盒,就会发现下面压着一打钞票。
梁子或者说孽缘就这样莫名奇妙地结下了,两人甚至没有交换姓名。
有一就有二,大约一个星期左右之后,拉帝奥下班回家时发现他的药盒又被动过了,新买的绷带消失得一干二净,扒开盒底,果不其然又是一打钞票。
这种事发生多了,纸钞就像彩票店持续累计的奖池,等开奖的时候已经垒成了两捆山。
拉帝奥将不知第几打钱捆到一起扔进麻袋,刚买的利多卡因喷雾被拆开来,被风推着在大理石桌面上悠晃两圈,不多时便啪地一下倒了下去。
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平生第一次地养了只猫。野性得厉害,但吃完猫条会叼鼠干过来。
正想着,门铃响了。
他拉开门,意外地发现那是位葬仪知宾。黑色礼帽下垂落的同色系黑纱令这位殡葬人员的面容沉静而肃穆:“请问,是维里塔斯·拉帝奥先生吗?”
拉帝奥已经迅速地把熟人通通筛选了一遍: “我是。怎么了?”
一张死亡告知书递了过来,上面印着的正是他只有一面之缘某人的黑白照,而上面的名字——
“Tobias Ethan Wilson(托拜厄斯·伊桑·威尔逊)”。
“先生,请节哀。”葬仪知宾向他深鞠一躬,“葬礼将在这周日举行,地点为西斯腾大教堂。”
好极了。拉帝奥尖酸地想,果然动物养在别人家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得体对拉帝奥而言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但这次驱使他去做这件事的缘由并非学术会议合作洽谈,他有预感,这件事可以帮他解决一些长久以来的谜团。
于是他穿着妥帖的黑色西装,将单束白百合轻轻放在椅边,聆听牧师一板一眼地宣读他的经文:
“我如今把一件奥秘的事告诉你们:
我们不是都要睡觉,乃是都要改变,就在一霎时,眨眼之间,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
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我们也要改变。”
一个身影悄然在他旁边坐下,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黑色的裙摆晃荡过来,拉帝奥垂眼望去,一只带着大红蝴蝶结的奶牛猫跃跃欲试地翘起了尾巴。
宠物可以进教堂吗?
“拉帝奥教授,感谢您能来托拜厄斯的葬礼。”她说得轻声细语,几乎像气音,“若他在天之灵有知,定然会十分高兴。”
“刚才的是第几章第几节?”拉帝奥仿佛没听见。
女孩愣了一下。
于是拉帝奥侧过来,鸮般的眼锋扫过她:“让他自己来,我不负责给空棺献花。”
他自顾自地站起身离开了,没有带走那朵百合花。
“托帕,那是《哥林多前书》第15章第51节至第52节,你暴露得真快。”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托帕挠着账账的耳朵根:“少贫,猫能不能进大教堂都是个问题。下次让真珠来,我本来就不适合这种试探工作。”
“噢,我们雷厉风行的托帕女士终于承认自己有弱势了?”
“你要是想这么曲解就随你,我只是更喜欢高效沟通。你是怎么招上这种人的?他要你亲自去见他。”
“当然……当然。不过我和你又会有什么区别?除了枪会让他眯下眼外,十分钟他就能拆出他想要的谜底。哎,多么漂亮的玫瑰。”
托帕想说拉帝奥带的是最经典的百合,但她的同事明显意有所指。消息已经通知到了,她毫不客气地掐了连接,将素色纸包裹的百合花拾起,匆匆离去了。
这枝百合最后是和捧白玫瑰一起放进了拉帝奥家的玻璃瓶中,浅金色头发的男人无辜地睁着他如蕈菇伞盖的圈层眼睛,仔细得犹如一个花匠: “生活总有风险,要么拥抱它要么享受它。”
拉帝奥拈着刚递过来的不良资产清算公司的名片,沉默地端详这自称“砂金”之人的真容。跟伪装的样貌比起来,他太过年轻,也太过张扬,简直像迷彩油漆泼进白水里,飘飘荡荡地顶风作案。
他盯得有些太久了,但砂金似乎很受用。
“教授若是喜欢,我们旁边就有旅馆。”砂金微笑着不吝暗示,“我第一眼就发现了,您的眼睛像金子做的,十分漂亮。”
拉帝奥的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双被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削瘦的腕部遮在宝蓝的夸张手链下,他一捶定音:“你们在杀人。”
他不是闭目塞听之人,在砂金不请自来的那天,别墅区西边发生了火灾,死了不少人。
砂金颇为苦恼地笑了起来:“教授,在这种时候唆哈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您是聪明人,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建议呢?”
“你三番五次地打扰在先,现在又妄图用一句不知趣盖棺定论。”他无比冷静,“你的组织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今天的人只是你临时叫过来的同僚。”
像猫逗弄猎物时伸出的爪子,颤动的胡须。
“我本就疑惑:葬礼通知的方式很多,为什么非得上门搭桥,现在看来,你胆子很大。”
“所以,教授想怎么做呢?”他问。
“我?”拉帝奥站起身,从药盒里翻出那罐利多卡因喷雾,他扔过去,自上而下地俯视道,“我做什么不重要,你该滚了。”
人,终究不是猫。
“啧啧啧,开屏失败的孔雀。”舒俱架起他的狙击枪,他可不介意多听点和同事的八卦,尤其还是和他不太对付的同事的,“要我说,这事办得真不利索,进屋,掏枪,拖上床,事情不就成了,也就你们啰啰嗦嗦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学生约会呢。”
“目标上楼了,别让他离开视线。”
龙晶举起了她的红酒杯,这是信号。玻璃的脆响适时响起,混在众多保镖间的人仰倒下去,酒液混着脑浆淋在盘金地毯上,水晶灯影摇曳,受惊的人群四散开去,像群找不到笼舍的鸡仔。
“砂金那边怎么样?”
“早完事了。”
“看来是提前预定了明天的头版头条。”舒俱哈了一声,“凭什么每次轮到他就是大闹一场?”
“舒俱,注意言辞。”托帕提醒,“我们已经是共犯了。”
“嘁,共犯。”舒俱无所谓地背着包往楼下走,“抖出去又能怎样?那可是知名的学者,组织不会轻易杀他,学会也会乐意岀大价钱保他精贵的大脑——”
“等等,舒俱,你现在联系得上砂金吗?”
舒俱点点耳麦,传来一阵忙音:“不能。”
“该死的,他刚中了好几刀,这情况下不老实待着反而玩消失?”
这边火烧蚂蚁,另一边也称不上岁月静好,拉帝奥披着浴袍打开门看到那可以打马赛克的一条人,第一反应就是去关门。
关门上锁,躺回浴缸,小黄鸭一上一下呆滞着眼神游在泡沫里,它说就算是蔑视法律的人渣在被判死刑之后也要复核,这是基本人权。
好大的借口,拉帝奥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有数过麻袋里的那些钱吗?它继续辩论,不算第一次,你们有整整13个月零7天21小时46分20秒的饲主情,单方抑或双方助力74次。而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
砂金估计打死都没想会有这么多次。
你真的要像把药放进药盒的那些日子那样,装作什么都没觉察?
橡皮鸭子被捏出嘎地一声响。
你感到恼火,拉帝奥,放下你自诩正义的高傲作派,然后爽快承认你的偏心吧。
拉帝奥下楼,开门,将人拖进屋,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拋尸户外。
“下次我会直接把你送进警局。”他一字一顿地说。
“哈,”地上的人笑了一声,“那个局长杀过的人比我们加起来还多呢。但当然,没关系,我会死在被抓捕的那一刻,你说不定也会被关进监狱哦。”
“那就让我也死在监狱,”他漠然,“你大可以一试。”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托帕看着砂金的定位在拉帝奥门囗蹭来蹭去,好半会儿才走远了,面无表情地切进舒俱的频道:“我同意了,你抖出去吧。”
“怎么这样对待你可怜的搭档,太不仁道了。”
“砂金?”听到声音托帕摁住了耳麦,“活着就赶紧滚回来,别太过火。”
“抱歉,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开过去的。”他勉强翻过身,“我几乎动不了啦,车停在了老地方,来接一下?”
拉帝奥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三个月,能称上句大事的,是政府要把庇尔波因特大大小小的墓地都迁到一块去,美名其曰以旧换新规整市容。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原本仅仅只是下班要多绕几条道,聪明如他也没能料到自己会在酒吧外捡到砂金。
“——滚。”他冷冷地瞪退了旁边想趁机动手动脚的捡尸人,脑子里充斥着把这醉鬼冻死在外面得了的念头。
砂金醉得厉害,他的口袋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摸空了,全身上下只剩个紧攥手里的没电手机,拉帝奥把他拖起来摇一摇:“你怎么回事?”
醉鬼因这不寻常的力量勉强清醒了一秒:“嗨美女……喝什么……随便……点!”
他突然亢奋起来了,抱着他的手就往酒吧里拖,十个拉帝奥都拉不住。
拉帝奥不得不给了他一粉笔头,砂金踉跄一下,猪突猛进的势头半点未减,章鱼一样吸到了酒吧茶色玻璃门把手上。
这样下去,明天街边小报新闻头条大概就是他俩了,拉帝奥勉强耐下性子:“我们换个地方。”
“那你肯定就跑了!”砂金委屈地说,声音飙升大八度,泫然欲泣,“我懂了!你就是想像教授一样弃我而去!!负心汉!”
“看清楚点,我是谁?”
“拉帝奥!”醉鬼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所以你想干什么?”
“把你灌醉!”砂金振声说,“舒俱说那样你就没跑了!”
“……”绝望的拉帝奥想念他的小黄鸭。
“其实,去教授家也不是不行。”说完,砂金瞥见拉帝奥突然亮起来的脸色,得意地笑出了声,“你想什么呢,绝对、绝对、嗝……不行!”
唯一的正常人终于放弃了和醉鬼的逻辑对峙:“为什么不行?”
砂金醉醺醺的脸上飘着两朵红晕:“因为教授说过不许我见他。”
“教授到底是谁?”
“拉帝奥。”
“我又是谁?”
“拉帝奥。”
醉鬼又乐呵呵地开始笑了,他万般笃定地说:“你就是拉帝奥。”
拉帝奥望着台阶上这笨蛋快乐的脸,突然忡愣了一下,一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那我们回家去。”
砂金半缓地眨着眼:“左转右转再右转?”
“嗯,穿过喷泉再进拐口。”拉帝奥说。
“好。”砂金信了,他跳下来,跟着拉帝奥回家去。
到家的砂金变得万分老实,拉帝奥说什么就是什么,手机直接上缴出去,喝完解酒汤人倒头就睡着了。
拉帝奥刚将砂金的手机插上电开机,就接到了托帕的电话:“你又在哪里作死?”
拉帝奥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在酒吧买醉。”
那边嫌弃地啧了一声:“有病。”
啧完发现不对劲:“等等你……您是那位教授吧?砂金他发酒疯来你这了?”
“……”
“好吧当我没问。他人呢?”
“在睡觉。”
现在轮到对面沉默了,半晌,托帕犹豫着开了口:“教授,有件事或许你应该知道……”
拉帝奥听着,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艹傻子犯法。”托帕真心实意地说。
砂金走得很快,第二天床上只剩了一叠散了气的豆腐被子。
又是三个月,一封悼唁信邮递过来,诚邀他参加周末的葬礼。
拉帝奥毫无波澜地扔去一边,他直觉这又是场令人厌恶的、愚弄死亡的把戏,但不掀开盒子,谁也不知道薛定谔的猫是死是活。
砂金站在台阶上微笑的样子又闪过眼前,学者将洋洋洒洒写了大几千字的分析拖进垃圾桶一键粉碎,深感认识自己永远是个深刻的命题,臂如现在,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但若有疑问,便有证明。
葬礼在火葬场旁边的附属礼堂举行。拉帝奥刚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砂金抢眼的孔雀绿丝带帽子,对方戴着黑色美瞳黑色假发,惊喜的样子倒不似作伪:“教授?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拉帝奥对此人不要脸程度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那你在等什么,进警局?”
“教授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种明知故问的把戏了?”砂金笑了起来,帽子上那一小片孔雀翎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地颤动着:“我不想错过机会啊,你懂的,在难得的休息时光里与美人**一度——”
拉帝奥意外地没有发怒,他沉思着摆摆手示意他上车。砂金乖觉地想进后座,然后被拎着领子提溜出来:“你去开车。”
老天,他坐进驾驶座,完全摸不准知识分子的想法:“……我们要去哪?”
“做你想做的。”拉帝奥抱臂坐进了后排,“你不是说要**一度么?”
惊喜来得太快了,砂金连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旅馆的都不知道,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下了车,拉帝奥目不斜视地要了房间,他跟着上电梯,全然忘记了自己头上还戴着帽子。
拉帝奥披着浴袍出来,热气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扑过来,砂金瞬间感觉自己要被烫伤了,他回过神,飞一般地挪开身进了浴室。
“别带着你那层糟糕的伪装出来。”拉帝奥拉出平板建立一个新文档,平静地嘱咐了一声。
都说是伊甸蛇摘下了苹果,殊不知苹果本身即具诱惑力,他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带着水汽的胳膊拉去,菱形的黑瞳仁闯了个空门,水彩旖旎目炫,拉帝奥不由自主地想去测量,眼睛的晕圈是否齐整如定律?
鬼迷心窍不过如此。夕阳西下,黯淡天幕下徒留一粒极红的圆日,连学者自己有时都会忘记这里只是试验场。
“亲爱的,你在走神。”砂金丝绸般的嗓音卷衔他的腰窝,拉帝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为这种无足轻重的力量颤抖,“……你没有拉窗帘。”
“那样就看不见教授漂亮的眼睛了,教授不也想看看我的眼睛么?”
拉帝奥不再回应。他扭头过去,摁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喘息,将它们埋进柔软的被单中。
这就是新建观察记录的第一条,精确至分钟。
砂金大抵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作课题来研究,但这两人在某一个方面出奇地一致:他们只是走肾不走心的一夜情人。无论如何,杀手爱上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什么的简直是玩火**,而以拉帝奥的性格,将他塞进监狱这件事虽然迟迟不发,但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所以接下来几个月他们都非常自觉地谁也没再打扰谁,平静得连世界都在收缩。
案外人托帕:“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了呢。”
砂金本来在为下一个任务清点子弹,闻言惊得功亏一篑:“我和他,你确定?”
“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中了好几刀还非得飙车苦哈哈地倒在别人家门口的理由啊,后勤清都清了半天。”
砂金眉头终于严竣地拉平了:“灭口?你知道我一感觉不对就喜欢多话,他又是个聪明人,指不定明白了什么机密。”
借口有够烂的。托帕苦大仇深地看着天花板:“那你深夜买醉还跟着别人回家这件事?”
“那是个意外,老天,我醒来后完全想不起我昨晚干了些什么。”
“渣男。”
“……我明白了!”这根可悲的木头在沉默片刻后恍然大悟般地喊,“我喜欢他家的户型!”
托帕转身就走,给账账新买的猫粮已经到了,谁爱理这混球谁理吧。
托帕走后很久,砂金仍然安静地坐在原处分他的子弹,黄铜光泽的狙击枪子弹有纤长的弹头,尖细的顶端令他想起拉帝奥感到不虞时拉长的瞳仁。
他想,他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摆放在扶手台上的双层金属药盒了。
他摸出手机拔了个电话过去。
出乎意料,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甚至没有因为陌生来电诈骗预警被系统自动拦截。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名片上的公司电话居然会被放进拉帝奥工作号码的通讯录里。
拉帝奥应该是在上班,四周旺盛地溢满了年轻的声音,随着一句简短的抱歉,这些声音就远去了。
两人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时间话筒中只有呼吸带出的细微声音。地砖铺就的线比直地切割过去,连碎砖都不带拐弯抹角,但他们却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预备铃催促地尖叫起来。
“别告诉我又有什么该死的葬礼。”
“不,教授,是上次的。”砂金盯着任务列表,将挡视线的碎发往后撩去点,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微笑了,“你离开时忘记了吻我,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现在拉帝奥又希望砂金是只猫了。
十分钟后他们见了面,或许因为地点在拉帝奥家,砂金这次连基本的伪装都没有,拉帝奥刚将风衣挂上衣帽架,便被急切地拉近了距离,他看见砂金的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像缺少灵性的玫瑰里斟入了一壶燃烧的火,在毁灭的余烬中娇憨地盛放,它说,给我一个吻吧,那样去赴死也无妨。
于是他们在玄关处接吻。砂金吻得很深,拉帝奥几乎喘不过气,在点点眩晕中他感到砂金放开了他,柔和地说道: “我的一位前辈曾说过,‘不要在等待死亡中活着,那不是生活*’。”
那么你的态度呢?拉帝奥喘息着去看他的眼睛。
“我现在觉得,她说得很对。”
拉帝奥眼睫扑动一瞬,用力地回吻过去,最后他们纠缠着倒在床上,不清不白地从一个微小的补偿变为了一切的一切。
即使一个字都没有泄露,砂金也总觉得聪明的学者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征兆。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偷偷下了几枚特效安眠药在水杯里,他亲爱的教授会睡个好觉。
拉帝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他起床,洗漱,然后上班,在下午回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家门前放着一束漂亮的铃兰,花茎从叶间抽出,数朵白色铃状小花宁静地低垂,仿佛一首无声之诗。
拉帝奥把它们插进玻璃瓶中。
第二天下午,又是一束铃兰,新鲜的花瓣轻柔地蹭着他的手。
拉帝奥在厨房里翻了半天,终于将这束铃兰安置进了一个新花瓶。
第三天是休息日,拉帝奥见到了送花的花童,女孩将篮中的花束递给他,告诉他这是个金发哥哥预定的。
拉帝奥摸摸她的头。
花一连送了近半个月,拉帝奥家花瓶再多也供不起了,于是他找了个有好天气的日子,将这些花晾在了太阳下,也许过几天他就能收获干花了,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易朽坏的能因它而不朽坏。
花又送了很多天,干花多到连拉帝奥都数不清楚,于是他将一部分花瓣装进袋子里,徒步去了那个新建的墓园,墓园的墓规整得可怕,它们按字母顺序从A到Z排着,混着香料气和诡异的劣质花香,他读着名字一个个走过去,给每个无名的墓碑都撒上几朵干花。
贝多芬没能写出第十交响曲,舒伯特也没能做到,仿佛音乐对谱曲天才的诅咒。相较之下,砂金一生只有三次葬礼,拉帝奥仅仅错过了一个。
终于有一日,当拉帝奥路过他安静的音乐喷泉,熟练地拐进家的折口时,他没有再看到熟悉的铃兰花束,一只猫咪在他家门口微笑,浅金的皮毛,鲜亮的眼睛。
猫咪咪叫了两声,仿佛在说它到家了。
*看马尔克斯短篇集时刷到的,总之不是本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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