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小鸟出没,崩铁原世界观if,含大量模拟宇宙历史
砂理已交往
bug应该很多,请别带脑子
一发完
左右脑互搏而产出的慢食碗
summary:拉帝奥教授尝试解决【毁灭】的影响。
01
砂金小鸟是被揪醒的,但揪它的那个人明显也被震撼到了:“哇......全新的纸小鸟手办?”
“不才砂金啾。不是手办。”砂金小鸟扶了下快要掉下去的墨镜,“这位同样金灿灿的朋友,难道有金灿灿的硬币投喂给本啾?”
看着小鸟头上那个显眼的蓝色感叹号,旅行者沉思,旅行者不解,旅行者点开任务界面感叹——匹诺康尼!肝帝的梦想之地!!——等等,黄金限定·艾迪恩游戏币是什么?
鉴于之前几个小鸟聚集地的打工经历,旅行者问:“难道是要吃掉它回忆什么吗?”
砂金小鸟点点头:“砂金之前答应过一个金灿灿的人类啾,他说他是石头老板的帮手,所以本啾非常大方地同意帮忙了啾。但是啾飞过了十二个时辰,一直没有再见过他,记忆也变得糊糊的啾。”
旅行者回忆起那条气势汹汹的绿色大鳄鱼……“你喜欢石头老板?折纸小鸟不是钟表小子和哈努兄弟的铁杆粉丝吗?”
砂金小鸟努力挺直了自己纸折的小身体。没办法,它可是这么一只漂亮的折纸小鸟——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副独一无二的墨镜!怎么会有人不知道砂金小鸟和它最爱的角色石头老板呢?简直是匪鸟所思!
“那些呆头呆脑的小鸟们只知道跟着黄金公子它们在大树上唱歌,而砂金是自由的小鸟,有自己的大树,唱自己的歌曲。”砂金小鸟说。
旅行者点点头,接下了这桩莫名其妙的工作。工作完成得并不轻松,因为为此他不得不翻遍了匹诺康尼所有角落的垃圾桶。
不过砂金小鸟似乎不太介意金币的卫生安全问题,它叼过一枚金闪闪的游戏币,像吃果冻一样,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咂咂嘴:“感觉记忆又慢慢回来了......?”
它顿一下,再吞一枚:“......?”
“?”
“可能是不够多,”砂金小鸟说着,又叼起一枚,含含糊糊地加话,“再来一枚,嘿咻。”
旅行者:“怎么样?听说其它小鸟用这个办法恢复记忆很快的。”
“……没办法了,Allin!”砂金小鸟吸口气,豪迈宣言:“所有——或一无所有啾!”
整整正正七枚金币下肚,硬币进了存钱罐,打字机旁坐了猴子,猴子和打字机吸进了黑洞——砂金小鸟有些委曲地扶了把快耸拉到地上的墨镜,不动了。
气氛一时间可以闷死只大象。好在,对于见多识广的旅行者来说顶着大象开口并非难事(?:“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普通代币。”
“那个哇,试过了啾,”砂金小鸟晃悠起来,它振作得很快,“这个不行的话,就下一个方案......”
“咳咳咳!”旅行者不得不打断了它活泼的思绪,“那个,我可以问一下......”
“当然啾!金灿灿帮了砂金啾,砂金也会帮金灿灿!”
“我想问——你说的那个金灿灿的人有名字吗?”他换了个思路。
“当然有啾!叫——?”
“??”
砂金小鸟明显有些着急,它想证明它并没有忘记,但越想大脑越是一片空白。
“???”
石化的小鸟直接从花墙上跌了下去,不过好在有风吹过,小鸟最后飘飘摇摇地在空中晃了晃,打了个漂亮的旋儿。
“这样,”砂金小鸟有些生气了,“我们来试试钟表把戏!”
旅行者在它的指挥下将欢欣的齿轮扣上后,一股吸力便缠了上来,直接将他押进了心绪空间。
一眨眼间,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夜之中,远方隐约有着光亮。不知道多久之后,那光忽地亮了起来,一圈极白的光圈从无声的震荡中推开,倏忽之间飞越千里,宛若一颗恒星诞生。
直到他听见一记落捶声。
“【毁灭】陨落了———”不知道有谁有喊了这么一句,四下里突然亮起了灯,男人与女人、智械与天环、狐人与持明、长生种与短生种面面相觑,婴儿开始放声大哭,精明的皮皮西们已经开始飞快地撰写报道了。
“听听这落捶声!琥珀王在上啊,终末的预言没有实现!新的琥珀纪来临了!!”
“大惊小怪!这下好了,业绩又落后了,等扣绩效你们就老实了!”
庇尔波因特的天空开始飘洒信用点,电脑上的年份整齐划一地换成了新历一月一,人潮四散开来,只剩几团争论是【开拓】还是【星核猎手】功劳最大之流的街溜子们。
“教授?您还好吗?”背后传来助理的询问。见没有回应,又压低声音问了一遍。
旅行者不得不转过头去:“我不是——”
随后他愣住了。
他看到地砖上反射的自己了,那是一个奇怪的、高大的、但又带着几分阴郁的男人。
以及一个石膏头。
旅行者,瞳孔地震ing。
但助理仍然忐忑地看着他,他必须回复点什么:
“米娅小姐——”
嗯?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吗?不对!快想想怎么接话啊!!!
他尽量放平语气,拼命回想跟着芙宁娜拍戏时了解到的表演技巧:“我好像失忆了。”
米娅,瞳孔地震ing。
“?琥珀王在上啊,难道琥珀王的落捶还有负作用么?听上去我的毕业论文好像有救了,这可是个稀有案例——噫!抱歉教授!!那那您需要紧急体检吗?不对,那研究怎么办?我不要像师姐一样延毕啊!!”
这位助理听上去要开始放声痛哭了。
“冷静点,”旅行者安抚道:“手上的资料先给我吧,你今天先放个假,我去……”
陌生的名字又出现了。
“……找亚婆离女士解决问题。”
感谢石膏头套的加持,他成功地支开了这位助理,还得到了两本砖头一般的资料。
重归安静的房间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满腔怀疑的人和一大堆难解的谜题,他费点力气将石膏头头套摘了下来,发现自己这突然上身的人居然是维里塔斯·拉帝奥,第一真理大学的教授,博识学会成员,天才的学者兼半个名人。现在你去逛折纸大学的话还能看到他的画像呢。
这位大学者一口气拿了8个博士学位,他研究的问题几乎完美地和旅行者看不懂的问题划个等号,但鉴于脑袋里会神秘地插入一些词汇,他决定看看这两本资料写了什么。
但是他失望了,这两本资料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和另一个陌生的名字——“波尔卡·卡卡目”。
“波尔卡·卡卡目是第一道障碍,她个是认知拓宽尽头的刽子手、医生、虔信徒。但她真的是障碍吗?”
“第二道障碍为我,我即尘埃。”
“至于第三道——”
“‘指导米娅这几届的学生们的博士论文’。对于这种话我持保留意见,自修亦为他们严重缺乏的能力。我有我的课题,他们也应当寻找自己的课题。”
“这个又是......什么?”旅行者已经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个半透晶体的拉帝奥。
“是【记忆】。你看——”
旅行者沿着拉帝奥的手臂看去,他看到了无数的忆泡,它们化为具像的喜怒哀乐具擦过他的手臂,一缕欢欣缓缓落下,温暖了他的指尖。这种温柔仿若摇篮,情绪随着记忆逸散开去,回到原初的第一声啼音。
没有任何来由,旅行者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像失重一般被忆质拉扯着钻出了白色的迷雾,看见了千万光年外忆庭折射出的棱光,每道棱光中竟有千万个自己的身影。过去被重叠、珍藏、修饰、焚烧、重塑、传承、行走、升华——无妨,【记忆】紧随着现在,祂目视并记忆一切,犹如砂石般的飞雪。但那同为忆质结晶拉帝奥却紧锁着眉头,几乎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造主:“浮黎为何会在这时瞥视一段无足轻重的记忆?抑或,这段记忆因何而弥足珍贵?”
旅行者为这段记忆震撼——是的,也许是因为祂,他现在意识到了所谓的心绪空间大抵是记忆的一种展现形式——但更重要的是,【记忆】真的做出了回应,不过祂的回应约等于直接将人丢进了近亿万年的宇宙史里。四周猛地暗了下去——很明显,记忆的主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再亮起来的时候旅行者发现四周已为一片废墟。
他首先抬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哦好极了,原手原脚原样子,自己身穿自己,终于不用当教授了!回归原始人的状态真棒qwq
旅行者暂时地放心了。他坐在一堆瓦砾上开始整理思绪。
很明显的一个问题是:明明是砂金小鸟的心绪空间为什么会出现维里塔斯·拉帝奥的记忆?
其次,记忆中【记忆】还是【记忆】吗?鉴于在“谒见”浮黎本尊时他脑袋像被玻璃水泼了一把还被刷子来了把亲切的搓洗,他觉得此事至少可以打个半勾,甚至合理怀疑他突然变回自己的样子也是浮黎赠送的影响。
还有一个最终极的问题:如何联系上砂金小鸟,直白点话就是如何离开,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能在这段记忆中找答案。
那么,现在这片废墟又代表什么?在印象中这位学者似乎没有英年早逝呐?
“啾——劳驾帮个忙,我可以带你离开。”
旅行者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只折纸小鸟。只不过被埋了起来,剩了一撮头毛。当然,更省心的是头顶的蓝色感叹号!
嗯,熟悉的操作。
被揪出来的小鸟看不出有什么特点——字面意义上的无特点,只有白色。但它有超快的语速:“浮黎塞得太多,如果只是个普通人的话已经是个痴呆了,呵,星神总是这样随心所欲吧,不过,就算是维里塔斯·拉帝奥也昏迷了快两个星期,米娅他们已经急得可以带着毕业论文飞升了。”
“嗯......你是说你有离开的方法?”旅行者不得不打断了它,“你和砂金小鸟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小鸟道,“可能是浮黎,总之我诞生了,带着一堆拉帝奥的记忆。但我确实有带你离开的能力——我猜测应该是因为另一个小鸟与我同源的缘故。”
“听起来浮黎很喜欢折纸小鸟。”
小鸟不置可否地拍拍翅膀,一个传送门变戏法一样出现了:“去吧,人类不应该在这种环境待太久。”
旅行者却没着急动:“教授,我答应过一只金灿灿的小鸟,帮它找一个人。”
小鸟下意识地转头,有点恼火:“你最好别用这个叫法,我不是也不应该是那个拉帝奥。而且现在可不是什么逞强的时候,零分!”
“可是总得有个称呼不是吗。”旅行者道,“没必要这么担心,我是个探险家。刚才还被【浮黎】瞥了一眼……我能感觉到这里忆质浓度是有些过高了,但请相信我。”
小鸟严谨地要求测试。
“好吧,希望如此。”它最后严肃地说,“因为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心绪空间,所以你赌对了,我无法强迫地把你给扔出去——但我会把传送门压缩成一张医嘱给你,请务必好好保管,并在不适时打开。”
02
“战略投资部的人是挺多的,但你说的那什么?宝石?钻石翡翠砂金托帕龙晶欧泊石?,none。”黑塔人偶转了转眼睛,“这算什么?概念剥离?这种温柔的方式不像是纳努克的影响,倒像是琥珀王的手段。”
难得摘下石膏头的拉帝奥似乎没什么想法,他礼貌性地点了下头便准备离开。
“慢着。”黑塔叫住了他,“模拟宇宙不是我的私有物,但它的测试权限也只开给了那个开拓的小灰毛玩过,确实有些缺人手,你来试试未尝不可,不过要求嘛——”
“我了解模拟宇宙的原理,所以我会提供相应的线索。”拉帝奥道。
黑塔很满意地待机去了,对于这种能满足她好奇心的事她一向很好说话。
“其实黑塔不同意的话拉帝奥也会有对策——好吧,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虽然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小鸟道,“你知道公司的前身吗?那是因寰宇蝗灾而聚集的后援队,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此产生的最初的那批公司代表。而技术部的德·维恩就是其中之一。
德·维思曾达到认知拓宽的颠峰,这种技术并没有在他死后消灭,而是藏进了博识学会辛秘中。”
旅行者:“所以说,拉帝奥教授的目的是拓当人型X光扫描仪。”
“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这么认为。认识拓宽可以使人看见能量流动的轨迹,从而推算命途作用的结果。不过模拟宇宙的功能和认知拓宽带来的效果类似,它能推衍过去。而且不会有把人变成疯子的嫌疑。浮黎塞过来的记忆中有一段是那场终末的神战。而拉帝奥对这段记忆有点疑问。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变得十分有趣了——什么力量可以蒙骗星神?答案应该只有一种:星神。星神自己或其他星神。不过有点惊世骇俗了,学者拉帝奥需要一个证明过程。”
“——一场论证。”旅者点点头。
另一边的拉帝奥正在模拟宇宙中调试参数,随着记忆的加入,四周景色飞快地变化着,一会儿飘过只红制服的长耳朵兔子,一会儿又从只黑猫脚底流过,间或还有虫群的振翅声,虫群的中心……该叫它什么?塔伊兹育罗斯还是【沙皇二世】?记忆如此清晰。【迷思】五彩斑斓的触须出现了,祂在试图影响战争的走向,记忆如此清晰。阿哈俯视着列车被炸断的铁轨,变出了一大批小丑气球。“伦敦大桥快倒了!”祂如是唱道。但祂或许只是在为自己未能达成炸断列车铁轨这件乐子而遗憾?记忆如此清晰。但这统统都不是重点,我们只需要这场寰宇浩劫的一角。【存护】呢?祂可是迫不及待地要践行自己的命途,实现永恒的存护,但漆黑的古兽仅靠砖墙便可阻拦么?被【毁灭】扭曲其行形的使者不可阻拦。记忆如此清晰,高墙倒塌过半,虫灾的第一胜利者即将成为隐遁的奥博洛斯,这就是战争。记忆如此清晰。博识尊一言不发,因为祂早就算到了结果,祂的演算不息而精辟——【存护】必将剥去己身,以作基石。那么到底是谁敲响了那声新时代的钟声?不——这仍然是钟声——难怪、难怪!记忆如比清晰——记忆?
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我的——浮黎的——【互】——抑或【同协】?当命途践行到极致,人便成为神——神又意味着什么?无始无终无极之物么?
不,阿基维利大笑。不。祂走上前来,酌下一杯鸠酒。
渺小而又渺小的人啊,绞尽脑汁碌碌无为的庸才啊,事实何必如此复杂?饮下它,然后去死。
拉帝奥看着那杯鸠酒,良久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的眼睛仍然很平静,像烛星般,唇角却抿紧了。
“你在这里啊,****”他说。
但他并没有喝下去,只是遥遥望了一会儿,然后中止了模拟。
“不是,什么是我这个vip用户不能听到的。”旅行者地震中。
“负分。”小鸟说,“随着【存护】化为城墙,它便是永恒、永远、永在的自鸣钟而非一介随心所欲的打更人,相逝与相存共在,这就是【存护】的【终末】。但那些被【毁灭】污染的劣石的下场……抱歉,我不该说这些是劣石。它们随着【毁灭】的陨落湮灭了,就这么简单。”
噢,这个剧情听上去有些像葫〇娃,但小鸟教授看上去有些伤心,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不必担忧,你我皆知时间何其宝贵。”小鸟道,“这个结果对拉帝奥来说其实不是坏事,至少他终于知道如何追根溯源了。而且,他的记忆实际上很模糊,记得的也只有几个名字罢了,但究底——你不能听见是因为它不能被记忆。”
不能被记忆就不能被记忆吧,多么贴心的小鸟教授,居然还在试图安慰他。旅行者感动地想——等等,追根溯源?湮灭了怎么溯?你总不能要求把掉地上的面粉再重塑为小麦吧!
“合理的问题。”小鸟似乎很享受一问一答的模式——这应该是久为人师的通病了,“但也很简单。我们不需要变成小麦,我们只需要加工成面粉就可以了。”
画面攸地一翻,四周变得吵吵嚷嚷,灯影交替变换,朴素的木制地板被漂上了一层迷幻的漆印,很难想象拉帝奥教授的洁癖会允许他坐在这里,面向吧台,向着调酒师。
“桑博,你带的这客人不太懂行嘛,【酒馆】的吧台可从来没有调酒师,想要什么,得亲自调——这位……不愿露面的石膏头先生?”金发男人虽然口上这么说,手上却快得很,手指翻飞之间便推过去了一杯:“请。”
“我记得我可没点过什么鸡尾酒。”拉帝奥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随手推给了桑博。
桑博——哦自从他拿回面具后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他,一位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忠诚可靠诚信为本的商人只是想做通买卖罢了!!为什么老天要让他面对这种情况——
“啊哈哈……”桑博陪之以尬笑,“老桑博我啊最近呢刚好过敏犯了,教授啊,我这同行在这站了好几个月了,手艺绝对保证啊!不如……试试?”
笑话!他要是敢喝这杯酒他老桑博就该回雅利洛重造了!!这明显不是正经人该调的酒啊!!!
拉帝奥敏锐地感觉到这杯鸡尾酒不对劲,他可没有为难无辜者的恶趣味,于是又伸手拿了回去,搁在一边,“那先说说其他的吧,你说你能找到一颗未泯灭的【星核】?”
“当然。”桑博点点头,“不过您要知道的,这种东西出世一定会引起骚乱的,所以说——”
“那你更不会来这里。”拉帝奥一针见血地打断道,“基于前几桩交易,我暂且相信你不是出于恶意。说吧——两位愚者,你们到底有何贵干?拿【星核】开玩笑,这种作风我不敢苟同。”
哦豁。桑博倒是一副乐得见此的样子。
“听上去您并不信任我们。”调酒师笑嘻嘻道,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多出了一张青金相交的狐狸面具。男人的声音甜得像块蜜糖。“亲爱的教授,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他翻出了一把小刀:“您说说看,如果我们现在抛一下,它会怎么样落下呢?刀尖还是刀把?至于赌什么……”
拉帝奥开始皱眉——这已经是自他坐上吧台后不知道第几次做这个动作了:“你认为这种无聊透顶的把戏可以挽回你们已经无可救药的声誉?”
“别紧张,玩玩罢了。哈,我想到了,教授要是输了的话,就喝下这杯酒吧,如何?”
拉帝奥冷哼一声,不欲作搭理。
“哎呀呀……兴致不高吗?那就——加注吧!如果您玩上这么一局,我就把您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如何?”
“该死的,你就这么想赌一场?”
拉帝奥不懂疯子的逻辑。但这似乎有利而无害——这酒杯里装的真的是酒?浮羊奶、椒椒博士、安神汽泡饮、皮皮西绒球——暂时拓宽的感观告诉他是。
“如何?我押刀尖。”
“刀把。”拉帝奥最后道。
小刀被始作俑者高高抛起,四周的醉徒们哈哈一笑,向他们举酒致敬。
“刷”地一下,刀翻转着插入了桌面,看客们爆发出一声齐整的欢呼。酒桌成了赌桌,酒杯成了筹码,欢愉的气味越发热烈,愚者装模作样地惊讶着——他从最开始就对自己的胜利无比笃定。他指了指吧台上默默站了好久的鸡尾酒,向拉帝奥示意着。
拉帝奥并不意外。他脱下头套,干脆地一饮而尽,“你如愿了。我要的东西呢?”
对面却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从聒噪的鹦鹉转成了鹌鹑,许久没出声。
拉帝奥眯起了眼睛。他现在无暇理会这片沉默,因为他瞥到了愚者的指尖。托认知拓宽的福,他看到了这微小的创伤,可能是抛掷时的小失误,刀划伤了被黑色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金血淌出来一丝,却并没有滴落下去。
拉帝奥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他强硬地扳过男人的手——但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手劲居然如此之大,手一翻还顺带将他扣了下来:“哎呀,教授想到了什么?”
问话间手指还不老实地摩挲着他的指节。
拉帝奥厌恶这种堪称暖昧的行为,但这个男人又刚好克制在了他洁癖发作的边缘。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拉帝奥,“松开,该死的——”
“你让桑博把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吧?”
桑博:并不开心为您服务。低调的寒腿叔叔首次发现自己是颗足金闪亮的电灯泡。
眼见着拉帝奥要爆发,男人迅速地在他手心有节奏地敲出一串密码,然后无辜地放开:“诶,愿赌服输嘛桑博,来,笑一个?”
“该死的赌徒——”拉帝奥站了起来,他表现得像受到了欺骗,怒火中烧地扯着男人的衣领离开了吧台。事情暂定,秘密则犹如定时炸弹一般,若暴露出去,这间酒馆里的人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地放他们走了。
那道密文是:“【星核】在我的体内。”
“星核?就是那个叫万界之癌的、由【毁灭】散布的灾厄源泉?”
小鸟点点头。
“你看,你对这个概念理解得相当完整。这意味着一个问题,或者是一个结论。”
“嗯——黑塔女士举世无双?”旅行者说完便笑了起来。
“很好,加5分。但不应该这么回答——黑塔的结论是正确的。毁灭的造物星核和它的概念没有随毁灭被抹去,而是归于形体的湮灭;但某些理应存在的概念却被抹去了,这是只能是由另一个因素——一个足以影响【毁灭】的力量施以了影响——【存护】将概念抹去,以此实现不被湮灭的结果。”
但问题接踵而至,小鸟的声音逐渐与记忆相合:“那么,被同时施以【存护】及【毁灭】影响的人,最终会走向何方?”
有权解答问题的人却不以为意地玩着筹码:“托琥珀王的福,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呢。”
但其他人不会记得你们,世界、寰宇、上天入地、百千索求,甚至是浮黎也无法观测。
拉帝奥冷笑一声:“砂金。这叫‘好’?”
他要是敢点头这一粉笔就上去了。他摸着自己口袋里的数控笔想。
“哎呀,抱歉,维里。”砂金很有眼色的开始讨饶了,“你知道的,那场战争有多疯狂——”
拉帝奥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对于一个连令使都算不上的人来说,活下来并不容易。
砂金则处于想入非非中。当年最开始见到教授时他也是这样咄咄逼人,然后轻易地被良知绊倒。
但他差点就忘记了。
这点认知令他愤怒,这种情绪并不算第一次了,但厌恶感更盛。
“先别想太多——教授,我当时回应了一颗星核的呓语。所以现在,它在我的体内。”砂金道,“这大概是最后一颗了,我会让它永远地熄灭。”
嗯,就像犯罪自述。拉帝奥想。自从这个叫砂金的狐狸面男人出现之后,一切似乎都在脱轨。但实际上,或许一切本该如此,是自己突然偏离了轨道。
什么人会讨饶式地唤他的教名?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住址?
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记得你的名字、确又想不起与你有关的一切?为何出现在【欢愉】的领地,以愚者为伍?又为何让桑博以基石的残片与自己进行交易?
他将认知拓展装置又上调了一档。认知随着他的感观游走,它“看”到了一团混沌。
没错,混沌。【毁灭】因星核的存在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存护】的基石因此缓慢地扭曲。但沉眠无相者分解了这尖锐的对恃。然后呢?【欢愉】介入了,就像一炮打醒了昏睡的人,砂金自此从阴影中溯流而上,而非成为一介自灭的行尸。
所以在这里,“永恒的熄灭”这种可能需要一整个黑塔空间站的活计突然变得简单了,简单到只用砂金撤去【欢愉】点燃的火把便可达成。
“XI当然不瞥视任何人。你见过大海瞥视人么?”小鸟道,“你可以想像那就是一片汪洋,岩浆陷入汪洋,等同于泥牛入海。带着岩浆入海几乎等同于此。几乎。”
但人进入海里呢?他会淹死。
不,教授。旅行者想。但他早已被岩浆灼化了啊。
这大概是古今中外永恒的悲剧了——一个学者明析一切而为时已晚,一个医生医术何其高超也难救已死之躯,这是阿基维利酌给他鸠酒时的真正含义。
“教授,我回来见你可不是为了让你露出这种表情的,”砂金道,“我是个埃维金人——小偷骗子交际花,我回来的目的只为了我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砂金拉近了与他的距离,他的手按上了那张青金的狐面,“我们打个赌吧,最后一个了——”
他猝不及防地被一双冰冷的唇吻住了,舌头的主人灵活地撬开了齿贝,蜜糖般缠住了他的舌头。
拉帝奥猛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有张很漂亮的脸,虹色的眸子像朵不真实的霓虹。相较起在公司当高管的那段时间,现在的砂金没了那叮铃咣当的孔雀造型,倒显得有些乖觉,但手上可就重多了,拉帝奥怀疑他的手腕要被扼青了,不满地想挣开,却被抓得更紧。
疑问随着一个吻而几乎消散殆尽,拉帝奥心中叹了口气,安抚似地勾了勾手指,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旅行者念叨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装做很忙的样子看向一边,随后他看到了一个几乎炸成平面的小鸟教授——
啪地一下,它强制关了灯。
双方在一片沉默中待了半天后,小鸟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这种情况的喜好,组成我的记忆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它没有这么具体。”
话匣子打开就好多了。小鸟继续道:“那么,这倒奇怪了。为什么?是带你来这的小鸟的?”
旅行者:“教授,我虚心求教。”
“我以为我的存在是一个浮黎开的小玩笑。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小鸟若有所思,它摇了摇头,挥挥翅膀重新开灯。
“为什么要赌这个?”
拉帝奥将几乎要糊到他身上的砂金拉起来。他看了一眼砂金的的手,本来细小的伤口已经转为了一道裂痕,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细碎的晶体。这并不意外,放弃【欢愉】的力量后这种情况只会加剧,但还是令人眉头直皱:“是不是和【星核】有关?你回应了它什么?”
“哎呀维里,这怪不好意思的——”
“我可没见你刚才说过这种话。”拉帝奥没好气道。
“好吧。我当时状态不太好了,所以有点神智不清,那星核就跟救命稻草一样——不对,救命稻草可不会说话。它说:‘****,你希望活下去吗?’我说不。然后它说:‘****,你希望家人复活吗?’我说滚。它问啊问啊问啊,最后它问:‘****,如果你即将死去,你想做些什么?’”
砂金蹭了蹭毛毯。毛毯是新晒过的,有股太阳的味道。
“我想了想,我说我觉得还是有的,我想看一眼猫头鹰医嘱。”
狡诈的埃维金骗子。拉帝奥给他扣了5分,然后看在毛毯的份上又加了回去。
“我会记往你的。”拉帝奥说,他将手伸了出去,搭上了那只有裂痕的手,“****,我们来对掌吧。”
“砂金在几天后便归于了虚无,而拉帝奥随着【星核】的湮灭而把砂金忘了个一干二净——你什么表情?”
旅行者呜呜地说:“我需要纸巾教授。”
小鸟利用忆质捏了一包纸巾给他,旅行者边哭边说天塌了自己的cpbe了。
小鸟看了一下天。天很好,并没有塌。
“别哭了。”它有些严肃地敲了敲他的头,“你有些太沉迷了,这样不行。”
场景开始跑动起来。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一年后便发表了纳努克殒落对【存护】命途的影响的一系列论文,然后在第三年重新编撰了宇宙通用基本教材,第六年甚至拿了个历史学学位,然后顺理成章地发表了一本《终末战争考》并且引来了众多争议;在第四十年,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从真理大学退休,此时的拉帝奥教授热衷于研究忆质领域,并颇有建树——完整、丰满、充实的一生。
“这也太正常了。”旅行者道,“事出寻常,必有猫腻!”
“我没有之后的记忆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零碎的小片段。”小鸟道,“比如拉帝奥似乎破解了忆质流向的问题。他提出了一个回环流向的模型,认为忆域可以实现跨时间传输。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但被有心之人利用的风险也很大,所以他并没有把记忆留下给我。现在看来,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等等,教授,你刚才说忆质流向是回环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嗯,当然。”小鸟道,“我应该就是团做了一遍回环运动的忆质。”
该说不愧是教授的记忆吗?冷静地说出了重要但完全听不懂的事实!
“我从那部分……不存在的记忆时开始怀疑了。我一开始说的什么?浮黎看了你一眼,然后你找到了我,我是浮黎心血来潮的造物。”
“但事实却是,浮黎看了你一眼,你顺便把我带了出来,浮黎成了大型回环装置,而你成了一个抓手。”
这听上去自己是个冤种。但旅行者很高兴:“教授果然不会轻言放弃!”
“他确实忘了,只是在忘之前将我这团忆质送上了回环——我不存在于现在,我也不再存在于过去,【毁灭】追究不到我的存在,就像一场弥天大谎……他把我藏得很好。”
因为他把我藏到了未来。小鸟想。它仿佛听到维里塔斯·拉帝奥在笑。砂金大概会这样和他说:
“你瞧,维里。你赢下了和时间赌约。”
“不。仍然有问题啊。忆质的传输不需要起点和终点吗?你怎么知道浮黎会瞥向哪里?等等,或许确实不需要,这是一场赌博。”
旅行者沉思,旅行者跳了起来:“不对、不对!!那砂金小鸟怎么回事?我被浮黎注视可是因为——”
“是‘我们’赢下了。”小鸟突然开口。
“?”
“很简单的原理。【虚无】就是天然的壁障。只要你敢于涉足无相者的阴影。这或许是第二条路线,很砂金的一个选择——真的有记忆可以存在这么久吗?或许吧,卡卡瓦夏一直是个幸运的孩子。”
随着小鸟话语落下,四周开始粉碎,直到露出最开始的入口,一只金灿灿、戴着粉墨镜的小鸟正趴在上面做着不知名的美梦。
“我把回忆尽数交予你了。”小鸟道。“带着这只小鸟一起出去吧,旅者。”
“你不一起来吗?”旅行者邀请道,“砂金小鸟找了你很久很久。”
“但我终究不是他。”小鸟说,“那个惊才绝艳、功勋卓著的天才,维里塔斯·拉帝奥,在几十年前就已死去。更何况,身为他的记忆——我会遵循他的原则。”
因为珍视,而不可为虚假之物替代。
“教授,正因为你不是他,所以维里塔斯·拉帝奥做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到。”旅行者,“我理解你对他的珍视——他也同样如此,你不应该就这样剥夺一只小鸟的选择呀,那太残忍了。”
“诡辩。”小鸟反驳道。万幸它有个聪明的头脑,这种选择题简直就是在稚童前放下他最爱的冰淇淋当诱饵!
但它无法否定。
“即使这毫无意义?”
“即使这毫无意义。”
小鸟终于飞了起来,落到了入口处。它的纸质眼睛罕见地闪烁着紧张。最终它深吸一口气:
“——走吧!”
纯白的小鸟越过了过去的门槛。在它踏过的一瞬之间,它终于拥有了真实的形体:一只有金红色眼睛和月桂冠的折纸猫头鹰。
然后被一只金灿灿的鸟扑倒在地。
“咕咕——”有洁癖的小鸟再次炸毛,“砂金!你给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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