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秀女进宫的第一旬。
苍望舒盯着镜子里容颜不再的自己,叹了一口气,又到了选秀的时期,她们这些从东宫来的老人也该退位了。
听说新来的秀女有一位面容生得极好,恰好分到她的未央宫里,也不知性子怎样。
她扶助身边人的手,缓缓站起来,该去凤仪宫了。
屋里来来回回还是那几个人,吕婕妤见到她进来愤愤哼了一声,扭头和旁人搭话,苍望舒习以为常笑笑,也和交好的嫔妃小声交谈,吕婕妤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前段时间在御花园她遇到和吕婕妤共游的皇帝,吕婕妤被截胡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谈话间,七位秀女走向前,苍望舒抬眼,一张艳丽的面孔闯进她的视野,一块闯进来的还有一道咋咋呼呼年轻声音。
【好耶,好漂亮的皇后,我要她当我的贵妃,我靠,我靠,这个妃子,这个立绘,呜呜呜呜呜,你才是我的贵妃。】
谁在说话,苍望舒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她们似乎都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怎么是风流和精敏,算了凑合玩吧,皇帝名字还算个人名,上把还带鹰,村头的王大爷都不会这么叫。】
吕婕妤突然发话,望向队伍里容貌最突出的秀女,是拓跋常在,“哎,这位妹妹......”她轻笑一声,“你这身打扮......啊,本宫不是有意要笑话你的。”
她用手帕捂住嘴角,“只是真的很好笑啊。”
“你这身衣裳也太过寒酸,你好歹也是五品文官嫡女,也不怕给家族丢了脸面。”
拓跋常在乖顺行礼,“娘娘说的是。”
吕婕妤发现没什么好挑拨的,无趣扭过头,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
苍望舒有点担心,刚来就被给了下马威,心里肯定不会好受,一会去她宫里安慰她一下吧。
【可恶啊,上次华丽被说,这次素净也被说,白瞎了这么好的立绘,有了药先搞你。】
什么,苍望舒惊魂不定看着队伍里安静的人,她似乎因为吕婕妤下面子的事情心情低落,她心里的话却是另一番景象。
皇后在上面照旧说着客套话,随意说上几句就赶她们离开。
原本想要安慰的话语也被憋在心里,苍望舒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当个不受宠的妃子,直觉告诉她,没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前她最好不要乱逛。
又是一旬晴天。
拓跋常在的心声也太活泼了,苍望舒躺在贵妃椅上不住叹气,这几天她天天念叨什么月姑姑,造化千岁,还会唱银子来,银子从四面八方来,特别是在晚上尤甚,吵得她睡不着觉。
【狗皇帝先别来,容予还没触发呢。】
又来了,还好拓跋常在都只是在心里说说,要是一不小心说出来小命估计不保了,苍望舒忧愁摇摇扇子,自从拓跋常在来之后她的生活好多了,至少每天不再胡思乱想,时间长了在这深宫真的会疯。
拓跋常在一定要活得久一点啊。
【等等,这次居然不是我先生,封妃,对不住了,桀桀桀。】
这次对封惜儿动手吗,苍望舒放下扇子,会不会太冒进了,她还不知道封妃的心机就冒冒失失动手,果然还是新人啊。
心声没有了,看来拓跋常在出去了,这次又是去太医院,还是奉天楼,真是活泼有活力。苍望舒随手看一本书,度过傍晚,深夜声音照常想起。
【好耶,容予来了,太后,到你的剧情,皇帝,来,来皇帝,耶耶耶。】
【月姑姑,月姑姑!你人呢,不是说好找你买东西,我这里有美味的造化千岁哦。】
苍望舒闭了闭眼睛,招手叫身边的侍女,吩咐,“下旬给拓跋常在多上些丝瓜汤。”
大晚上不睡觉净扰民。
随着外面声音越来越小,苍望舒确定拓跋常在睡着后打水擦拭,温热的帕子擦过脸颊,引起轻叹,睡觉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她哼着歌躺在床上,盘算下旬清晨有哪些吃食,发现都是她喜欢吃的后心满意足闭眼睡觉。
【满天赋太子来也。】
苍望舒猛地睁开眼。
我讨厌你,她幽怨想,我要降好感,我要迁宫。
一大早,苍望舒跑去宣政殿堵皇帝,她受够心音,她要找皇帝睡觉,多多少少能躲一下。
可惜没遇到皇帝,吕婕妤倒遇到一个。
“哟,这不是苍婕妤嘛,今儿怎么有闲心出来了,”吕婕妤嫌恶地打招呼,“真是小家子气,皇上几天没见你就巴巴贴上去,一股子胡骚味。”
她捂住鼻子哼一声,转身就走。
苍望舒面无表情发起争锋。
“你!”吕婕妤跺脚,按她的属性一定斗不过苍婕妤,威望又掉下去,她已经在婕妤位置上岌岌可危,她恨恨瞪一眼,见苍望舒又要开启争锋,连忙离开。
苍望舒望着右上角,已经晌午,拓跋常在应到太医院了,过去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
刚到太医院,就看到拓跋常在和一位陌生男子谈话,周围人习以为常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提出质疑。
男子相貌出众,一看他不是太医院的太医。
皇帝的妃子,可以和外男私下接触吗?
仓望舒很快把疑问抛在脑后,拓跋常在居然在太医院学习医术。
等到她走后,苍望舒跑到太医令面前质问。
老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我可以保密,”苍望舒笑嘻嘻用扇子拍拍太医令的胸口,“但是我也要在这里学。”
见太医令哭丧脸送她离开,苍望舒心情大好,要不是太医令拼死不叫她见那个年轻男子,她这一天就圆满了。
她满足感叹一声,果然跟着拓跋常在就有好事发生。
未央宫里,苍望舒半躺在榻上,听着捶腿侍女的汇报。
“娘娘,傍晚皇上赏了红枝珊瑚。”
她闭眼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娘娘,傍晚皇上赏了红枝珊瑚。”
“娘娘,傍晚皇上赏了红枝珊瑚。”
“娘娘,傍晚皇上赏了红枝珊瑚。”
“娘娘,傍晚皇上赏了红枝珊瑚。”
......
苍望舒撑住手臂想要坐起来,每当她有一点动作她就会重新恢复原来的位置,她只能呆在原地看着侍女微笑重复。她手指止不住抽搐,心底升起巨大寒意,她要想办法,至少摆脱这种局面。
“闭嘴!”
侍女动作顿住,不明白主子的想法,乖乖闭上嘴巴,头上缓缓冒出‘忠诚度-5’。
苍望舒吐出一口气,准备拉住忠诚的仆人道歉,下一秒,她又躺回软榻,侍女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
“娘娘,傍晚皇上赏了红枝珊瑚。”
她牙齿止不住打颤,发出格棱棱的响声,身旁的人还在一遍遍重复。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侍女的惊呼,“娘娘,娘娘,您怎么了?红菱,你快去找太医。”
“我没事,”苍望舒扯扯嘴角,伸手推侍女,手还没碰到就无力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回来,大晚上别吵吵嚷嚷,闹得整个后宫都听见,我就是累了,都出去吧。”
侍女担心看了一眼,慢慢后退出去了。
屋子里变得安静,苍望舒翻身伏在榻边发出干呕的声音。
半天,她费力躺回去,身体后知后觉开始发抖。
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绝对不正常,是她做了坏事,惹怒上天吗。
找皇帝,正常,争锋,正常,逛御花园正常,去太医院......是因为太医院问题,因为她学医术?
拓跋常在是不是也遇到这样情景,明天打探打探,再去奉天楼祈福。
她再也撑不住,来不及去床上,缩在角落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下旬清早,朦朦胧胧耳边传来声音,苍望舒用手撑开眼睛,是侍女,“娘娘,拓跋常在来拜访您了。”
她扶住侍女,踉踉跄跄洗漱完,打着哈欠坐在位置上等待拓跋常在说明来意。
她收到一份红枝珊瑚。
苍望舒瞪大眼睛,转手又送回去。
【苍婕妤真是好人,正好省了一份,之前那个档除了皇帝还没收过妃子送的红色的礼物呢。】
拓跋常在送给苍望舒一份红枝珊瑚。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盯着远去绿色身影,苍望舒陷入沉思,她刚才想到为什么拓跋常在的心声她能听到,别人能不能听到,拓跋常在本人知不知道这回事。
“娘娘,拓跋常在来拜访您了。”
苍望舒猛地站起来,又开始了。
能动,她抬头看看右边的时间,上午。
是拓跋常在又来了。
拓跋常在坐下送出两个红色物品,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再抬眼她又坐在面前,苍望舒一言不发看着拓跋常在来来回回,感到荒谬,一个刚进宫的常在哪来的钱。
这半个月苍望舒只得坐在殿里收礼,随着收下的礼越来越多,她心里逐渐升起一股怜爱,对拓跋常在。
上旬清早,拓跋常在又来了。
苍望舒按压心底的感情,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两半,一部分叫嚷着面前的女子是她最好的同伴,另一部分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女子,眼里流露怀疑防备的表情。
一个月后的傍晚,拓跋常在放下送礼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臣妾想在宫里找个靠山。”
她听见自己一口答应,把拓跋常在视若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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