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说得十分高大上,但其实就是个很小的房间。
因为能进去的都是刺头中的刺头,里头的待遇当然不值得一提,房间又小又空,没有任何家具,只地上有无数人睡过的铺盖一套。
军绿色的被面再怎么耐造,也扛不住角鲨烯的日积月累。看上去又黄又黑又绿,欧阳译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弃了躺或者坐的打算,独自一人贴着墙角盘腿坐着,腰背仍旧如松柏般笔直,仿佛他的脊骨里天生就有一根钢筋杵着,即使是闭目养神的休憩时分,那宽阔的双肩也自然地平展着,不曾松垮。
高城像只偷油的老鼠,鬼鬼祟祟地将整张脸贴在禁闭室冰凉的玻璃窗上,用力往里瞅。执勤的兵是个机灵鬼,眼见连长这般架势,二话不说,悄没声儿地搬来一只半旧的小凳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他脚边。
高城见了也不客气,右脚一抬便踩了上去,木板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重新扒住窗框,这次视野豁然开朗,能将狭小的禁闭室尽收眼底。他似乎觉得不过瘾,还故意用指节叩了叩玻璃,弄出几下清晰的“叩叩”声。但里头的人就那么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睡,心态特别稳,反而显得他像个红鼻子的小丑。
高城心里那点别扭劲儿上来了,他扭过头,压低声音问那执勤的兵:“我这么做是不是特可笑?”
值勤的兵跟他也熟,早就摸透了这位连长的脾气,回话前先笑嘻嘻地后撤了半步,提前做好了预备动作,才开口说:“连长,您这样儿,有点像《还珠格格》里扒门缝偷看小燕子的老佛爷!”
“我去你……”高城飞起就是一脚,那兵蛋子灵巧得像只猴,嘻嘻哈哈地躲开了。
玩笑归玩笑,高城敛了神色,冲门口扬了扬下巴。
“开门。”
山不过来,他不去就山还能咋地。高城手里拿着牛皮纸封的文件袋,让对方把门打开。
“是!”
对方远远的给他敬了个礼,秒正经。
他小跑过来开门,锁匙“咔哒”一声转动,还多嘴问了一句:“连长,这凳子……要不要一起带进去?里面连椅子都没有。”
高城直接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我前天还带着我的兵在泥水里滚打呢,哪有那么娇气!”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你站远点,帮我放个哨,不准任何人靠近。团长都不行!”
“是!”
执勤兵心领神会,将钥匙塞进高城手里,再次敬礼,转身便快步跑下台阶,在一个既能望风又不至于听到里面谈话的距离站定了。
高城接过钥匙,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铁门,
禁闭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投下微弱的天光。在门打开又重新合上的那一刻,欧阳译终于是睁开了双眼,目光平静地迎向高城。
“连长。”
“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连长啊!”高城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被这句称呼点燃了。他扬手就用那个厚实的牛皮纸文件袋,带着风声,不轻不重地朝着欧阳译的帽檐兜头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在狭小的禁闭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帆布材质的作训帽被打得一歪,帽檐瞬间遮住了欧阳译的半边视线。
欧阳译既没有躲闪,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委屈或不满。他只是极轻微地偏了一下头,用手将帽子重新扶正。然后,他抬起眼,那双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地迎向高城灼灼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地说:如果您还没消气,请继续。
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高城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高城举着文件袋的手僵在半空,那股邪火,硬生生被对方冷静到诡异的情绪给堵了回去,一下都打不下去了。
他什么也不说了,没好气的把文件丢到了对方身上。
“看!”他命令道。
“看完再给我说一下你到底有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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