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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一 切原赤也的日课一文(新历986年)

新历986年1月1日新年好好好好好

√跑步

√军事理论

√世界历史

√社会分析

马戏团巡演,在大世界顶楼的天台开张,猴子算数、鹦鹉学舌、狮子大开口、狗熊钻火圈。“这不稀奇,”日吉掏出四张票,“他们隔壁要办试胆大会,去不去?”

我问试胆大会是什么,他说不知道,盖城来的,爱去不去。我说去去去,我要喝果汁。他很警惕地盯我一眼:这回你自个儿买,次次都说喝一口,回回能喝一整瓶。

我挠挠头,装没听见。财前也接了票,说他无所谓。就剩海堂了,他胆子小,我们都知道。“试胆大会哦海堂,”财前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黑色大方盒,“男子汉才能去,你难道不好奇?”

七绕八绕,海堂终于答应了。煽风点火的财前,把双手插在兜里,不可无不可的样子,指挥我们站成一排,自己也跑上来,还让海堂笑一笑。

人与人贴得很近。海堂的脚碰着我的脚,我的胳膊打着日吉的胳膊,偷偷看海堂,他果然笑不出来。财前说等一等,一分钟。大家别扭得很,问他做什么。他说,报社新买的相机,全城就这一台,借来玩玩。今天过年,难得开心,你们还有想拍的吗?

海堂说,妹妹晚上要去看烟花,日吉说,正好拿去给爷爷留念。轮到我了,我说,不如给我两个前辈拍一张吧!从没见过他们合照。

拿着相机回家,前辈们比我老练多了,站在镜头前,表情都不变。幸村前辈微微笑,说随意一点吧!我们弦一郎怎么拍都是英武的。这句话,让真田前辈闹了个大红脸。他看看捂嘴的我,看看低头干活的财前,半天,才压了压帽檐,说:太松懈了!

新年快乐,前辈!看到这里,明天能不能松懈一下,取消我的早锻炼?

真田:好意心领。新年快乐。但明日的课业还是不能少的!

————

新历986年1月6日晴

刚才与我告别时,财前掏出两张照片,说是得到消息后,连夜洗的,正好留个纪念。

“听说你们要上山,把这个拿给你的前辈,”他打开装照片的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展开,上头写着一个地址,“如果遇上搞不定的事,可以去这间寺庙问问。”

我撇嘴:“求神拜佛有什么用。”

“不止求神拜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要你想,他们还能给你讲笑话。”

哪怕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觉得财前身上有些我不明白的幽黑〔默〕,冷冷的、怪怪的、嚼不烂,让人想打喷嚏。捏着信封,我的鼻子酸溜溜发胀,顶着财前的目光,只好解释说,大概有人在偷偷骂我。

他说肯定是日吉,这家伙从小洁身自好,各种活动边儿都不沾,你倒好,想都没想就拉他下水,害他被爷爷禁足,闭门思过。想了想,又说可能是海堂,你们临时溜号,海堂被我忽悠,硬着头皮走进试胆大会,看到无头女鬼,当场昏倒在地,脑袋磕着台阶,前天才醒过来。

我说你拉的人,日吉送的票,想来想去,也不能怪我啊!当时那帮特务就在大世界三楼等着收网,便衣底下都配枪呢!我要是不闹点乱子打个掩护,前辈们可就进去了!他们要是进去,那就真的出不来了!

财前没忍住笑:“打掩护你拿日吉当沙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真有什么过节。砰砰砰三枪,大场面,第二天的头条新闻我都有了。他回头没把你怎么着吧?”

我挠挠头,想起和日吉在看守所面壁思过的几天:“……他叫我下次请他喝果汁。以后他的果汁,我包了。”

“可惜,”财前替我说完了后半句,“你的果汁,他也喝不到了。”

送走财前后,我心里乱糟糟的,头发也挠得乱糟糟的,去找柳前辈,柳前辈正在烧文件。他把眼睛从火光里抬起来,告诉我:“可以把想不清楚的事情写下来。写完了,自然清楚了。那几本日课,记得一并带走。”

好吧,今天的日课可能会写很长,好把前头落下的一口气补上。接下来要坐很久的车、走很久的路,再写,就不知道是哪天了。

事情当然不像我对财前说得那么简单。那时我们沿着楼梯往天台走,马戏团初到,观光客很多。我抬头,先是在人群里瞥见了真田前辈,来不及打招呼,又瞥见了远野笃京。

我认得他。早年在地下拳场,他排名靠前,下手很黑,有时还带点暗器。跟他打完一场,人就算废了,可还有不要命的,为了高赔率,接二连三往枪口上撞。

我那时个头小,总挨欺负,赚不到钱,还向他学过两招,什么指缝夹刀片、鞋跟□□针,好在用得不多,没让人盯上。远野就不一样,手上攥着几条命,偏偏还嚣张。没多久,膝盖就让人毁了。背后挑事的,据说是盖城的大明星,也许下注时在他手里吃过亏,又或者早年,和他有过一段什么交情,总之,咬着他不放,连老板都不能帮忙。

我最后一次见到远野是台风天,雨水倒灌进下沉式拳场,他一个人拄着拐,站在场地中央。灯噼啪熄了。我踩着水跑进看台,隔着好几十排观众席,问他要不要帮忙。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抬抬手,意思是叫我自个儿玩去,也可能是叫我滚远点。

后来我就离开了拳场。盖城起义了,大明星代表实业界和临时政府谈判。起义失败了,大明星做过那样的事,难免被联合政府带走问话。就算定不了罪,也要吓唬吓唬。据说,吓唬他的人,就是亲手搭起情报局架子的远野笃京。

没想到他又回到了柄城,而且带着手下。来不及多想,他和前辈们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便衣底下全副武装,准没好事。我看看半只脚踏在四楼的财前,以及被他推着无处可躲的海堂,扭过身,拳头就冲着日吉挥了过去。

日吉和我比划最多,知道这拳怎么接,也知道这拳的意思。(大概吧,我猜!)他嘴上问我犯了什么病,眼睛却满场寻找目标。我轻声说前辈有麻烦,这戏你得陪我演完。他点点头顺势向后一仰,发梢在阳光下根根分明,琴弦一样抻开,我扣响扳机,砰砰砰开了三枪。

人群乱作一团,往楼上跑的、往楼下跑的、往远野身上撞的,混乱中我看见前辈们闪进通往员工区的侧门,这才松一口气,被日吉踹翻在地。他这一脚踹得可真狠。成心的。

煮熟的鸭子飞了,抓两个扰乱治安的,也能应付应付。远野当场给我俩上了铐。日吉装受害人,眼睛里都是茫然。我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倒没有特别的想法。这种事情好像一直等在那里,并不算什么偶然。既然来了,就挺上去吧。

大铁门落了锁,狱卒送来两裹衣物。用牙齿咬断缝住口袋的麻线,靠里的地方夹着一张黄色粗纸,上面是铅笔写的字,叫我们耐心等待救援,律师正在联系,千万不可多说。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柳前辈的笔记。

远野连夜提审我。如今他位高权重,有大把时间探索钻研,用在我身上的手段,数数居然有十三套,而且有名有姓,比当年拳场里的阴招更损。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竟然一口咬定我就是在城内各处引发骚乱扇〔煽〕动风潮的革命党。

我装疯卖傻,只当烟瘾犯了,一问三不知,告诉他我要钱,革命能赚几个子儿?赚得多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我欠老大的五分利还没还呢,你要交差,我要还债,大家都是要吃饭的呀!”

他又问我幸村精市是谁,真田弦一郎认不认识。我说第一个听着像女名,哪来的姑娘?第二个,唬我呢,望族的公子,我到哪儿认识?“远野前辈,看样子你是发达了,这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哪!能不能也带带我?”

前辈们都以化名行动,穿着打扮与通缉令大不相同。我有自己的住处,每天去前辈家里点卯,也是走的避人小道。看来这些,远野都不知道。摸清了他的虚实,我的心也就落定,能在昼夜不熄的煤油灯里,和他天南海北地周旋。

还好,那些伤都可以养。我只断了一颗牙,日吉左右端详,说你这不算破相。我说,你呢?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他摇摇头:我今天见到律师了,做朋友的为口角之争翻脸而已,没有关押收监的道理,你再撑一撑。

远野只动我,没有动日吉。我在审讯室嚎干了嗓子,日吉还有一碗白米饭吃。望族的公子要受保护,就这么简单(当然,真田前辈除外)。他家律师一天来两趟,到第三天,还真把我们保了出去。签字画押时,我特地撂了笔,说我不会写。远野很嫌弃,推了印泥来,让我早点按完,早点滚蛋。

我回到家里,觉得不安全,想见前辈,又不敢冒〔贸〕然去找。扣了顶草帽坐在对面茶馆喝水,偷偷张望家门口那块空地,却发现茶杯底下塞了张便条,写着三个字:老地方。

当晚,在星芦大使馆的地下室,幸村前辈给出了解释:组织内部的叛徒泄露了之前的活动计划,他和真田前辈差点被捕,好在我发现了便衣埋伏的远野,制造骚乱,让他们即时逃脱。叛徒已被处决,柄城不能再待下去。按照远野的性格,一旦怀疑本地有革命党活动,不扒出线索便不会罢休。这次我能脱身,多亏日吉家从中斡旋,但日吉的爷爷明确表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已经老了,不剩几年,不愿看见孙子卷入这样的活动中。

“真田本想亲自对你道谢,然而情况紧急,他已经带着一批同志离开,”前辈对着镜子细细打扮,行李箱乱糟糟的,牙粉、皂盒、子弹和假发中间,露出精装诗集的一角,“我明天中午出发,柳在学校还有些事,后天走。剩下的边角线头,仁王都会处理,也会送你出去避避风头。放心,就算远野追查起来,也不能从你这里挖到半点线索。”

我听他絮叨一大串,横竖没有我的份儿,当时就急了:“那怎么行?我要和你们一起走的!”

他止住动作在镜中看我,下巴上的胡须粘了一半,有种淡淡的滑稽:“和我们一起走干什么?就为打败真田,报你的仇?”

“……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他把另外半边胡须沾上,“顺便打败我?”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想都没想,担心他要走,便抢着表忠心,发了一通很愚蠢的誓言——不提也罢,无非是前二十年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如今终于感觉到温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总之,财前那些三流小报里学来的桥段,俗气。起初还磕磕巴巴,没多久,嘴皮子就快过了脑袋。说完最后一个字,前辈扑哧一声笑了:“我这里又不是孤儿救济所。跟着我,是要做事的。”

我狂点头,我不是已经做了很多事吗?

“弄不好,可能会死。”

我说我在牢里就没怕过死!

“那是因为柳给你传了纸条,你不知道这么做多冒险,他又多着急。我们批评了他。”前辈叹了口气,“跟着我,还要守纪律。”

我一通点头,那时候,就算他把我卖了,我也会帮着数钱的。而且还是很有纪律地数钱。

“以后把小孩脾气收一收,这里不是拳场帮派,有的事情,尽量用巧劲儿解决,别把自己弄进去。”他整整我的衣领,又拍了拍我的前襟,“我们要上山了,核心成员就那么几个,我得紧着用。”

我说上山,上什么山?他说城市环境恶化,中部山区却少有管控。那里地形复杂,物产还算丰富,大量农民尚未动员,可做纵队的后备力量。而且西朗战败,雅里进驻港口,联合政府无暇出兵,也给了我们占山为王的可能。这个决定已经通过了星芦方面顾问的同意。

那地方我连去都没去过,光“占山为王”四字,就够我浮想联翩好一阵了。幸村前辈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我又问:“核心成员——我也算是核心成员吗?”

“你以为呢?”他的手终于落在我肩头,“我这里从来不给人吃白饭的。”

那只温温的,不热不冷,不厚不薄。和财前的手很不一样。我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掰手腕,你还是找真田吧。”

“真田前辈一定觉得我太松懈了。”

“那不一定,”他凑过来,刚才紧皱的眉微微舒展,终于变成眼角的笑纹,好像有什么秘密要和我分享,“你在里面那段时间,他很担心。我们这位铁面无私的真田前辈,偶尔也会松懈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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