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预备学院魔药学教研室深处,一间弥漫着浓郁、复杂、甚至有些刺鼻气味的实验室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坩埚底部幽蓝色魔法火焰无声舔舐着锅壁发出的细微“滋滋”声,以及液体在高温下缓慢翻滚、冒泡的“咕嘟”声。各种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在靠墙的架子上反射着冰冷的光,里面浸泡着颜色诡异、形态扭曲的动植物标本。空气中混杂着干草药特有的苦涩清香、某种动物腺体分泌物的腥臊、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发酵了百年的臭袜子混合着腐烂鸡蛋的恶臭——那是正在熬煮的某种魔药散发出的“独特”气味。
蓝忘机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一张宽大的、布满各种药剂灼烧和刀刻痕迹的黑檀木实验台前。他穿着圣徒预备学院统一制式的素白长袍,外罩一件深灰色的防护皮围裙,这身装扮冲淡了他身上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却更添了几分严谨专注的学者气质。他的目光,此刻正紧紧锁定在实验台对面那个男人手中摇晃着的一只小巧的玻璃瓶上。
那男人身形瘦高,穿着一身漆黑如夜的长袍,袍子似乎永远沾着一层洗不掉的魔药粉尘。油腻的黑色长发紧贴着脸颊,勾勒出一张蜡黄、瘦削、带着深刻法令纹的阴沉面孔。他的鼻子很大,如同鹰钩,眼神锐利、冰冷,如同两潭深冬的寒水,此刻正透过一缕垂下的油腻发丝,审视着瓶中那如同融化的翡翠般、闪烁着莹莹绿光的粘稠液体——缓和剂(Calming Draught)。
西弗勒斯·斯内普(Severus Snape),圣徒预备学院魔药学首席教授,学生们私下敬畏地称之为“蛇王”(The Serpent King)。
蓝忘机看着那瓶被斯内普骨节分明、指尖泛黄的手指优雅摇晃着的药剂,琉璃色的眼眸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荡开涟漪。这瓶散发着微弱清香的液体,真的能平息魏婴体内那如同火山熔岩般躁动不安的阴煞之气?真的能修复他被空间乱流撕裂、又被异界魔力反复冲击而变得脆弱不堪的经脉?
“你似乎对缓和剂的效果抱有疑问?”斯内普的声音响起,低沉、丝滑,如同冰冷的毒蛇滑过干燥的沙地。他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那动作带着一种刻薄的审视意味。他的目光从药剂瓶上移开,落在了蓝忘机头顶——那里,一只金红色的小绒球正蜷缩在蓝忘机束得一丝不苟的银冠上,睡得正香,正是福克斯。
斯内普的视线在福克斯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冰冷的黑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忌惮?厌恶?又或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怀念?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蓝忘机,嘴角勾起一个近乎讥诮的弧度:“要不要用它试试?”他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绿色的液体在瓶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在你身上?或者……那只鸟身上?”
蓝忘机毫不犹豫地摇头,动作干脆利落。他并非质疑斯内普的魔药造诣——这位教授在短短数日内展现出的、对魔药材料性质近乎恐怖的掌控力和创造力,早已让他心生敬意。他只是……单纯地无法理解某些材料的来源和处理方式。
“我……只是觉得,”蓝忘机斟酌着词句,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英语词汇,希望自己的表达不会激怒这位以刻薄和毒舌闻名的魔药大师,“把龙牙粉(Dragon Tooth Powder)拿来做魔药也就算了……”他顿了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仿佛在忍受某种精神上的不适,“地精的鼻涕(Goblin Snot)……是怎么回事?”最后那个词,他几乎是带着一丝艰难才吐出来。
斯内普摇晃药瓶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直直射向蓝忘机。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数秒。就在蓝忘机以为对方会勃然变色时,斯内普的嘴角却缓缓扯开一个极其细微、却带着奇异兴味的弧度。
“你是否有兴趣,”斯内普的声音依旧低沉丝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讥诮,多了一丝审视与……邀请?“在魔药学领域进行更深层次的深造?”
蓝忘机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沉默片刻,他坦然点头:“是有这个打算。”魔药学的精妙与实用,尤其是其在疗愈、解毒、甚至能量引导方面的独特作用,对他探索此界力量体系、寻找帮助魏婴的方法至关重要。
斯内普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放下手中的缓和剂药瓶,双手交叉支撑在下颌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黑眸如同两把解剖刀,似乎要将蓝忘机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那么,”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为何拒绝了魏婴做您的学徒?”蓝忘机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他亲眼目睹了魏婴在魔药实操课上一次次失败后,斯内普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最终彻底关闭的门扉。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实验室里只剩下坩埚中液体翻滚的“咕嘟”声。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实验台角落一个被魔法屏障隔离的、仍在冒着缕缕刺鼻黑烟的坩埚残骸——那是魏无羡今天上午又一次失败的“杰作”。
“他,”斯内普的声音冰冷而精准,如同在宣读一份不容置疑的判决书,“是不安分的火焰(Restless Flame),沸腾中无法平静的水(Boiling Water Unsettled)。”他顿了顿,那双黑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幽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魏无羡体内那汹涌澎湃、难以束缚的阴煞之力,“……更是古老血脉力量的传承者(Bearer of Ancient Bloodline Power)。”
“在他的心沉淀下来之前(Before his heart settles),”斯内普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他都不适合学习魔药(He is unfit for the study of Potions)。”他的目光扫过那堆冒着黑烟的残骸,“即使他对魔力的控制好到极致(Even with his exceptional control over magical energy),”他微微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熬煮(Brewing)……还是会失败(Failure is inevitable)。”
白骨琉璃塔下,临时搭建的观测棚内。
空气里弥漫着笔墨、纸张、以及长时间凝神后特有的精神疲惫气息。巨大的、由特殊水晶打磨而成的透镜组正对着天空那道狰狞的空间裂缝,将裂缝彼端凤凰城的景象放大、投射在铺着洁白细沙的巨大沙盘之上。沙盘上,用不同颜色的细沙勾勒出凤凰城的街道、建筑轮廓,甚至还有几个用微型木雕代表的小人——正是魏无羡、蓝忘机以及他们身边若隐若现的福克斯。
江厌离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放下手中那本厚重得能砸死人的《魔药材料大全(英汉对照注释版)》,疲惫地看向身旁同样眉头紧锁的蓝曦臣。
“蓝大公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个词……‘Wolfsbane Potion’……是什么意思来着?我昨天明明背过的……”
蓝曦臣的目光从沙盘上移开,落在江厌离指着的那个词上。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倦色,琉璃色的眼眸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狼毒药剂(Wolfsbane Potion),”他耐心地解释,声音依旧温和,却难掩疲惫,“是专门对付狼人咬伤(For werewolf bites)的魔药。”他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沙盘上那个鲜红的小木雕,看着“魏无羡”在沙盘模拟的“魔药教室”里手忙脚乱,最终引发一团象征爆炸的黑烟,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真不知道魏公子是怎么……建出来的这座塔……”
他的目光转向棚外,那座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玉光、却承载着无尽空间之力的白骨琉璃塔。塔身流转的纯净光芒,与沙盘上那个总是惹出乱子的鲜红身影,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哼!”一旁的江澄冷哼一声,放下手中擦拭着的三毒剑,剑身寒光一闪,“不是我们后来补够了骨头,日夜不停地加固净化,这塔面能显示出他们的影像?还能断断续续传出他们的声音?”他指着沙盘上偶尔闪烁、传出模糊对话声的传音水晶,“搞清楚魏无羡那家伙身上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什么‘蛇身’‘鳞片’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是重点好不好!”他眉头紧锁,语气烦躁,“他要是真变成了一条蛇……我……”他握紧了拳头,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眼中的担忧与戾气却清晰可见。
金子轩放下手中同样厚重的《基础魔法理论》,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凑到江厌离身边,语气带着点委屈:“阿离,我也很累啊!这些天光是背这些稀奇古怪的单词和理论,头都快炸了!”他看着沙盘上那个代表魏无羡的小木雕,此刻正被一个代表斯内普的黑色小木雕指着鼻子“训斥”(通过传音水晶传来模糊但严厉的英语单词),忍不住嘀咕:“你看魏无羡,在那边都快……快登基当皇帝了(He's practically getting crowned over there!),学个魔药都这么大阵仗,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江厌离无奈地看了金子轩一眼,又看向眉头紧锁的弟弟和忧心忡忡的蓝曦臣,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担心?那“蛇身”、“鳞片”的警告,还有魏婴体内那越来越难以控制的阴煞之气……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沙盘,投向那个鲜红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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