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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玄正·骨塔镇魔

江澄的指节捏得发白,那截宽大的玄色衣袖在他掌心被攥得死紧。湖心小岛上的罡风刮过他绷得如同弓弦的下颌线,几乎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死死瞪着前方:乱石嶙峋的荒岛中央,那直插墨蓝夜空的庞然骨塔——由无数不知名姓、来源驳杂的森白骸骨层层挤压、扭结、夯筑而成,嶙峋的骨刺在惨淡月辉下闪烁着冰冷的磷光,无数空洞的眼窝如同凝滞的恶咒,无声地诅咒着世间每一个注视它们的生灵。而塔尖最高处,那一点刺目的猩红身影盘膝而坐,仿佛冥界忘川尽头燃起的一豆不祥鬼火。

魏无羡甚至还嫌不够扎眼,任由那只自称“凤凰”的、可笑又诡异的金红色小绒球,毫不客气地蹲踞在他那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乌发顶上,惬意地眯缝着那双湿漉漉的小碧眼。

“所以——”江澄的声音如同粗砺的砂纸在青铜表面狠狠摩擦,每一个字都迸溅着火星,“就为了你不知从哪个野鬼故事里听来的、一个荒唐透顶的梦?!你就拖着蓝二公子——拖着姑苏蓝氏的人,在这云梦大泽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水坑岛上,弄出这么个惊世骇俗、晦气冲天的玩意儿?!”他猛地抬手,指尖直直戳向魏无羡头顶那个打盹的小东西,脸色铁青得仿佛刚吞了一桶桐油,“还有这玩意儿!凤凰?!凤凰?!魏无羡,你是三岁孩童还没断奶,还是把鬼道那点邪火全熬进脑髓里糊了心窍?!拿只山野里捡来的杂毛鸟儿糊弄鬼呢?!谁他娘的——会信!!”

最后几个字,近乎咆哮,裹挟着被欺骗、被愚弄、被眼前这荒诞景象挑战着忍耐极限的滔天怒火,狠狠砸向站在塔底不远处、身形凝定如松的蓝忘机!

“是真的。”

蓝忘机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不高,却如同一柄精铁锻造的薄刃,精准地切入了江澄咆哮的尾音,将那歇斯底里的余响一刀斩断。他微微侧身,目光掠过塔顶那抹刺目的红与那一点不安分的小金团,最后落在江澄那张因愤怒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脸上。琉璃色的眸子里一片澄澈静水,仿佛刚才那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断言——“是真的”,并非是出自他之口。如同在某个晨雾弥漫的莲花坞回廊下,当魏婴顶着刚睡醒的一头乱毛指着肩头打哈欠的小绒球煞有介事地说出“凤凰”二字时,那个抿紧唇线、几乎要伸手去探他额温的、忧心忡忡的蓝忘机已被时光悄然抹去。

“我一开始……也是不愿信的,阿澄。”江厌离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沉溺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里。她温婉的眉宇间笼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挡在了江澄与那座沉默肃杀的骨塔之间。湖风吹拂着她素色的裙裾,纤弱的身影在白骨巨塔的阴影下显得异常渺小。“可是……阿羡选来建塔的这个地方……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像风中即将断裂的蛛丝。

江澄梗着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冷嗤:“云梦泽三百里水泊,大大小小的暗礁岛子没一千也有八百!鬼知道这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狗屁地方?!哪个见鬼的舆图会有闲心画这个孤零零的水泡?!”他语气极度不耐,却猛地一顿,似被江厌离话语里潜藏的不安击中,瞳孔骤然收缩,“你什么意思?!难道这破岛还……和我姐夫的鬼梦里那个什么狗屁‘魔域’……有关系?!”

“对,有关系。”塔顶传来魏无羡清晰的声音,他已站起身,鲜红的广袖在狂风中烈烈翻卷,如同逆风燃烧的火炬。脸上惯有的惫懒笑意已褪尽,只余下月光下一抹沉重的青灰,“江澄,”他居高临下地唤道,声音被风扯得有些破碎,“我翻遍了云梦能找到的所有水经注异闻录,问了沿岸最老的渔把头,还去了一趟最北边那个沉过三条大货船的野坟水峡……”

他微微一顿,眼神锐利地钉在江澄脸上,一字一句砸落下来,带着冰冷的水汽:

“这个岛,根本就不是个寻常的荒岛!它叫‘葬喉’,葬魂锁喉之地!水下岩层是倒悬的尖刺,乱流卷人无数,阴气聚而不散!岛中央有个洞,不是什么溶洞水洞,是个能‘吃人’的窟窿!它邪……邪得能把活物骨头里的油脂都吸干!邪得能在寸草不生的烂石头上……”

“邪得能在寸草不生的烂石头上?!”江澄的眉毛几乎要挑到额角发髻里去,嗤笑声尖锐刺耳,“就凭一个破洞?!一个窟窿?!你魏无羡为了鬼道疯魔了百八十年我忍了,现在竟编派一个洞是魔域源头?!滑天下之大——”

“有魔气。”蓝忘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泠如冰玉相击,瞬间冻结了江澄未尽的不屑嘲讽。

蓝忘机此刻正面对着骨塔,月光勾勒着他侧颜冷峻的线条,那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罕见地掠过一丝如同极地寒风中震颤的涟漪。他想起了那晚——

魏婴被他那句下意识流露担忧的“是否安好”刺伤,少年般的倔强在眼中燃起,竟二话不说,夺过他手中那两本来自幽冥深渊的《亡灵书》与《死灵圣经》,抱着那只毛茸茸的“小凤凰”,翻身跳上泊在岸边的小舟,便不管不顾地朝着那湖心最幽邃、死寂气息最浓重的方向猛力摇橹而去!一袭红衣在苍茫水雾夜色中像被泼开的血,决绝又孤勇。

他伫立岸边,心跳几乎停滞。晚风如冰冷的蛇信舔舐着面颊。翻开那被强行塞入怀中、入手冰凉如同深冬墓砖的书籍,只是勉强辨认翻译出扉页那几行用远古异域文字镌刻的、关于某种“界域壁垒衰竭”和“怨气实体化征兆”的模糊语句大意……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魂魄深处的寒意就已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那寒意不仅仅是对未知魔域的恐惧,更是对魏婴孤身闯入那片死地的惊惶欲绝!甚至顾不得细看下文,他立刻召出避尘,循着那湖心一点微弱得如同萤火摇曳般的船灯,御剑疾追!

等他终于在那怪石狰狞、死气弥漫的“葬喉岛”深处追上魏婴时,看到的就是那人背对着他,站在一个巨大深邃、涌动着粘稠黑气的洞窟边缘。那洞口方圆数丈寸草不生,连苔藓都死绝了,只有一层怪异的、如同风干黑血的深紫苔藓状东西覆盖在岩石表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洞口正对着夜空的弧度,仿佛一个无声吞噬星辰的巨口。而魏婴肩头的小鸟蜷缩着,发出凄厉不安的嘶鸣。

……那种令人窒息的心悸感,此刻回想,指尖仍止不住地想要颤抖。

“你跟我来看。”江厌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她终于用力攥紧了江澄那截被她拉住的手臂,“让阿羡和蓝二公子专心布置这塔,还未彻底稳固!蓝二公子的安魂曲与镇封法印不可中断!”她扯着依然一脸“你莫不是在逗我”表情的江澄,不由分说地将他拽离塔下空地,朝着岛屿东侧那片嶙峋怪石更深处走去。风中飘回江澄不甘的嘀咕:“……那白骨塔里归置的骨头,不会还他娘的有温家……”

“阿澄!”江厌离猛地驻足回身,厉声打断他!那素来温柔平和的脸庞此刻竟蒙上了一层极其罕见的凌厉寒霜,眼中迸射出惊痛与怒意交织的光芒,“不管那些骸骨生前是什么姓氏!!是人!不是妖魔!被魔气侵蚀催化成只知道吞噬血肉的死物——就不是你应该说出口的话!更不是你……莲花坞江氏宗主该有的念头!!”

江澄被她这声前所未有的厉喝震得一窒,喉头滚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卡在喉咙里,只能不甘地被姐姐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岛东走。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塔下——

素白的云纹衣袖无风自动,那张冰弦古琴已稳稳置于青石案台之上,蓝忘机修长的手指虚按,周身似有月光凝聚流转。而塔顶那点猩红的身影也再次举起了一管通体漆黑、在月光下流淌着深沉内敛乌光的笛子——正是魏无羡片刻不离身的鬼笛陈情!

铮!

呜——

一个清泠纯净、如月华涤尘的琴音率先响起!

一个凄厉怨怒、似万鬼同泣的笛音紧接着撕开夜幕!

截然相反、却又诡异地开始同步、共振的两股声浪,卷着肉眼可见的音波激流,轰然撞向那座沉默耸峙的白骨巨塔!

脚下湿滑黏腻的触感让江澄极度不适。岛东怪石更多,嶙峋如鬼牙交错,缝隙里积满腥臭的黑泥。他强行稳住被姐姐拉扯的身形,看着江厌离素雅的裙摆被那些黏腻的黑泥沾染,心疼又烦躁:“姐!慢点!当心脚下!什么鬼地方……”

“外婆说的话,你当真只当是哄孩子入睡的故事吗,阿澄?”江厌离没有回头,声音在穿过一道狭窄石隙时响起,带着某种回溯遥远的迷惘,“她说:妖非人,乃山林百木千兽孕育的精灵灵核所聚,不列仙班不听众神差遣;魔是人心异变沉沦,欲念侵魂蚀骨后化生的异种,已悖离人道纲常,与天地正道价值体系水火不容;鬼是逝者留执,人魂灵魄散于三界之间、或执念过重盘桓不去的遗存之影;怪,非人非物,顽石孕识、枯木生眼、乃至死器通灵,皆称之为怪;神……靠血脉传承神格,受香火奉养;仙凭道家正宗玄法修行,参透天地玄机,一朝悟道登临上界;草木汲取日精月华成灵为精;水火通变凝结识智,显化生息为灵……”

“够了姐!”江澄猛地甩开姐姐的手,额角青筋跳动,脸上满是被戳穿某种潜意识认知后尖锐的抵抗,“外婆那是老糊涂了!云梦乡下婆子说古解闷的胡说八道!我们在姑苏蓝氏听学、江氏宗祠开蒙学的是什么?!是‘怪力乱神皆虚妄’!是‘精、灵、妖、鬼、怪、魔,皆可收可灭’!是‘天地正气在吾心,妖魔诡道莫可侵’!这才是正统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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