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识像是沉溺在冰冷的深潭里，你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鼻尖却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气——那是小梅温热的血……医师衣上沾染着的血……还有无惨唇边未干的、带着甜味气息的血
你猛地睁开眼时，你首先看到的是那熟悉的天花板……
可下一秒，昨夜那幅地狱般的画面就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小梅残缺的身体、医师圆睁的双眼、无惨指尖滴落的血珠……
还有他看向你时，那双令你无比熟悉的眼眸里，第一次染上了近乎贪婪的猩红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挣扎着坐起身，却因为双腿发软重重跌坐在地上
掌心触到的底板上冰凉，让你一惊，却远不比记忆里无惨冰凉的眼眸
你明明该庆幸他的身体有了起色，可现在……………这份“起色”却成了刺穿你心脏的利刃
是以小梅和医师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怪物般的“好转”
“夫人，您醒了？”门外传来侍女怯生生的声音，却不是小梅那带着笑意的语调……
你攥紧被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昨夜晕过去后，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无惨现在在哪里，更不敢去想——他会不会已经对府里其他下人下了手？
“无惨……”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现在在哪？”
那侍女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大人还在卧房里，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只是……只是昨夜府里走了两个下人，大人说……是突发急病，已经让人好生安葬了”
你听见她这么说着，心里只觉可笑……‘突发疾病？别笑死人了……明明是……他……’你几乎要笑出声
眼泪却先一步落下来……小梅那么活泼健康，医师昨日还沉稳地指导侍女熬药，怎么会‘突发急病’？
无惨在撒谎……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掩盖他吃人嗜血的事实
而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那侍女看出来你的异样，犹豫的开口“夫人，您没事吧？”
你摇了摇头，出声让那侍女下去，她轻轻带上房门，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待她走之后，把脸埋进被褥里，任由泪水浸湿布料
你的手指微微颤抖……现在的无惨，还需要进食吗？你脑海里不断的想着……要逃吗？……
他吃下去的，到底是药，还是人？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
却带着一种让你心跳骤停的熟悉感。你猛地抬头，就看到纸门被缓缓拉开，无惨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色狩衣，脸色比前几日红润了许多，甚至看不出丝毫病态
可只有你知道，这份“健康”的背后，藏着怎样恐怖的真相……
他走进来，声音和往常一样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还有哪里难受？”
你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怕看到那双猩红的眸子，怕看到他唇边可能残留的血迹……
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问出那句“你为什么要杀小梅？”——你又怕听到那个让你彻底绝望的答案
无惨走到床边，弯腰，伸手想要触碰你的脸颊，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动作微微一顿
空气里安静得可怕，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比之前有力了太多，却让你更加恐惧。
“你在怕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你咬着唇，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却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无惨……小梅她……”
“她是自愿的”无惨打断你的话，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我需要血来维持体力，她主动提出帮我。”你愣住……
“自愿？”你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那么害怕疼，怎么会自愿让你……让你咬她？无惨，你在撒谎！”你喊到
她明明只是个想回家开小餐馆的女孩，她只想陪着弟弟妹妹，快快乐乐地生活的女孩……
你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了许久的崩溃和愤怒。
为什么会……为什么……不行！不行！……你要逃！你在心里暗自决定
无惨看着你泪流满面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握住你的手腕，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却不像以前那样冰冷刺骨
“我没有撒谎。若不是她自愿，你以为以她的力气，能靠近我吗？”他这样说道……
不……不可能……他的话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你的心上。但你知道无惨说的是实话……
毕竟若是小梅不愿意，他完全没必要也没理由这么做
可你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每天和你分享家乡趣事、会因为你的夸赞而脸红的女孩，会自愿走向死亡。
“为什么……”你哽咽着“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医师？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按时吃药，会好起来的……”
无惨的眼神暗了暗，松开你的手腕，走到窗边淡淡的说“那医师的药，根本治不好我的病。他只是在拖延时间，让我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狠厉“我不想死，我想活过二十岁，想和你举行婚礼，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我需要力量，需要能让我活下去的力量”
顿了顿又说“而血，就是最好的药……”
不行！……你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他身边“无惨，你不能这样！你会变成怪物的，你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怪物？”无惨转过身，眼神猩红，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我从出生起，就因为体弱被人当作异类。他们说我活不过二十岁，说我是家族的累赘……
现在我终于找到能活下去的方法，你却要我放弃？”他伸手，扣住你的下巴，强迫你看向他“你说你心悦于我，可你现在，却因为我杀了两个人，就害怕我、厌恶我？”
“我没有厌恶你……”你看着他猩红的眼眸，心里又怕又疼“我只是……只是觉得难过。小梅她那么好，医师他那么努力地想救你……无惨，我们找其他的方法，好不好？”
你还想努力一下，再一下……
无惨沉默了，他盯着你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你以为他会答应你的请求时……
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你一巴掌，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晚了。从我喝下第一口血开始，我就再也回不去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你的脸颊，擦掉你脸上的泪水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等我解决了那些碍事的人，我们就离开这里，永远在一起……”你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颤抖的说“你想把我也变成那样……不，我不想！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想把你变成共犯……变成恶鬼，一个吃人的恶鬼……
“永远在一起”——这句话曾让你心动不已，此刻却像枷锁般勒得你喘不过气……
你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垂下眼睑，声音带着一丝脆弱“求求你了，我还不想这样……”
无惨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将你轻轻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丝属于活人的温热，可这温热却让你浑身发冷——这是用小梅的命换来的温度
无惨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没关系，你现在不想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样的好……”
你强忍恶心，靠在他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血族的本能让你有些躁动，可理智死死压制着**
不能暴露，一定不能暴露……
要让他彻底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才能彻底摆脱他……你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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