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心慌只持续了一瞬。
因为，就算是压垮杰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怎样？有他在，这根稻草就得乖乖变成救命稻草！
毕竟他可是五条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五条悟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就是如此自信。
“喂，小鬼，”
所以，五条悟收回手，也没生气，只是歪着头看着菜菜子，墨镜滑下一点点，露出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睛。
哦，对了，一般和夏油杰在一起的时候，五条悟还是会戴墨镜，只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会缠上绷带，尤其是去见烂橘子时。
他说：“我们可不是那些蠢货村民，而是专门来救你们出去的大好人，少拿他们和我们相提并论！”
夏油杰没有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两个女孩，看着她们身上的伤痕，看着她们眼中与自己当年某些时刻何其相似的恐惧与绝望。
五条悟不用看也知道，这沉默绝非好事。这次，他没有转头看夏油杰，而是直接调出了面板。
【被扫描人：夏油杰】
【当前心情指数：54】
【当前黑化值：32】
【当前想法：……怪物……又是怪物……保护非术师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这群东西……心安理得地迫害弱小的同类吗……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无法理解的存在就要被排斥、被伤害……保护？意义到底是什么……？】
黑化值飙升的速度和心情指数下跌的速度都太快了吧！果然杰的心情犹如天气一般时好时坏时阴时晴说变就变乍暖乍寒反复无常啊。
真该让那些说我反复无常的人都来看看杰，杰才是真正的反复无常吧，那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看着都感觉十分刺激。
反正把五条悟刺激得都麻木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村民见他们迟迟不出来，又开始骚动。
“怎么样了？怪物处理掉了吗？”
“快点啊！只要杀了她们，山神的愤怒就会平息了！”
“对！杀了她们！”
“吵死了！”五条悟不耐烦，冰冷的杀气混合着无意识的咒力压迫倾泻而出。瞬间让屋外的所有村民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地后退了好几步。
但他阻止得了村民，却阻止不了夏油杰内心想法的蔓延。
夏油杰缓缓地蹲下身，平视着两个惊恐的女孩，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别怕，我们和你们一样，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或许是“看到那些东西”这句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夏油杰身上确实没有立刻流露杀意，那个护着人的女孩，菜菜子眼中的戒备稍微松动了一丝。
美美子则小声地、害怕地问：“……你们……也是怪物吗？”
夏油杰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攥住了，呼吸一窒。
五条悟立刻插话，语气轻快：“怪物？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可是最强的咒术师！专门打怪物的那种！是超级厉害的大好人哦！”
他试图用插科打诨打破这沉重的气氛，但效果甚微。
夏油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美美子的头发，动作有些僵硬，却尽可能放柔：“不，不是怪物。能看到那些，拥有力量，不是你们的错。”
他的话音未落，棚屋外突然阴风大作，一股强烈的诅咒气息猛地爆发开来！
“呀——！”美美子吓得尖叫一声，抱紧了菜菜子。
“山神！山神发怒了！”外面的村民也惊恐地大叫起来，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地动山摇，“果然是因为怪物还活着！”
五条悟的六眼瞬间锁定了诅咒的源头。
并非什么山神，而是一只原本应该是准二级的、被村民长期恐惧供奉催生出的、扭曲的、刚刚升到一级的咒灵，正从村子后山的祠堂方向扑来！
“杰！”五条悟喊了一声。
夏油杰猛地站起身，眼中的温情瞬间被冰冷的杀意覆盖。
但他杀意的对象，却不是那只咒灵。
而是那些四散奔逃、却又用怨毒眼神看向棚屋的村民们。
【当前心情指数：42】
【当前黑化值：37】
他低声开口，和他的当前想法一致：“看啊……悟……这就是我们要保护的……！他们甚至不愿意等我们出手，就认定是这两个孩子的错……这样的东西……”
“杰！”五条悟提高了音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看着那只咒灵！它才是现在的目标！”
他不能放任杰的注意力继续停留在村民身上！
夏油杰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视线转向那只扑来的、由愚昧和恐惧滋养出的咒灵。它丑陋、扭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保护非术师？祓除咒灵？
这一刻，夏油杰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些咒灵，正是由他所要保护的人亲手喂养出来的！而他们转头，就把责任推给更弱小的同类！
他的手掌微微抬起，咒灵的身影若隐若现。但召唤咒灵的动作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迟疑和……厌恶。
五条悟看得心惊肉跳。
他知道，杰此刻想的，恐怕不是祓除咒灵，而是……
“够了。”五条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他松开了夏油杰的手腕，向前一步，挡在了夏油杰和整个棚屋的前面，也挡在了所有村民的视线之前。
“一群渣滓，吵得老子头疼。”
他微微抬起手，食指对准了那只呼啸而来的一级咒灵。
“赫。”
嗡——！
庞大的正能量球体瞬间凝聚，然后以一种碾压式的、绝对强大的姿态，精准地命中了那只一级咒灵！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在那极致的力量面前，由愚昧孕育出的诅咒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整个村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喧嚣恐惧的村民们，此刻全都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个白发少年，看着他随手一击就消灭了他们恐惧已久的“山神”。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五条悟缓缓转过头，冰冷地扫过全场每一个村民。
“好了，‘山神’解决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现在，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就因为这个，锁着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敢回答。
所有村民都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绝对的力量，带来了绝对的恐惧。
五条悟嗤笑一声，他重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有茫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五条悟刚才那一击，不仅仅是祓除了咒灵，更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他脑海中某些疯狂滋生的念头。
【当前心情指数：49】
【当前黑化值：30】
【当前想法：悟……】
黑化值停止了飙升，甚至微微回落了一点。
五条悟心下稍安，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在杰即将坠入深渊的那一刻，他选择了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祓除咒灵。
而这不是为了什么，而是为了提醒杰当初的约定……
“杰，”五条悟走到夏油杰面前，挡住了他看村民的视线，也挡住了村民看他们的视线。
“咒灵，祓除了，任务完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只让夏油杰一个人听到：“现在，你说，怎么办？要把这些村民给宰了吗？我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他又一次把选择权，递到了夏油杰手里。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但五条悟相信夏油杰，就如在盘星教时一样，把向善或向恶的决定权交给了他。
只是这次和上次盘星教不同，上次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而这次他无比清醒。
只不过做出的选择是一样的，都是把决定权交给了夏油杰。
正如他对夏油杰说过的：我最想保护的就是你。如果保护你的代价是与世界为敌，那我就与世界为敌。
这句话绝无虚假。
夏油杰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因为五条悟展现的力量而更加恐惧的女孩身上。
他看着她们伤痕累累的身体，看着她们眼中纯粹的恐惧和一点点微弱的、对生的渴望。
他又看向五条悟，看着五条悟眼中的信任与期待，想到了当初天台上的约定。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他再次蹲下身，尽可能用最温和的语气对两个女孩说：“已经没事了，要跟我们走吗？”
是的，他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他没让五条悟的期待落空，他永远也不会让五条悟的期待落空。
他没辜负五条悟的信任，他永远也不会让本该一直待在善那边的五条悟走向恶的边缘。
尤其还是因为他。
只要一涉及五条悟，那么他的选择永远也只有一个。
那便是，对五条悟来说，好的那一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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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五条悟能看到人物介绍（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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