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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第二日,谢云流再去时,吕洞宾侧了侧身子,内室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忘生没有束发,只是柔顺披散在身后,颈间缠了重重叠叠的绷带,罩着一件厚厚的雪色外衫。

“师兄。”

他轻轻点头,脸色还很苍白,整个人大病初愈一般,眉心的朱砂却衬得愈发红艳。

“腺体受损会影响你的嗅觉,在腺体没长好前,你大约是没有信香,也闻不见信香。”

吕洞宾将他的衣襟拢得更紧,语重心长:“好生休养一段时日罢。”

谢云流拿出带来的披风,把他裹了进去,低声道:“外面风大,有点冷。”

绒毛滚了一圈边,将人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个脸在外,李忘生从谢云流手中接过系带:“多谢师兄,我自己来罢。”

他伤处见不得风,领口系得很紧。

谢云流等他整理好,对吕洞宾道:“师父,我带师弟回去了。”

吕洞宾点点头:“他伤了元气,如今身子弱,你多照顾点。”

谢云流一一应下,领着李忘生走了回去。

雪满山路,长长的石阶只有他二人。

“忘生,实在对不住。”

谢云流向来开门见山,“师兄没想伤你。”

“忘生晓得的,”李忘生摇摇头,“师兄不必多言。”

“你当时为何要来,”谢云流愧道:“燎期难以自控,只剩本能,何况……”

他停了一下,“何况你也是天乾。”

同为天乾,李忘生不能缓解他的情.潮,只会激发他的杀欲。

本该如此的。

谢云流攥紧了手,头低了下去:“实在……抱歉。”

他让李忘生以一介天乾之身,承担了他的杀欲,又承担了他的情.欲。

这对一个天乾来说,堪称折辱。

李忘生低声道:“观微阁藏书甚多,不能损坏,此事是我甘愿,师兄不必再说。”

他先前多日高热不退,这才是清醒后第一天,说话都有气无力。

李忘生越是这样,谢云流心里越不好受:“忘生,你心里有气,打我骂我,我都接着,绝不还手。”

然而李忘生再一次摇头,“师兄,此事已过,不必再提了。”

他似乎不愿多谈,转而与谢云流说起了别的:“损坏的书册,需得一册册补上,所幸当时离得远,没有牵连孤本……”

谢云流苦笑了一下:“师弟,你应当先想想你损坏的腺体。”

李忘生沉默半晌,轻声道:“慢慢会好的。”

山路走到了尽头,居舍近在眼前,谢云流忽然停了脚,“忘生,我……”

李忘生也跟着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他,等他说完后面的话。

这样一件事好像真的没对李忘生造成什么影响,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温和。

瞧着这样一双纯粹无杂的眼睛,谢云流突然自惭形秽起来。

他怎么能对这样一个人生出占有之心?

谢云流久久不言,李忘生也不催,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风吹动他的兜帽,滚边绒毛像翻腾的雪浪,簇拥着李忘生出尘世外的容颜。

“……呼。”

谢云流长出口气,呼出的白雾遮不住他坚定的眼,“忘生,师兄会一直护着你的。”

不论受伤与否,不论是地坤还是天乾。

他的师弟纯粹无杂,无人可私自占有,他合该一尘不染地长大,风雨无忧,单单纯纯地去求他心向往之的大道。

他是师兄,是天乾,他应当去护、他也护得住。

李忘生怔愣许久,忽然别开了目光。

他面色太过苍白,于是谢云流瞧见他眼圈有些红。

“……嗯。”

李忘生声音有些哑,“忘生亦会一直追随师兄,长伴左右。”

·

谢云流答应了师父照顾李忘生,就真的面面俱到,事事亲为。

李忘生头几日精神不大好,时常昏睡,谢云流每日给他准备好早膳才出门,下了学后拎着饭回来,有时谢云流回来李忘生还没醒,他便端着碗去了门外,待吃完才进来。

饭堂的饭财翻来覆去就那几样,谢云流嫌不够补身,亲自捉了几条鱼来,煮鱼汤、清蒸鱼、红烧鱼……李忘生爱吃鱼,他就每天变着法子不重样。

在这样的精心照料下李忘生恢复得很好,气色逐渐好了起来,人也精神多了。

这日晚间,李忘生腺体的伤口该换药了。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李忘生半垂着头,将墨发别在一侧,稍稍褪下衣衫,露出自己缠满绷带的后颈。

他的伤还没好,对这样把要害交付别人的举动有本能的抗拒,那日被撕咬被伤害的记忆闪过脑海,李忘生攥紧了手,闭上眼睛。

“害怕?”谢云流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

李忘生霎时睁眼,本能否认,“不。”

谢云流轻笑一声,没有戳穿他,“我却有些怕。”

他手悬在半空,却迟迟不敢解开绷带,后颈处渗出的点点血迹撞在他眼里,刺目得紧,谢云流闭了闭眼,“若是疼了就跟我说。”

李忘生只是垂下眼,没有出声。

随着绷带一层一层揭开,谢云流第一次见到李忘生的伤口。

血痂仍在,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隐约透出骨色,仅以此便可窥见那日的惨烈。

谢云流深吸口气。

这是他的罪责的证明。

他拿过一旁研磨好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洒在伤处,许是有些刺激,李忘生浑身发抖,却是一声不吭。

谢云流看得分明,他一手洒药粉,另一手缓缓揽住身前的人,将人抱在怀里,哄道:

“别动啊,再洒一点,就一点点……”

李忘生在他怀里,却止不住地想起那日被禁锢的境地。那日的粗暴与今日的温柔,竟然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强硬地剥开他,让他把一切袒露无遗,又温柔地为他治疗,将所有伤处再度掩上,恍若那些从未发生,装作视而不见。

……师兄确实是不知的。

李忘生听着谢云流一声声安慰,心想。

庸人自扰的,只有自己罢了。

谢云流重新缠好纱布,看那修长的颈一点点被遮盖,被隐藏,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点异样。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分明什么都记不得,却好似回味起当日将这段颈衔在齿下的滋味。

谢云流别开眼,将李忘生的衣衫拉好,“好了。”

他们近日睡得早,许久未往灯里添油,灯芯浸泡的油水不够,恍惚连火光都昏暗几分。

谢云流趁李忘生将披散的发拨回身后,凑过去问,“可感觉比前几日好些?”

屋里昏暗,他说话都小了几分,像低声私语。

李忘生整好了发,微微偏头:“好多了。”

他确实是好多了。

谢云流瞧着他的脸颊。

气色好多了,眼睛也看着比之前有神采,一点灯火跳跃在他眸中,映出了自己的幽黑的身影。

他的眼睛多清澈啊,只有自己是深不见底的。

谢云流不知道从哪生出点别扭的心思,好像这般自己就与李忘生不相配了似的。

大概是先前那点自私心作祟,总让他觉着自己不敞亮了。

李忘生被他瞧这么久,有些不自在,他稍稍拉开距离:

“师兄?”

谢云流背着光,整张脸都被笼罩在阴影里,眼里不见一点明亮,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纵然李忘生能分辨出他的神情,也难免有些心惊。

“嗯?”谢云流应了一声,像是有点不高兴。

“……”李忘生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从小练出来的,“怎么了?”

谢云流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收敛目光,低声道:“没什么……”

他回想起刚才李忘生结着血痂的伤口,自责又愧疚。

“抱歉。”他轻声说。

李忘生听了这话,却转过身面对他,正色道:“这已经是师兄第三回为此事道歉了,到此为止,好么?”

谢云流反反复复提起这件事、为此深深自责不已,都让李忘生如坐针毡。

师兄的所作所为有痕为证,他并非有意,却要一次次为此愧疚自责,可他李忘生……

他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他的情.欲、他的亵.渎……师兄不知道、师父不知道,全天下只有他李忘生自己知道。

李忘生埋死在心底,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件事无可对证,只要他不说,就从未发生过。

他瞧着谢云流鬓边垂下的发丝,眼神渐深。

这黑白难辨的世间,他力求干干净净,无愧于心,他不惜多花时间、多费气力、来回折腾,只想做个清清白白……他大概也清白不了了。

李忘生起身吹熄了灯。

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他眼中的晦暗,不可明,不可说。

黑暗中,李忘生听见谢云流又喊了他一声师弟。

“在,师兄。”他宽慰道,“不要再想了,慢慢都会好的。”

“早些歇息罢。”

只要师兄愿意,自己就永远是他的师弟。

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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